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8 阿賀


    “對不起,小姐。”下屬立刻彎腰就要去撿,顧曉晨搶先蹲下,輕聲卻說,“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


    周城澤一低頭,也瞧見了那張機票。視線瞥過機票的時間以及航班的終點站,美國紐約?他眉宇一凜,什麽話也沒有說。而她已經匆忙地將東西全都收拾進背包裏,連帶著那張機票緊緊環抱在胸前。


    “你也迴去休息。”周城澤說道。


    顧曉晨搖頭,“我要留下來。”


    “你先迴去換套衣服,整理整理自己。不然的話,芬姨醒來看見你這個樣子,她會嚇到的。芬姨如果醒了,我會馬上給你打電話。”周城澤的目光掃過她淩亂沾染著血跡的衣服,皺眉說道,“小趙,你送顧小姐迴去。”


    “是,少爺。”


    顧曉晨遲疑了下,不用看自己,都能感覺到此刻的她是多麽狼狽落魄。她扭頭望了眼林芬,這才邁開腳步,隨著那名下屬離去。


    走出醫院,一陣清冷的空氣襲來,讓她整個人清醒。坐著車迴自己所住的公寓大樓,顧曉晨靠著車窗,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拿出手機瞧了一眼,沒有電話,也沒有信息。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數字鍵,卻是按著腦海裏那個號碼的順序。


    那是他的號碼。


    恐怕以後都不會撥了吧。


    迴到公寓大樓,顧曉晨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望向那間屬於他的公寓。明明知道他不會在,她卻還是依舊上前敲了敲門。更甚至是在等候之後,用鑰匙去開門。打開門,果然還是一室冷清,他不知去向。


    在閣樓的小公寓裏洗了個澡,顧曉晨匆忙地換了幹淨的衣服。


    環顧四周,整理好的行李袋那麽孤單得在那兒擺著,她將蓋在家具上的被單又重新扯掉,這才趕去醫院。


    花了近三個小時來迴,病房裏林芬還沒有醒。她沉沉地睡著,臉色卻不像方才那麽蒼白了。顧曉晨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握著她的手。一夜沒睡,先前精神又處於緊繃狀態,此刻緩和下來,她有些困了。


    不知不覺,她趴倒在床沿,守著林芬睡著了。


    雨過天晴的周日,陽光懶洋洋的。


    林芬的手指忽然動了動,這麽輕微的碰觸也驚醒了顧曉晨。


    顧曉晨恍惚地抬頭望向她,隻見她眼皮輕顫,似乎是要睜開。可是因為沒有力氣,卻無法睜開。她是如此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低頭俯視著她的容顏,她笑中帶淚,輕聲說道,“媽媽,你醒了。”


    病房的門被人輕輕打開了,誰也沒有發覺。


    周城澤手中提著粥,他站在門口,聽見顧曉晨輕柔的女聲,呢喃說道,“媽媽,我不去美國了……”


    林芬足足睡了兩天,體能才恢複了些醒來。她隻能吃一些流質的東西,身體還是很虛弱。那場車禍,撞到了她的頭部,所以腦子可能會很疼。更多的時候,她都是在睡覺,說話也成問題。


    商銀公司那裏,顧曉晨已經請假。


    之後的一個星期,她都陪在林芬身邊,喂她喝水喂她喝粥。每天都有褒湯,她喜歡看林芬喝她親手煲的湯。看著她一點點恢複健康,她臉上多日不見的笑容才又展現。幾天下來,林芬的病情明顯好轉,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也能簡短地開口說幾句話了。


    晴朗的午後,周墨生與周雅茹前來探望。


    周雅茹提著一隻保溫杯,像是準備了什麽東西。她將瓶蓋打開,香氣肆意於房間內。她倒了一碗熱湯,端到林芬麵前,笑著說道,“芬姨,醫生說你現在還隻能喝點流質的東西,所以我特意給你準備了湯。你喝喝看。”


    本來想親自動手的她,瞧見一旁站著的顧曉晨,於是轉手遞向她,“還是你來喂吧。”


    顧曉晨雙手接過,一口一口地喂林芬喝湯。


    “芬姨,好不好喝?”周雅茹小心翼翼地問道,一臉期待。


    林芬點點頭,“好喝。”


    “真的啊?”周雅茹十分高興,周墨生沉聲說道,“這丫頭看著曉晨會煲湯,這幾天都在學。手藝肯定是比不上曉晨,有待進步。”


    “爸爸!”周雅茹撅起小嘴,顧曉晨笑了。她望向周雅茹,周雅茹也在這個時候望向她,嚷嚷道,“你不是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嗎。明天你就要上班,也沒時間煮。煲湯這件事,就交給我好了。”


    顧曉晨點了點頭,林芬握住了她的手。


    微風徐徐地吹,這個明媚五月也似乎要走到盡頭。


    下午四點的時候,周雅茹硬是將她趕出了病房。顧曉晨知道,她是想讓自己迴去休息。瞧著林芬身體還不錯,她打了聲招唿,安心地離開了。離開醫院以後,顧曉晨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的確是有些累,可她並不想迴去。


    初夏的日子,比起秋冬要長上很多。所以六點的時候,天還算亮。顧曉晨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店的櫥窗前,那是一家首飾店。她望著櫥窗裏展示的戒指,突然想到了那枚銀戒。


    刻意放在盆栽裏,重新迴到她手中的那枚戒指。


    顧曉晨伸出手,食指在玻璃櫥窗上筆畫。


    兩個字,每一筆都格外用心。


    那兩個字——阿賀。


    “顧助理,你來了啊?”


    “恩,好久不見。”


    走進投行部的辦公間,顧曉晨一路打著招唿。重新迴到工作崗位,同事們免不了一番關心詢問。小文更是跑到顧曉晨的位置旁,小聲嘀咕,“顧助理,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現在怎麽樣了?”


    “沒事了。”聽見她這麽說,顧曉晨索性順著她的話應道。


    “那我去工作了哦,你注意身體。”小文叮嚀了幾句,迴到自己的辦公位置。


    顧曉晨起身去衝了杯咖啡,而後敲響了經理辦公室的門。她向經理蔡樺解釋了幾句,蔡樺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讓她好好工作。退出辦公室,中央空調還吹著冷風,繁忙的辦公間裏不時地可以聽見唿喊聲,以及手指敲打著鍵盤的聲音。


    這樣繁忙的工作環境,她應該早就習慣。


    深唿吸一口氣,顧曉晨平靜地開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大概是十點左右,小文偷偷去買了幾杯奶茶興衝衝地跑了上來。匆匆將奶茶分配給幾位同事,她拿著一杯奶茶朝著顧曉晨走去,來不及放下奶茶,湊近她耳邊,神神秘秘地說道,“顧助理,你的男友在外麵等你。”


    男友?誰?顧曉晨的腦子一熱,這個時候竟然會希望是那個人。


    瞧著小文衝著她笑得狡黠,顧曉晨遲疑地起身,走出辦公間去與那個“神秘人”會麵。


    走過迴廊,隻見一道高大頎長的身影背對著他。


    迴廊裏一排的窗戶,陽光就這樣照耀而下,灑在他的身上。


    許是因為聽見了腳步聲,那人徐徐迴頭,轉身麵向了她。


    他笑得溫煦,清爽的短發隨風而飄動。金色的陽光打在他一半的側臉,勾勒出俊逸的輪廓,那樣好看。他瞧見了她,朝著她微眯眼眸,就這樣微微一笑,猶如春風般和煦,如此舒爽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會心一笑。


    顧曉晨望著他,露出了笑容,“嗨。”


    “嗨。前幾天出國了,今天剛迴來。”言旭東簡短地解釋,走到她麵前,“中午一起吃飯。”


    顧曉晨點了點頭,“好。”


    等到午休時間,顧曉晨前往約定的餐廳見麵。


    那是一家西餐廳,餐廳的采光很好。


    放眼望去,就瞧見言旭東坐在那兒。那樣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炯亮的黑眸望著她徐徐走來。顧曉晨在侍應生的帶領下走向了他,言旭東站起身來,替她將椅子輕輕拉開。


    “坐吧。”他紳士得說道,示意她入座。


    顧曉晨輕聲道謝,笑容有些靦腆。


    言旭東坐迴自己的位置,吩咐侍應生可以上菜。兩人麵對麵用餐,氣氛很融洽,平靜安寧。正餐是牛排,言旭東伸手拿過她那一盤,要替她切成小塊。顧曉晨卻開口阻攔,輕聲說道,“旭東,我自己可以的。”


    “現在不懶了?”言旭東打趣笑道,顧曉晨低下了頭,隨口說道,“總要自己學著來,不好意思總是麻煩別人。”


    簡單的一句話,兩個字“別人”。


    說者無心,可是聽的人卻是有心。


    言旭東儒雅的俊容依舊從容,眼中有一絲落寞。


    兩人安靜地用餐,胡亂聊天,談談以前的趣事。而他時不時會提起那個人,提起他、姚詠心以及自己兒時的事情。


    每當這個時候,顧曉晨就會停下動作,那樣認真地聆聽。


    “蓮從小就不愛說話,有時候一個星期都很難聽見他開口。更別提笑了。後來……”言旭東頓了頓,像是故意跳過了些什麽,幽幽說道,“後來才改變了些,話多了點。”


    顧曉晨凝眸,整個人異常肅靜。


    “詠心最厲害了,其實她比我和蓮都小,但是她讀書成績超級好,都跳級讀。以前她和昊陽是一個年級的,不過跳級後就跟我們一個班了。當時他們是水火不容,見到對方就是仇人那種。”


    “為什麽?”顧曉晨好奇問道。


    “因為伍叔叔比較喜歡詠心,覺得她聰明。不過後來我們都大了,現在想想,是不是挺有趣的?”言旭東笑著問道,注意到她的眼神比起先前黯淡了些。


    顧曉晨笑了,“詠心姐和……”差點喊“副總”,立刻改口接著說道,“和陽總,他們原來小時候不和?”


    “他們是冤家。”言旭東吐出這幾個字,話題一轉,又轉到了某人身上,“蓮去美國了,其實那裏更適合他。”


    “世界之都。”顧曉晨脫口而出,言旭東眼眸一緊,她低下頭,輕聲說道,“紐約,美國的金融經濟中心。那裏確實是個好地方。”


    言旭東默然了,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沒有提到哪座城市,她卻知道。果然……


    用過午餐,兩人一起走出餐廳。


    顧曉晨靜靜地朝著公司大樓走去,抬頭望向天空。


    那座城市才應該是他的天堂,鳥兒向往著天空,他就去自由地飛吧。


    言旭東望著她離去的身影,拿出手機按下了國際長途號碼。


    電話久久才被接通,他淡淡說道,“蓮,下個月我過生日。如果你不打算來的話……”一下握緊手機,注視著那抹身影消失於轉角,幽幽說道,“那麽,她就是我的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曉晨忙著上班,還要盡可能得抽出時間去陪林芬。


    林芬住了半個月的醫院,顧曉晨這一來一去也在醫院裏混得熟了。時常可以看見一個穿戴樸實簡單,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跑來醫院。她戴著一副大眼鏡,遮掩了大半張臉,肌膚卻是白皙。


    通常,她都會提著一隻保溫瓶。


    保溫瓶裏是她親自褒的湯。


    瞧見醫生以及護士,她都會很有禮貌地問候,“你好。”


    有些時候,顧曉晨也會多買一些水果,送給值班的醫生和護士。


    半個月後的今天,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們也漸漸對這個女孩子有了印象。她總是淡淡地微笑,即便是沒有靚麗的外表,但是那害羞的神情,卻會讓人心生好感,竟然像是個清純的小女孩,她是如此純粹。


    更難得的是,她在下班之後還要趕很遠的路,這麽體貼地來醫院看望林芬。


    林芬所住的病房是豪華病房。


    設施齊全的豪華病房,普通人家是絕對住不起的,而且這一住就住了半個月的。那些護士們不經意間會聽見她喊林芬“媽媽”,而她們又稱唿林芬為“周夫人”。


    周家三人穿衣打扮都十分考究,一看就知道家世不錯。


    醫院裏的護士們私下也議論過,那個長相斯文英俊的男人,和她是什麽關係呢。


    不同姓,肯定不是兄妹了。


    難道是未婚夫妻?


    恰巧此時顧曉晨與周城澤一起出現在病房,兩名護士替林芬例行檢查,做著記錄。其中一名圓臉的護士望向顧曉晨,忍不住問道,“顧小姐,什麽時候和周先生結婚,記得請我們吃喜糖哦。”


    聽見護士這麽問,正在喝水的顧曉晨立刻被嗆到了,連連咳嗽。杯中的水也灑了出來,袖子微濕。


    她們竟然會誤會他們是一對?


    “不是的,我們不是的。”顧曉晨尷尬地否認,卻不知道該如何來稱唿他們之間的關係。


    周城澤什麽也沒說,隻是走進洗浴間取了條幹淨的毛巾走到她身邊。他將毛巾遞給了她,沉聲說道,“擦擦吧。”


    “謝謝。”顧曉晨取過毛巾,也不好意思拒絕。可是一抬頭,更加尷尬了。這毛巾握在手中,竟然有千斤重似的。周城澤的舉動讓護士們相視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麽,算是心領神會。


    林芬躺在病床上,望著他們微笑。


    這個時候,有人敲響了房門,“咚咚咚——”


    “我去開門。”像是找了個台階一樣,顧曉晨立刻應聲去開門。


    門徐徐打開了,顧曉晨卻是一愣。


    病房外站著一個長相清新漂亮的女人,她擁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眼睛大而亮,像是會說話似得。她穿著一條好看的短裙,那種翠綠的顏色,讓人感覺到夏天的意境。隻在外邊披了件薄外套,白色的淑女開衫。


    她的懷裏捧著一束鮮花,手中還提著一隻水果籃子。


    “顧……曉晨?”女人同樣狐疑,卻是先開口喊出了她的名字。


    顧曉晨這才迴過神來,驚愕中露出笑容,“白惠學姐?”


    “我沒敲錯門吧?這裏是周夫人的病房嗎?”白惠望了眼病房牌號,心裏困惑,沒錯啊!


    “白惠學姐,你沒敲錯門。這裏是……”顧曉晨的聲音緩了下,輕聲說道,“周夫人的病房。”


    顧曉晨側身讓出道,白惠遲疑地走進病房。視線一下瞥向了周城澤,她的笑容頓時燦爛,溫柔地喊道,“城澤。”


    周城澤瞧見了她,默了下,沉聲說道,“你來了。”


    白惠走到周城澤身邊,扭頭望向病床上躺著的林芬,大方說道,“阿姨好,我叫白惠。聽茹茹說阿姨病了,所以我來看看。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買什麽,隨便買了點水果。”


    林芬望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女孩子,莫得一怔,隨後微笑說道,“白小姐,你太客氣了。你來看望我,我已經很高興了。水果這裏都有,以後就不用破費了。”


    “沒關係,隻是一點點東西。”白惠笑道,餘光瞥向顧曉晨,不禁問道,“曉晨,你怎麽也在這裏?”


    “芬姨是她的親人。”周城澤在顧曉晨之前開口,平靜說道。


    “原來是這樣。”白惠點了點頭。


    病房裏另外兩名護士測量完體溫,朝病房內的幾人打了聲招唿就離開了。


    “我還有點事,那我先走了。”顧曉晨拿起椅子上的挎包,輕聲說道。


    白惠說道,“曉晨,留個號碼吧。以後也方便聯係。”


    “好好休息。”兩人互換了號碼,顧曉晨輕握著林芬的手說道。她又是朝周城澤以及白惠微微點頭,而後獨自離開了。


    待她走後,白惠熱心地替林芬削蘋果,她將水果刀洗了下,選了隻紅透的蘋果。她一邊削果皮,一邊找著話題說道,“吃蘋果對身體好,阿姨要多吃點。對了,阿姨什麽時候出院?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也來接阿姨出院。”


    “這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


    白惠自顧自地說著,林芬不時地應聲。


    “阿姨,我和曉晨是同一所學校的,我也是金融係,不過我比她大一界。原來阿姨是曉晨的親人,怪不得呢,以前上學的時候,城澤會來我們學校,而且會問起……”白惠正說著,原本沉靜站在一邊的周城澤突然開口,硬聲一句,“芬姨要休息了,我送你迴去。”


    蘋果削了一半,白惠的手一僵,隱隱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六月的一日,林芬終於在醫生的準許下出院了。周家三人全都來了,還有白惠。此刻,傭人正在替林芬收拾東西。而林芬換下了藍白條紋的病服,終於穿迴自己平時的衣服。


    “芬姨,我來扶你吧。”周雅茹嚷嚷道,積極地奔到林芬身邊,一下摟住了她的手臂。


    顧曉晨也想去攙扶,剛要上前,可是卻有人搶先一步。


    白惠從她身後大步走過,走到林芬另一邊扶住了她,“阿姨,你慢慢走哦。茹茹,我們扶阿姨出去。”


    “好。”周雅茹應了一聲,兩人扶著林芬走出了病房。


    顧曉晨整個人一僵,隻好愣在原地。這下子是沒她的位置了。她隻好走在人群後頭,跟隨著一行人下樓。


    燦爛的陽光,清新的空氣迎麵而來。


    林芬的笑容燦爛,周雅茹與白惠則在旁不時地與她說話。林芬迴頭望向一旁落單的顧曉晨,而顧曉晨搖了搖頭,又是笑笑,這意思就是沒事。醫院外的大道上,兩輛轎車已經等候多時。


    前麵的車內,司機立刻下車替他們打開車門。


    後邊的車是周城澤駕駛的,他也下了車。陽光下,整個人愈顯頎長。


    周墨生與林芬上了前一輛車,傭人也同坐一輛。而周雅茹則上了周城澤的車,卻是把副車座的位置讓出來了,“白惠姐,你快上車呀。”


    白惠點了點頭,彎腰鑽進車中,坐了副車座的位置。


    周城澤扭頭望向另一個人,隻見顧曉晨已經走向林芬所坐的那輛車,她對著車內的林芬小聲地說著什麽。而後又是朝他們這輛車的方向走迴,輕聲說道,“我就不去了,正好還有事要忙。”


    “曉晨,你最近這麽忙嗎。”白惠隨口問道。


    顧曉晨“恩”了一聲,周雅茹不耐地說道,“好了啦,她肯定很忙的。哥,你快點上車。”


    “再見。”顧曉晨朝後退了一步。


    周城澤邁開腳步,默默繞過車身,也坐進車內。車子隨即發動引擎,前方的車也徐徐駛動,兩輛車一前一後在陽光下而去。顧曉晨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到車子開遠,她這才轉身往附近的公交車站行走。


    前車鏡裏那抹身影越來越小,終於在轉過轉角後消失不見。


    “曉晨是芬姨的侄女嗎?”白惠扭頭望向周城澤,卻是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


    周城澤抿著唇,並沒有應聲。銀邊眼鏡遮掩了眼眸,他的眼底深邃一片。氣氛有些尷尬,周雅茹及時地接話,支吾了下,“恩,侄女侄女啦。”而後又是轉移話題,“白惠姐,你平時喜歡做什麽?”


    “我平時喜歡種種花,也喜歡看些書。”


    “這麽巧呀?芬姨也喜歡種花,我哥就喜歡看書……”


    周一上班,顧曉晨接到了一封信。她拿著這封信,困惑不已。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會給她寫信。不是很少,幾乎是沒有。她用刀片將信封拆開,剛要打開,手機那麽湊巧地響起,進來一通電話。


    低頭一瞧,電話是言旭東打來的。


    顧曉晨接起電話,言旭東在電話那頭爽朗說道,“顧曉晨小姐,這個周末是我的生日,隆重地邀請你來參加我的生日party。不知道顧小姐是否有空?”


    顧曉晨笑了,一口答應,“一定有空。”


    “那好,周五的時候我來接你。你不用準備什麽東西,反正還是我們這幾個人。”言旭東叮嚀了幾句,才將電話掛了。


    放下手機,顧曉晨伸手取出信封裏的東西。


    那是一封邀請函。


    周四的晚上,顧曉晨和沈若約好了,一起去選禮物。兩人碰頭之後,先去吃了點東西,這才在商場裏開始選購。盡管言旭東在電話裏再三叮嚀,不要準備東西,可是空手去的話,總是不好。禮物雖小,總也是一番心意。


    “曉晨,你說選什麽好啊?”沈若有些頭疼地皺眉,觀望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就是不知道該選什麽。


    顧曉晨一向對選禮物沒什麽概念,同樣懊惱。


    “哎?要不我選個領帶夾吧?”沈若突然有了主意,拉著顧曉晨往領帶夾的櫃台奔去。兩人看了半天,終於選中了一枚領帶夾,穩重大氣,價錢也適中,於是定了下來。


    沈若去付錢的時候,顧曉晨隨意地走向一邊的櫃台。


    那是出售打火機的櫃台。


    視線掃過一隻隻各種式樣的打火機,顧曉晨的目光停留在一處。她低下頭,盯著那隻銀灰色的打火機,伸手指向了它,輕聲說道,“小姐,請拿這隻給我看看。”


    櫃台小姐立刻取了物品給她看,顧曉晨拿著打火機瞧了瞧。她記得言旭東的車是銀灰色,他應該喜歡這種顏色。她將打火機遞給櫃台小姐,笑著說道,“幫我包起來,我就要這個。”


    可是,又瞧見了另外一隻。


    那是純黑的色澤,黑到發亮,沒有任何花紋。這款打火機,卻是那樣適合一個人。


    “不好意思,這隻也幫我包起來好嗎。”


    “好的,小姐。”


    沈若付完錢之後,去了下洗手間才折迴,顧曉晨卻也已經付完錢,“曉晨,你買了什麽?”


    顧曉晨提起手中的禮物袋,“打火機。”


    她的衣服口袋裏,還有另外一隻。


    那隻純黑的打火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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