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容的鴿子養的極肥,卻又飛的極快,叫酈遠一直嫉妒的很。


    他將那胖胖的灰色鳥類握在手中,撫著那最長的一根尾羽,瞧著它紅色腳骨上綁著的小桶,難得的失了神。


    直到那小東西發出“咕咕”的叫聲,晉容才下意識地將它放飛出去,瞧著那灰色的球狀動物,漸漸消失於空中。


    剛放走了自己鴿子的酈遠,瞧著遠處一隻胖的出奇的鴿子正撲棱棱地往自己這來,便使力將它接住,幽幽地瞧了瞧它那明顯大了不知幾圈的肚子。


    “養隻鴿子,也和晉容一樣,體型肥碩。”酈遠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一邊解下了鴿子腿上綁的小桶,才瞧了一眼,便皺起了眉。


    “這是晉容的消息?”蘇嵐才用過早飯,正聽酈青講著這幾日司徒岩若的動靜,便瞧見酈遠拿著張小紙條,走了進來。


    “您瞧瞧,寫的明白的很,隻給您看。”酈遠皺了皺眉,瞧見對麵司徒岩若的營帳前頭,盧航也抓住隻鴿子,那隻鴿子,好像比他養的也大上了一些。


    蘇嵐示意酈青繼續監視,便叫他下去,接過酈遠手中紙條,神色也不由得凝重了幾分。


    蘇嵐在酈遠的灼灼目光之中,展開那張紙條,描畫地斜長入鬢的眉一瞬便皺了起來。


    看來自己這位老鄉,頗有幾分神通。


    那張紙上寫著的東西,正是英語,隻有一句話。


    “youknowwhoiam.”


    你知道我是誰,或者說,你知道我從哪裏來。看到這句話,蘇嵐幾乎可以肯定,這位周國商人,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其實想要識破她的身份,簡直易如反掌,何況她曆來是活在這天下矚目之處,何人不識。


    而她還想知道的是,這世上,究竟有幾個自己的老鄉?


    “他膽子不小。”蘇嵐微微一笑,“還敢試探於我?”


    蘇嵐提筆在同樣大小的紙條上,書寫起來,下筆行雲流水,毫無阻滯,似是不假思索一般。


    不待酈遠接過,蘇嵐便自個將那紙條卷好,小心塞入桌上圓筒,微微一笑,道:“用鷹傳信吧。”


    “真如此緊迫?”酈遠接過圓筒的手,微微一頓,立時便皺起眉頭。


    “你不是喜歡晉容的鴿子,那就留在身邊,玩上幾日吧。”蘇嵐仍舊是微笑,站起身來,便踱步而出,背對著酈遠揮了揮手掌,道,“甭跟上來。發完信,便準備起來,咱明日便走。”


    “明日?”酈遠還欲再問,蘇嵐已是走出帳外幾步,徑直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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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容見得空中棕色一點俯衝而來,也是一愣,才支起手臂,那大家夥便落在了上頭。


    他吩咐下人去取些生肉來,順勢便將這隻大鷹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它足上的信筒。


    展開那張信筒時的忐忑,在瞧清楚蘇嵐的那娟秀的簪花小楷時,便一霎時變成了哭笑不得。


    “此子狂妄,試探於我,居心不可測。我之手書,一字千金,安能與此豎子?他既能尋你,足見尚有幾分實力。先生可無顧忌,且以我計壓製此子。我即日啟程,不日可抵。”


    這北邊鐵場所在的地方,常給人漢地小鎮的錯覺,街市儼然,小鋪林立,便是隻會講漢話,亦能在此安然度日。


    鎮子北邊有個頗大的院子,門卻開在一條巷子裏,因而人等進出,倒是少有人在意。


    溫煦清晨從巷子裏大搖大擺的出來,在街上逛了一圈,晌午時,便到了相熟的麵館裏,要了碗陽春麵。燒菜的老板娘是楚國過來的,將這齊國的陽春麵,硬生生地燒出了幾分羊肉麵的意思來。


    溫煦不時地瞧著街道,見無人來尋,又繼續吃麵。


    連吃了三盤牛肉,溫煦心念一動,笑嗬嗬地和來給他添香油的老板娘,說起話來。他乃是這小店熟客,又生的不錯,為人頗是風趣。此時店中也無旁的客人,那老板娘也樂得和他說上幾句。


    才聊了幾句,溫煦便說道:“前幾日,王庭才和楚人打了一仗,這會子,那恰可汗便跟著蘇嵐一道迴來了。這些政客,還真是叫人瞧不透。”


    “說的是,不過,咱平常人,也懂不了這些人的事。”那老板娘嗬嗬一笑,“可我呀,就知道,楚國這軍力,強了不少。我雖在紮魯赫待了十多年,可還是個楚人。我啊,高興。”


    “現下這楚國西北將軍府,確實實力強悍。”溫煦點了點頭,也微微一笑。


    “可不是,尤其是蘇家那位小少爺,蘇嵐。”那老板娘說到這,便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真不愧是蘇家的人,據說生的極好,乃是世上頭等的俊朗。文武雙全,哎呦,真不知哪家的小姐能嫁給他啊。”


    溫煦也跟著她一起笑起來,道了句:“誰叫人家生在了蘇家?”


    離開這麵館時,溫煦溫和的臉色,染上了一絲焦慮,步伐也不自覺便加快了幾分。


    才從小巷子裏進了院子,管家迎了上來,他便開口道:“若那邊無事,便不必迴事兒了。對了,那邊迴信兒了沒有?”


    “客棧那邊,一點動作都沒有。”管家搖了搖頭,“想是傳遞消息,也得些時候,也許,咱的信兒,他們還沒有遞上去。”


    “不可能。”溫煦搖了搖頭,擺了擺手,便快步往自己的書房走去。


    從下午迴來,他便一直獨自坐在書房裏頭。起身的時候,才覺得雙腿早已麻痹,往外看去,天色竟已是黑透了,算來,自個竟在這屋裏做了快三個時辰。


    他不由得來迴踱步,也漸漸染了幾分焦躁。


    趴在屋頂的酈安,聽著腳步聲,臉上破天荒地露出幾分笑意,瞧了瞧四周,這府邸不大,一眼望去,其他院落倒是盡收眼底,多半都已熄燈,漸入夢境。


    他微微一笑,便緩緩立起身子來,那高大的身軀,移動時,竟是半點響聲也無,全憑單腳,點在這屋脊上頭。


    幾個錯步,他便移動到那屋簷邊緣,緩緩伸長脖子看下去,已能隱隱瞧見那正在踱步的溫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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