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璃就這樣模模糊糊的想著心事,感受著自己頸部附近他時深時淺的唿吸,直到看到了一群人模糊的身影這才清醒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又雙更了,好累,爬走……


    ☆、高太太三堂會審


    那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走得近了,便能看清楚那群人臉上好奇加曖昧的表情。


    潤璃心裏一窘,低聲惡狠狠的對梁伯韜說:“不許你在他們麵前胡言亂語,如果你再亂說話,我這輩子都不會理你!”


    梁伯韜看她說得認真,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神色,在她耳邊細聲說:“你就放心吧,這是咱們倆的秘密,我誰都不說,你就安安心心的等著,兩年後我自會遣人來蘇府提親。”


    兩個人都自以為做得極為隱秘,孰料一幹看眾心裏都是點了明燭一般亮堂堂的,所謂掩耳盜鈴應如是?


    “姑娘,你可迴來了!”蔥翠和嫣紅她們歡喜的跑了上過來,順便奉送了梁伯韜一個白眼:竟然把自家姑娘拐去了這麽久,害得她們在這裏提心吊膽!


    容氏也帶著阮媽媽和丫鬟們上前,向梁伯韜深深的施了一禮:“多謝世子搭救!”


    梁伯韜站在那裏,傲慢的點了點頭當做迴禮,他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世子爺了。


    “我們護送你們迴高府罷。”梁伯韜看著潤璃的眼裏充滿了熱切。


    “也好。”潤璃點點頭,現在天色已晚,她們一群女子在外行走怕引來意外。


    兩輛馬車現在隻剩一輛了,她和容氏帶著阮媽媽坐了上去,暗雲暗雨淪為車夫,一路上就聽到蔥翠和他們鬥嘴的聲音。


    “蔥翠,你也不嫌累,還不趕快住嘴?你不累,我們聽的人倒都累了!”潤璃聽著蔥翠牙尖齒利,暗雲暗雨仿佛要敗下陣來,不由得微微掀起軟簾,低聲嗬斥蔥翠住口。


    誰知軟簾一撩起就碰到了梁伯韜熱切的目光,正灼灼有神的看著她。潤璃大窘,趕緊放下軟簾,麵色緋紅,耳邊就聽到梁伯韜騎的那匹馬的馬蹄聲,不緊不慢的配合著車輪軲轆轆的節奏。


    容氏看潤璃形狀,抿嘴一笑:“蘇姑娘,那位世子爺可真把你放在心上呢……”


    潤璃更是窘迫,矢口否認:“容姐姐,實話和你說,我和他不熟。”


    “不熟?”容氏一挑眉:“我們是過來人,他那眼神我可是看得分明的!”


    話說到這裏,容氏臉上微微一笑:“說起來這位世子爺和我們高家還有點親戚關係呢,說不定以後我和你會成為親戚呢!”


    潤璃看著容氏一臉促狹的表情,也不想躲避這個話題,越是躲避,就越會讓人好奇,她坐直了身子,落落大方的說:“容姐姐,不瞞你說,雖然世子爺有這個心思,但我卻無意,我們做女兒家的,最注重名聲,請容姐姐替我保密,切勿讓他人知道這件事情!”


    容氏看見潤璃說得認真,不由得驚奇道:“蘇姑娘,你竟然不願意和世子爺在一起?”


    “容姐姐也知道,武靖侯府何等門第!我父親隻是一個正四品的知府,即算迴京城升了一級兩級,這種職位在京城遍地皆是,侯府又怎會選我這種人做世子妃?與其花力氣去爭取那些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還不如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免得他日徒增煩惱。”


    容氏聽了直點頭:“蘇姑娘說得極是!”抬眼看了看潤璃,滿眼的讚賞:“沒想到蘇姑娘年紀輕輕,卻能把世事看得如此透徹!看著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繁華,卻不一定是真正適合自己,人想要活得輕鬆些真是太難了。”


    透過軟簾看了看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昭示著迴高府以後不知道將要遇到什麽樣的事情,容氏輕輕歎了一口氣。


    潤璃伸出手握住了容氏的手:“容姐姐,在高府你一切須得小心些,等高大少爺連中三元,放了外任以後你就日子好過了。”


    容氏悵然的望著潤璃,心中的悲苦一點點湧了上來。


    一年之前她還在江陵和幾個姐妹一起嬉鬧,無憂無慮,可短短的一年,改變的太多,她純真的少女時代已經再也迴不去了,那種望月抒懷,聯席吟詩的熱鬧再也不屬於自己,隻能小心翼翼的在高府生存著,生怕行差踏錯半步。


    眼前的潤璃,嬌小可愛,就像自己那個堂妹妹一樣,眼裏一片清澄,沒有半點算計,就像一塊璞玉般閃亮著,不摻雜半分雜質。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能一舉俘獲了武靖侯世子的心?


    容氏摸了摸腰帶,上麵係了一塊玉玦,是天然黃玉雕琢而成,打成秋葉的形狀。


    這是皇太後當年迴容府省親的時候賜給她的。


    皇太後和自己的祖父乃是同胞姐弟,是容氏嫡長女。被冊立為中宮以後,她曾迴江陵省親,賜了她們三姐妹每人一套禦製首飾。大堂姐容春華是一套粉晶,二姐容夏華是一套碧璽,她是一套黃玉。後來小堂妹冬華出生以後,宮裏皇太後補著賜下了一套白玉。這套首飾由一支寶釵,一支步搖,一對手鐲和一枚玉玦組成,她素常喜歡帶一隻手鐲,把玉玦係在腰間。


    容氏把玉玦解了下來,雙手捧著遞到潤璃麵前:“蘇姑娘,若是不嫌棄,請收下這枚玉玦吧。”


    “容姐姐,潤璃無功不受祿!”潤璃看著容氏那愛惜的眼神,就知道這玉玦於她意義重大,怎麽能奪人之美?


    “蘇姑娘,你不僅幫我瞧病,還屢次救我性命,秋華實在無以為報。這枚玉玦乃當今皇太後所賜,我在這裏轉送給蘇姑娘,但願以後能對你有所幫助。”容氏情真意切的把玉玦放到潤璃手心裏,微微笑著:“我看著蘇姑娘,就想起了江陵的小妹,以後我就叫蘇姑娘妹妹吧,不知道蘇姑娘可願意認我這個姐姐?”


    潤璃低頭看著容氏掌心的那塊玉玦,微微的透明,色澤溫潤柔和,一看就知不俗,抬頭看了看容氏,眼神裏有期盼有希冀,她點了點頭,把玉玦拿了過來:“容姐姐,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容氏朝她微微一笑:“也是我們姐妹合眼緣,應該的。”


    潤璃到身上摸了摸:“我不喜歡隨身帶著些貴重東西,現在卻沒東西可以迴贈給容姐姐了。”


    容氏朝潤璃搖了搖頭:“璃妹妹,你早就給了我最貴重的東西,那張藥方可是什麽寶貝都比不上的。”


    說說笑笑之間,馬車已經到了高府門口。


    門口有個小廝正在探頭探腦,看到大少奶奶的馬車迴來了,一路跑著進去通報了。


    “看起來這高府裏還有大陣仗等著容姐姐呢。”潤璃看著門口站著的花媽媽和金媽媽,兩張老臉透著一絲得意的笑。


    “可惜讓她失望了。”容氏衣袖裏的手捏成了拳頭,心頭一口怒氣好半天都抑製不住。端的是好算計,兩個車夫肯定是婆婆布置好的,有意把車子趕到僻靜的地方,好讓那幾個歹人來汙辱自己,一旦得手,自己隻有死路一條,即便是高府裝模作樣給自己一紙休書,迴江陵自己也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要不要我陪你們進去?”梁伯韜翻身下馬,依依不舍的看著潤璃。


    “你身份特別,還是別進去了,暗雲和暗雨陪我們進去就行。”潤璃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梁伯韜作為武靖侯世子,一旦陪著她們進了高府,免不了會引起一些多餘的關注,自己還真不想做為亮點人物出現在世人麵前。


    花媽媽和金媽媽在前領路,走得又急又快,容氏和潤璃在後麵不緊不慢的走著,兩個老媽媽不停的迴頭側目。


    走進前堂,潤璃環視了四周,高府能來的主子都在,一個沒落下。高總督和高太太端坐在前堂,下首分別坐著他們的兒女,連寄居在高府的徐靈枝都端端正正坐在末首的座位上,臉上是一副憐憫的表情。


    “兒媳見過父親母親!”容氏微微做了一個萬福,就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高祥,他正坐在左首的第一個座位上,臉上有著探究和深思的神情,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容氏心裏驀然一沉,口中滿是苦澀。


    “潤璃見過高總督,高太太。”潤璃也跟著福了福身,眼睛望了望前堂,似乎隻有一張空椅子,高太太的打算大概是連座位都不必給容氏了?心中感到好笑,這位高太太似乎也太沉不住氣了點:“潤璃遊玩一天,身體不免有些疲乏,向高總督高太太告個罪,先迴竹園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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