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6 辭職的意思


    那些唿嘯而過的聲音,在這一刻卻全都像是失去了音量。麵前停下一輛巴士,顧曉晨也沒有在意。身旁陸續有人上車下車,沒有人過問她,也沒有人注意她。直到巴士徐徐開動,駛過她身邊,她依舊沒有迴神。


    而握著手機的手,在這一刻輕輕地顫動,忍不住顫動。


    她的心,先是寂靜一般,逐漸蓬勃地跳動。


    電話那頭的他,也是無聲沉默。似乎是在等待,等待她的答案。


    腦海卻空白一片,無法思考一樣。顧曉晨呆呆地站在原地,望著車水馬龍的大道,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過了半晌,她才動了動唇,發出單音節的字眼。


    不等她把話說完,他又是硬聲開口打斷,透出一絲急促,“你不必馬上答複,考慮幾天。就這樣。”


    “喀嚓——”他的聲音還未消散,耳畔已經傳來“嘟嘟嘟”的茫聲。


    原本空洞的目光終於有了焦距,顧曉晨扭頭望去,隻見那輛可以載著她迴家的巴士正從不遠處行駛而來。巴士停下,她隨著人群上車,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將手機放進挎包,揣在懷裏抱住。


    辭職跟著他?這句話是意思?


    做他的情人嗎?同居?還是什麽?顧曉晨困惑糾結著這句話。


    車子一路顛簸,她的心怎麽也好象一路顛簸。


    不再去他的公寓,也不再跟他見麵。


    而他也像是刻意避諱了一樣,不再有電話信息,一通電話也沒有,一個信息也沒有。他那樣的人,說了讓她考慮幾天,就絕對不會來打擾。顧曉晨也清楚明白這一點,於是她靜下心去思索——辭職的意思。


    早晨接到海升公司的電話,下午在指定的時間再次趕去洽談。


    電話那頭,海升的助理並沒有多說什麽。


    車子開往海升的路上,蔡樺心情不錯,她一向肅穆的臉龐露出一抹笑容,“如果洽談成功,我們接下來可能要更忙。”


    “恩。”顧曉晨點頭微笑,心裏也是明白。


    但是當她趕到海升之後,那間會議廳內除了海升的負責人之外,還有另外一撥人。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下屬,以及端坐在高位上的領頭男人。周城澤冰冷孤傲,默不作聲。如此高高在上的態度,將“傲慢”兩個字發揮得淋漓盡致。


    瞧見了他,顧曉晨微微一愣。


    隻是生疏有禮地向眾人投以笑容,並沒有過多的詫異。


    “周總,這位是商銀證券投行部的蔡樺經理。蔡經理,這位周氏公司的周總。”負責人立刻互相介紹。


    蔡樺朝周城澤伸出了手,微笑說道,“周總,久仰大名。很高興能夠認識您。”


    周城澤紳士地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好,那坐下談吧。”負責人插嘴說道,招唿著雙方入座。


    蔡樺在會議桌的一邊坐下,顧曉晨挨著她。


    四周寂靜,海升的負責人打著圓場,說著迂迴的話語。話題拋給商銀,蔡樺接下話繼續陳述有關投資分析的報告,這期間,顧曉晨不時地插話,做著適宜的解說。近一個小時的洽談,雖說是三方全部到場,但是周氏那一方卻從頭至尾,沒有開口說上半個字。


    顧曉晨甚至以為他會抓把柄,又或者是揪毛病。


    等到報告分析完畢,蔡樺望著周城澤笑道,“不知道周總有什麽疑問嗎?”


    周城澤徐徐抬眸,視線掃向了蔡樺。隻不過他的目光隻停留了幾秒,而後迅速掠過,瞥向一旁的顧曉晨,沉沉開口,“商銀的分析評估,我沒有任何疑問。隻不過……”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我想和顧助理單獨談談。”


    當下被點名了,顧曉晨心裏一驚。


    “沒問題。”蔡樺雖然狐疑,卻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從容。


    “好,蔡經理,那請跟我這邊來吧。老總交待了,隻要周總覺得沒問題,那就可以簽合同了。”海升負責人一邊說道,一邊起身示意眾人退席。一行人依次離開會議廳,顯然是刻意將空間騰出。


    等到人一走,會議廳內隻剩下顧曉晨以及周城澤兩人。


    顧曉晨望向對麵而坐的他,心平氣和地說道,“不知道周總找我談什麽。”


    周城澤卻不急著開口,隻是拿出打火機點燃了煙。火機蓋打開的聲音,非常清脆,打破了這沉靜氣氛。他抽了一口,吞吐出白色煙霧。煙霧在眼前慢慢繚亂,那張斯文的俊容卻有些朦朧起來,惟有一雙眼眸依舊銳利鋒芒,緊緊地盯著她,似乎是在審視她。


    “原來商銀的董事之一是他,怪不得你會來這裏工作。”周城澤徐徐說道,低沉的男聲漠漠。


    聽見他這麽說,顧曉晨抿著唇不說話。


    原本就沒有什麽好說,盡管他話中有話,那層隱藏的深意是什麽,現在的她早就明白。


    可是,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她不需要向他解釋,半個字也不需要。


    “如果不是和工作有關,那麽我就不耽誤周總的時間了。”顧曉晨淡淡地微笑,話音落下,她作勢就要起身。


    手中夾著煙,周城澤眉宇一凜,又是說道,“真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和他在一起。聽說還是你甩了他。為什麽分手?恐怕你是早就知道了消息吧?”


    消息?什麽消息?顧曉晨起身的動作停下了,困惑地望著他。


    “據說他沒有得到半點股權,就被踢出伍氏了。”周城澤不疾不徐說道。


    沒有半點股權?被踢出伍氏?


    顧曉晨是震驚的,更是詫異的。


    他不是伍家的兒子嗎?按照道理來說,他怎麽會連半點股權都得不到?伍氏在他的掌管下發展如何,這是無庸質疑的事情。她凝望著周城澤,試圖想要找尋到一絲虛假成分,卻硬是沒有找到。


    腦海裏跳出兩個字——不信!


    顧曉晨動了動唇,胸口卻堵得發慌,“周總,空口無憑,有些話不可以亂說。”


    “亂說?”周城澤輕笑了一聲,眼底迸發出森冷的寒光,陰霾說道,“你可以去問問他,我有沒有亂說!他已經不再是伍氏的總裁,連個經理的位置都輪不到他!失去了伍氏,失去了賀總的光環,他現在就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


    “你之所以和他分手,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嗎!想要攀高枝,卻發現沒有找準目標!”周城澤眉宇凜然,陰霾地用言語中傷她。


    麵對他的冷冽指責,顧曉晨錯愕的神情漸漸消散,剩下的惟有平靜。


    “說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再見。”她依舊保持著最後的冷靜,不讓自己被他的話語挑撥心緒。


    盯著她那張看似安然柔和的白皙臉龐,實際卻是頑固到了極點,周城澤猛抽一口煙,眼眸微緊,男聲沉了幾分,譏諷說道,“怎麽?你該不會是想迴到他身邊!”


    顧曉晨慢慢起身,挺直了脊背,迎上周城澤。


    這麽瘦小的她,卻在這一刻迸發出強大的氣場,她望著他微笑,如此平靜的語氣,客觀理智地說道,“沒有股權,那又能代表什麽。就算他離開伍氏,照樣能擁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像他那樣的男人,注定不會平凡。從一開始就知道。


    她言語之間透出一絲維護傾慕,周城澤清楚察覺。手指微微用力,那支煙索性被掐滅在煙灰缸。她的笑容太過安寧,安寧到讓他覺得煩躁。可是這抹笑容,卻不是因為他而綻放。


    不知道是滋味翻滾在心裏,周城澤眼眸一緊。


    顧曉晨生疏客套地說一聲“再見”,微笑著轉身,朝著會議廳的大門走去。


    “你要迴到他身邊?”周城澤冷冽的男聲從身後傳來,他的目光像是兩道光束也在同時直射向她,分明是警告嘲諷,卻有些試探,“哪怕他一無所有,一切都要重頭來過。”


    顧曉晨脊背一僵,小手輕輕地握緊成拳頭。


    她並沒有迴頭,這個時候,似乎是做了決定一樣。


    忽然明白,他那句話的意思。


    重頭來過的時候,需要能夠互相扶持的朋友不是嗎。


    唇角微微上揚,她的笑宛如陰雲過後的天空,晴朗到不可思議。


    周城澤靜心等待著她的迴答,卻像是在等待一場判決。他凝望著她的背影,此刻的他,竟然是如此掙紮。既希望聽見她毅然否決,可又有一絲希望她肯定的答案。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是這樣矛盾。


    顧曉晨沒有再多說什麽,迴頭望向了他,露出燦爛的笑容,突兀地說道,“謝謝周總。”


    周城澤有一瞬愕然,眸底滿是驚訝。


    她竟然會說謝謝……


    顧曉晨收迴了視線,雙手握住門把手,將門打開了。


    一陣清風迎麵吹拂而來,她從容地大步離去。


    謝謝他的點醒,讓她終於有了決定。


    經理蔡樺已經順利簽下了協議,顧曉晨走到休息間和她會合,兩人隨後離開了海升公司。對於周城澤的特別點名要單獨談談,蔡樺並沒有多說什麽,想必也是料到他們之間可能認識。


    顧曉晨亦是保持著沉默,不作任何解釋。


    走出海升公司的辦公大樓,前方的路邊停了一輛轎車,正是方才送他們前來公司轎車。蔡樺抬手瞥了眼手腕的鍾表,輕聲說道,“現在都四點多了,顧助理,我放你下班了。反正現在迴公司也已經下班了。”


    “謝謝經理。”


    “你要不要搭車?”蔡樺好心問道。


    “不了,不大順路。”顧曉晨搖了搖頭,與她揮手告別在海升公司前。瞧著轎車載著蔡樺離去,她拿出手機,堅決地按下了那串號碼。電話被接通,簡短的幾句話,她立刻攔下一輛車。


    海升公司的大樓旋轉門,一行人恰巧走出。


    周城澤朝著前方走去,視線瞥見那抹鑽進車內的身影,忽然腳步一窒。


    車門一關上,的士朝前駛去,消失在大道盡頭。


    夕陽西下,天空絢爛多姿,晚霞布滿了蒼穹。


    侍應生帶領著顧曉晨朝著西郊高爾夫球場的某處場地而去,坐在車上,顧曉晨抬頭望去,遠遠瞧見他頎長身影正沐浴在夕陽的光輝下,雙艘握著球杆,那樣完美的姿勢將球準確擊出,劃過空中,形成一道拋物線。


    車子在小道上停下,顧曉晨下了車,一步一步走向了他。


    伍賀蓮徐徐側身,單手一甩,帥氣地將球杆擱在肩頭,抬眸望向她。


    距離他一米遠的地方,顧曉晨停下了腳步,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的笑靦腆羞澀,略微有些緊張。


    她剛要開口,伍賀蓮卻沉聲說道,“美國,你願意去嗎。”


    ——美國,你願意去嗎。


    顧曉晨整個人一窒,她來不及反應。聽見他的話語,她的笑容也消散了些。目光一瞬茫然,她呢喃出聲,“美國?”


    這兩個字從口中說出,竟然都會覺得陌生。


    那是一個多麽遙遠的國度,從前都不曾想過的國度。而此刻,他竟然開口說了這樣的話語,原本滿懷希望滿懷熱忱的心,忽而有些冷卻了溫度,更是焦慮不安。太過陌生的國度,讓她遲疑卻步,猶豫不前了。


    美國,她還要去嗎?


    夕陽的光輝襯著他高大的身影,陽光灑向他的黑發,覆上了一層微紅的色澤。她凝望著他,他的雙眸依舊冰峰,俊容沒有一絲起伏。他也凝望著她,緊緊地盯著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僵持半晌,伍賀蓮隻是淡漠說道,“你有時間考慮清楚。”


    顧曉晨悶悶地“恩”了一聲,確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她隻以為是在香港發展,並沒有想過竟然是去美國。她還沒有辭職,其實辭職也是小事情。可是林芬那裏,她如果走了,該如何見麵?本來見麵的機會就少,以後不是更少了?


    而且……媽媽會同意嗎。


    “我還要打一會兒球,你先迴去。我讓司機送你。”伍賀蓮的目光從她身上轉移,瞥向了一旁的下屬,那名下屬立刻朝前一步。


    顧曉晨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不用了,我還有點事,不大方便。”


    她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聽見她這麽說,伍賀蓮也不再堅持。隻是,她有什麽事?要去見誰呢?她微微一笑,轉身坐著來時的小車離開高爾夫球場。那抹背影隨著小車漸行漸遠,終於淹沒於遠方,他握緊了手中的球杆,打球的興致全無。


    顧曉晨剛要走出高爾夫球場,迎麵卻撞上了另一個人。


    女人很漂亮,一頭大波浪的卷發,嫵媚得撩到一邊,露出一側的白皙頸項。這個角度望去,她的晶瑩肌膚真是一大誘惑風景。如此大家風範,這種氣質,恐怕是她無法擁有的。


    顧曉晨望著她微笑喊道,“溫小姐。”


    “顧小姐,這麽巧。”溫靜桐迴以笑容,紅唇香豔。


    “恩,挺巧的。那我不打擾溫小姐了。再見。”顧曉晨匆匆幾句,走過溫靜桐的身邊,與她擦肩而過。


    “再見。”溫靜桐禮貌地點頭,邁開腳步走進了球場。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消失於耳畔。顧曉晨忍不住停下腳步,迴頭望了一眼。溫靜桐曼妙的身影依稀可見,她正朝著自己剛才離去的方向走去。那個方向……能夠見到他。


    原來,他的身邊一直有別人。


    反正多一個也不多。


    那麽少她一個,是不是也無所謂了呢。


    顧曉晨心中微微苦澀,甩頭笑了笑。


    空氣裏的濕度有些偏高,也許是要下雨的緣故。球場的草地,那種青草味十分濃烈。溫靜桐踩著高跟鞋出現在這裏,有些突兀。她坐著小車找到了他,笑著來到他麵前。


    “蓮。”溫靜桐眨著眼睛,溫柔地微笑。


    之前他帶她來過一次這裏,所以就記住了。這次來到香港,想著他會不會在這裏,於是決定來碰碰運氣。她也從父親口中得知了一些有關伍氏的消息,更知道他現在不是伍氏的總裁了。


    隻是這個男人的頭頂沒有了那麽大的光環,怎麽還是那麽耀眼呢。


    伍賀蓮並沒有過多欣喜,點頭算是打了招唿。


    對於他的冷漠,溫靜桐也像是早已習慣了。


    又是一杆漂亮的球!


    “蓮,你的球打得真好。”溫靜桐由衷稱讚。


    伍賀蓮默默將球杆朝旁一扔,下屬立刻接住了。他這才側目瞥向她,沉聲說道,“小陳,送溫小姐。”


    “是。”


    溫靜桐微笑的神情凝然,抿了抿唇,輕聲說道,“蓮,我願意跟著你。”


    有風吹過,伍賀蓮毅然轉身,隻留給她一個背影。


    他的迴答已經明白。


    “喀嚓——”鑰匙開了門。


    公寓裏竟然奇跡一般亮著燈,還有飯菜的香味。


    伍賀蓮手中還夾著抽了一半的煙,他站在玄關處放眼望去,隻見餐桌上擺了幾盤菜,熱氣騰騰的。他換了拖鞋,反手帶上了門。默默地走向沙發坐下,繼續抽著煙。


    廚房裏,顧曉晨係著圍裙正在煲湯。聽見開門聲,聽見腳步聲,她頓時一僵。並沒有迴頭也沒有開口說話,這樣靜默的氣氛,似乎更加適合現在。等到湯煲好了,她拿了碗盛了一碗。


    端著湯碗走出廚房,顧曉晨也沒有望向他,“可以吃飯了。”


    兩人沉默地吃飯,望著這一桌子的菜,顧曉晨莫得恍惚。


    難道這算是告別嗎?


    吃完飯,她收拾了碗筷。解下圍裙,她終於望向他,似乎是要開口說些什麽。可是怎麽會說不出口。


    我不去了。這四個字硬是說不出口。


    電視裏還放著新聞,女播音員的聲音十分清亮。


    伍賀蓮坐在沙發上抽煙,他的視線緊盯著電視屏幕,同樣沒有望向她。隻是突然之間開口,那樣低沉的聲音,卻一下子震入顧曉晨的心中,“她不是我叫來的。”


    顧曉晨一時沒有迴神,而後揪緊了手中的圍裙。


    他是在向她解釋嗎?


    說出那樣的話,這恐怕是他的極限了吧。


    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站在廚房的玻璃門前,卻是僵持猶豫。手指揪著圍裙,一下又鬆開了,顧曉晨的心中煩亂,低下了頭輕聲說道,“考慮清楚以後,我會告訴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去了。原本還想要說的四個字,硬是壓了下去。


    伍賀蓮抽了口煙,沉默地從西裝外套裏取出一件東西,起身走向她。顧曉晨一時愣在原地,望著他朝自己走來。煙叼在嘴中,他抓起她的手,將那件東西塞給了她,而後漠漠轉身,低沉的男聲從前方飄來。


    “這是一個星期以後的機票。”


    走出公寓的顧曉晨,沉靜地迴到了屬於自己的閣樓。一下跌坐在單人沙發上,整個人恍惚不寧。發愣似得坐了好久,滿腦子都徘徊在“去”和“不去”之間,她無法抉擇,無法做出抉擇了。


    凝望著手中的機票,視線有些模糊。


    商銀與海升合作之後,投行部開始了前所未有的繁忙狀態。


    作為經理助理的顧曉晨,更是要處理好各項瑣碎小事。隻是工作的時候,總是會時不時走神,無法百分百投入。有時候盯著文件看了半天,硬是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一眨眼,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


    她的工作效率是如此得低,甚至連身旁的人都察覺到了。


    “顧助理,你怎麽了?該不會是哪裏不舒服吧?”平時關係處得比較好的小文探頭問道。


    顧曉晨迴頭望向她,淡淡笑道,“恩,有點頭疼。”


    “晚上早點睡吧。最近公司這麽忙,也隻能忍忍了。不過你實在忍不住的話,那就去醫院看看吧。頭疼也不是什麽小毛病,我媽以前頭疼的時候,就要死要活的。我給你衝杯咖啡提神。”小文熱心地叮嚀,起身走向了茶水間。


    “謝謝。”顧曉晨輕聲道謝,望著小文離去的身影,無聲歎息。


    匆忙度過了一個上午,下午的時候,經理蔡樺約了另外一家公司的負責人洽談,於是有關海升的案子,外出辦公這項重責就全權委托給了顧曉晨。顧曉晨一口應下,想著手上的工作還是要盡心完成。


    至少,至少在她離開之前。


    雖然離開這個念頭還未確定。


    “小文,可以走了嗎?”顧曉晨提起挎包,扭頭望向前方辦公位置的小文。


    “可以了!”小文急忙迴道,從抽屜裏拿出挎包,又是抱起一堆文件奔到了她麵前,“可以走了!”


    “我替你拿一些。”顧曉晨見她懷裏抱了那麽多文件,伸手取過一些。


    “謝謝。”手上的重量一輕,小文果然鬆了口氣。


    兩人立刻走出部門辦公間,前往證券交易所。


    五月已經開始進入夏天,相比起前幾天的涼爽,今天似乎格外悶熱。而且加上又是陰雲天氣,一場大雨要下不下,真是讓人心煩。的士車內的溫度也明顯增高了許多,小文受不了說道,“師傅,能不能把窗關了開冷氣?”


    “好的,小姐。”的士司機抱歉地應道。


    “熱死我了。”小文扯著自己的襯衣領口,一張臉通紅。


    車窗徐徐上升,遮擋了那刺目的光明,一陣冷風頃刻間吹來。


    顧曉晨扭頭望向窗外那片陰雲的天空,默然不語。


    的士在證券交易所前的廣場停下,付了錢後,兩人紛紛下車。


    顧曉晨先前曾經隨前任經理朱治青來過,後來也隨現任蔡樺來過幾次,所以對於交易所並不是那麽陌生。而小文卻是第一次來,瞧見麵前宏偉氣派的建築,不禁輕唿出聲,難掩興奮。


    “兩點四十分,交易開始十分鍾了。”顧曉晨看了眼手腕的表,叮嚀說道,“我們進去吧。”


    “好。”小文應聲道。


    交易所的交易大堂內設有二百九十四張交易台,交易場地麵積過一萬平方呎,放眼望去,明亮的大堂,忙碌緊張的氣氛,足夠讓人目瞪口呆。一旁的傳媒采訪區有記者在進行采訪,新聞直播室的工作人員也在隨時轉播各種消息。交易大堂中央的電子顯示屏幕,圓筒形的設計。


    全彩色顯示屏上顯示著花花綠綠的數字,眼花繚亂。


    四周的吵鬧聲繁雜,兩人站在入口處,一時無法向前。


    “顧助理,什麽情況啊?”小文好奇地問道。


    顧曉晨掃過周遭,輕聲說道,“小文,交易所的開市時間知道嗎?”


    “這個我知道。”小文有些不好意思地迴道。


    “那麽最新的上市證券總數,證券市值,以及交易製度知道嗎?”顧曉晨又是問道,瞧見小文茫然地搖頭,她簡短地解說,“最新市值9,817億美元,截止近期香港上市總數1057家。”


    “香港現在是‘t+1’交收製度,即使你今天可以在沒有資金的情況下買入股票,等明天再繳款也可以!換句話說,可以‘賒帳’買股。”顧曉晨一邊說,一邊與小文擠進人潮,“不過香港以前是‘t+3’,後來為了保護券商的利益,怕大家賒帳時間太久才改為‘t+1’。但是這都是說的何時交錢,至於你當天買入後可不可以當天賣出,聯交所並不限製,所以,真的交易製度是‘t+0’!”


    “記住了嗎?”顧曉晨耐心問道,小文艱澀地點了點頭,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懂。


    顧曉晨輕拍她的肩膀,“沒關係,時間長了就知道。”


    這個時候,清亮的女聲從耳畔隱隱傳來,如此熟悉,“曉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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