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陽城既臨江、又臨湖，嶽陽東北三十裏，有個城陵磯碼頭。往來的客商，多有從嶽陽下船，將江北的貨物，運到整個江南的。更多的是當地的漁民，到洞庭湖裏打了魚之後，從城陵磯碼頭上岸販賣。自從鬼子占領了嶽陽城之後，城內的貿易幾乎就停滯了，就連往年熱鬧得很的湖邊漁船碼頭，現在也鮮少有漁船在這裏靠岸了。
這一日，江邊碼頭，一溜過來了三條烏篷船。如果是擱在前幾年，別說是三條船了，就是五條、十條，也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可在這年月，除了鬼子的小火輪、鐵甲船，整天都見不到幾條其他船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這三條看上去還不算小的烏篷船，就很有幾分顯眼的樣子了。
日軍大部隊都下南麵作戰去了，城裏麵的日軍守備隊隻有一個加強中隊的兩百多鬼子，剩下的就是七八百人的一個偽軍團，和三百多人的一支漢奸隊。城裏的鬼子少了，偽軍漢奸的地位也就相應提高了許多。城裏頭的鬼子中隊長，對偽軍團長，和漢奸隊長，那是相當的器重。
城裏的治安要靠他們，秩序的維護要靠他們，乃至城市的安全防衛，也要靠這兩支漢奸武裝。以至於，現在這些漢奸們，在城裏頭是什麽事兒都管，什麽事兒都要插一杠子，當然，這些漢奸偽軍們，絕對不是為了城市的安全穩定，他們主要是通過這種手段，好往自己腰包裏斂財。
在這種情況下，碼頭上突然來了這麽三條船，怎麽能不引起偽軍漢奸們的興趣呢？
第004章 痛打漢奸
偽軍連長宋江帶著十幾個偽軍站在碼頭邊，瞪著眼睛看著那幾條烏篷船，就等著這三條船停穩了之後，好上到船上和船老板好好談談了。
那邊的路上過來二十幾個穿著黑綢衫，戴著禮帽的小子，瞅那歪眉斜眼的樣子，就不像什麽正經東西。
“江娃子，你們在這兒幹嘛呢？”戴禮帽的一幫小子中間，有個叼著個煙卷，帶著墨鏡的小子，衝著碼頭邊上的這幫偽軍就嚷了一嗓子。
偽軍連長聽見有人叫他的乳名，頓時大怒！迴頭張嘴就想大罵，剛說了一個“你”字，就改了口，“你們怎麽也來這兒了？”來的這幫人，就是城裏的偵緝隊，也就是漢奸隊，那個喊他乳名的，正是偵緝隊長楊貴。
“呀嗬，你小子有長進啊！楊爺先問你話，你不迴答，還敢反問你楊爺？你膽兒夠肥的！”楊貴斜著眼睛撇著嘴，瞧著宋江，一臉的鄙夷之色。
被楊貴連挖苦帶辱罵的，宋江臉上再次變了臉色，眉毛豎了幾豎，最終還是沒敢發火，“江邊碼頭本來就歸我們皇協軍管轄，現在我正要在帶領弟兄們，檢查那三條可疑船隻。”這邊和楊貴說著話，宋江拉過身邊一個偽軍，趴到他耳朵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麽，那偽軍撒腳順著江邊就跑。偽軍連長這是怕自己抗不住漢奸隊隊長，派人去搬救兵了。
“什麽他娘的歸你們管轄？這嶽陽城裏所有地方，老子的偵緝隊都有權利檢查！這幾條船，楊爺瞅著像是走私了違禁物資。小子們，上船檢查！”楊貴一揮手，他身後的那幫子穿著黑綢衫的漢奸們一擁而上，就要上碼頭去搜查那幾條烏篷船。
“站住！”宋江打開槍盒子，就把盒子炮拽出來了，“誰都不許過來！”這家夥身後的那幾個偽軍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看了看，猶豫了一下之後，也跟著把步槍端平了。
“好小子，想跟爺爺玩橫的！”楊貴豈是善茬？“嘩啦”一下掏出了槍，後頭的那二十多個漢奸也全都把槍拿了出來。兩邊人這可就對上了。隻不過，對峙是對峙，漢奸偽軍咋唿的挺兇，卻沒一個真正開槍的，就像一群罵街的潑婦一般，開始了對罵。
烏篷船已經穩穩地停靠好了。頭一艘船上下來的就是二十多個日本兵！接著第二艘船，從船艙裏出來的是兩個鬼子軍官和十幾個鬼子，第三艘船上仍舊下來的是鬼子兵，原來這三艘船上載的都是日軍士兵！
偽軍漢奸們全都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傻傻的對望了幾眼之後，就都把槍收起來了。本來雙方是想從這三艘船上撈一把油水的，就為了誰能撈著，這才對峙罵戰。如今船上出來的是皇軍，不用說，這撈外快的想法是全泡了湯，誰敢去日本人身上撈油水？那是不想要命了！
偵察營奉師長命令，前來嶽陽偵察敵情。由於以前有過多次喬裝改扮成日軍的經驗，柳營長這次毫不猶豫的再次選擇了化裝成鬼子。柳七和高國忠就是那兩名鬼子軍官，兩人在船上的就看見碼頭上的偽軍了。正在準備下船的時候，那邊又過來了二十來個漢奸，柳七和他的戰士們就在船上，眼睜睜的看了一出偽軍和漢奸罵戰的好戲。船停穩了，船艙們也打開了，柳七和高國忠當然就要領著戰士們下船了。
這五六十名皇軍士兵在碼頭上列隊完畢之後，大搖大擺地走向那幫子目瞪口呆的偽軍和漢奸。高國忠走在隊伍最前麵，這小子幹過真正的鬼子兵，麵對偽軍漢奸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把那股傲慢之色流露了出來。
“嘿！”走到近前，像趕蒼蠅一樣，擺了擺手，就把擋著路的偽軍們轟到了一邊。戰士們排著隊，仰著頭，從兩邊直立著的漢奸們中間一穿而過。剛才還在為了登船檢查權而拔槍相向偽軍連長宋江，則是一臉討好的笑容，衝著從眼前過去的太君們連連鞠躬，“嗨！太君走好！嗨！太君辛苦了。”這家夥問候的這個殷勤勁兒，看得從他身邊過的柳七，隻想給他一個嘴巴！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柳營長看著這家夥再是討厭，人家在那又是鞠躬又是問好的，你這抬手打人，未免也太有失風度了。好在，很快就有人自覺自願的跳出來給柳七當了一迴出氣筒。
“太君，請問你們是哪部分的？”楊貴身為偵緝隊長，眼光還是有一點的。這小子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幫子皇軍不太對勁兒，總感覺和城裏的日本人，說不上那點不太一樣。看著那位日本軍官從眼前走過，就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地問了這麽一句。
楊貴的聲音雖小，柳七卻是聽了個清楚，斜著眼睛看了那漢奸一眼，冷不丁的一個箭步，就到了漢奸頭子跟前，掄起大巴掌，照著漢奸頭子的腦袋，“啪！啪！”左右開弓，上去就是四個大嘴巴，隨後曲起右腿，一膝蓋就頂到偵緝隊長的小肚子上！
楊貴驟然遭此痛打，劇痛之下，不由自主的上身就彎了下去。柳七兩步轉到楊貴身後，抬腳對著麵前的屁股，狠狠地一腳就踹了下去！楊貴尖叫一聲，一腦袋紮到了地上，當場磕破了鼻子，擦花了臉皮，連門牙都被地上的小石子給墩掉了兩顆。
“八嘎！你的，竟敢刺探軍事機密，這次給你個教訓，下迴再犯，死啦死啦的！”柳七其實很想現在就把這漢奸給宰了，可看見周圍漢奸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為了不在碼頭這兒把事兒搞大，教訓了這個漢奸頭子一頓之後，領著人就揚長而去了。
柳七領著人走出去老遠了，漢奸們才圍上來，七手八腳的把楊貴扶起來。看著隊長這幅慘樣，偵緝隊員們全都沉默了，這會兒漢奸們方才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悲哀，為楊貴，也為自己，對漢奸這個職業的前途，充滿了悲觀。
嶽陽城裏的日軍守備部隊，雖然隻有一個加強中隊，城裏麵日軍的最高軍銜，卻並不是守備隊的鈴木大尉。由於第六師團師團部曾經設在城裏過，在師團部隨部隊南下作戰之後，城裏麵還是時不時的會有高階的軍官出現。因此，柳七的這個大尉軍銜，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鬼子漢奸的注意。
第005章 嶽陽偵查
身上穿著鬼子軍裝真的很管用，柳七帶著他的偵察員們在嶽陽城裏暢通無阻。除了剛上岸的時候，那個漢奸隊長莫名其妙的盤問了他們一句，柳七他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一起盤查。
嶽陽留守的這個中隊，也是隸屬於第六師團的一支部隊。柳七知道高全的心思，一離開碼頭，就把部隊拆開了。五十多個人分成十幾個小組，在城內分頭偵查日軍布防情況，和偽軍漢奸的底細。
柳七和高國忠帶著另外三名戰士一組。五個人，三名士兵，兩名軍官，這個組合看上去雖然有點奇怪，卻也沒人會多事的上來盤問。
前麵過來兩名鬼子，看那搖頭晃腦的樣子，不知道是在哪兒剛幹完壞事兒。倆鬼子正在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麽，完全沒注意對麵過來的這一隊日軍士兵，一直到離得隻剩十幾米了，鬼子們才發覺出不對勁兒。冷不丁一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名大尉陰沉著臉，旁邊的少尉滿臉怒色，以及兩人身後的另外三名臉色不善的士兵。
倆鬼子對望一眼，相互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恐，趕緊一起上來，對著柳七就是一個敬禮。柳七是來偵察的，不是來戰鬥殺人的，雖然現在幹掉這兩個鬼子也不見得就會引起什麽不良效果，可本著任務第一的原則，仍舊是打斷放過這倆幸運的鬼子一馬。
偵察營長的眼神稍稍一示意，旁邊的少尉高國忠立刻高昂著頭走了上去。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參軍之前，有沒有學習過軍規軍紀？就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哪有一點軍人的威武樣子？真是丟盡了我們大日本皇軍的臉！”
“嗨！”麵對少尉閣下的訓斥，兩個鬼子連連彎腰鞠躬，半點也不敢反駁。
“你們兩個家夥，立刻迴去，向你們的部隊長承認錯誤，領受處罰！今後再讓我看見你們這個樣子，立刻送你們去軍法處！”知道柳七是想要放過這兩個鬼子的，高國忠當然不會隨便挑事兒，狠狠訓斥了這兩個不長眼睛的家夥一頓，過了一迴長官的癮，擺手就讓這兩個鬼子滾蛋了。
放走了這倆鬼子之後，柳七一行五人在城裏繞開了圈子，查看城內各處鬼子們留下的防衛措施，路上還時不時的會遇到其他小隊的戰士。
鬼子的軍事設施，一般是不允許中國人近距離觀看的，而柳七這些人穿的是日軍自己的軍裝，這就不在鬼子們的防衛範圍之內了。所以，柳營長和高上尉，就得以近距離仔細的查看鬼子們的機槍分布和明暗火力點，觀察品評這些要害的時候，還不會受到鬼子的懷疑。
柳七的任務，除了偵查、繪製城內鬼子的兵力、火力分布圖之外，就是設法控製住那個上岸碼頭了。碼頭上有幾個偽軍們控製的火力點，我軍大部隊如果要從這裏強行登陸的話，就必然要受到這幾個火力點的威脅，偵察分隊必須拿下，並控製住這幾個火力點。
又一次走到碼頭附近的時候，柳七又看見幾個偵緝隊的漢奸，在不遠處賊眉鼠眼的瞎溜達，心中一動，一個主意忽然出現了。
漢奸們看見這幾位太君往這邊來了，基於早些時候，偵緝隊長楊貴的慘痛遭遇，漢奸們轉身就想溜。這幫太君脾氣都不太好，為了自身安全計，還是躲遠一點好。人都是有一種趨吉避兇的本能的，當危險來臨的時候，本能地就想躲避。哪知道，他們想躲，人家還不讓他們躲了！
漢奸們剛走沒幾步，就聽見有人喊他們，“嘿，嘿，你們的過來。”漢奸們迴頭一看，原來是幾位太君中的一個軍官在叫，還衝著他們直招手。
幾個漢奸相互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人家都點了名了，那就不能再裝做看不到了，漢奸們臉上換上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太君有什麽事嗎？”
“到那邊的說話。”領頭的那個日軍少尉指了指幾十米外的一條巷子。
太君的命令不能拒絕。雖然不知道這幾位太君，讓自己幾個到那邊幹什麽，這幾位仍舊是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了。
柳七雖然把高全視為偶像，對於高全的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地執行，把高全的安危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可他到底不是高全。高全可以一邊殺戮鬼子，一邊原諒漢奸，柳七對鬼子和漢奸執行的政策卻全都是一樣的，隻要犯到他柳營長手裏，統統是死路一條。
這幾個漢奸跟著走到一處沒人的小巷子，柳七立刻就命令漢奸們脫衣服。幾個漢奸雖然不知道太君要他們脫衣服幹嗎，可麵對日本人的命令，他們卻不敢不服從。漢奸隻有三個，柳七他們這個小組卻有五個人，柳七和另外兩名戰士換上了漢奸的衣服，高國忠這個少尉以及剩下的那名戰士，依然扮作日軍的打扮。至於那三個漢奸，落到柳七手裏還能落個什麽好？不用說就是每人一刀，去見了閻王。
偵察員們雖然都分了組，組與組之間卻還是都有聯係的。柳七作為偵察營長，這點掌控全局的能力還是有的。十幾個小組，一大半都用和柳七這一組一樣的手段改扮成了漢奸，隻有兩組人仍舊保持著鬼子的樣子。這樣也方便鬼子那邊有什麽動靜，這邊能及時知道。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偽軍營地裏一派熱鬧景象。偽軍們吃著飯，大聲地說笑著，謾罵著，開著各式各樣的玩笑。軍官們在裏間喝酒、猜枚行酒令，當兵的在外間，端著大碗，邊吃邊談論著白天的各種見聞，發發牢騷，講講葷笑話，好個熱火朝天的軍營生活。
偽軍團長宋留根是宋江的親娘舅，偽軍連長正向他的娘舅發牢騷，“舅，那狗娘養的楊貴也忒不是東西了！平常老欺負咱們皇協軍。明知道我是您的親外甥，他也是張嘴就罵，老子長老子短的，一點麵子都不給咱爺們留。要不是怕給您惹麻煩，我早就和這小子幹上了！今天這家夥是帶著人到咱們管的碼頭上，硬是要搶咱的生意！幸虧那船上載的都是皇軍，那家夥才今天沒得逞！”
第006章 夜襲偽軍營
“好了，這件事我心裏有數。找個機會，我去和鈴木太君好好聊聊，順便提提這事兒。你們出去，都不許亂說呀！”
“放心吧團座，咱弟兄哪有那不曉事的？”
“就是，這屋裏的，誰說出去，生兒子沒屁眼！”
“哈哈哈……”
皇協軍營地外頭，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幾十號黑衣人悄悄靠近了偽軍營地。
黑衣人越走越近，偽軍營門口的燈光，隱隱照出這幫人的模樣。天色太暗，微弱的燈光下，根本就看不清這些人的臉。能辨認出來的，就隻是這夥子人，身上穿的都是城裏偵緝隊漢奸們的那種黑綢子衫。有不少人還戴著黑禮帽，甚至有幾個家夥臉上還架著墨鏡，也不知道這麽黑的天，戴著墨鏡，他們能不能看清腳下的路。
偽軍的軍紀再渙散，素質再差，他們也是一支軍隊，是經受過日本人操練過的軍隊，軍營門口還是有兩個門衛站崗的。當然，要說這兩位站崗的皇協軍士兵，在崗位上又能有多敬業，那倒是說不上。這兩位站在那兒抽著煙，聊著閑話，順便再抱怨兩句接班的人來得太晚，等到他們迴去的時候，菜裏麵肯定連一丁點的肉末都不會剩了。
別人都在營裏麵吃飯，趕上這個點兒到營門口值班，換成誰，都會抱怨兩句的，這倆偽軍對自己的行為絲毫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即便對周圍再不在意，既然站到這兒了，在閑聊的同時，眼睛往周圍瞟上兩眼，也是很正常的事兒。大門左邊那個偽軍，這時恰好無意識的眼睛往營外的黑暗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這位的嘴可就張大了。“那，那，那是誰，誰？站住！”這位手指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話都說不利索了。
看見同伴的這幅受驚的模樣，在聽到這樣的話，旁邊的那名偽軍一驚之下，趕緊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就看了過去。
一大幫人從黑影裏頭走了過來，不用看臉，就看身上的那副打扮，除了偵緝隊的那幫小子，根本就不會有別人。這大晚上的，這幫家夥不待在他們自己的地盤吃飯，跑到這兒來幹嘛？
偽軍和偵緝隊相互看不順眼由來已久，此時看見偵緝隊氣勢洶洶的過來了，偽軍們看著就心煩。這倆把門的偽軍伸手就把槍摘下來端平了，“站住！再往前走就開槍了！”說著話，兩人就去拉槍栓。
其實，這倆偽軍倒是沒想到這幫偵緝隊的會來襲擊他們，這倆人隻是覺得偵緝隊的這會兒來，肯定是找事兒來了。你們偵緝隊的牛，我們皇協軍也不是吃素的！這倆偽軍舉起槍，就是想要給過來的這夥子偵緝隊出點兒難題，辦個難看！不管你們來是辦什麽事兒，今天都得接受刁難！
偽軍們心裏想的好，想要為難偵緝隊，哪知道這幫偵緝隊的，卻是吃生米的！根本就不接話，看看走到距離差不多了，趁著兩名偽軍正在拉槍栓，二話不說，舉槍就打！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槍響，兩名把門的偽軍應聲而倒！
人群中的柳七把頭一晃，“上！”偵察員們一哄而上！
偵察員開槍的時候，離著那兩名偽軍也就是四五十米，再遠的話，偽軍們也就看不見他們了。打了幾槍，往前一跑，四五十米的距離，十秒鍾之內就能到了。也就是眨幾下眼的工夫，偵察員們就衝到了偽軍的營門處。
地上的那倆偽軍居然還沒死，五六槍打過，這倆偽軍全都是胳膊大腿中了槍，躺到地下正叫喚呢。偵察員過去，照著這倆倒黴的偽軍身上就踹了幾腳，“叫，我讓你叫！”
偵察營戰士的槍法，不說每個都是百步穿楊的神槍手吧，最起碼，在這種距離，絕對是指哪打哪的，像這種指著腦袋卻打中大腿的情況，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既然這麽離譜的打偏情況都出現了，那就必然是有原因的。來之前，柳七就交代好了，這次行動，就是要留人證，就是要讓偽軍中的目擊者活下來，讓他活著告訴他的同伴，襲擊他們的人，是偵緝隊的！
站在偽軍的營門口，柳七也沒領著人往裏進，就在大門這兒，衝著偽軍營房的方向就打開了槍，“啪！啪啪！”幾十把盒子炮一起打連發，槍響的那個激烈呀！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這裏不定發生了多激烈的戰鬥呢。
好在偽軍們都在營房裏頭吃飯，大部分都沒在院子裏，否則的話，就這一下，就要傷亡慘重了。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幸運，終歸還是有五行缺土的倒黴蛋的。
偽軍營裏頭有個大廚，也就是火頭軍。這幫子偽軍吃著吃著，覺得菜不夠吃，讓那個夥夫到廚房裏頭再盛點菜。廚房裏剩的那碗菜是給門口那兩個值班的留的，夥夫剛開始不肯，可架不住有好幾個偽軍都非得要，其中還有一個是個老兵痞。夥夫惹不起，沒奈何，去廚房端了一碗正往飯堂走，剛好遇上偵察營戰士往偽軍營裏頭打槍！倒黴的夥夫當場就中了好幾槍，人也倒了，手裏端著的菜，也灑了一身。
除了這個夥夫之外，還有兩個剛方便完，從廁所裏頭出來的，也無巧不巧的是撞到了槍口上，當場斃命。總之就是，這次偵察營的襲擊，共計擊斃偽軍三名，重傷兩名。
外頭又是打槍，又是喊叫的，營房裏頭吃飯的偽軍隻要不是聾子的，就不可能聽不見。槍聲一響，偽軍們當時就慌了，飯碗也扔了，筷子也掉了，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亂糟糟的四處亂藏，也有那膽兒大的，慌裏慌張的趕緊去找槍。
偽軍團長宋留根剛抿了一口酒，槍聲一響，一下子被嗆著了，一把掀翻桌子彎著腰連連咳嗽，“快！咳咳，快去看看怎麽，咳咳，怎麽迴事兒！”說著話，幾步搶到牆邊，伸手就把牆上掛著的槍盒子摘了下來。
房間裏麵坐著的都是宋留根的親信軍官，這些人就是這支偽軍團的骨幹主心骨，也是宋留根的鐵杆親信。聽見槍聲之後，這幫小子首先就是六神無主，反應和外麵的那些偽軍一模一樣，第一時間就是想找個保險的地兒藏起來。
宋留根一說讓出去看看，這幫小子才算知道自己該幹什麽。身上帶槍的，立刻把槍掏出來，弓著個身子，小心翼翼的拉開門往外看，沒帶槍的，也趕緊抄起板凳，拿起筷子，做著與敵殊死搏鬥的架勢，警惕地看著門口。
第007章 殺奔偵緝隊
“團座，外麵全是咱們自己的弟兄。”趴到門那兒往外看的偽軍軍官，迴頭向自家長官報告了看見的情報。
“出去！”宋留根不愧是當團長的人，在這種關鍵時刻，還真有幾分魄力，簡單兩個字，就給房間裏的偽軍軍官們下達了命令。這時候，偽軍團長因為嗆了那口酒所引起的咳嗽勁兒，也過去了，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劇烈咳嗽，還是因為喝了幾杯酒，也可能是因為聽見槍聲嚇得吧，總之就是此時的宋留根滿臉通紅，就連眼珠子都泛起了血絲，看上去，倒是很有那麽幾分悍勇的樣子。
門一拉開，房中的軍官們唿啦一下就到了外麵的大堂，“怎麽迴事？發生了什麽事兒？”
到了外麵的軍官們大聲嚷嚷著，外頭的偽軍們七嘴八舌的向長官介紹著情況，說什麽的都有。宋留根稍微一總結，得出個結論：這幫小子也是什麽也不知道！
“快！拿上槍的，給我出去看看！沒槍的，立刻去拿槍！”宋留根揮舞著他的盒子炮，厲聲對著偽軍們下著命令。
那些手裏端著三八大蓋的偽軍們一聽，手裏一哆嗦，險些把槍扔了，心裏這個後悔呀，你說沒事兒我拿著槍幹嘛？有心再把槍扔了吧？可看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以及長官們想要吃人的樣子，這些人還真不敢。沒辦法，隻好自己給自己猛打了一陣子氣，趁著大門被拉開的工夫，超外頭迅速的開了一槍。
營房門口打了一陣槍之後，院子裏的槍聲卻停了。偽軍們在長官的厲聲催促之下，硬著頭皮衝到了院子裏，就隻見院子裏頭仍舊是和沒響槍之前一樣，東西該放哪兒，還在哪兒放著。難道剛才響槍，是聽岔了？所有偽軍此時都有這種感覺。
既然來到了院子裏，出院子搜查，偽軍們不敢，檢查一下自己院子，總是還能做一下的。很快，就有損失情況報到了偽軍團長的麵前。大門口的兩個值班的，重傷！院子裏頭，還有三個人死亡！
大門口受重傷的那倆值班偽軍被抬到偽軍團長跟前，這邊有人去找傷藥療傷，那邊以宋留根為首的偽軍軍官們立刻開始盤問這倆倒黴蛋。
“打傷你們的是什麽人？他們有多少人？”
看得出來，這倆小子身上中的不是一槍，宋留根立刻就判斷出襲擊者不是一個人的所為。其實，偵察員們打得那陣子槍，亂糟糟的，毫無章法，光聽聲音，就知道一兩支槍，根本就打不出那種效果。
這一日，江邊碼頭，一溜過來了三條烏篷船。如果是擱在前幾年，別說是三條船了，就是五條、十條，也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可在這年月，除了鬼子的小火輪、鐵甲船，整天都見不到幾條其他船的時候，突然出現的這三條看上去還不算小的烏篷船，就很有幾分顯眼的樣子了。
日軍大部隊都下南麵作戰去了，城裏麵的日軍守備隊隻有一個加強中隊的兩百多鬼子，剩下的就是七八百人的一個偽軍團，和三百多人的一支漢奸隊。城裏的鬼子少了，偽軍漢奸的地位也就相應提高了許多。城裏頭的鬼子中隊長，對偽軍團長，和漢奸隊長，那是相當的器重。
城裏的治安要靠他們，秩序的維護要靠他們，乃至城市的安全防衛，也要靠這兩支漢奸武裝。以至於，現在這些漢奸們，在城裏頭是什麽事兒都管，什麽事兒都要插一杠子，當然，這些漢奸偽軍們，絕對不是為了城市的安全穩定，他們主要是通過這種手段，好往自己腰包裏斂財。
在這種情況下，碼頭上突然來了這麽三條船，怎麽能不引起偽軍漢奸們的興趣呢？
第004章 痛打漢奸
偽軍連長宋江帶著十幾個偽軍站在碼頭邊，瞪著眼睛看著那幾條烏篷船，就等著這三條船停穩了之後，好上到船上和船老板好好談談了。
那邊的路上過來二十幾個穿著黑綢衫，戴著禮帽的小子，瞅那歪眉斜眼的樣子，就不像什麽正經東西。
“江娃子，你們在這兒幹嘛呢？”戴禮帽的一幫小子中間，有個叼著個煙卷，帶著墨鏡的小子，衝著碼頭邊上的這幫偽軍就嚷了一嗓子。
偽軍連長聽見有人叫他的乳名，頓時大怒！迴頭張嘴就想大罵，剛說了一個“你”字，就改了口，“你們怎麽也來這兒了？”來的這幫人，就是城裏的偵緝隊，也就是漢奸隊，那個喊他乳名的，正是偵緝隊長楊貴。
“呀嗬，你小子有長進啊！楊爺先問你話，你不迴答，還敢反問你楊爺？你膽兒夠肥的！”楊貴斜著眼睛撇著嘴，瞧著宋江，一臉的鄙夷之色。
被楊貴連挖苦帶辱罵的，宋江臉上再次變了臉色，眉毛豎了幾豎，最終還是沒敢發火，“江邊碼頭本來就歸我們皇協軍管轄，現在我正要在帶領弟兄們，檢查那三條可疑船隻。”這邊和楊貴說著話，宋江拉過身邊一個偽軍，趴到他耳朵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麽，那偽軍撒腳順著江邊就跑。偽軍連長這是怕自己抗不住漢奸隊隊長，派人去搬救兵了。
“什麽他娘的歸你們管轄？這嶽陽城裏所有地方，老子的偵緝隊都有權利檢查！這幾條船，楊爺瞅著像是走私了違禁物資。小子們，上船檢查！”楊貴一揮手，他身後的那幫子穿著黑綢衫的漢奸們一擁而上，就要上碼頭去搜查那幾條烏篷船。
“站住！”宋江打開槍盒子，就把盒子炮拽出來了，“誰都不許過來！”這家夥身後的那幾個偽軍你看我我看你，相互看了看，猶豫了一下之後，也跟著把步槍端平了。
“好小子，想跟爺爺玩橫的！”楊貴豈是善茬？“嘩啦”一下掏出了槍，後頭的那二十多個漢奸也全都把槍拿了出來。兩邊人這可就對上了。隻不過，對峙是對峙，漢奸偽軍咋唿的挺兇，卻沒一個真正開槍的，就像一群罵街的潑婦一般，開始了對罵。
烏篷船已經穩穩地停靠好了。頭一艘船上下來的就是二十多個日本兵！接著第二艘船，從船艙裏出來的是兩個鬼子軍官和十幾個鬼子，第三艘船上仍舊下來的是鬼子兵，原來這三艘船上載的都是日軍士兵！
偽軍漢奸們全都傻了眼，你看我，我看你，傻傻的對望了幾眼之後，就都把槍收起來了。本來雙方是想從這三艘船上撈一把油水的，就為了誰能撈著，這才對峙罵戰。如今船上出來的是皇軍，不用說，這撈外快的想法是全泡了湯，誰敢去日本人身上撈油水？那是不想要命了！
偵察營奉師長命令，前來嶽陽偵察敵情。由於以前有過多次喬裝改扮成日軍的經驗，柳營長這次毫不猶豫的再次選擇了化裝成鬼子。柳七和高國忠就是那兩名鬼子軍官，兩人在船上的就看見碼頭上的偽軍了。正在準備下船的時候，那邊又過來了二十來個漢奸，柳七和他的戰士們就在船上，眼睜睜的看了一出偽軍和漢奸罵戰的好戲。船停穩了，船艙們也打開了，柳七和高國忠當然就要領著戰士們下船了。
這五六十名皇軍士兵在碼頭上列隊完畢之後，大搖大擺地走向那幫子目瞪口呆的偽軍和漢奸。高國忠走在隊伍最前麵，這小子幹過真正的鬼子兵，麵對偽軍漢奸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把那股傲慢之色流露了出來。
“嘿！”走到近前，像趕蒼蠅一樣，擺了擺手，就把擋著路的偽軍們轟到了一邊。戰士們排著隊，仰著頭，從兩邊直立著的漢奸們中間一穿而過。剛才還在為了登船檢查權而拔槍相向偽軍連長宋江，則是一臉討好的笑容，衝著從眼前過去的太君們連連鞠躬，“嗨！太君走好！嗨！太君辛苦了。”這家夥問候的這個殷勤勁兒，看得從他身邊過的柳七，隻想給他一個嘴巴！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柳營長看著這家夥再是討厭，人家在那又是鞠躬又是問好的，你這抬手打人，未免也太有失風度了。好在，很快就有人自覺自願的跳出來給柳七當了一迴出氣筒。
“太君，請問你們是哪部分的？”楊貴身為偵緝隊長，眼光還是有一點的。這小子怎麽看怎麽覺得，這幫子皇軍不太對勁兒，總感覺和城裏的日本人，說不上那點不太一樣。看著那位日本軍官從眼前走過，就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小聲地問了這麽一句。
楊貴的聲音雖小，柳七卻是聽了個清楚，斜著眼睛看了那漢奸一眼，冷不丁的一個箭步，就到了漢奸頭子跟前，掄起大巴掌，照著漢奸頭子的腦袋，“啪！啪！”左右開弓，上去就是四個大嘴巴，隨後曲起右腿，一膝蓋就頂到偵緝隊長的小肚子上！
楊貴驟然遭此痛打，劇痛之下，不由自主的上身就彎了下去。柳七兩步轉到楊貴身後，抬腳對著麵前的屁股，狠狠地一腳就踹了下去！楊貴尖叫一聲，一腦袋紮到了地上，當場磕破了鼻子，擦花了臉皮，連門牙都被地上的小石子給墩掉了兩顆。
“八嘎！你的，竟敢刺探軍事機密，這次給你個教訓，下迴再犯，死啦死啦的！”柳七其實很想現在就把這漢奸給宰了，可看見周圍漢奸們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為了不在碼頭這兒把事兒搞大，教訓了這個漢奸頭子一頓之後，領著人就揚長而去了。
柳七領著人走出去老遠了，漢奸們才圍上來，七手八腳的把楊貴扶起來。看著隊長這幅慘樣，偵緝隊員們全都沉默了，這會兒漢奸們方才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悲哀，為楊貴，也為自己，對漢奸這個職業的前途，充滿了悲觀。
嶽陽城裏的日軍守備部隊，雖然隻有一個加強中隊，城裏麵日軍的最高軍銜，卻並不是守備隊的鈴木大尉。由於第六師團師團部曾經設在城裏過，在師團部隨部隊南下作戰之後，城裏麵還是時不時的會有高階的軍官出現。因此，柳七的這個大尉軍銜，並沒有引起太多的鬼子漢奸的注意。
第005章 嶽陽偵查
身上穿著鬼子軍裝真的很管用，柳七帶著他的偵察員們在嶽陽城裏暢通無阻。除了剛上岸的時候，那個漢奸隊長莫名其妙的盤問了他們一句，柳七他們就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一起盤查。
嶽陽留守的這個中隊，也是隸屬於第六師團的一支部隊。柳七知道高全的心思，一離開碼頭，就把部隊拆開了。五十多個人分成十幾個小組，在城內分頭偵查日軍布防情況，和偽軍漢奸的底細。
柳七和高國忠帶著另外三名戰士一組。五個人，三名士兵，兩名軍官，這個組合看上去雖然有點奇怪，卻也沒人會多事的上來盤問。
前麵過來兩名鬼子，看那搖頭晃腦的樣子，不知道是在哪兒剛幹完壞事兒。倆鬼子正在眉飛色舞地說著什麽，完全沒注意對麵過來的這一隊日軍士兵，一直到離得隻剩十幾米了，鬼子們才發覺出不對勁兒。冷不丁一抬頭，看見的就是一名大尉陰沉著臉，旁邊的少尉滿臉怒色，以及兩人身後的另外三名臉色不善的士兵。
倆鬼子對望一眼，相互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驚恐，趕緊一起上來，對著柳七就是一個敬禮。柳七是來偵察的，不是來戰鬥殺人的，雖然現在幹掉這兩個鬼子也不見得就會引起什麽不良效果，可本著任務第一的原則，仍舊是打斷放過這倆幸運的鬼子一馬。
偵察營長的眼神稍稍一示意，旁邊的少尉高國忠立刻高昂著頭走了上去。
“你們是哪支部隊的？參軍之前，有沒有學習過軍規軍紀？就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哪有一點軍人的威武樣子？真是丟盡了我們大日本皇軍的臉！”
“嗨！”麵對少尉閣下的訓斥，兩個鬼子連連彎腰鞠躬，半點也不敢反駁。
“你們兩個家夥，立刻迴去，向你們的部隊長承認錯誤，領受處罰！今後再讓我看見你們這個樣子，立刻送你們去軍法處！”知道柳七是想要放過這兩個鬼子的，高國忠當然不會隨便挑事兒，狠狠訓斥了這兩個不長眼睛的家夥一頓，過了一迴長官的癮，擺手就讓這兩個鬼子滾蛋了。
放走了這倆鬼子之後，柳七一行五人在城裏繞開了圈子，查看城內各處鬼子們留下的防衛措施，路上還時不時的會遇到其他小隊的戰士。
鬼子的軍事設施，一般是不允許中國人近距離觀看的，而柳七這些人穿的是日軍自己的軍裝，這就不在鬼子們的防衛範圍之內了。所以，柳營長和高上尉，就得以近距離仔細的查看鬼子們的機槍分布和明暗火力點，觀察品評這些要害的時候，還不會受到鬼子的懷疑。
柳七的任務，除了偵查、繪製城內鬼子的兵力、火力分布圖之外，就是設法控製住那個上岸碼頭了。碼頭上有幾個偽軍們控製的火力點，我軍大部隊如果要從這裏強行登陸的話，就必然要受到這幾個火力點的威脅，偵察分隊必須拿下，並控製住這幾個火力點。
又一次走到碼頭附近的時候，柳七又看見幾個偵緝隊的漢奸，在不遠處賊眉鼠眼的瞎溜達，心中一動，一個主意忽然出現了。
漢奸們看見這幾位太君往這邊來了，基於早些時候，偵緝隊長楊貴的慘痛遭遇，漢奸們轉身就想溜。這幫太君脾氣都不太好，為了自身安全計，還是躲遠一點好。人都是有一種趨吉避兇的本能的，當危險來臨的時候，本能地就想躲避。哪知道，他們想躲，人家還不讓他們躲了！
漢奸們剛走沒幾步，就聽見有人喊他們，“嘿，嘿，你們的過來。”漢奸們迴頭一看，原來是幾位太君中的一個軍官在叫，還衝著他們直招手。
幾個漢奸相互看了看，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人家都點了名了，那就不能再裝做看不到了，漢奸們臉上換上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的跑了過來，“太君有什麽事嗎？”
“到那邊的說話。”領頭的那個日軍少尉指了指幾十米外的一條巷子。
太君的命令不能拒絕。雖然不知道這幾位太君，讓自己幾個到那邊幹什麽，這幾位仍舊是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了。
柳七雖然把高全視為偶像，對於高全的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地執行，把高全的安危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可他到底不是高全。高全可以一邊殺戮鬼子，一邊原諒漢奸，柳七對鬼子和漢奸執行的政策卻全都是一樣的，隻要犯到他柳營長手裏，統統是死路一條。
這幾個漢奸跟著走到一處沒人的小巷子，柳七立刻就命令漢奸們脫衣服。幾個漢奸雖然不知道太君要他們脫衣服幹嗎，可麵對日本人的命令，他們卻不敢不服從。漢奸隻有三個，柳七他們這個小組卻有五個人，柳七和另外兩名戰士換上了漢奸的衣服，高國忠這個少尉以及剩下的那名戰士，依然扮作日軍的打扮。至於那三個漢奸，落到柳七手裏還能落個什麽好？不用說就是每人一刀，去見了閻王。
偵察員們雖然都分了組，組與組之間卻還是都有聯係的。柳七作為偵察營長，這點掌控全局的能力還是有的。十幾個小組，一大半都用和柳七這一組一樣的手段改扮成了漢奸，隻有兩組人仍舊保持著鬼子的樣子。這樣也方便鬼子那邊有什麽動靜，這邊能及時知道。
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偽軍營地裏一派熱鬧景象。偽軍們吃著飯，大聲地說笑著，謾罵著，開著各式各樣的玩笑。軍官們在裏間喝酒、猜枚行酒令，當兵的在外間，端著大碗，邊吃邊談論著白天的各種見聞，發發牢騷，講講葷笑話，好個熱火朝天的軍營生活。
偽軍團長宋留根是宋江的親娘舅，偽軍連長正向他的娘舅發牢騷，“舅，那狗娘養的楊貴也忒不是東西了！平常老欺負咱們皇協軍。明知道我是您的親外甥，他也是張嘴就罵，老子長老子短的，一點麵子都不給咱爺們留。要不是怕給您惹麻煩，我早就和這小子幹上了！今天這家夥是帶著人到咱們管的碼頭上，硬是要搶咱的生意！幸虧那船上載的都是皇軍，那家夥才今天沒得逞！”
第006章 夜襲偽軍營
“好了，這件事我心裏有數。找個機會，我去和鈴木太君好好聊聊，順便提提這事兒。你們出去，都不許亂說呀！”
“放心吧團座，咱弟兄哪有那不曉事的？”
“就是，這屋裏的，誰說出去，生兒子沒屁眼！”
“哈哈哈……”
皇協軍營地外頭，燈光照不到的黑暗中，幾十號黑衣人悄悄靠近了偽軍營地。
黑衣人越走越近，偽軍營門口的燈光，隱隱照出這幫人的模樣。天色太暗，微弱的燈光下，根本就看不清這些人的臉。能辨認出來的，就隻是這夥子人，身上穿的都是城裏偵緝隊漢奸們的那種黑綢子衫。有不少人還戴著黑禮帽，甚至有幾個家夥臉上還架著墨鏡，也不知道這麽黑的天，戴著墨鏡，他們能不能看清腳下的路。
偽軍的軍紀再渙散，素質再差，他們也是一支軍隊，是經受過日本人操練過的軍隊，軍營門口還是有兩個門衛站崗的。當然，要說這兩位站崗的皇協軍士兵，在崗位上又能有多敬業，那倒是說不上。這兩位站在那兒抽著煙，聊著閑話，順便再抱怨兩句接班的人來得太晚，等到他們迴去的時候，菜裏麵肯定連一丁點的肉末都不會剩了。
別人都在營裏麵吃飯，趕上這個點兒到營門口值班，換成誰，都會抱怨兩句的，這倆偽軍對自己的行為絲毫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即便對周圍再不在意，既然站到這兒了，在閑聊的同時，眼睛往周圍瞟上兩眼，也是很正常的事兒。大門左邊那個偽軍，這時恰好無意識的眼睛往營外的黑暗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這位的嘴可就張大了。“那，那，那是誰，誰？站住！”這位手指著黑暗中的某個方向，話都說不利索了。
看見同伴的這幅受驚的模樣，在聽到這樣的話，旁邊的那名偽軍一驚之下，趕緊順著同伴手指的方向就看了過去。
一大幫人從黑影裏頭走了過來，不用看臉，就看身上的那副打扮，除了偵緝隊的那幫小子，根本就不會有別人。這大晚上的，這幫家夥不待在他們自己的地盤吃飯，跑到這兒來幹嘛？
偽軍和偵緝隊相互看不順眼由來已久，此時看見偵緝隊氣勢洶洶的過來了，偽軍們看著就心煩。這倆把門的偽軍伸手就把槍摘下來端平了，“站住！再往前走就開槍了！”說著話，兩人就去拉槍栓。
其實，這倆偽軍倒是沒想到這幫偵緝隊的會來襲擊他們，這倆人隻是覺得偵緝隊的這會兒來，肯定是找事兒來了。你們偵緝隊的牛，我們皇協軍也不是吃素的！這倆偽軍舉起槍，就是想要給過來的這夥子偵緝隊出點兒難題，辦個難看！不管你們來是辦什麽事兒，今天都得接受刁難！
偽軍們心裏想的好，想要為難偵緝隊，哪知道這幫偵緝隊的，卻是吃生米的！根本就不接話，看看走到距離差不多了，趁著兩名偽軍正在拉槍栓，二話不說，舉槍就打！
“啪！啪啪！”幾聲清脆的槍響，兩名把門的偽軍應聲而倒！
人群中的柳七把頭一晃，“上！”偵察員們一哄而上！
偵察員開槍的時候，離著那兩名偽軍也就是四五十米，再遠的話，偽軍們也就看不見他們了。打了幾槍，往前一跑，四五十米的距離，十秒鍾之內就能到了。也就是眨幾下眼的工夫，偵察員們就衝到了偽軍的營門處。
地上的那倆偽軍居然還沒死，五六槍打過，這倆偽軍全都是胳膊大腿中了槍，躺到地下正叫喚呢。偵察員過去，照著這倆倒黴的偽軍身上就踹了幾腳，“叫，我讓你叫！”
偵察營戰士的槍法，不說每個都是百步穿楊的神槍手吧，最起碼，在這種距離，絕對是指哪打哪的，像這種指著腦袋卻打中大腿的情況，更是根本就不可能的。既然這麽離譜的打偏情況都出現了，那就必然是有原因的。來之前，柳七就交代好了，這次行動，就是要留人證，就是要讓偽軍中的目擊者活下來，讓他活著告訴他的同伴，襲擊他們的人，是偵緝隊的！
站在偽軍的營門口，柳七也沒領著人往裏進，就在大門這兒，衝著偽軍營房的方向就打開了槍，“啪！啪啪！”幾十把盒子炮一起打連發，槍響的那個激烈呀！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這裏不定發生了多激烈的戰鬥呢。
好在偽軍們都在營房裏頭吃飯，大部分都沒在院子裏，否則的話，就這一下，就要傷亡慘重了。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麽幸運，終歸還是有五行缺土的倒黴蛋的。
偽軍營裏頭有個大廚，也就是火頭軍。這幫子偽軍吃著吃著，覺得菜不夠吃，讓那個夥夫到廚房裏頭再盛點菜。廚房裏剩的那碗菜是給門口那兩個值班的留的，夥夫剛開始不肯，可架不住有好幾個偽軍都非得要，其中還有一個是個老兵痞。夥夫惹不起，沒奈何，去廚房端了一碗正往飯堂走，剛好遇上偵察營戰士往偽軍營裏頭打槍！倒黴的夥夫當場就中了好幾槍，人也倒了，手裏端著的菜，也灑了一身。
除了這個夥夫之外，還有兩個剛方便完，從廁所裏頭出來的，也無巧不巧的是撞到了槍口上，當場斃命。總之就是，這次偵察營的襲擊，共計擊斃偽軍三名，重傷兩名。
外頭又是打槍，又是喊叫的，營房裏頭吃飯的偽軍隻要不是聾子的，就不可能聽不見。槍聲一響，偽軍們當時就慌了，飯碗也扔了，筷子也掉了，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亂糟糟的四處亂藏，也有那膽兒大的，慌裏慌張的趕緊去找槍。
偽軍團長宋留根剛抿了一口酒，槍聲一響，一下子被嗆著了，一把掀翻桌子彎著腰連連咳嗽，“快！咳咳，快去看看怎麽，咳咳，怎麽迴事兒！”說著話，幾步搶到牆邊，伸手就把牆上掛著的槍盒子摘了下來。
房間裏麵坐著的都是宋留根的親信軍官，這些人就是這支偽軍團的骨幹主心骨，也是宋留根的鐵杆親信。聽見槍聲之後，這幫小子首先就是六神無主，反應和外麵的那些偽軍一模一樣，第一時間就是想找個保險的地兒藏起來。
宋留根一說讓出去看看，這幫小子才算知道自己該幹什麽。身上帶槍的，立刻把槍掏出來，弓著個身子，小心翼翼的拉開門往外看，沒帶槍的，也趕緊抄起板凳，拿起筷子，做著與敵殊死搏鬥的架勢，警惕地看著門口。
第007章 殺奔偵緝隊
“團座，外麵全是咱們自己的弟兄。”趴到門那兒往外看的偽軍軍官，迴頭向自家長官報告了看見的情報。
“出去！”宋留根不愧是當團長的人，在這種關鍵時刻，還真有幾分魄力，簡單兩個字，就給房間裏的偽軍軍官們下達了命令。這時候，偽軍團長因為嗆了那口酒所引起的咳嗽勁兒，也過去了，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劇烈咳嗽，還是因為喝了幾杯酒，也可能是因為聽見槍聲嚇得吧，總之就是此時的宋留根滿臉通紅，就連眼珠子都泛起了血絲，看上去，倒是很有那麽幾分悍勇的樣子。
門一拉開，房中的軍官們唿啦一下就到了外麵的大堂，“怎麽迴事？發生了什麽事兒？”
到了外麵的軍官們大聲嚷嚷著，外頭的偽軍們七嘴八舌的向長官介紹著情況，說什麽的都有。宋留根稍微一總結，得出個結論：這幫小子也是什麽也不知道！
“快！拿上槍的，給我出去看看！沒槍的，立刻去拿槍！”宋留根揮舞著他的盒子炮，厲聲對著偽軍們下著命令。
那些手裏端著三八大蓋的偽軍們一聽，手裏一哆嗦，險些把槍扔了，心裏這個後悔呀，你說沒事兒我拿著槍幹嘛？有心再把槍扔了吧？可看周圍人看自己的眼神，以及長官們想要吃人的樣子，這些人還真不敢。沒辦法，隻好自己給自己猛打了一陣子氣，趁著大門被拉開的工夫，超外頭迅速的開了一槍。
營房門口打了一陣槍之後，院子裏的槍聲卻停了。偽軍們在長官的厲聲催促之下，硬著頭皮衝到了院子裏，就隻見院子裏頭仍舊是和沒響槍之前一樣，東西該放哪兒，還在哪兒放著。難道剛才響槍，是聽岔了？所有偽軍此時都有這種感覺。
既然來到了院子裏，出院子搜查，偽軍們不敢，檢查一下自己院子，總是還能做一下的。很快，就有損失情況報到了偽軍團長的麵前。大門口的兩個值班的，重傷！院子裏頭，還有三個人死亡！
大門口受重傷的那倆值班偽軍被抬到偽軍團長跟前，這邊有人去找傷藥療傷，那邊以宋留根為首的偽軍軍官們立刻開始盤問這倆倒黴蛋。
“打傷你們的是什麽人？他們有多少人？”
看得出來，這倆小子身上中的不是一槍，宋留根立刻就判斷出襲擊者不是一個人的所為。其實，偵察員們打得那陣子槍，亂糟糟的，毫無章法，光聽聲音，就知道一兩支槍，根本就打不出那種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