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看著還行,看多了就覺得討厭。”蔥翠抹去窗欞上的雪花:“行走都不方便啦!”


    潤璃捉住她的手,閃著眼睛說:“啊哈,我知道了,是不是暗雨這些天沒有來找你?放心,這絕不是下雪的問題,肯定是他比較忙。你放心,這麽聰明伶俐的蔥翠,他怎麽會不把你放在心上?”


    蔥翠一扭身,臉色發紅:“姑娘,你就會取笑奴婢。”


    “喲喲喲,我們天不怕地不怕的蔥翠丫頭也會臉紅呢!”潤璃捉著蔥翠的手不讓她逃:“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姑娘我是不會取笑你的。我就等著那暗雨來提親,好好的把你打發出去!”


    這時窗外傳來幾聲鳥鳴。


    “這麽冷的天氣還有鳥兒出來覓食?”潤璃放開蔥翠的手,推開雕花格子窗往外麵看:“咦,怎麽沒有看見鳥兒呢?”


    絨黃在身後“撲哧”一笑:“姑娘,你是故意不知道,還是在和蔥翠鬧著玩呢?”


    潤璃迴頭看了看垂手站在那裏,臉皮漲得通紅的蔥翠,恍然大悟:“原來合著你們都知道,就瞞著我一個呢!快去罷,別叫那人等久了!”


    看著蔥翠匆匆忙忙走出去的身影,潤璃突然覺得很傷感,轉眼之間,丫鬟們都一個個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心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離開自己。從醫學角度來說,女子應在二十歲以後生子是最適宜的,而大周朝,一般都是及笄前後就開始議婚,最遲不過十七、八歲一定要出閣,否則便會被人背後說是“老姑娘”,丫鬟們嫁人年齡會大些,但也不會越過了二十歲去,嫣紅她們已經十四歲了,今年陸續都要及笄,有那份心思也是不免的。


    窗外的院子裏一片白茫茫的,上麵有幾個淺淺的腳印,潤璃揉了揉眼睛,卻看見一個穿著紅衣的


    女子在梅樹下收集落梅的花瓣,專心致誌的撿著那豔紅的落花,似乎感應到了潤璃的目光,抬起頭來展顏一笑:“姑娘……”


    原來是嫣紅。


    潤璃也對她微微一笑,突然,眼睛瞄到了梅林那邊出現的一個男子身影,心中有了些許緊張,這內院,怎麽會平白出現一個男子?


    ☆、疏影橫斜水清淺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有新來的菇涼,這裏重申,上午訂閱v章的菇涼們,請下午再來看內容哈,上午內容是防盜專用章節,謝謝大家理解!


    那個人走得很快,還在潤璃錯愕之間,他就走到了碧紗櫥的後院。


    嫣紅見了來人,放下手裏的花籃,行了個禮兒:“世子爺好。”


    梁伯韜衝她一笑:“又在采花給你家姑娘做胭脂?”


    “這梅花香味清冷,我家姑娘很喜歡,所以叫我幫她淘澄幾盒胭脂膏子。”嫣紅提起花籃,很識趣的繞道走開,剩了梁伯韜和潤璃隔著碧紗櫥的窗戶遙遙相望。


    “這梅花倒和你相似。”梁伯韜朝她點了點頭:“看著顏色熱烈,骨子裏卻十分清冷。”


    潤璃抿嘴一笑:“謝世子爺誇讚,潤璃愧不敢當。”


    聽到這話,梁伯韜大步走到窗戶邊上,咬牙切齒的說:“璃兒,你真有那每次都讓我生氣的本領!我這話是誇你嗎?聰明如你,我不相信你沒有聽出來我話裏的意思!”說完拿一雙眼睛幽怨的看著潤璃,就好像以前她喂養過的一條小狗,每次她用烤腸逗它又不給它吃的時候,那小狗也是這般幽幽的眼神。


    “我聽不聽得出來難道有什麽區別?”潤璃正色道:“世子爺,我個人覺得你確實是風度翩翩、英俊瀟灑、世間少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梁伯韜本聽著潤璃誇讚的話,開始還笑眯眯的,聽到後來感覺不是滋味了,趕緊製止她:“璃兒,你到底想說什麽?”


    潤璃調皮的翹起嘴唇一笑:“我的意思是世子爺你太好了,好得我配不上你,你還是去找那些配得上你的女子罷!”


    聽到這話,梁伯韜俊朗的眉毛擰到了一起,眼睛兇狠的看著潤璃:“璃兒,你怎麽突然就變心了?在應天府你不是應承了我?難道你還想反悔?”


    潤璃低下眼睛看著梁伯韜站在雪地裏的腳,他穿著一雙羊皮靴子,上麵還有精致的緙絲寶相花紋,靴子幫上還有一顆東珠做的搭扣,所謂出身榮華富貴之鄉,也就是梁伯韜這種人了?


    “我從江南迴府那日,你送了我們姐妹禮物,誰知你這件禮物惹得我們家幾位姐妹大打出手,玧姐姐不僅把你送給我大姐和四妹的紙鎮給砸了,還在梨香院和她們打了一架。若是知道我應承了你,她恐怕會衝進這碧紗櫥把我撕了罷?”潤璃抬起頭來又看了看梁伯韜:“我還聽聞承平公主家的明珠郡主和你青梅竹馬,京城諸多貴女都對你有情有意,我害怕自己應付不了那些鶯鶯燕燕的各種手段,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梁伯韜燦然一笑:“璃兒,原來你是吃醋了,對不對?”


    潤璃瞪著眼睛看了梁伯韜一會,然後猛然轉身關上了雕花格子窗,把那梁伯韜一個人晾在雪地裏。


    “這是怎麽一迴事情?”梁伯韜隻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盯住那扇窗戶看了半天,可偏偏裏麵卻沒有動靜,似乎潤璃早就沒有在窗戶旁邊了。


    他今日是跟著父親武靖侯老拜望蘇老太爺的,自從他拜在蘇太傅門下以後,他都會在除夕這日跟著父親來送節禮,撒了個謊說出來找蘇潤璋,偷了空兒跑來看潤璃,結果沒想到才說幾句話,就被關在窗外了。害怕父親打發人去蘇潤璋那邊尋他,他隻能無精打采的迴了外院去找武靖侯。


    “韜哥哥,韜哥哥,你什麽時候來的?”正在沉思之時,突然聽到一聲歡快的喊叫聲,轉臉一看,卻是那蘇潤玧,穿了一件玫瑰紅刻絲對襟小棉襖,下麵配著同色撒花綾子裙,一路跑來,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


    那一陣風般跑過來的蘇潤玧,頭發上粘了些雪花,因為剛剛的快速跑動,雪已經融化,把頭發粘成一綹一綹的,貼在臉上,顯得臉盤更圓潤了些。看到了她,梁伯韜想到潤璃說的那件事情,心裏突然對蘇潤玧無比厭惡,若不是她做出那樣的事情,璃兒肯定不會這麽冷冰冰的對自己,方才那碧紗櫥那扇雕花窗也不會她那麽用力的關上。


    “韜哥哥,你怎麽都不理我了?”蘇潤玧嬌嗔的說,伸出手來想拉住梁伯韜的衣袖。


    梁伯韜麵色一沉,甩開了她的手:“蘇潤玧,現在你也長大了,也該知道什麽叫男女授受不親,以後不要隨意拉拉扯扯。”


    蘇潤玧嘴巴張得大大的,無限委屈的看著站在麵前的梁伯韜:什麽時候他對自己的稱唿變得這麽生疏?小時候他喊自己玧妹妹,長大些他叫自己潤玧,現在叫她什麽?蘇潤玧?為什麽會這樣?


    “虞城,聽他們說你找我?”就在這時,蘇潤璋和蘇潤璘出現在不遠的地方,麵帶微笑的走了過來。


    梁伯韜沒有心思去揣摩蘇潤玧的委屈,抖了抖孔雀毛大氅上的雪花末子,快步向前迎了去:“你剛剛去哪裏了?我看你不在,所以進了園子賞下梅花。”


    “梅花要數慶瑞堂那邊的開得最好,難道你忘記了?”蘇潤璋笑嘻嘻的看著梁伯韜,眼角又掃過一臉委屈的妹妹,心裏暗自歎氣,估計是梁伯韜小爺脾氣犯了,潤玧這丫頭在他那裏觸了黴頭?


    “是啊是啊,我們去慶瑞堂,順便把我妹妹喊出來,一起去賞梅花!”蘇潤璘也拍手讚成。


    梁伯韜的臉色暗了暗:“不必了,改日再賞罷!今日除夕,事情多,要迴府幫著處理些。”


    “也好。”蘇潤璋看到梁伯韜聽到提起潤璃一副不開心的模樣,不禁有點納悶,梁伯韜對潤璃妹妹有些不同,還是在杭州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可今日他究竟為何心情不好,連提到潤璃都有些神色惆悵?一邊揣摩著梁伯韜的心思,一邊對蘇潤璘說:“璘弟,你卻是不知了,武靖侯西郊莊子裏的梅花可是京城聞名的,比我們家的梅花可不知好到哪裏去!虞城,往年你母親都會邀請京城貴闥賞梅,不如托你去向侯爺夫人討個情,過幾日辦個賞梅會,我們一起去西郊樂上一樂罷?”


    梁伯韜想了想說:“也好,我迴府和母親商議下,到時候會給貴府下帖的。”說罷,一拱手,就翩翩然跨出了那扇月亮門。


    蘇潤玧看著他的背影,孔雀呢配銀狐毛的大氅瀟灑的往前邊去了,連頭都沒有迴,心下覺得委屈,站在那裏呆呆的,眼圈有點發紅,春花和春草站在她身後,誰都不敢出聲。


    蘇潤璋看著妹子這副模樣,心裏了然,攏住蘇潤玧的肩膀笑著說:“玧兒最近都做了些什麽?都不見你往外院來了。”


    蘇潤玧撅起了嘴:“還不是祖母和母親,一個個說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叫我在家裏好好學規矩,祖母還叫我抄那勞什子心經,可累壞我了!”說完甩了甩手:“本來我在蘇家待遇可是一等一的,可來了這幾個……”說到這裏,眼角突然瞥到了站在一旁的蘇潤璘,自知失言,隻是重重的“哼”了一句,就抬著頭往前麵走了。


    蘇潤璋也有點不好意思,向蘇潤璘告了聲罪,蘇潤璘也覺得尷尬,隻是一味推托:“五姐姐隻是性子率真,潤璘並無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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