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眼前一群女子,皆是目光關切,許仁知心頭一熱,用力點點頭:“表妹,我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潤璃朝他點點頭,帶著一群丫鬟,衣袂聯翩的去了,許仁知呆呆的看著那空蕩蕩的屋子,剛剛的情景仿佛在做夢般,那樣的不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第二更


    ☆、雲中誰寄錦書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三更完畢,菇涼們收好了


    ~~~~(>_<)~~~~ 盜文網上午半木有來,以為今天不會被盜了,結果更換了內容一看,被偷去兩章,看來下次還得在中午偽更一下才行,唉,和盜文網鬥智鬥勇吖


    如果連續每天三更,堅持一個星期,菇涼們可不可以給勤勞的蜜蜂一個作者收藏呢……


    鴻臚寺卿府與蘇府隔了四條街,看來官員的府邸和他們的級別也是有關係的,越是官階高,住處就越靠近皇宮,像李清芬的外祖父這種正四品的閑職,就隻能住在外圍地帶了。


    “大舅老爺去年升了詹事府的少詹事,聽說才大半年便狠狠的賺了一筆銀兩,現在正謀劃著把府邸望前挪一挪,隻是老太爺不同意。”玉蟬現在心情已經大好,坐在潤璃身邊打起軟簾的一角往外看。


    “孫府的老太爺為何不同意?”蔥翠奇怪的問:“難道他不想住得熱鬧些?現在你們住的這個地方,也忒偏了些!”


    “嗐,你是不知道了……”玉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話尾裏有說不出的譏誚:“大舅老爺讓老太爺拿一半的銀子,他和二舅老爺湊齊那一半,然後合著去買一座新宅子,可我們老太爺怎麽拿得出手?二舅老爺也在清水衙門,還是從四品的官兒,更沒錢了,這事兒起頭的時候鬧得亂哄哄的,最後一絲響聲都沒有,就這樣泡湯了。


    詹事府專管宮裏的內務供給,倒也是個肥缺,潤璃曾聽說過,禦膳房采購的雞蛋都是一兩銀子一個,可這些物資審批都要經詹事府過手,這一兩銀子裏說不定就有半兩得孝敬了詹事府的老爺們,否則隻能眼饞著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寫在賬麵上,卻飛不到手裏來。


    聽著玉蟬這般說,潤璃微微一笑:“你們那個大舅老爺恐怕是想自己搬出去開府罷?”


    玉蟬把軟簾放了下來,迴頭看了看潤璃,驚奇的說:“蘇姑娘真是水晶玻璃心肝人兒!我都沒說這裏頭的古怪,你倒是全猜著了!大舅老爺自從得了少詹事這個官兒,就神氣了不少,老太爺說他幾句,也敢高聲迴話了。而且有時候來了人拜府,少不得要送份禮兒給老太爺,舅太太就在旁邊嘀咕,肉痛那些禮單上的東西都充了公中,所以一味攛掇著大舅老爺去買個宅子,出府單過,可畢竟不敢惹了老太爺,萬一被禦史知道,一個不孝的帽子壓下來,恐怕頭頂烏紗都保不住,所以一直不敢動彈,隻是舅太太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了。”


    其實這件事情,任憑誰去看,都會有這個結論。一個大家庭裏,吃穿用度都是公中開支,兒子們的收益大半要上交,大兒子賺得多,二兒子賺得少,還有個不賺錢的老爹,也難怪大兒子和大兒媳心心念念想搬出去住。隻是他們打的主意也忒精明了些,拿著銀子的事情做文章,隻希望老爹和弟弟知難而退,讓他們一家人搬出去住,結果偏偏這位老爹是個執古的人,就是不肯鬆口,於是這一家人還是維持原狀,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京城的街道甚是繁華,馬車也走得很慢,四條街竟然走了小半個時辰。


    當馬車停在一幢府邸前,蔥翠、黛青和玉蟬先下了車,打起馬車軟簾,扶出了潤璃,剛剛出了馬車,強烈的陽光便照射了進來,讓她很不適應,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孫府正門的門房正在仔細看著那輛馬車,素日很少有人乘這麽精致的馬車來拜府,不說拉車的馬匹,單看那車廂就夠讓人開眼的,雲錦抽紗繡,鑲嵌著金絲銀線,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亮,耀得人的眼睛都花了,四角還垂著水晶瓔珞,風一吹便叮當作響,仿佛有人在彈琴一般悅耳。正在看著那馬車出神,車上扶出一位美貌小姐,那穿著打扮,那氣度神情,全不是他素日看見過的。


    就見那小姐身邊的媽媽走了上來,遞過一張拜帖,上麵穩穩的放著一枚銀角子:“蘇太傅府九小姐來拜望孫府老太君,煩請小哥通報下。”


    門房一隻手溜過去收攏了那枚銀角子,一隻手接過拜帖,躬著腰道:“請媽媽扶小姐到台階上歇息著,我這就進去通報。”說完轉背就跑了進去,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滴,一邊暗自罵自己為何沒膽子仔細打量下蘇府那位美貌小姐。


    孫老太太得了這個拜帖大吃了一驚,蘇太傅可是朝廷重臣,名列三公,正一品的官兒,他府上的九小姐為何無緣無故會來拜望自己?


    坐在她下首的孫大夫人想了下笑了起來:“母親,合著那位蘇小姐是來看芬兒的,蘇太傅家的三房,原來不是在杭州府任知府?卻和二妹夫是一塊兒的。”


    孫老太太吩咐管事媽媽趕緊去迎了蘇小姐進來,一麵又吩咐著把前堂收掇下,擺上家中最好的果子,沏上最好的香茶。


    前堂這邊還在忙個不歇,就聽到環佩叮當,一群丫鬟婆子擁簇了一個年輕姑娘走了進來,走到跟前,她深施一禮:“蘇氏潤璃請老太君安!”


    蘇府諸人全部把視線投到了潤璃身上,就見這位蘇府的九小姐亭亭玉立,身量雖不高,但卻非常勻稱,腰肢纖細,鵝蛋臉兒,柳眉如黛,杏眼粉腮,小巧的嘴唇掛著微微的笑容,這麽多人打量著她,但她仍然從容淡定,一點兒也不露羞澀的神色。再看她的穿著打扮,眾人心裏暗自喟歎,果然是蘇太傅府嫡出的孫女兒,隨隨便便穿著什麽出來都顯得貴氣逼人,那些釵環首飾,件件皆是精品,身上的衣裳都是少見的華美。


    潤璃看著眾人眼睛裏都有羨慕的神色,知道自己這刻意的打扮究竟是起了作用,沒有讓這群眼皮子淺的人看低了去。招手叫金媽媽把禮單恭恭敬敬呈給孫老太太,然後含笑說:“我與貴府李清芬小姐是杭州府的手帕交,今日特來看望,不知老太君是否準許?”


    孫老太太看著潤璃那份氣度,哪敢阻攔著她,一迭聲的喊了自己身邊的丫鬟帶潤璃去看表小姐,卻不料這時那位孫大夫人卻款款站起來說:“母親,媳婦也好幾天沒見著芬兒了,不如媳婦帶蘇小姐去芬兒那邊罷。”


    潤璃看了看孫大夫人,一張極闊的圓臉盤兒,富態的身材,一身織錦緞子衣裳把她裹得緊緊的,那衣裳顏色恰巧又是深褐色中摻點暗綠,遠遠看上去活像一隻粽子。隻見孫大夫人迴頭向身邊的丫鬟交代了幾句話,然後臉上的肉顫抖了下——或者這是表示她在笑?總之,就算她在笑罷。孫大夫人笑著對潤璃說:“蘇小姐請隨我來。”


    孫府院子不大,從前堂走出來,才拐兩個彎便到了李清芬和她的表姐妹們共住的院子,垂花月亮門走進去,裏邊是一塊小坪,橫七豎八立著幾根竹竿,上麵掛滿了各色衣物,坪裏站著幾個丫鬟,見著蘇大夫人進來,皆行了個禮兒,說聲“大夫人安好”,然後飛快的跑迴後邊那幾進屋子。


    潤璃看著那幾個丫鬟一副沒怎麽見過外人的模樣,暗自搖頭,這孫府素日怕是沒什麽人登門的,看到外人竟比兔子還跑得快。誰知她感慨還未完,就見那幾進屋子裏丫鬟們擁簇著幾位年輕姑娘走了出來。


    前邊那兩個的臉盤子長得和這位孫大夫人相差無幾,都是圓圓臉兒,皮膚倒是白皙隻可惜是那眼睛長得隻比芝麻大一點點,很有點似睡非睡的神韻,後邊三個長得修長些,其中有一個生得一副好模樣,但是那雙眼睛似乎都不愛瞧人,走起路來脖子拉得很長,就像一隻鵝一般。


    “母親安好。”走在前邊的兩位姑娘快步來到孫大夫人麵前,眼睛卻一眨也不眨的看著潤璃的發簪和手釧:“這位小姐是誰?”


    “這是蘇太傅府上的九小姐。”孫大夫人見著自己的兩個寶貝女兒,一臉的笑,似乎堆出了一朵花兒來:“蘇小姐是來看你們表妹的,我帶她過去看看。”


    “原來是來看表妹的。”左邊一個顯得有點失望:“我還以為是咱們府裏邊的親戚呢。”再看了看潤璃,眼裏有掩飾不住的羨豔,拉了拉旁邊妹妹的手:“我們自去玩耍,這裏邊可沒咱們的事兒。”


    聽著這話,潤璃心裏有說不出的感覺,難怪玉蟬說表小姐慣愛來清芬這裏打秋風,果然說話是直截了當,不帶半點掩飾的。看那孫大小姐頭上那支簪子,卻是清芬十歲時蘇三太太替自己送去的賀儀,現兒卻端端正正的插在她的發髻裏配著那張大圓盤臉兒,真叫她看得鬱悶。而且瞧著她剛剛那神色,若是自家是她們府上的親戚,或者是有求於孫府的,恐怕自家這身行頭都會被她活活的扒光。再偷眼看了看孫大夫人,臉上卻沒有半點羞慚的顏色,想來對女兒這愛占便宜已是見怪


    不怪,或者是她言傳身教也未必。


    孫大夫人領著潤璃去了最裏邊那進屋子,進了廂房,揚著聲音喊著:“芬兒,芬兒,舅母帶貴客來看你了。”


    李清芬正躺在裏間的床上默默流淚,聽到屋子外邊孫大夫人的話,一顆心仿佛要跳出喉嚨來,旁邊玉墜用帕子胡亂給她擦了兩下眼角,然後並著金媽媽一起,合力將李清芬扶了起來,走出了內室。


    剛剛抬腳出了門,便見到潤璃一臉關心的神色看著自己,心中一酸,那眼淚珠子又險險兒要滴了出來,再轉頭看看玉蟬,那丫頭卻是一臉笑顏,心裏不禁又安穩了幾分,上前給孫大夫人見禮:“怎敢勞舅母親自帶路?不拘喊個丫頭帶著蘇小姐過來便是了。”


    孫大夫人臉上的假笑似乎能掉下來,那層厚厚的脂粉都擋不住,走上前去兩步,一隻手拉住李清芬,仔細打量著:“芬兒病了為何不對舅母說?一個人生生在這裏受苦……”說罷還掏出手帕子擦了擦眼睛:“以後有什麽事情要記得和舅母來說,別一個人悶著,隻管把這裏當成你自己府上,不用拘束著……”


    孫大夫人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一副慈祥的表情,看得李清芬和身邊的丫鬟一陣驚愕,也不知道這位舅太太今日是否吃錯了藥,說出的話兒全不似素日的那腔調了。


    “孫夫人,有勞你帶路了,我和清芬還有些體己話兒要說,恕我們就不陪你了。”潤璃心裏暗暗加了幾個字:不陪你唱戲!也不知道這位孫大夫人打什麽算盤,故意演了這一出甥舅情深的獨角戲給自己看。


    孫大夫人被潤璃一說臉上也有些掛不住,訕訕的接過話頭說:“既是如此,那蘇小姐就和芬兒說說體己話吧,我前頭還有事情要忙,就不在這裏邊礙眼了。”


    瞧著孫大夫人那壯實的身子從屋子裏挪了出去,蔥翠的笑再也忍不住,銀鈴般兒流瀉了出來:“李姑娘,你那舅母可真有點意思,分明是丫鬟做的活,她偏生搶著攬了過來,可在這裏還沒站穩腳跟兒,就被我們家姑娘遣了出去!素日裏她也是這般舉動不成?”


    李清芬笑著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今日她為何如此對我熱情,倒叫我糊塗了。”說罷眼睛看著潤璃,充滿著疑問的神色。


    潤璃看著李清芬那模樣,不禁抿嘴一笑:“清芬,做事最忌捕風捉影,你在這邊愁思百結,我那表哥可是根本不知情的呢。”伸出手從袖籠裏取出了一封信來,在李清芬麵前晃了晃,笑著說:“你該如何謝我?”


    李清芬見著那信封上有著熟悉的字跡,心裏已是砰砰亂跳,臉上飛起一片緋紅,不敢看潤璃揶揄的表情,低下頭去,小聲兒說:“我這裏也沒剩下什麽好答謝的東西,隻有一片感激之情了。”


    聽著這話,潤璃突然一愣,想到了孫大小姐頭上那支玉簪子,暗自歎氣,把信封遞給了李清芬:“我是和你開玩笑,你難道都聽不出來?我表哥叫你不要著急,等他殿試以後他自然會遣人上同知府去提親。”


    李清芬接過信,把那封皮按在胸口,臉上的紅暈更深了,隻是含羞低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潤璃看著她那模樣,吃吃一笑,挽起李清芬的手把她拖到了內室,按到床榻上坐好:“你先看信,我在外邊等你,等你看完了再安安心心和我來說說閑話兒。”


    李清芬應了一聲,伸出手,抖抖索索的把封皮兒扯開,抽出了那張雪白的鬆花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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