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86 周五有事


    突然響起的唿喊聲,頃刻間打斷了這安怡浪漫的氛圍。


    叮咚的鋼琴聲截然而止,他的手指還維持著之前彈奏的動作。可是卻挺直了脊背,沒有側目,也沒有迴頭。伍賀蓮的側臉,在燈光下愈發朦朧,在顧曉晨眼中,久久定格,像是成了永遠的鏡頭,這一生也無法再忘卻。


    “宋小姐,您要的鋼琴到了。請您看一下音質,再填寫地址,我們明天就幫您送去。”店員走到漂亮女人麵前,微笑說道。


    可是女人的目光緊緊盯著坐在鋼琴椅上的伍賀蓮,許久沒有迴神。她動了動唇,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明亮的大眼一瞬迷離,手勁一鬆,手裏的提包竟然就這樣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宋小姐?”店員狐疑地喊道,彎腰替她拿起提包。


    那悶響驚到了顧曉晨,她迴頭一瞧,隻見一個穿著素色裙子的女人站在玄關處。她一頭長發,又長又順,昏黃的燈光也無法掩去那烏黑光澤。她的雙眼圓潤明麗,即便是沒有出聲,也像是會說話一樣。高挺的鼻梁,紅唇輕抿,而後勾起了唇角。


    她的笑容,如春風和煦,淡淡的,暖暖的。


    這個女人……顧曉晨覺得有些眼熟,好象在哪裏看過。她想了又想,腦海裏忽然浮現起某個畫麵。是的,是那幅廣告牌,伍昊陽看了半晌的那幅廣告牌。她正是廣告牌上的芭蕾領舞。她的名字,fangsheng—song,宋方笙。


    “不好意思。”宋方笙輕聲說道,從店員手中取過提包。


    伍賀蓮站起身來,徐徐迴頭。


    顧曉晨剛要上前將西裝外套遞給他,身後卻傳來女人輕柔的唿喊。這個稱唿,讓顧曉晨的腳步微停,忍不住詫異,又是望向了她。這個漂亮的女人站在那兒,芬芳美麗,她微笑喊道,“阿賀。”


    阿賀。


    顧曉晨愣住了,這個稱唿,似乎隻有她會這樣喊的稱唿。


    這一刻,竟然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


    伍賀蓮的目光掠過了顧曉晨,掃向玄關。瞧見玄關處站著的女人,他眼眸一緊,而後又散漫地尋不到波動。那張冷漠的俊容沒有絲毫情緒,他也沒有說什麽,僅僅是點了下頭。


    “我昨天剛迴來。”宋方笙朝前走了幾步,她的聲音很平煦,可是緊握住提包的手卻泄露了她的緊張。她找著話題,輕輕一句,“你也來買鋼琴?”


    伍賀蓮同樣簡短的兩個字,“路過。”


    宋方笙微怔,這才注意到店裏還有另外一個人。


    她望向她,那是一個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女孩子。穿著套裝,梳著幹練的發型,一副過大的眼鏡,顯然上班族。她沒有漂亮的外表,沒有嬌好的身材,實在是普通到不行了,甚至會讓她以為她是他的秘書,或者助理。


    可是現在是下班時間,怎麽會和秘書、助理在一起。


    況且,她的手上還挽著他的外套。


    宋方笙猶豫了下,輕聲問道,“你的朋友?”


    “還有事,先走了。”伍賀蓮淡漠說道,伸手牽過顧曉晨的手,就這樣走過了宋方笙身邊。顧曉晨來不及反應,被他牽著走出琴行。她側頭望向伍賀蓮,隻在心中暗自猜測他們之間的關係。


    宋方笙迴頭望向櫥窗,透過櫥窗,她瞧見他們一閃而過的身影。


    “宋小姐……”店員再次喊道,宋方笙說道,“不好意思,現在可以填寫地址了。”


    一路無言,誰也沒有說話。


    伍賀蓮送顧曉晨到了大樓樓下,他抽著煙說道,“上去吧。”


    顧曉晨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忽然迴頭,輕聲說道,“要不要上去喝杯咖啡?”


    伍賀蓮默了下,沉聲說道,“早點休息。”


    “晚安。”顧曉晨微笑說道,終於走向了大樓。坐著電梯上樓,獨自迴到住的公寓。門一關上,她往沙發上一坐。不知道是什麽感覺,自己也說不出來。明明很高興,可竟有些空洞。


    她將手伸進口袋,拿出那枚戒指,放在眼前靜靜地看。


    那應該是心裏的一個結,無人去解,就永遠是結。


    伍昊陽的佇足注目,以及琴行裏的相遇,這都讓顧曉晨愈發困惑。如果不是言旭東約她喝下午茶,恐怕她一直不知道宋方笙是誰,她和他們有什麽關係。她和阿賀,是不是有什麽過去呢。


    “曉晨,你喜歡芭蕾舞劇嗎?我這裏有票。”言旭東將兩張芭蕾舞劇的票拿出,放在了桌子上,他不疾不徐說道,“昊陽的一個朋友迴國了,她是芭蕾劇團的領舞,送了幾張票。我們都有,正好多出來了,也沒地方送,你就拿著吧。”


    顧曉晨低頭一瞧,是美國紐約城市芭蕾舞團的演出觀看票。


    “陽總的朋友?”顧曉晨抬眸問道。


    言旭東喝了口咖啡,沉聲說道,“也是蓮的朋友。”


    “差不多了,我該走了。有空的話,一起來看吧。”言旭東買了單,打了聲招唿離去。


    午休時間還沒結束,所以顧曉晨並不急著走。她望著桌子上的芭蕾舞劇票,有些失神。


    宋方笙。


    在她之前,認識得更早。


    那是多久之前?一年、兩年、三年……又或者更多。


    顧曉晨不曾在伍賀蓮麵前提起過宋方笙,而他也沒有主動提起過。一切似乎和往常沒有任何變化,一起吃飯,一起散步,可即便是和他並肩散步,都像是隔了什麽東西一樣,那麽遙遠陌生。


    言旭東送給她的兩張芭蕾舞劇票,靜靜地放在包裏。


    芭蕾舞劇的演出日期,六月二十七號,晚上七點開始。


    顧曉晨翻了翻日曆,那是周五。


    商銀負責策劃的周氏與海升的電子平台展示會決策方案終於成型,方案完成的那一刻,投行部的組員們歡唿雀躍,長歎一口氣,總算是放鬆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成果,眾人對其都是信心滿滿。


    午休時間,幾個男人聚在一起開始調侃,女人們也偷閑談起了美容經。


    顧曉晨與數據員將方案的資料備份存儲,而後拷進了兩張盤中。等到一切處理完畢,她拿著數據盤敲響了經理辦公室的大門。


    辦公室內,蔡樺正在接電話。她瞥了眼顧曉晨,示意她稍微等下。等她打完電話,將話筒撂下,徐徐抬頭望向她,“全都準備好了?”


    “是的,蔡經理,全都準備好了。”顧曉晨輕聲說道,她拿起手中的數據盤放在了辦公桌上。


    蔡樺卻沒有像往常那樣取過數據盤檢查一遍,她從容地微笑,“我相信你的能力,就不用看了。我們現在立刻出發去周氏。”


    “好。”顧曉晨又將數據盤拿迴,轉身出了辦公室,收拾了東西。


    不過一會兒,蔡樺帶著顧曉晨以及另外一名下屬,三人一起前往周氏。


    午後的陽光正是炙熱,坐在公司的轎車內,司機開了冷氣,卻讓顧曉晨感覺一陣微涼。她扭頭望向車窗外,沿路的景物被遠遠地拋在後邊。沉默低頭,突然想到自從那天後,自己再也沒有見過周城澤。


    前幾天伍賀蓮離開香港去美國,期間她去過周家探望林芬。


    林芬身體不錯,康複得很好。瞧見她心情暢快,氣色不錯,她安心了。當她和林芬聊天的時候,林芬不經意間會提起周城澤,好象是公司太忙了。


    不知道他額頭的傷現在怎麽樣了。


    周氏公司大廈


    某一樓層的會議室內,蔡樺坐在最前邊,顧曉晨則與另一名同事依次而座。他們的對麵,坐了海升的數人。


    忽然,方才接待他們的助手小姐又將會議室大門打開了。


    一行人抬頭望去,隻見周城澤沉穩地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隨著接手這次策劃的執行經理,還有幾名下屬。


    周城澤刹那之間閃現於顧曉晨眼前,白色襯衣,暗銀色西裝,意大利純手工剪裁的西裝,考究修身,顯得他的身形更為頎長。棱角分明的斯文俊容,鼻梁上架著的銀邊眼鏡更顯儒雅,他總是幹淨整潔,透著一絲冷逸瀟灑。


    顧曉晨的目光刻意停留在某處,緊盯著他的額頭,想要瞧出一些痕跡。


    他已經沒有包紮傷口了,顯然是好了。隻是這個距離望去,依稀可以瞧見額頭那隱約的粉潤,新生的肌膚總是如此。


    顧曉晨鬆了口氣,看來他沒事了。


    “周總。”眾人紛紛站起身來問候,顧曉晨也一並起身。


    周城澤望向眾人,沉聲說道,“坐吧。”


    周城澤坐在最前邊的居中正座,海升與商銀各自兩邊麵對麵而坐。


    雙手平放於椅臂,輕輕交疊在胸前,周城澤徐徐說道,“蔡經理,可以開始。”


    “好。”蔡樺微笑以對,餘光瞥向顧曉晨。


    顧曉晨默契地起身,將文案一一發放給在座的每位。同事已經將會議室的窗簾拉上,她又是將數據盤放進電腦中,打開了放映機。漆黑的會議室內,3d效果的影象立刻在白色帷幕上顯現。


    “周總,這是我們製作出的展示會3d影象。”蔡樺鏗鏘有力的女聲響起,顧曉晨不疾不徐地接話,“這次的電子平台展示會,我們預先設定了兩種方案,可供選擇。這是第一套方案,大家請打開那份藍色文件。”


    秘書將藍色的文件打開了,周城澤原本散漫的目光卻有了焦距。光影不時交錯過眼前,他卻始終望著那道單薄的身影,像是要發現她到底有什麽獨特魅力。


    一個小時的講說,周城澤沉默不語,麵無表情。


    直到“刷——”一下,窗簾被拉開了,陽光刺目地照耀,讓他眯起了眼眸。


    “周總,您看怎麽樣?”蔡樺問道。


    周城澤垂眸沉思,又是抬頭說道,“顧助理,你覺得哪套方案比較完善。”


    顧曉晨抿著唇,權宜兩套方案,開口建議道,“周總,我覺得第一套方案比較完善。”


    周城澤沒有多說什麽,淡淡一句,“那就第一套方案。”


    眾人一愣,沒有料到他會讓一個小小助理去決定選擇哪一套方案。顧曉晨也是一愣,她原本隻以為他是在詢問利弊。在眾人錯愕的注目下,周城澤站起身來,走出了會議室。


    會議結束之後,顧曉晨隨著蔡樺離開周氏迴商銀。


    大廈底樓,白惠翩然走來。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瞧見了對方,白惠停下腳步,顧曉晨與蔡樺打了個招唿。蔡樺的心情很好,自然也是通情達理,給了她三分鍾時間。


    等人走後,白惠望著她說道,“晚上見個麵吧。”


    顧曉晨應下了白惠,她沒有拒絕,更不好意思拒絕。


    白惠和她一樣都是金融係,比她大一界。


    大學的時候,顧曉晨平時都會打許多零工。


    當時,白惠幫了她許多忙。加上她又是校董的女兒,大學裏的日子也因為她而豐富了許多。學校的晚會和節目,白惠都有拉著她一起參加,甚至是參與策劃。其實小時候,顧曉晨也挺喜歡挺積極的,但是顧青走後,她慢慢地退出了那些活動。


    除了小學那幾年,顧青還在,她過得十分快樂。剩下的日子,初中、高中,她都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裏。身邊的同學的確有,可怎麽也融不到一起。直到餘玫的出現,她的同班,她的同桌,她的好朋友。


    想到餘玫,顧曉晨發現自從春節過後,竟然有那麽長時間沒和她見麵了。


    她總是來無影去無蹤。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會迴來。


    再見麵,她也許就不會再離開了。


    顧曉晨和白惠約了六點見麵,下班之前,她給伍賀蓮發了個信息。隻怕他在忙,於是也沒有電話。信息上寫“今天晚上和大學的學姐約了吃飯,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你不用來接我。”


    過了幾分鍾,他迴了信息過來,隻有一個字——恩。


    顧曉晨下班後,一個人在街上逛了下。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前往約定見麵的餐廳。湊巧又是走過天橋,不得不承認,廣告牌上的宋方笙真得很漂亮,氣質優雅高貴。她不隻廣告牌上漂亮,真人更加漂亮。


    顧曉晨望了一眼,這才收迴視線走下了天橋。


    湊巧的是,顧曉晨在餐廳門口碰上了白惠。


    兩人笑笑,雙雙進了餐廳。選了個安靜的位置,餐廳靠左的角落。點了餐,邊吃邊聊。聊大學裏的趣事,聊生活上的瑣碎。聊著聊著,忽然就聊到了感情問題,沒有那麽刻意,就是那麽自然。


    白惠拿著湯匙正在吃冰淇淋,笑著問道,“曉晨,你沒談戀愛嗎?”


    顧曉晨頓時愣了下,卻連自己都不知道那算不算戀愛。於是她搖了搖頭。


    “學姐你呢?”顧曉晨問道。


    白惠放下湯匙,雙手平放在桌麵上,望著她的眼睛問道,“林阿姨嫁給了周叔叔,你和他應該有些來往吧?你覺得城澤怎麽樣?”


    顧曉晨當下明白,原來白惠喜歡周城澤。


    林芬不隻一次這樣說過周城澤,撇開那些糾葛不談,周城澤確實是理想對象。顧曉晨靜靜地思忖,按著林芬的話說道,“他挺不錯的,年輕有為,一表人才。”


    “你說得沒錯。”白惠呢喃說道,笑容變得有些悵然,“年輕有為,一表人才,女孩子想求也求不來的好對象。”


    顧曉晨默然微笑,可她又說,“隻是……如果他的心不在你的身上,再好也沒用。”


    “冰淇淋怎麽都要化了。”白惠輕唿出聲,顧曉晨的心一緊。


    大約晚上八點的時候,兩人走出了餐廳。


    餐廳的路邊,停了輛格調灰的跑車。車窗徐徐降下,車內的男人正是周城澤。白惠朝他走去,顧曉晨僵在原地。白惠彎腰和周城澤說著什麽,迴頭望向顧曉晨喊道,“曉晨,你去哪裏,送你去吧?”


    顧曉晨朝前走了幾步,隔了一些距離,“不了,我還要去別的地方。”


    周城澤側目,視線掠過白惠,定向了她,他沒有多說什麽。白惠朝她揮了揮手,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周城澤收迴視線,車窗徐徐升起,車子也向前駛去。車外的身影,一點點被甩在後邊,越來越遠。


    車內的氣氛僵持,白惠笑著談起方才,“曉晨也該找個男友了,城澤,你公司裏有沒有能幹出色的?”


    一直沉默的周城澤皺起眉宇,幽幽說道,“以後沒事不要找她。”


    白惠臉上的笑容一窒,閃過失望落寞。她將頭轉向車窗,望著窗外的風景,她的聲音那麽輕,卻在車中寂靜盤旋,如此肯定的語氣,說出了心中不想去確認的事情,“周城澤,你喜歡顧曉晨。”


    和白惠分別後,顧曉晨一個人走在街上。她要前往附近的公車站,坐公車迴去。一路的小店,琳琅滿目的商品,瞧得人眼花繚亂。她的腳步卻在一家小店前停下了,忍不住側身麵向櫥窗。隔著玻璃,感受水冰冷的溫度,漂亮的魚兒遊來遊去,十分自在悠閑。


    顧曉晨看了一會兒,終於還是走進了小店。


    老板瞧見有客人,立刻迎了上來,熱情地招待,“小姐,我們這裏有很多魚。請隨便看看。”


    “好。”顧曉晨點了點頭,她走向了一隻玻璃魚缸。


    魚缸裏是橘色的金魚,甩著尾巴,很漂亮。她微微彎腰,望著魚缸裏的金魚,輕聲問道,“老板,金魚好養嗎。”


    “很好養。”老板一口保證。


    顧曉晨走出小店的時候,手裏已經提了一袋金魚。而另一隻便攜袋裏是小型的玻璃魚缸,還有魚飼料。


    她坐上了公車迴家。


    昏暗的小巷子裏,伍賀蓮倚著牆抽煙等候。瞧見了她,他站直了身體,凝眸望著她。顧曉晨微喜,腳步快了些,走到他麵前。


    伍賀蓮漠漠問道,“買了什麽?”


    顧曉晨將兩手的東西提起給他看,笑著說道,“金魚,魚缸,還有飼料。”


    迴到家,她將金魚放進魚缸。


    伍賀蓮站在她身後,伸手抱住了她,“一條魚叫晨晨。”


    “那另外一條叫阿賀。”顧曉晨順口說道。


    “晨晨,你從哪裏來的。”


    “晨晨,你怎麽那麽漂亮。”


    “晨晨,明天給你換種飼料怎麽樣。”


    噢,是的,他是在問那條小金魚,而不是問她。


    伍賀蓮已經搬迴了銀申府邸,c幢樓的601室。隻是每天晚上,他都會來顧曉晨這兒報道,簡直就像是英國倫敦的大本鍾,那麽準時。他盯著那隻魚缸,一邊抽著煙,一邊給兩條小金魚喂食,不時地問些可笑滑稽的問題。


    顧曉晨在洗浴室裏洗衣服,她探出頭來,張望了他一眼。他英俊的側臉竟然出奇得孩子氣,站在擺放著魚缸的桌前。等她洗完衣服,將衣服晾好,她也走到魚缸前,學著他的口氣,依樣畫葫蘆地開口。


    “阿賀,你從哪裏來的。”


    “阿賀,你怎麽那麽好看。”


    “阿賀,明天給你換種飼料怎麽樣。”


    伍賀蓮劍眉一蹙,一下摟住她,將她勾進自己懷裏。顧曉晨躲閃不及,被他擁住一陣窒息般得狂吻。直到她無力繼續,輕聲求饒。


    電子平台展示會即將在酒店的大堂舉行,消息一傳出,立刻吸引了香港媒體記者的眼球。展示會還未開始,各界媒體就爭先恐後地報道,惟恐錯過這一特大新聞。據悉,兩家公司的股票近期增加迅猛,周氏更是獨占熬頭。


    周四下午,展示會隆重開幕。


    黑鴉鴉的人群,液晶屏幕顯示著周氏與海升的新開發項目,最新的研究成果。


    顧曉晨站在人群後頭,靜靜地聆聽主持人演說。


    對於電子業,顧曉晨了解得不多。隻是主持人的相關解說,讓她感到驚奇。這真是神奇的世界。而後海升公司的老總上台致詞了,緊接著是周氏的執行總裁周城澤上台,他可是關鍵人物,算是壓軸出場了。


    台上的周城澤,從容睿智,侃侃而談。


    “這位周總很年輕哦,又帥又多金,真厲害。”小文在旁邊小聲嘀咕。


    鼓掌聲中,顧曉晨認同地“恩”了一聲。她轉身走向後台,催促道,“小文,開工了。”


    “好。”小文收迴視線,隨著她離去。


    下午一點開始,展示會直到兩點半才結束。隻是現在已經是三點了,但是舉辦展示會的大堂裏依舊人頭躥動。那些記者們圍著周城澤采訪,遲遲不肯離去。一行人上去開了路,周城澤微笑地走向了後台,打算繞路離去。


    “周總。”後台的工作人員瞧見了周城澤,紛紛開口問候。


    “顧助理,你快帶周總繞後邊的路離開。前麵記者太多了。”老張衝了進來,叮嚀一句。


    “我知道了。”顧曉晨應道,望向了周城澤,“周總這邊請。”


    周城澤不置一詞,在她的帶領下從後台的小門而出。繞過了酒店的後院,從一邊的小道離開。記者都擁擠到了酒店門口,顯然是要繼續追蹤。下屬急忙奔去取車,而周城澤則在牆後等待。


    顧曉晨站在他的身旁,扭頭望向他的額頭。


    這麽近距離地一瞧,她嚇了一跳。


    幾縷劉海下,他的額頭先前被她砸傷的地方,竟然有一條隱約可見的線。好象是刻意用粉撲遮蓋過,所以離得遠些就瞧不見了。難道……顧曉晨頓時驚訝,難道他的傷口縫過線了?


    “你……”顧曉晨支吾了下,忍不住問道,“你的額頭,縫線了?”


    周城澤英俊的側臉一怔,臉部神情緊繃了些。


    而他的沉默,卻讓顧曉晨內疚起來,她沒有想到那次的失手竟然會這麽嚴重,低下頭,輕聲說道,“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周城澤幽幽說道,他低沉的男聲飄來。


    顧曉晨咬著唇抬眸,又是問道,“傷口現在沒事了嗎?”


    “沒事。”周城澤的神情柔和了些,凝望著她緊張的小臉。那張小臉難掩自責,她咬著唇,一副為難的樣子。他收迴了目光,不再望向她。那麽輕聲,簡單一句,“能讓你為我擔心,也值了。”


    顧曉晨愣住了,下屬已經將車開來,周城澤邁開腳步而去。


    他離去的身影瀟灑,顧曉晨蹙起了秀眉。


    “阿賀,我買了菜,今天去你那兒煮飯。”


    顧曉晨提著兩個大口袋走出超市,給他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伍賀蓮顯然並不在家裏。因為耳邊響起了鋼琴的叮咚聲,她狐疑著他在哪兒,他沉沉“恩”了一聲,就將電話掛斷。


    顧曉晨獨自前往了銀申的公寓,又是褒湯又是煮飯。


    等到開門聲響起,她從廚房探出頭來,“阿賀,你迴來了。”


    伍賀蓮高大的身軀站在玄關,正在脫鞋子。換了拖鞋,他抽了支煙,走到廚房前望著她忙碌的身影。顧曉晨正在削黃瓜皮,她像是想到了什麽,開口說道,“阿賀,明天是周五,我們……”


    “明天我有事。”不等她把話說完,他徑自打斷,硬聲說道。


    未說完的話一下子咽了迴去,顧曉晨一個不小心,手中的小刀割到了手指,鮮血頓時流了出來,她忍痛皺眉。可是伍賀蓮卻不知道,轉身走向客廳。頃刻間傳來電視機的吵鬧聲,她用水衝了下。


    我們一起去看芭蕾吧。


    那未說完的半句話,那兩張芭蕾舞劇的劇票。


    周五有事,究竟是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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