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到了這個地步,就算逃也逃不過了吧,那就要清清楚楚的看清這個被當作逃避惡魔降臨一樣逃避的皇帝。

    安芷在那人眼裏看到了濃重的殺氣,似乎那人根本沒有被她的容貌分散絲毫的注意力,而且他的眼神裏有濃重的防備之意!

    那人似乎沒有想到安芷竟然敢這樣直勾勾看他這個皇帝,身體一滯。

    “你是何人?為何見了寡人不下跪?”

    安芷笑笑。“草民安芷,隻是想瞻仰一下尊貴的陛下而已。”安芷故意把‘尊貴’的語氣加重。

    那人仍舊懶散的靠在禦攆裏,隻是眼神在安芷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毫無預兆的大笑。“哈哈,哈哈,你竟然不懼怕寡人!有意思!真有意思!”

    護衛隊的隊長顫栗道。“大膽刁民!還不下跪!莫不然,你是來刺殺陛下的!”

    安芷笑笑,麵無懼色,手輕輕的撫著秀世的絨毛。“陛下以為我會是刺客麽?”

    禦攆裏的寡人又是一陣大笑,笑罷,揮揮手讓衛隊長閉嘴。“你跟寡人進宮如何讓?”|

    安芷歪頭思索片刻,點點頭輕輕一躍踏上禦攆,在那人的腳邊坐下。“可以,不過,我隻在宮裏呆一個月。”

    那人似乎驚訝安芷竟然敢與他同乘一架禦攆,盯著安芷側過來的臉看了好久。

    男人揮揮手示意隊伍繼續前進,同時用用低沉的隻有他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你認為寡人會一個月後就放你走?”

    安芷雖然敢坐上禦攆,但是還是沒有膽子與皇帝平起平坐的,所以隻是坐在禦攆的坐下,腿搭在空中,搖搖晃晃的。“恩,應該會吧。”

    男人嘴角一抹不易察覺的詭笑。

    安芷不經意間發現男人的右手邊的禦攆上掛著一柄長劍,劍身很是華麗,劍柄上鑲嵌著一塊鵪鶉蛋大小的紅色寶石,鮮紅色似乎血一樣。

    安芷伸手指指那寶石。“那個是紅寶石麽?”

    男人一怔,似乎對她的話很意外。“應該是吧。”

    安芷笑笑,大概他也不知道吧,就算是給他好哦那紅色的碧璽他也不知道的,他大概隻知道那塊石頭比較好看罷了吧。

    “紅色的石頭,在中國的東南方一個小國,很多,那些石頭很漂亮。”看一眼眯著眼睛的男人,她繼續道。“那個國家叫緬甸,嘿嘿,那個國家還盛產像湖水一樣綠的寶石呢。”

    男人皺皺眉,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你喜歡這石頭?”

    安芷正要搖頭卻被擲過來的紅色製止了,隨手接住,正是那柄劍上的石頭呢。

    安芷笑笑。“大叔,以後我會送你一塊那種像湖水一樣綠得石頭補償你!”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挑。“嗯。”

    禦攆經過的地方都仿佛是無人煙的荒廢城市,大約半個時辰後,安芷看到了一扇黑色釘有金色釘子的大門。

    那就是皇宮了吧。

    安芷在皇門緩緩開啟的時候仰頭看著虯髯男人。“大叔,我叫安芷,你叫什麽呢?”

    男人睜開眼睛看向那扇開啟的門,似乎是無意識的迴答。“拓跋珪。”

    安芷並沒有想到能這麽順利的得到答案的,可是即便得到了,她也不知道這個人的情況,就像她對這個朝代一起無所知一樣,對這個名字更是沒有任何概念。

    應該是那個千年後已經消失的民族,鮮卑人統治的國家吧。

    攻門在身後緩緩閉合,安芷一躍便跳下禦攆,把拓跋珪賞給她的石頭揣進袖口裏,緊一下懷裏的秀世,四處張望。

    這裏就是一千多年前鮮卑人的皇宮了!但是似乎與古裝電視劇裏三國時期的漢人的皇宮沒有什麽兩樣,不知不覺走到了禦攆的前方。

    突然耳後一陣急速的風聲,安芷迅速的伸出兩指將襲來的劍牢牢夾住了。

    扭頭一看,那劍竟然是拓跋珪的!就是那柄剛被弄下紅色寶石的劍!

    安芷抱怨的看向略微有些惱怒的拓跋珪。“大叔!不要開這種玩笑!”

    安芷說完才發現,身邊抬禦攆的人直愣愣的站在那裏,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再看看被她夾住的劍,上麵有些白白的,豆腐腦一樣的東西,還有粘稠的血液。

    安芷靜靜的看向拓跋珪,心裏卻是一片波濤洶湧,久久,在禦攆因為偏沉而即將翻到的時候安芷一躍將拓跋珪拉下禦攆。

    拓跋珪似乎不解安芷為此時還要救他,雖然即便安芷不出手他也不會怎樣。

    安芷剛剛遊覽古道鮮卑皇宮的興致陡然蕩然無存了,抱著秀世漠然順著主路向前走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選擇了怎一條路,也不知道路的前方會是什麽。

    拓跋珪杵在原地,眼神複雜的看著安芷身影,揮手示意侍衛跟上去。

    安芷被安排在離拓跋珪寢宮不遠的奉賢殿裏,由於白日裏的血腥,晚飯她幾乎沒有吃幾口。躺在床上,那一幕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忍不住把秀世抱的更緊。茫然而恐懼的看向被風吹過,顫栗不止的油燈,她披上一件衣服,向燭台走去。

    從發髻上取下一根發卡,輕輕撥弄燈芯,轉身卻看到門口有一個高大的身影,她將目光投向那裏。

    “你為何會在皇宮裏?”

    那人似乎知道安芷在看他,徑自說著。

    安芷一陣驚喜。“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話出口想收迴已經來不及了,秦嗣本來就是這拓跋珪的大皇子吧,他本來就該在這裏的。

    秦嗣緩步向內走來,床上的秀世小巧的耳朵抖了抖,豎了起來。

    “不管是什麽原因,你還是盡快離去的好。”秦嗣注意到床上的那團白物。“何時養了一隻雪狼?”

    安芷笑笑。“路上撿的。”

    秀世站起身,敏捷的跳下床,來到安芷身邊,一躍就跳到安芷胸口。

    安芷伸手托住秀世,緊緊手臂,防止秀世掉下去。

    秦嗣笑笑。“明日我會安排人送你出去。”轉身就要走。

    “師兄!師傅呢?”他不是也來京城了麽。

    秦嗣的背影一滯。“他,迴沃野了吧。”

    “那我再停留一個月,到時候再迴。”一定要去寶天下取東西的。

    秦嗣迴頭,探究的看著安芷,似乎沒發現什麽,迴頭離開了。

    安芷會聽到床上卻睡不著,幹脆穿好衣服再次起身,抱上秀世出了奉賢殿。

    漫無目的的,安芷突然想起什麽,走向拓跋珪的寢宮,天安殿。

    她要知道,拓跋珪那血腥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什麽!

    安芷輕手輕腳的躲過侍衛,打開寢殿的內門,向內走去。前顧後看的生怕忽略任何一個細節而被拓跋珪發現了。

    “你來做什麽?”

    黑暗中,一個森冷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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