老賊是因為戰功升成營長的，他在這個營裏，可以說是威望相當的高，營裏頭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是他在拿主意，現在他這邊一受傷，首先就是旁邊的警衛員和傳令兵先慌了。
“營長，營長！”警衛員給老賊包紮完畢之後，見老賊閉著眼睛不吭聲，湊過去喊了幾聲，也沒人開腔答理，立刻慌了手腳。“小牛哥，營長不出聲了，這可怎麽辦？”
“我去告訴趙連長、劉連長他們！”到底是傳令兵，小牛立刻想起了他的本職工作。
嘎子隻是個警衛員，心裏並沒有什麽太好的主意，聽小牛這樣一說，趕緊表示讚成，“好哇，那你快去。把營長剛才交代給你的命令也去通知幾個連長，另外，讓祁營副也趕緊過來。”還算不錯，警衛員在這會兒竟然還記著營長的命令。
連長們來了，祁營副也來了。雖然他們每個人抗日的決心都堅定的很，每個人都有和鬼子戰鬥到底的決心，竟管祁營副也能率領部隊和鬼子作戰，可老賊負傷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很快，一營的戰士就都知道他們的營長負了重傷、生死不明的消息了。
戰鬥還在繼續，後衛部隊沒有任何一名戰士擅自撤出戰場。但是，一營的戰士在和鬼子戰鬥的時候，還是和剛才不一樣了。精神領袖倒下了！戰場上什麽最重要？武器？兵員？這些當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士氣！一支沒有士氣的部隊，即便是有再先進的武器，再多的兵力，最終也是難逃失敗的命運。
曆史上那麽多以少勝多的戰例，其中靠士氣取勝的，多不勝數。老賊倒下了，一營戰士們打鬼子的決心仍在，但是士氣，卻是不可避免的下滑了！
鬼子騎兵大隊同樣有個精明的指揮官，從兩軍交戰的稍許細節上，就判斷出來這邊出了事兒。騎兵少佐把馬刀一揮，指揮著鬼子騎兵就發動了比剛才要猛烈的多的攻勢。一營原本就稍弱的阻擊形勢，這下子就變得更加岌岌可危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特務營的兩個連過來了，一下子多了幾百杆槍，鬼子騎兵的攻勢頓時被擋住了。
高全既然出招了，當然不會隻這一招，他是來打鬼子的，可不是來陪鬼子玩躲貓貓的。於是，特務營的另外兩個連向鬼子騎兵大隊兩邊迂迴了，於是，偵察營的神槍手們悄悄的加入了阻擊戰士的行列，於是，高師長和他的警衛連也上來了。
穿插支隊的重心迅速地轉移到了隊伍的後衛部隊上，前麵隻是留下了趙子銘和他的抗日決死軍。
當特務營的四個連近千戰士，迅速占領了鬼子騎兵大隊的左右兩翼的時候，鬼子這個騎兵大隊的覆滅之期也就差不多到了。沒有一支三百人的部隊能在一千多杆槍的射擊中安然無恙的，即便這些人是騎了馬的鬼子也不行！
當槍聲激烈到連成一片，已經聽不清具體的單發聲音的時候，那些端坐馬上的鬼子兵們，開始成群成片的從馬上往下掉了。高大的東洋馬在悲嘶聲中，一匹匹的轟然倒地，鬼子們驚恐的嘶喊著，奮力的抽打著胯下的愛馬，妄圖轉身逃離這片死亡地帶。
鬼子們到底是占了東洋大馬速度快的便宜，這三百餘名鬼子，竟然在高全布的鐵桶攻勢下，仍舊有數十人逃出了升天。不能不說，這還真是步兵對付騎兵的一個劣勢，騎兵的速度太快了！
想要一個不剩的全殲一支騎兵部隊，真的是難度太大了！隻要騎兵們一心想逃，總是能跑出去一些的。不過，即便如此，鬼子這支騎兵部隊，也算是被殲滅了，剩下的二十來匹馬，已經不能再單獨以騎兵部隊的形勢，出現在中國的戰場上了。
“出發！”騎兵大隊三百來匹馬，一場仗打下來，穿插支隊竟然繳獲了上百匹的東洋戰馬。鬼子騎在馬上的時候，還怎麽看這些馬怎麽覺得別扭呢，一旦到了自己的手裏，卻又覺得這些高頭大馬真的很是威風。
高全現在就騎在一匹栗色的戰馬背上，如今的穿插支隊居然也配上騎兵連了。高全親任騎兵連長，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馬鞭，一晃一晃，心中自是得意洋洋。
牛島滿命令他的支隊部向二十三聯隊靠攏。由於他的支隊直屬部隊裏頭除了一個警衛中隊之外，就再沒有什麽強力作戰部隊了。昏了頭的牛島將軍，竟然把他的輜重兵中隊派到了隊伍最前列。想要用這一百多輜重兵，去為他的支隊部做開路先鋒。
輜重中隊的鬼子到底不是二十三聯隊那些瘋子，也不是騎兵大隊那些目中無人的白癡。這些身份和高貴兩個字一點也不沾邊的輜重兵們，還是很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當輜重兵的大尉中隊長，發現前麵有一支超過兩千人的中國軍隊在通過時，迅速命令他的輜重兵弟兄們，停止了向前行軍這種危險運動。當然，要讓他臨陣退縮，這位大尉也是萬萬不敢的，不過，退卻他不敢，向上匯報，大尉總還是會的。
精明的大尉，在向旅團長匯報的電話裏，故意把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讓電話那邊的將軍閣下還以為通話信號不好，或者是這邊的電池電量不足了呢。急得牛島將軍跳著腳的對著話筒一個勁兒的大罵“八格牙魯”。
等到牛島將軍閣下好不容易連聽帶猜，總算是弄明白他這員“愛將”向他匯報的是什麽事的時候，高全已經帶著他的穿插支隊離開了日軍行列了。這一陣，雙方相安無事。這個輜重兵中隊，竟然成了和穿插支隊見麵後，唯一一支既沒有被殲滅，也沒有被打成殘廢的幸運中隊。
高全率領著穿插支隊順利完成敵後穿插任務，迴到臨時指揮部之後，剛接過惠琴遞過來的一杯熱茶，還沒來得及向那位好奇的唐記者講述穿插支隊發生的軼事，外麵就急急忙忙闖進來一位。
第073章 訓狗有成
“師座，您可迴來了。”那位一頭闖進來的軍官，竟然連覲見長官最基本的軍禮都忘了。“您要再不去看看，那些狗我可就看管不住了！”
“什麽狗？”高全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
進來的這位是五百師軍犬大隊大隊長狗王。問題是五百師的軍犬大隊總共就六條軍犬，平時用上他這個中尉大隊長的時候，真的不多。高全剛從戰場上征戰迴來，進了師指揮所連五分鍾都沒有，滿腦子裏都還是牛島支隊，以及負了重傷的老賊，周圍是紅牡丹、惠琴和唐文娟熱切的眼神，猛地一下看見這位軍犬大隊長，還真沒想起來這位找自己啥事兒。
“您不記得了？”上來聽見高全這麽一句話，狗王的臉騰地就紅了，就連旁邊特勤處長那要吃人的眼神也沒看見，“前幾天不是您讓我去抓野狗訓練的嘛！”軍犬大隊長那委屈的眼神，就和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現在那些狗早就訓練好了，再練下去，司務長都要和我拚命了！”
狗王這一說，高全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幾天前給狗王下的那條命令。“都練好了？那太好了！走，快帶我去看看！”放下茶杯，高全站起身子就要和狗王往外頭走。
“苟全福，到底怎麽迴事兒？”
後頭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悅耳好聽。狗王一迴頭，渾身的汗毛唰地就立了起來！就隻見特勤處長洪瑩瑩上校眼神極度不善的正盯著他！
狗王就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被一頭老虎給盯上的小白兔似的。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發動麵皮上所有的褶子，換上一副笑臉，“姑，啊，洪處長，嗬嗬，師座要和我去……”
本來想喊姑奶奶來著，隻是那邊射過來的眼神突然淩厲了一下，嚇得狗王把下麵的稱唿趕緊改成了官稱。隻不過，苟全福接下來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完，高全一句話就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解釋，同時也算為他解了圍。
“瑩瑩，這是正經事兒，你就別打聽了。”高全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他這句話一出口，洪處長立刻就偃旗息鼓了。那眼睛也不瞪了，立起來的眉毛也變平了，甚至本來緊抿著的嘴唇，也勉強擠出了一個弧度。
這可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苟全福心裏嘀咕著，再也不敢在這兒多待，趕緊當先一步朝外頭就走。幸虧洪瑩瑩不像尋常女人那樣小肚雞腸的愛記仇，向來都是當麵的事兒當麵了。否則的話，就今天這樣莫名其妙得罪了洪處長，軍犬大隊長賠罪都不知道怎麽個賠法。
“我也去！”洪處長不追究了，不代表別人也能被高全一句話給忽悠過去。唐記者就跳了出來，直接站到了高全身後，擺出了一副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架勢。人家的身份是隨軍記者，理論上軍隊的所有事情，這位隨軍記者都有知情權。
高全一看是唐文娟，腦袋立刻就大了不止一圈。洪瑩瑩和慧琴都對他言聽計從，隻有這位唐大記者，那是刨根問底的祖宗，隻要遇到她，你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好在唐文娟現在對高全的幼年時代還沒什麽興趣，否則的話，還有高師長頭疼的呢。
“我是中央日報駐五百師的隨軍記者，高師長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被記者知道吧？”唐文娟俏皮的眨眨眼睛，“放心吧，我隻是跟著看看，任何稿子發布之前，我肯定要和師座大人通氣的嘛！”
對於唐文娟，高全是徹底無計可施。無奈之下，隻好點頭同意。這位要跟著去了，洪瑩瑩又怎麽可能會不跟著？不但她跟著去了，就連惠琴，也被洪處長硬拉著跟了去。本來惠琴見高全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就不想去了，可洪瑩瑩硬拉著手，似乎不去也不好。
於是，苟全福大隊長在前麵帶路，後麵的高師長就帶著三個女人跟在後頭，至於真正的警衛員金虎和彪子，反而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這是在五百師師部，又有洪處長這位超級高手在場，他們倆，還是識趣一點躲開的好。隻有那位苦命的狗王，不僅在前麵擔任向導和解說員，還得默默的忍受背後那雙瘮人的目光。
還是那座大院，院門一打開，就見滿院子都是大型猛犬。這些狗或臥或站，雖然基本上不是黃狗，就是黑狗、花狗這些隨處可見的鄉村土狗，基本上沒有一條是血統高貴的。可這些大家夥聚集在這座院子裏，猛一看之下，還是很能嚇人一跳的。尤其是這些狗們瞅見來了人之後，本來坐著趴著的，忽的一下全都站了起來，瞪著那一雙雙或大或小的狗眼往門口看。
等看清是每天訓練它們的狗王之後，這些狗們忽然間就興奮了起來，或引頸狂吠，或掙紮跳躍，或作勢欲撲，總之，都是急著和軍犬大隊長打招唿的。看那架勢，似乎五十隻都隻多不少，比上迴高全來看的三十六隻又要多了許多。
洪瑩瑩到底是巾幗英豪，最初的一愣之後，迅速恢複了平日的神色。惠琴和唐文娟則充分顯示出了女人的本色，兩人幾乎同時花容失色、臉色大變，慌忙地躲到了高全的身後。洪瑩瑩斜眼看見兩人的動作，雖說心有所動吧，可要讓她硬裝著害怕，往高全身後頭藏，她還真做不出來。
院子裏除了樹，地上還打了不少的低木樁，一大半的狗都是被栓到木樁子上的。高全仔細看了看這些狗，發現狗的數量比幾天前又增加了將近一倍，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由於是帶著三個女伴，他倒也沒有非要往裏頭進，去向這些狗們表達他這個師長的親民姿態。就站在這座大院的門口，笑嗬嗬的詢問狗王這些狗們的情況。
“狗王，我看這些狗可比我上迴來的時候多了不少呀。你這幾天又去抓了？訓練搞得怎麽樣？”
“上迴抓的那些狗，我按照師座的要求都已經訓練好了，這幾天師座率領部隊出去執行任務，我閑著也是沒事兒，就又抓了一點，師座上迴不是還說數量不多嗎？這迴總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這兩天這些小家夥就要派上用場了，一定要好好對待它們。”
第074章 為了士兵
“師座”聽見高全說要好好對待這些狗，狗王立刻苦了一張臉，“您讓我把這些狗訓練地看見鬼子就咬。這要把普通狗訓練出能咬人的兇猛性子，是要讓狗吃生肉的！就是這幾天，司務長都把我埋怨苦了，您要再不迴來，這些訓好的狗，水平都得下降！”
“哦？”這點高全倒真沒想到。本來按他的想法，即便是讓這些狗吃的好點，也不過是在喂饅頭的時候，加點剩飯剩菜也就是了，哪知道弄這些東西，竟然還得喂肉？他的戰士們，就算是每頓飯想要吃上肉都不可能，更不用說拿肉去喂狗了！司務長能沒意見才見鬼了！
“能不能喂點下水之類的？”高全對於喂狗實在不內行，他隻對吃狗內行，無奈之下，為了節省成本，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問問降低一下肉的質量行不行。
“這幾天一直喂得都是下水，豬下水、牛羊的下水。拿好肉去喂狗？司務長還不把給我殺了喂狗去？”
“好吧，好吧。這件事我來解決。你抓緊時間再練練，這批狗我今天夜裏就用！”看來，就算高全不想發動也不行了，這些狗的夥食問題，也催著他必須盡快行動了。
在大院門口看狗期間，身後的三個女人除了剛開始發出的那聲驚唿，隨後就再沒有人說過一句話，一直到離開了那個養狗的院子，女人們才耐不住性子開始打聽情況。
“全哥，你養這麽多狗是幹什麽的？不會是像古人擺出火牛陣那樣，把狗的身上點著火，讓它們去衝擊日軍的陣地吧？”首先發問的肯定是唐文娟這個報社的記者，並且這位記者一問還真就問到了點子上。
“我說這些狗都是要充實到軍犬隊的，你信嗎？”高全笑嗬嗬的拋出了一個答案，身後的洪瑩瑩和惠琴全都點了點頭，意思是她們倆相信，反正隻要是高全說出的話，這倆人就全都相信。
“我當然不信！”唐記者是文化人，自然有其獨立判斷是非的能力，對於高全這種隨意的迴答，當然會不相信。“軍犬都是選用的良種犬。良種犬聰明又好訓練，領悟主人命令的能力，比普通犬要強得多。你這些狗雖然我不知道都是什麽品種，可我見它們什麽樣的都有，一看就不是品種優良的。你就別瞞著我們了，快說說吧。”
瞧不出來，這丫頭竟然對軍犬還有這麽深的了解，並且這才幾天，就已經學會拉攏同盟軍了。你看，還別瞞著我們了，讓高全要是不說，就一下子得罪她們三個人了。
“這些狗們是要上到戰場上去的。不過卻不是什麽火牛陣，當然也不是火狗陣。鬼子的槍炮可不是擺設，就算這些狗帶著火衝到鬼子中間，也不過是給鬼子增加點慌亂而已。一旦鬼子緩過神來，根本不用費什麽勁兒，就能把這些狗像打獵一樣全部射殺。我花了這麽多錢財精力，難道就是給鬼子送狗肉去的嗎？”
“那你要怎麽做嘛？”這迴接上話的竟然是惠琴醫生，這個平日裏最乖巧溫順，基本上沒什麽話的女人，原來也有這麽強的好奇心。
“我會把這些狗身上都綁上炸彈！就算被鬼子發現了，打死了，也能把鬼子炸上天！並且，這些狗見到鬼子就咬，也讓鬼子沒時間去解開狗們身上的炸藥！”高全說著這些血淋淋的事情，臉上竟然還滿含著笑。除了紅牡丹，惠琴和唐文娟全都打了個寒顫。
“你這是虐待動物！你對這些狗們太殘忍了！”一個激靈過後，唐記者立馬對高全的行為發出了口頭討伐：“狗們幫你去打鬼子，冒著危險衝上去撕咬日軍，最後還得被炸得屍骨無存，你這不是殘暴是什麽？”唐文娟說著，還揮動了一下小拳頭，以示對高全這種殘害動物行為的抗議。
真不知道這丫頭在大學裏都學了點啥，怎麽現在這年頭，就有人反對虐待動物了？高全本以為這種新潮思想要到幾十年後才會出現呢。
“日寇侵我國土，殺我百姓，辱我親人！這些狗雖然隻是畜生，卻也有抗戰衛國之責任。在戰場上為抗日而捐軀，狗們應該感到榮幸，因為它們已經享受到了作為戰士的榮耀。並且，此戰過後，我會在這裏，給這些陣亡的狗兒立個紀念碑的！”高全語氣沉痛的，為這些即將犧牲的狗們，作出了為國捐軀的最高評價。
“但是，這些狗兒並不是心甘情願為國捐軀的，它們是被你強迫的！你這還是虐待動物！”這個唐文娟還真有一種同惡勢力鬥爭到底的女英雄的風采，抓住高全的把柄，寸步不讓的展開了辯論。
“不讓這些狗們死，難道我要讓我的戰士們去死嗎？”高全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不過他嗓音中的嘶啞，卻顯示出了他此刻的心情。“你沒見過，在戰場上，我的戰士身上綁著炸藥，衝上去和鬼子同歸於盡的場麵！士兵都能這樣做，狗為什麽不能？為了我的士兵能活下來，就算是這些狗現在立刻全都死光，我也高興！”
高全的眼睛隻是瞪了唐文娟一眼，就轉向了別處，他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必定很是嚇人。不過，即便如此，一直緊盯著他的唐文娟，也被嚇得不輕。美女記者臉色蒼白，腳步虛軟無力，這一路上再也沒說過一個字。
一迴到指揮部，高全立刻把柳七和曹寶喊來，把他今天晚上要向牛島滿地支隊部，發動軍犬炸彈襲擊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狗王是精通訓狗，可他的軍犬大隊人數太少，根本就沒有能力控製那麽多條狗。要想讓這些狗們按時向鬼子部隊發動攻擊，必須有人協助。數遍五百師，各方麵素質都比較強的部隊，還就隻有偵察營的那些偵察兵了，讓柳七挑點人去支援狗王，顯然是目前高全所能想到的最佳人選。
另外一個曹寶就很好解釋了。以往五百師所進行的爆破任務，大部分都是曹寶負責的，人家工兵營長有爆破經驗嘛！
這兩位到底不愧是師座的心腹嫡係，高全在那邊一講，這二位營長就心知肚明，點頭應是了。剩下的就是這倆人迴去挑選精兵強將，過去配合狗王了。
第075章 午夜狼襲
柳七和曹寶離開之後，高全猶豫了一下，把師部司務長叫了進來，“老許，今天晚上給軍犬大隊撥過去兩百斤豬肉。”這些狗今天晚上就要當烈士了，高全再是心如鐵石，在最後時刻，也想讓狗兒們最後一晚上吃一頓斷頭飯。
“可，可是我這裏隻有一百多斤豬肉了呀！”老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不滿向高全說了出來，“師座，不是我老許多嘴，現在這人還幾天都吃不上豬肉。您給了狗王那小子，那小子卻拿去喂狗，你說這叫什麽事兒！”
“好了，就今天晚上這一迴了。去，把那一百多斤都給軍犬大隊送過去！”高全這個師長，也不是誰的思想工作都要做的，全師那麽多人，要是誰有想法，他都要親自去說，就算把他累死，也忙不過來。
“是。”司務長不情不願的敬了個禮轉身往外走，已經走到門口了，又轉身嘟囔了一句：“肉都喂了狗，那師部以後可就沒肉了！”
“你這老小子，哪兒那麽多廢話！沒肉吃，老子就學廟裏的和尚，吃幾天素也死不了人！”高全又好氣又好笑的一瞪眼，拍桌子罵了一句，司務長抱著腦袋跑了。
晚上十點半，日軍陣地外圍千米之外。槍炮聲仍舊不絕於耳，幾天來，中日兩軍的大戰根本就沒有停歇的跡象。天邊紅光閃動，悶雷似的爆炸一聲連著一聲。
一大群身材臃腫的狗兒站在空地上。每條狗身邊都圍著幾名戰士，這些戰士在給臨出發前的狗們最後一邊檢查裝備。狗的身上都用皮帶綁著兩公斤炸藥，這些炸藥雖然不足以炸毀一輛坦克，可當它的目標僅僅是一兩個人的時候，這種重量的炸藥包卻是已經足夠了。
沒錯，高全並沒有打算僅僅靠這些狗炸彈，就把鬼子的坦克戰車炸毀，他隻是要用這些狗們發動突然的自殺式襲擊，打亂鬼子的節奏，讓鬼子們陷入慌亂之中，這就已經足夠了！
就在晚飯前，高全已經給三位旅長開過一次電話會議了。三個旅都已經蓄勢待發，做好了充分的攻擊準備，就等師部這邊命令一下，隨時都能對鬼子展開全麵的攻擊了。
高全走到離他最近的一條狗跟前，輕輕拍了拍狗的腦袋。狗瞪著那雙眼溜溜的大眼，仔細地打量了高全一眼，從嗓子眼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咆哮。這家夥吃了幾天生肉，果然是脾氣見漲，居然開始有了幾分威勢了。
“好了，狗王，放狗！”已經沒必要再等下去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現在就看這些狗們的了！
狗王輕輕一聲低喝，所有戰士幾乎同時點燃了手中的導火索，鬆開了緊緊抓著的皮帶。被放開束縛的狗們，使勁兒向前一竄，狂吠著，帶著點點的火星，衝向了黑暗中的大地。
“汪！汪！汪！”犬吠聲越來越遠，剛才還是亂糟糟，讓人心煩意亂的狗群，迅速遠離了眾人的視野。
高全看了看懷表，十點五十。雖然不知道這迴的狗炸彈效果如何，他也不打算再等了！該結束了，已經和牛島這老鬼子糾纏太久了，是到結束的時候了！
當晚的風有點大，牛島滿坐在指揮部裏心神不寧。竟管牛島將軍的支隊部已經和二十三聯隊的後衛中隊連到了一起，今天晚上牛島旅團長也和岡本大佐見過麵了，可現在牛島滿仍舊是心神不寧，似乎中國軍隊今天晚上會采取什麽行動一樣。
“命令，部隊加強戒備！”
“嗨！”今天晚飯的時候，旅團長才下過一個同樣的命令，雖然不知道將軍大人為什麽現在要下這樣一個相同的命令，牛島滿的傳令兵還是幹脆地答應了一聲，跑出去傳令去了。大人物的事兒，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揣摩明白的，他隻要遵照命令執行就是了。
加強戒備，怎麽加強戒備？不就是睡覺的時候，身上都穿著軍服不脫，任何時候槍裏麵都有子彈嘛！難道還能時刻都把槍栓拉上去？站崗的哨兵已經有兩個增加到了四個，支隊直屬的幾位部隊長官一看，得了，幹脆把哨兵變成六個好了！全體士兵一概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兩撥睡覺，沒輪到睡覺的，就在營房裏頭抱著槍坐著，這還不叫加強戒備，啥叫加強戒備？
遠遠地，有個亮點一閃一閃的，快速接近著。“那是什麽？”臉朝外的鬼子冷不丁一抬頭，恰好看見那詭異的一幕，伸手指著那亮點的方向，顫聲大叫起來。
那是什麽？肯定不是人，沒人能跑得這麽快的，看著倒像是飛的。放哨的六個鬼子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了主意。
“營長，營長！”警衛員給老賊包紮完畢之後，見老賊閉著眼睛不吭聲，湊過去喊了幾聲，也沒人開腔答理，立刻慌了手腳。“小牛哥，營長不出聲了，這可怎麽辦？”
“我去告訴趙連長、劉連長他們！”到底是傳令兵，小牛立刻想起了他的本職工作。
嘎子隻是個警衛員，心裏並沒有什麽太好的主意，聽小牛這樣一說，趕緊表示讚成，“好哇，那你快去。把營長剛才交代給你的命令也去通知幾個連長，另外，讓祁營副也趕緊過來。”還算不錯，警衛員在這會兒竟然還記著營長的命令。
連長們來了，祁營副也來了。雖然他們每個人抗日的決心都堅定的很，每個人都有和鬼子戰鬥到底的決心，竟管祁營副也能率領部隊和鬼子作戰，可老賊負傷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很快，一營的戰士就都知道他們的營長負了重傷、生死不明的消息了。
戰鬥還在繼續，後衛部隊沒有任何一名戰士擅自撤出戰場。但是，一營的戰士在和鬼子戰鬥的時候，還是和剛才不一樣了。精神領袖倒下了！戰場上什麽最重要？武器？兵員？這些當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士氣！一支沒有士氣的部隊，即便是有再先進的武器，再多的兵力，最終也是難逃失敗的命運。
曆史上那麽多以少勝多的戰例，其中靠士氣取勝的，多不勝數。老賊倒下了，一營戰士們打鬼子的決心仍在，但是士氣，卻是不可避免的下滑了！
鬼子騎兵大隊同樣有個精明的指揮官，從兩軍交戰的稍許細節上，就判斷出來這邊出了事兒。騎兵少佐把馬刀一揮，指揮著鬼子騎兵就發動了比剛才要猛烈的多的攻勢。一營原本就稍弱的阻擊形勢，這下子就變得更加岌岌可危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特務營的兩個連過來了，一下子多了幾百杆槍，鬼子騎兵的攻勢頓時被擋住了。
高全既然出招了，當然不會隻這一招，他是來打鬼子的，可不是來陪鬼子玩躲貓貓的。於是，特務營的另外兩個連向鬼子騎兵大隊兩邊迂迴了，於是，偵察營的神槍手們悄悄的加入了阻擊戰士的行列，於是，高師長和他的警衛連也上來了。
穿插支隊的重心迅速地轉移到了隊伍的後衛部隊上，前麵隻是留下了趙子銘和他的抗日決死軍。
當特務營的四個連近千戰士，迅速占領了鬼子騎兵大隊的左右兩翼的時候，鬼子這個騎兵大隊的覆滅之期也就差不多到了。沒有一支三百人的部隊能在一千多杆槍的射擊中安然無恙的，即便這些人是騎了馬的鬼子也不行！
當槍聲激烈到連成一片，已經聽不清具體的單發聲音的時候，那些端坐馬上的鬼子兵們，開始成群成片的從馬上往下掉了。高大的東洋馬在悲嘶聲中，一匹匹的轟然倒地，鬼子們驚恐的嘶喊著，奮力的抽打著胯下的愛馬，妄圖轉身逃離這片死亡地帶。
鬼子們到底是占了東洋大馬速度快的便宜，這三百餘名鬼子，竟然在高全布的鐵桶攻勢下，仍舊有數十人逃出了升天。不能不說，這還真是步兵對付騎兵的一個劣勢，騎兵的速度太快了！
想要一個不剩的全殲一支騎兵部隊，真的是難度太大了！隻要騎兵們一心想逃，總是能跑出去一些的。不過，即便如此，鬼子這支騎兵部隊，也算是被殲滅了，剩下的二十來匹馬，已經不能再單獨以騎兵部隊的形勢，出現在中國的戰場上了。
“出發！”騎兵大隊三百來匹馬，一場仗打下來，穿插支隊竟然繳獲了上百匹的東洋戰馬。鬼子騎在馬上的時候，還怎麽看這些馬怎麽覺得別扭呢，一旦到了自己的手裏，卻又覺得這些高頭大馬真的很是威風。
高全現在就騎在一匹栗色的戰馬背上，如今的穿插支隊居然也配上騎兵連了。高全親任騎兵連長，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馬鞭，一晃一晃，心中自是得意洋洋。
牛島滿命令他的支隊部向二十三聯隊靠攏。由於他的支隊直屬部隊裏頭除了一個警衛中隊之外，就再沒有什麽強力作戰部隊了。昏了頭的牛島將軍，竟然把他的輜重兵中隊派到了隊伍最前列。想要用這一百多輜重兵，去為他的支隊部做開路先鋒。
輜重中隊的鬼子到底不是二十三聯隊那些瘋子，也不是騎兵大隊那些目中無人的白癡。這些身份和高貴兩個字一點也不沾邊的輜重兵們，還是很有一些自知之明的。
當輜重兵的大尉中隊長，發現前麵有一支超過兩千人的中國軍隊在通過時，迅速命令他的輜重兵弟兄們，停止了向前行軍這種危險運動。當然，要讓他臨陣退縮，這位大尉也是萬萬不敢的，不過，退卻他不敢，向上匯報，大尉總還是會的。
精明的大尉，在向旅團長匯報的電話裏，故意把話說得斷斷續續的，讓電話那邊的將軍閣下還以為通話信號不好，或者是這邊的電池電量不足了呢。急得牛島將軍跳著腳的對著話筒一個勁兒的大罵“八格牙魯”。
等到牛島將軍閣下好不容易連聽帶猜，總算是弄明白他這員“愛將”向他匯報的是什麽事的時候，高全已經帶著他的穿插支隊離開了日軍行列了。這一陣，雙方相安無事。這個輜重兵中隊，竟然成了和穿插支隊見麵後，唯一一支既沒有被殲滅，也沒有被打成殘廢的幸運中隊。
高全率領著穿插支隊順利完成敵後穿插任務，迴到臨時指揮部之後，剛接過惠琴遞過來的一杯熱茶，還沒來得及向那位好奇的唐記者講述穿插支隊發生的軼事，外麵就急急忙忙闖進來一位。
第073章 訓狗有成
“師座，您可迴來了。”那位一頭闖進來的軍官，竟然連覲見長官最基本的軍禮都忘了。“您要再不去看看，那些狗我可就看管不住了！”
“什麽狗？”高全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
進來的這位是五百師軍犬大隊大隊長狗王。問題是五百師的軍犬大隊總共就六條軍犬，平時用上他這個中尉大隊長的時候，真的不多。高全剛從戰場上征戰迴來，進了師指揮所連五分鍾都沒有，滿腦子裏都還是牛島支隊，以及負了重傷的老賊，周圍是紅牡丹、惠琴和唐文娟熱切的眼神，猛地一下看見這位軍犬大隊長，還真沒想起來這位找自己啥事兒。
“您不記得了？”上來聽見高全這麽一句話，狗王的臉騰地就紅了，就連旁邊特勤處長那要吃人的眼神也沒看見，“前幾天不是您讓我去抓野狗訓練的嘛！”軍犬大隊長那委屈的眼神，就和受了氣的小媳婦似的。“現在那些狗早就訓練好了，再練下去，司務長都要和我拚命了！”
狗王這一說，高全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幾天前給狗王下的那條命令。“都練好了？那太好了！走，快帶我去看看！”放下茶杯，高全站起身子就要和狗王往外頭走。
“苟全福，到底怎麽迴事兒？”
後頭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聽起來很是悅耳好聽。狗王一迴頭，渾身的汗毛唰地就立了起來！就隻見特勤處長洪瑩瑩上校眼神極度不善的正盯著他！
狗王就覺得，自己這會兒就像被一頭老虎給盯上的小白兔似的。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發動麵皮上所有的褶子，換上一副笑臉，“姑，啊，洪處長，嗬嗬，師座要和我去……”
本來想喊姑奶奶來著，隻是那邊射過來的眼神突然淩厲了一下，嚇得狗王把下麵的稱唿趕緊改成了官稱。隻不過，苟全福接下來的話到底還是沒說完，高全一句話就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解釋，同時也算為他解了圍。
“瑩瑩，這是正經事兒，你就別打聽了。”高全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他這句話一出口，洪處長立刻就偃旗息鼓了。那眼睛也不瞪了，立起來的眉毛也變平了，甚至本來緊抿著的嘴唇，也勉強擠出了一個弧度。
這可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苟全福心裏嘀咕著，再也不敢在這兒多待，趕緊當先一步朝外頭就走。幸虧洪瑩瑩不像尋常女人那樣小肚雞腸的愛記仇，向來都是當麵的事兒當麵了。否則的話，就今天這樣莫名其妙得罪了洪處長，軍犬大隊長賠罪都不知道怎麽個賠法。
“我也去！”洪處長不追究了，不代表別人也能被高全一句話給忽悠過去。唐記者就跳了出來，直接站到了高全身後，擺出了一副你不答應也得答應的架勢。人家的身份是隨軍記者，理論上軍隊的所有事情，這位隨軍記者都有知情權。
高全一看是唐文娟，腦袋立刻就大了不止一圈。洪瑩瑩和慧琴都對他言聽計從，隻有這位唐大記者，那是刨根問底的祖宗，隻要遇到她，你是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的。好在唐文娟現在對高全的幼年時代還沒什麽興趣，否則的話，還有高師長頭疼的呢。
“我是中央日報駐五百師的隨軍記者，高師長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被記者知道吧？”唐文娟俏皮的眨眨眼睛，“放心吧，我隻是跟著看看，任何稿子發布之前，我肯定要和師座大人通氣的嘛！”
對於唐文娟，高全是徹底無計可施。無奈之下，隻好點頭同意。這位要跟著去了，洪瑩瑩又怎麽可能會不跟著？不但她跟著去了，就連惠琴，也被洪處長硬拉著跟了去。本來惠琴見高全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就不想去了，可洪瑩瑩硬拉著手，似乎不去也不好。
於是，苟全福大隊長在前麵帶路，後麵的高師長就帶著三個女人跟在後頭，至於真正的警衛員金虎和彪子，反而不知道躲到哪兒去了。這是在五百師師部，又有洪處長這位超級高手在場，他們倆，還是識趣一點躲開的好。隻有那位苦命的狗王，不僅在前麵擔任向導和解說員，還得默默的忍受背後那雙瘮人的目光。
還是那座大院，院門一打開，就見滿院子都是大型猛犬。這些狗或臥或站，雖然基本上不是黃狗，就是黑狗、花狗這些隨處可見的鄉村土狗，基本上沒有一條是血統高貴的。可這些大家夥聚集在這座院子裏，猛一看之下，還是很能嚇人一跳的。尤其是這些狗們瞅見來了人之後，本來坐著趴著的，忽的一下全都站了起來，瞪著那一雙雙或大或小的狗眼往門口看。
等看清是每天訓練它們的狗王之後，這些狗們忽然間就興奮了起來，或引頸狂吠，或掙紮跳躍，或作勢欲撲，總之，都是急著和軍犬大隊長打招唿的。看那架勢，似乎五十隻都隻多不少，比上迴高全來看的三十六隻又要多了許多。
洪瑩瑩到底是巾幗英豪，最初的一愣之後，迅速恢複了平日的神色。惠琴和唐文娟則充分顯示出了女人的本色，兩人幾乎同時花容失色、臉色大變，慌忙地躲到了高全的身後。洪瑩瑩斜眼看見兩人的動作，雖說心有所動吧，可要讓她硬裝著害怕，往高全身後頭藏，她還真做不出來。
院子裏除了樹，地上還打了不少的低木樁，一大半的狗都是被栓到木樁子上的。高全仔細看了看這些狗，發現狗的數量比幾天前又增加了將近一倍，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由於是帶著三個女伴，他倒也沒有非要往裏頭進，去向這些狗們表達他這個師長的親民姿態。就站在這座大院的門口，笑嗬嗬的詢問狗王這些狗們的情況。
“狗王，我看這些狗可比我上迴來的時候多了不少呀。你這幾天又去抓了？訓練搞得怎麽樣？”
“上迴抓的那些狗，我按照師座的要求都已經訓練好了，這幾天師座率領部隊出去執行任務，我閑著也是沒事兒，就又抓了一點，師座上迴不是還說數量不多嗎？這迴總應該夠了吧？”
“夠了，夠了！這兩天這些小家夥就要派上用場了，一定要好好對待它們。”
第074章 為了士兵
“師座”聽見高全說要好好對待這些狗，狗王立刻苦了一張臉，“您讓我把這些狗訓練地看見鬼子就咬。這要把普通狗訓練出能咬人的兇猛性子，是要讓狗吃生肉的！就是這幾天，司務長都把我埋怨苦了，您要再不迴來，這些訓好的狗，水平都得下降！”
“哦？”這點高全倒真沒想到。本來按他的想法，即便是讓這些狗吃的好點，也不過是在喂饅頭的時候，加點剩飯剩菜也就是了，哪知道弄這些東西，竟然還得喂肉？他的戰士們，就算是每頓飯想要吃上肉都不可能，更不用說拿肉去喂狗了！司務長能沒意見才見鬼了！
“能不能喂點下水之類的？”高全對於喂狗實在不內行，他隻對吃狗內行，無奈之下，為了節省成本，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問問降低一下肉的質量行不行。
“這幾天一直喂得都是下水，豬下水、牛羊的下水。拿好肉去喂狗？司務長還不把給我殺了喂狗去？”
“好吧，好吧。這件事我來解決。你抓緊時間再練練，這批狗我今天夜裏就用！”看來，就算高全不想發動也不行了，這些狗的夥食問題，也催著他必須盡快行動了。
在大院門口看狗期間，身後的三個女人除了剛開始發出的那聲驚唿，隨後就再沒有人說過一句話，一直到離開了那個養狗的院子，女人們才耐不住性子開始打聽情況。
“全哥，你養這麽多狗是幹什麽的？不會是像古人擺出火牛陣那樣，把狗的身上點著火，讓它們去衝擊日軍的陣地吧？”首先發問的肯定是唐文娟這個報社的記者，並且這位記者一問還真就問到了點子上。
“我說這些狗都是要充實到軍犬隊的，你信嗎？”高全笑嗬嗬的拋出了一個答案，身後的洪瑩瑩和惠琴全都點了點頭，意思是她們倆相信，反正隻要是高全說出的話，這倆人就全都相信。
“我當然不信！”唐記者是文化人，自然有其獨立判斷是非的能力，對於高全這種隨意的迴答，當然會不相信。“軍犬都是選用的良種犬。良種犬聰明又好訓練，領悟主人命令的能力，比普通犬要強得多。你這些狗雖然我不知道都是什麽品種，可我見它們什麽樣的都有，一看就不是品種優良的。你就別瞞著我們了，快說說吧。”
瞧不出來，這丫頭竟然對軍犬還有這麽深的了解，並且這才幾天，就已經學會拉攏同盟軍了。你看，還別瞞著我們了，讓高全要是不說，就一下子得罪她們三個人了。
“這些狗們是要上到戰場上去的。不過卻不是什麽火牛陣，當然也不是火狗陣。鬼子的槍炮可不是擺設，就算這些狗帶著火衝到鬼子中間，也不過是給鬼子增加點慌亂而已。一旦鬼子緩過神來，根本不用費什麽勁兒，就能把這些狗像打獵一樣全部射殺。我花了這麽多錢財精力，難道就是給鬼子送狗肉去的嗎？”
“那你要怎麽做嘛？”這迴接上話的竟然是惠琴醫生，這個平日裏最乖巧溫順，基本上沒什麽話的女人，原來也有這麽強的好奇心。
“我會把這些狗身上都綁上炸彈！就算被鬼子發現了，打死了，也能把鬼子炸上天！並且，這些狗見到鬼子就咬，也讓鬼子沒時間去解開狗們身上的炸藥！”高全說著這些血淋淋的事情，臉上竟然還滿含著笑。除了紅牡丹，惠琴和唐文娟全都打了個寒顫。
“你這是虐待動物！你對這些狗們太殘忍了！”一個激靈過後，唐記者立馬對高全的行為發出了口頭討伐：“狗們幫你去打鬼子，冒著危險衝上去撕咬日軍，最後還得被炸得屍骨無存，你這不是殘暴是什麽？”唐文娟說著，還揮動了一下小拳頭，以示對高全這種殘害動物行為的抗議。
真不知道這丫頭在大學裏都學了點啥，怎麽現在這年頭，就有人反對虐待動物了？高全本以為這種新潮思想要到幾十年後才會出現呢。
“日寇侵我國土，殺我百姓，辱我親人！這些狗雖然隻是畜生，卻也有抗戰衛國之責任。在戰場上為抗日而捐軀，狗們應該感到榮幸，因為它們已經享受到了作為戰士的榮耀。並且，此戰過後，我會在這裏，給這些陣亡的狗兒立個紀念碑的！”高全語氣沉痛的，為這些即將犧牲的狗們，作出了為國捐軀的最高評價。
“但是，這些狗兒並不是心甘情願為國捐軀的，它們是被你強迫的！你這還是虐待動物！”這個唐文娟還真有一種同惡勢力鬥爭到底的女英雄的風采，抓住高全的把柄，寸步不讓的展開了辯論。
“不讓這些狗們死，難道我要讓我的戰士們去死嗎？”高全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不過他嗓音中的嘶啞，卻顯示出了他此刻的心情。“你沒見過，在戰場上，我的戰士身上綁著炸藥，衝上去和鬼子同歸於盡的場麵！士兵都能這樣做，狗為什麽不能？為了我的士兵能活下來，就算是這些狗現在立刻全都死光，我也高興！”
高全的眼睛隻是瞪了唐文娟一眼，就轉向了別處，他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必定很是嚇人。不過，即便如此，一直緊盯著他的唐文娟，也被嚇得不輕。美女記者臉色蒼白，腳步虛軟無力，這一路上再也沒說過一個字。
一迴到指揮部，高全立刻把柳七和曹寶喊來，把他今天晚上要向牛島滿地支隊部，發動軍犬炸彈襲擊的事情交代了下去。
狗王是精通訓狗，可他的軍犬大隊人數太少，根本就沒有能力控製那麽多條狗。要想讓這些狗們按時向鬼子部隊發動攻擊，必須有人協助。數遍五百師，各方麵素質都比較強的部隊，還就隻有偵察營的那些偵察兵了，讓柳七挑點人去支援狗王，顯然是目前高全所能想到的最佳人選。
另外一個曹寶就很好解釋了。以往五百師所進行的爆破任務，大部分都是曹寶負責的，人家工兵營長有爆破經驗嘛！
這兩位到底不愧是師座的心腹嫡係，高全在那邊一講，這二位營長就心知肚明，點頭應是了。剩下的就是這倆人迴去挑選精兵強將，過去配合狗王了。
第075章 午夜狼襲
柳七和曹寶離開之後，高全猶豫了一下，把師部司務長叫了進來，“老許，今天晚上給軍犬大隊撥過去兩百斤豬肉。”這些狗今天晚上就要當烈士了，高全再是心如鐵石，在最後時刻，也想讓狗兒們最後一晚上吃一頓斷頭飯。
“可，可是我這裏隻有一百多斤豬肉了呀！”老許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不滿向高全說了出來，“師座，不是我老許多嘴，現在這人還幾天都吃不上豬肉。您給了狗王那小子，那小子卻拿去喂狗，你說這叫什麽事兒！”
“好了，就今天晚上這一迴了。去，把那一百多斤都給軍犬大隊送過去！”高全這個師長，也不是誰的思想工作都要做的，全師那麽多人，要是誰有想法，他都要親自去說，就算把他累死，也忙不過來。
“是。”司務長不情不願的敬了個禮轉身往外走，已經走到門口了，又轉身嘟囔了一句：“肉都喂了狗，那師部以後可就沒肉了！”
“你這老小子，哪兒那麽多廢話！沒肉吃，老子就學廟裏的和尚，吃幾天素也死不了人！”高全又好氣又好笑的一瞪眼，拍桌子罵了一句，司務長抱著腦袋跑了。
晚上十點半，日軍陣地外圍千米之外。槍炮聲仍舊不絕於耳，幾天來，中日兩軍的大戰根本就沒有停歇的跡象。天邊紅光閃動，悶雷似的爆炸一聲連著一聲。
一大群身材臃腫的狗兒站在空地上。每條狗身邊都圍著幾名戰士，這些戰士在給臨出發前的狗們最後一邊檢查裝備。狗的身上都用皮帶綁著兩公斤炸藥，這些炸藥雖然不足以炸毀一輛坦克，可當它的目標僅僅是一兩個人的時候，這種重量的炸藥包卻是已經足夠了。
沒錯，高全並沒有打算僅僅靠這些狗炸彈，就把鬼子的坦克戰車炸毀，他隻是要用這些狗們發動突然的自殺式襲擊，打亂鬼子的節奏，讓鬼子們陷入慌亂之中，這就已經足夠了！
就在晚飯前，高全已經給三位旅長開過一次電話會議了。三個旅都已經蓄勢待發，做好了充分的攻擊準備，就等師部這邊命令一下，隨時都能對鬼子展開全麵的攻擊了。
高全走到離他最近的一條狗跟前，輕輕拍了拍狗的腦袋。狗瞪著那雙眼溜溜的大眼，仔細地打量了高全一眼，從嗓子眼裏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咆哮。這家夥吃了幾天生肉，果然是脾氣見漲，居然開始有了幾分威勢了。
“好了，狗王，放狗！”已經沒必要再等下去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現在就看這些狗們的了！
狗王輕輕一聲低喝，所有戰士幾乎同時點燃了手中的導火索，鬆開了緊緊抓著的皮帶。被放開束縛的狗們，使勁兒向前一竄，狂吠著，帶著點點的火星，衝向了黑暗中的大地。
“汪！汪！汪！”犬吠聲越來越遠，剛才還是亂糟糟，讓人心煩意亂的狗群，迅速遠離了眾人的視野。
高全看了看懷表，十點五十。雖然不知道這迴的狗炸彈效果如何，他也不打算再等了！該結束了，已經和牛島這老鬼子糾纏太久了，是到結束的時候了！
當晚的風有點大，牛島滿坐在指揮部裏心神不寧。竟管牛島將軍的支隊部已經和二十三聯隊的後衛中隊連到了一起，今天晚上牛島旅團長也和岡本大佐見過麵了，可現在牛島滿仍舊是心神不寧，似乎中國軍隊今天晚上會采取什麽行動一樣。
“命令，部隊加強戒備！”
“嗨！”今天晚飯的時候，旅團長才下過一個同樣的命令，雖然不知道將軍大人為什麽現在要下這樣一個相同的命令，牛島滿的傳令兵還是幹脆地答應了一聲，跑出去傳令去了。大人物的事兒，不是他這樣的小人物能揣摩明白的，他隻要遵照命令執行就是了。
加強戒備，怎麽加強戒備？不就是睡覺的時候，身上都穿著軍服不脫，任何時候槍裏麵都有子彈嘛！難道還能時刻都把槍栓拉上去？站崗的哨兵已經有兩個增加到了四個，支隊直屬的幾位部隊長官一看，得了，幹脆把哨兵變成六個好了！全體士兵一概分成上半夜和下半夜兩撥睡覺，沒輪到睡覺的，就在營房裏頭抱著槍坐著，這還不叫加強戒備，啥叫加強戒備？
遠遠地，有個亮點一閃一閃的，快速接近著。“那是什麽？”臉朝外的鬼子冷不丁一抬頭，恰好看見那詭異的一幕，伸手指著那亮點的方向，顫聲大叫起來。
那是什麽？肯定不是人，沒人能跑得這麽快的，看著倒像是飛的。放哨的六個鬼子你看我、我看你，誰都沒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