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眼底閃過幾絲希望,他淪落到被趕出府的地步可是為了幫李姨娘達成心願呀!他顧念情份,沒交待李姨娘,也希望到最後能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我、我……”沈蘊支吾幾聲,想站起來,因跪得太久,渾身僵麻冰冷,手腳都沒了知覺,剛挺直腰,就倒在了地上,濺起幾朵汙白的水花。


    “蘊少爺,你可小心了。”管事扶起沈蘊,給他披上了一件蓑衣。


    沈蘊很真誠地向管事道了謝,活動手腳,等身體有了知覺,他才一步三挪向李姨娘的院落走去。管事搖頭歎了幾口氣,叫過幾個小廝,低聲交待了幾句。


    李姨娘得知沈嬌與龐昊做出苟且之事,心中敲起了鼓,對沈嬌能嫁入龐家毫無把握。她看中龐昊其人,卻擔心錦鄉侯府不接受是庶出且有婚約的沈嬌。聽說錦鄉侯世子不同意龐昊娶沈嬌,隻賠三千兩銀子讓沈嬌風光大嫁,而沈承榮和慧寧公主都答應了。李姨娘急著口吐鮮血,一口氣沒上來,就昏死過去了。


    沈嬌知道龐昊不能娶她,她汙了身體、毀了清白,到最後還要嫁給孫亮,就尋死覓活。連沈婉都來苦勸,眾人都攔不住沈嬌,隻好用掐人中、灌狗血的方法把李姨娘叫醒。李姨娘聽說沈嬌一心求死,顧不上再昏,哭哭啼啼守著女兒。


    沈蘊來到李姨娘院落門口,就被守門的婆子們攔住。婆子們都知道他將要被趕出去,誰也不把他放在眼裏,讓他跪下請罪,又高聲斥罵他。沈蘊認為李姨娘是他最後的希望,他無可奈何,又覺得有愧於沈嬌,就跪到院門口哀求。


    他早已忘記自己的身份,也沒想過自己給一個妾室下跪有什麽不妥。可能他認為豁出臉麵給李姨娘下跪,比給沈妍和汪儀鳳下跪更穩妥吧!


    李姨娘和沈嬌正感慨老天不公、哭得肝腸寸斷。聽說沈蘊來了,李姨娘當即就蹦起來了,好像一座憋了幾千年的火山,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暴發一樣。


    “賤人養出來的畜生,下作坯子,狼心狗肺的雜種,你還敢來。”李姨娘大罵大叫躥出房門,奪過下人手裏的掃帚,就以迅雷速度向院門口衝去。


    沈蘊見李姨娘橫眉立目衝出來,嚇了一跳,“姨娘,我……”


    “下作賤人生出來的狗雜種,一窩子賤貨,我打死你、打死你……”李姨娘咬牙切齒,掄起掃帚沒頭沒臉打沈蘊,好像壞沈嬌清白的人是沈蘊一樣。


    “姨娘、姨娘別打,姨娘聽我說,我……”沈蘊趕緊躲閃,抱頭護住了臉。


    李姨娘不聽沈蘊說,也沒有停手,還尖聲厲氣嗬罵婆子,“你們還傻愣著幹什麽?給我打,打死這個賤人養的賤種,你們還以為駙馬爺會認這個賤種嗎?”


    此時,沈蘊才清楚李姨娘不是想打他幾下出出氣,而是想置他於死地。沈承榮要另外過繼繼子承襲爵位,他的身份就是庶子了。因他做下錯事,要被趕出承恩伯府,他連庶子的身份都沒了,誰還會把他放在眼裏?


    清涼的秋雨澆得他渾身冰冷,凍透了他的心,他瑟瑟發抖,感受到比他小時候來京城尋親時更強烈的徹體陰寒。那時候,他衣不遮體,似乎不如現在冷,因為那時他還有母親和姐姐,有人為他遮風擋雨,以身體給他溫暖。


    掃帚棍棒落在他身上,他的身和心都被凍僵了,對疼痛已沒有了感覺。鮮血混合雨水從他身上流下來,形成汙濁的水流,慢慢流淌,滲進鬆軟的泥土中。


    “姨娘、姨娘別打了,要是真打死他,就是駙馬爺和長公主不會說什麽,讓汪夫人和沈夫人知道了,不也有麻煩嗎?到時候恐怕……”


    李姨娘停住手,咬著牙喘氣,“看看這個賤人養的雜種死了沒有。”


    “昏死過去了,有出氣沒進氣了,估計快……”


    “快死了是嗎?哼!死了才好,賤人,早該死。”李姨娘怔怔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沈蘊,臉上露出慌亂,若真打死沈蘊,她確實有大麻煩,她平靜了一會兒,說:“把他從後門丟出去,就說是一個偷了東西的小廝,快去。”


    兩個粗壯的婆子用麻袋罩住沈蘊,把他抬上一輛平板車,向後門走去。雨夜陰暗,兩個婆子走在前麵,後麵有兩個小廝跟上,她們也渾然不覺。


    沈蘊被丟到距離承恩伯府後門幾條街的雜草叢中,身上又被蓋上了幾捆野草。兩個婆子丟下他,就急忙迴去了,好像怕鬼追上一樣。跟兩個婆子一起出來的兩一小廝把沈蘊從草叢裏抬出來,一個守著他,一個匆匆離開了。


    過一會兒,一輛馬車駛過來,停到雜草叢邊,車夫和小廝把沈蘊抬上車。小廝拿了銀子,迴承恩伯府,馬車走在細密的秋雨中,留下一串串歎息。


    ------題外話------


    這一章寫得秀沉重,出氣了,心裏很難受。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打胎


    濃厚的雲層凝聚在烏蒙蒙的天空,細密的雨珠被秋風吹散,紛紛揚揚灑落。


    路邊,幾盞氣死風燈籠搖曳在秋風夜雨中,閃爍著昏黃暗淡的光芒。夜風吹來一陣疾雨,燈籠掙紮搖晃了幾下,就如一朵深秋凋謝的花零落在雨泥裏。


    長發披散的女子奔跑在夜雨裏,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澆透了也的衣衫,她渾然不覺。她雙手掩麵,仰頭望天,腳步踉蹌,跑跑停停,時哭時笑。仿佛在她眼底已沒有了雨夜的黑暗,也感覺不到秋雨寒涼,這世間隻有她一人,遺世**。


    她身後有五六個隨從護衛與她保持了七八丈的距離,跟隨她時快時慢的腳步,不敢靠近,更不敢遠離,精心注視她的一舉一動。一輛寬大的青油布馬車追上來,與隨從護衛並排而行,車輪轆轆,馬蹄嘚嘚,打破了雨夜的岑寂。


    女子大笑幾聲,加快了腳步,向一條小巷奔去,一腳不慎,就滑倒了。汙水稀泥浸透了她的衣服,她抓了一把泥水,放聲大笑,突然,笑聲嘎然而止。


    “長公主、長公主,你怎麽樣?”護衛隨從和馬車一起圍過去。


    在雨中發狂一般奔跑哭笑的女子竟然是慧寧公主,若不是親眼所見,任誰也不可能把一個不知冷熱黑白的瘋女人和睿智高貴的護國長公主聯係在一起。


    “長公主昏倒了,快、快把她扶上車。”


    護衛把慧寧公主扶上車,隨從查看了周圍,沒發現異常,才跟隨馬車離開。


    “玉嬤嬤,我們去哪裏?”


    “長公主變成這樣,我們不能迴承恩伯府了,去侯爺的別苑吧!”


    隨從點點頭,告知車夫,車夫掉轉馬頭,向沐元澈的別苑映梅軒走去。


    觸到隨從護衛疑問的目光,玉嬤嬤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隨從護衛想知道慧寧公主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玉嬤嬤雖然陪慧寧公主一起出門,可她並不知情。


    歸真說有密事要向慧寧公主稟報,慧寧公主就把暗衛和玉嬤嬤等人全攆出去了。聽到慧寧公主的哭聲,玉嬤嬤進來詢問,慧寧公主欲言又止,哽咽幾聲就昏倒了。直到夜幕降臨、秋雨飄灑,她才醒過來,就開始在街上恣意狂奔。


    慧寧公主乘坐的馬車走遠,從路邊搖搖欲坍的民房裏走出兩個人。兩人身穿黑色披風,外罩黑油布雨衣,手中打著竹骨傘,他們凝望馬車,同時冷笑出聲。


    “不知慧寧公主受了什麽刺激,竟然與一個瘋癲村婦一般無二了。”


    “天知道,若慧寧公主真的瘋癲了,倒是她的福氣,也省去我一番算計。”


    “徐四公子智謀絕倫,連主子都欽佩不已,在下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若此計一成,主子榮登大寶,徐四公子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內閣首輔一職……”


    徐慕軒一聲重哼,在沉寂的雨夜格外清晰,冷聲說:“我再強調一遍,他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主子,我跟他隻是合作,我助他不是為封侯拜相。你孫子為了你們主子的大業,不惜自降身價做我的隨從,不就是想他日封侯拜相嗎?”


    孫清風訕笑幾聲,說:“徐四公子助我家主子是因為你恨透了那個坐北朝南的混蛋,不是利益所驅,高風亮節令在下和我家主子都萬分敬佩。慧寧公主突發瘋癲,倒是我們行事的絕好機會,這就是天意,老天要助我家主子一臂之力。隻要慧寧公主一死,要除掉你恨的那兩個人,豈不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徐慕軒恨當今皇上,恨沐元澈,因為這兩個人給他戴了綠帽子,侵犯了他做為男人的尊嚴。從金州來到京城,他人地兩疏,雖認祖歸宗,他卻感覺自己舉目無親。這些年,與他相伴的就是他死存的尊嚴,如今也被人毫不留情踐踏了。


    他恨踐踏他尊嚴的人,也恨逼他走到這一步的每一個人,是他們掠奪了他已降到冰點的溫暖。隻要思緒有閑瑕,他就在為這些人設計死法,不管這些人是親還是仇。他要親眼看到這些人一起毀滅,來渲泄他心中深重的怒氣。


    若沒有慧寧公主支撐,當今皇上就是廢物一隻,任人支配擺弄,這個皇朝也會敗在當今皇上手中。那時候,當今皇上淪為階下囚,甚至身首異處,受盡侮辱欺淩。他再去告訴這個昏君,你奪走了你女兒的清白,我就毀掉你的江山。


    還有沐元澈,每每想起這個人,都如同在他心中紮了一把尖刀。他怨恨沐元澈,這怨恨的情緒中摻雜了太多的嫉妒,這嫉妒令他日日如油煎火燒。若沒有慧寧公主護衛,哪有沐元澈今日的榮光?除掉慧寧公主,也就毀掉了沐元澈。


    徐慕軒眯起眼睛凝望幽深漆黑的雨夜,即使還有一絲光芒,也不如他仇恨的目光明亮,他冷笑幾聲,說:“告訴你家主子,慧寧公主瘋了,按計劃行事。”


    ……


    半夜秋雨,天明放晴,晨曦衝破薄淡的雲層,灑下清涼的光芒。


    湛藍泛白的天際幽深高遠,總讓人感覺到一股強大而無形的壓力。涼風吹拂被雨水浸透的黃葉,枝頭生命將息,連恣意飄灑都飽含著沉重。


    端華公主身穿單薄的中衣盤腿坐在床上,凝望窗外,眼底凝聚深重的落漠和怨恨。她頭未梳、洗未洗,臉色蒼黃,披頭散發,滿身滿心憔悴易現。


    宮女進來迴話,“公主,時候不早,該洗漱梳妝了,鬆陽郡主、二太太、四太太、平夫人和姑太太還有幾位奶奶都來請安了,都候了半個時辰了。”


    徐老太太死了,徐家長房也搬走了,現在的武烈侯府都是徐家二房一脈。鬆陽郡主升了一級,現在是徐老太太了,但她仍喜歡別人稱她為群主,這是她有皇族血脈的證明。海氏、劉氏升級為太太,平氏有封號,仍稱平夫人,徐瑞月被稱為姑太太,與徐慕軒同輩的幾位少爺娶迴的妻子全部按排行稱為奶奶。


    端華公主冷哼,“怎麽?她們不想請安、不想候著?是不是又想被罰跪了?”


    晚輩對長輩要晨昏定省,這是大秦皇朝寫進典法的規矩,尤其內宅女眷必須遵從。能娶公主進門的家族一般都是名門旺族,最講究禮教規矩。可因公主身份尊貴,不管嫁入哪一家族,都不必給長輩日日請安。就算是公主重視孝道,要來請安,長輩也要出去迎接行禮,以示尊重皇權,尊卑有別。


    至於家族的長輩要不要給公主請安,典法上沒有規定,那些娶過公主的家族也沒有類似的規矩傳出來。端華公主標新立異,找了理由,拿住了鬆陽郡主,規定武烈侯府女眷每天早晨都要來給她請安,有事還要提前告假。


    花嬤嬤進來,見端華公主的模樣神情,輕歎一聲,“公主,論皇室輩份,鬆陽郡主是你的姑祖母,她的封號又是祖皇帝賜下的,你怎麽能罰她跪呢?二太太和平夫人一個是駙馬爺的嫡母,一個是駙馬爺的生母,駙馬爺高中狀元,皇上都對她們有賜封。你品階身份比她們高,可也要照顧駙馬爺的臉麵,不能罰她們跪。”


    龐貴妃深知端華公主的脾氣,怕她直心直性、恣意而為,就讓花嬤嬤做了她的陪嫁嬤嬤,隨時提點教導。花嬤嬤追隨龐貴妃二十餘年,忠心耿耿,是龐貴妃的左膀右臂。端華公主根本不把下人當人看,但對花嬤嬤還有幾分敬畏。


    三個月前,花嬤嬤迴鄉探親,去了一個月。就在這一個月裏,端華公主竟然罰鬆陽郡主、海氏、平氏等人頂著大太陽跪了兩次,一次烈日炎炎,一次暴雨如注。武烈侯府的女眷全部病倒,但端華公主仍責令她們每天卯時初刻來請安。就算她們臥病在床,抬也要把她們抬來,否則端華公主會斥罵她們,有時候還動手。


    花嬤嬤探親迴來,苦口婆心勸了端華公主幾天,端華公主有所收斂。鬆陽郡主等人這兩個月沒被打罵罰跪,但每天卯時初刻都要來請安,風雨無阻。這是端華公主給武烈侯府的女眷立下的規矩,花嬤嬤覺得不合適,也不能輕易更改。


    “你都說過多少次了?煩不煩人?別在我麵前倚老賣老。本宮要是不給她們立規矩,不懲罰她們,她們還把本宮放在眼裏嗎?每天來請安都覺得累,是不是想以後把請安都要免了呀?鬆陽是父皇的姑母,見到父皇不照樣行禮嗎?”端華公主狠狠瞪視花嬤嬤,若不是怕龐貴妃發威,她早把多事多嘴的花嬤嬤杖斃了。


    “別說是規矩,就是律法也不外乎於人情,公主還是好好想想,老奴就不多嘴了。”花嬤嬤揉著眼睛歎氣,哽咽說:“後天,貴妃娘娘的禁足之期就到了,這半年可苦了她了。公主已嫁為人妻,以後還是讓貴妃娘娘少操些心吧!”


    龐貴妃力邀皇上為端華公主施粥濟民助威,沒想到發生踩踏事件,皇上差點丟了小命。慧寧公主忍耐已久,借此事反撲,重罰了龐貴妃和大皇子等人。


    皇上顧念與龐貴妃的情份,苦求慧寧公主幾次,才把龐貴妃的禁足之期由一年改為半年,又夥同大皇子等人找了一個理由,恢複了龐貴妃的品階。


    這半年,龐貴妃修養治傷,現在傷病全愈,後天就要重見天日了。這對於大皇子和龐家一派來說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事,可端華公主並不歡喜。龐貴妃一出來,肯定會對她指手劃腳,她最煩別人左右她的思緒,親娘也一樣。


    端華公主冷哼一聲,說:“母妃出來,你就迴宮去,省得在這裏煩我。”


    不用端華公主攆人,花嬤嬤也想迴宮去,追隨龐貴妃,出謀劃策,很有成就感。可伺候端華公主,她就象在哄孩子,勞心費力不說,還活得非常憋屈。


    一個大宮女滿臉急切進來,想迴話,被花嬤嬤瞪了一眼,趕緊退到一邊。


    “駙馬昨晚宿到哪裏了?”端華公主瞪著大宮女問。


    大宮看了花嬤嬤一眼,躬身迴話,“迴公主,駙馬爺昨晚宿到外院書房了。”


    “外院書房是不是有丫頭?誰在他身邊侍候?”


    “迴公主,外院書房沒丫頭,隻有幾個隨從小廝伺候駙馬爺。”


    自新婚之夜以後,徐慕軒就沒和端華公主行過夫妻之事。端華公主打掉秦靜第二個孩子之後,徐慕軒連端華公主的院落都不進了。後來,花嬤嬤勸過徐慕軒幾次,又請大皇子和龐家人出麵說和。徐慕軒買眾人的麵子,隔三差五來看看端華公主,但從不在她房中過夜,夫妻之間連親近的舉動都沒有。


    這半年,端華公主一直守活寡,身心都異常難受。她本來就是蠻橫潑辣、脾氣暴躁之人,現在欲求不滿,總懷疑有人笑話她、諷刺她,脾氣更加暴戾。有時候,她脾氣發作,甚至有一種想嗜血的衝動,下人都畏她如妖如魔。


    端華公主狠厲的目光掃過大宮女的臉,落到花嬤嬤身上,“你不是出餿主意說給駙馬找幾個通房丫頭就能幫我固寵嗎?她們幾個大宮女都是通房丫頭,駙馬還是不來,怎麽沒起到作用呀?是她們沒用還是你的主意不靈呀?”


    花嬤嬤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說,索性又閉嘴了。在後宮,年輕貌美的女子曾出不窮,多給皇上找幾個屬於自己這一派係的美女就能穩固自己的地位。龐貴妃這些年在花嬤嬤協助下,在後宮苦心經營,現在,龐貴妃的容貌儀態都成為後宮主流了。龐貴妃因寬容大肚而盛寵不衰,才給大皇子和端華公主爭來了寵愛。


    可武烈侯府不是妃嬪成群的後宮,徐慕軒房中根本沒人跟端華公主爭寵。花嬤嬤想用這一招對於拉住徐慕軒,卻以失敗告終,根本沒起到任何作用。


    徐慕軒的通房丫頭都被端華公主杖斃了,連伺候過徐慕軒衣食起居的丫頭都遭了貶斥。秦靜的孩子被打掉,連氣都沒緩一口,就被發配到洗衣房為奴了。


    沒人與端華公主爭寵,又何必費心思固寵呢?花嬤嬤也明白徐慕軒嫌棄端華公主不是處子之身,這才是症結所在,可這已成事實,不是她能改變的。


    端華公主衝花嬤嬤撇嘴冷哼一聲,“洗漱梳妝。”


    花嬤嬤指揮宮女伺候端華公主,並親自動手幫忙,又說了許多奉承之言,總算哄得端華公主喜笑顏開了。一個宮女進來迴話,被花嬤嬤斥責幾句,就退下了。


    “為什麽不讓她們迴話?是不是有事瞞著本宮?我們當麵不說,是不是要背後議論?”端華公主疑心很重,她嫁到武烈侯府,心眼確實長了,可惜是疑心。


    “奴才們有事怎麽敢瞞著公主?老奴不讓她們迴話,是怕打擾公主。”


    端華公主不滿的目光掃過花嬤嬤,又轉向宮女,滿臉不耐煩,“到底有什麽事?快點迴,還有剛才進來想迴話的那個,你們一起迴。”


    先進來的宮女趕緊跪下,“迴公主,鬆陽郡主昨夜偶感風寒,一早起床就來給公主請安了,到現在還沒服藥,她讓奴婢來問一起,能不能先迴去?”


    “不就是偶感風寒嗎?又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不服藥又能怎麽樣?本宮看她是倚老賣老,忘記本宮這公主的封號要比她那郡主的封號高一級了。”端華公主冷笑幾聲,怒嗬:“她是駙馬的親祖母,駙馬不來我房裏的事她不知道嗎?為什麽不說句人話?是不是嫌本宮給她立了規矩了?一點小病就裝蒜?”


    花嬤嬤帶下人跪下,誰也不敢哼聲,隻怕激起端華公主更強烈的怒火。


    端華公主緩了一口氣,指著另一個宮女問:“你有什麽事要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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