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少爺昨天下午迴了逸風苑,不但帶走了自己的隨身衣物用品,逸風苑裏值錢的物件全被他帶去的人拿走了,連平嫂子手裏一百多兩花用銀子也被蘊少爺要走了。聽平嫂子說,李姨娘親自帶人和蘊少爺一起迴去收拾東西,把逸風苑掃蕩了一遍。平嫂子不敢到勝戰侯府迴稟此事,急得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本想今天去引鳳找白芷,碰巧奴婢去逸風苑,看到屋子都空了,也氣得心疼。”


    “氣什麽?一百多兩銀子算什麽?屋裏的擺設又能值幾個錢?”沈妍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一陣陣酸痛,沈蘊變成這樣,光怨沈承榮和李姨娘等人嗎?


    “夫人,蘊少爺他……”


    “別再提了,他不小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這個做姐姐的這些年也仁至義盡了。”沈妍不想再說什麽,隻長歎幾聲,事情弄到現在這種地步,她才發現自己這個姐姐很失敗,是敗給沈承榮和沈蘊的血脈親情了嗎?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沈妍靠坐在軟榻上,閉目養神,腦海中思緒一團,她也懶於梳理。下人擺好午飯,請沈妍去吃飯,她坐到飯桌前,隨便吃了幾口,就沒胃口了。


    給汪儀鳳去送信的柳嬤嬤迴來了,說汪儀鳳讓沈妍和沐元澈明天到項家迴門,她準備了家宴,跟項家長房沒關係,讓他們放心迴去,不要有顧慮。


    “好,柳嬤嬤,用過午飯,你就去準備迴門的事。”


    柳嬤嬤點頭應聲,又說:“夫人看了信,又問了蘊少爺的情況,很傷心呢。”


    沈妍輕歎,“我知道了,等明天我過去再勸吧!”


    隨便吃了一些東西,沈妍感覺無力疲憊,就躺到床上接著休息。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聽到嚎哭聲,丫頭傳報說劉嬤嬤迴來了,又把龐玉嫣帶迴來了。沈妍微微皺眉,冷笑幾聲,叫劉嬤嬤進來迴話,讓龐玉嫣在太陽底下候著。


    原來,劉嬤嬤等人到了錦鄉侯府,拿著沈妍的玉牌和拜貼,要求見錦鄉侯夫人和錦鄉侯世子夫子。兩人都跟沈妍從沒交情,不買她的帳,打發兩個婆子出來問話。劉嬤嬤跟龐家兩個婆子說明情況,兩個婆子意識到事情很大,趕緊去稟報。


    一會兒功夫,兩婆子就出來了,讓劉嬤嬤把錦鄉侯夫人和錦鄉侯世子夫人的話轉告沈妍。她們說龐玉嫣已與人為妾,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龐家不可能再管教她。妾室不守規矩,理應由主母管教,讓沈妍依規矩辦事,還要手下留情。


    龐家不讓龐玉嫣迴去在沈妍的意料之中,嫡母並非親生,根本不會真正地疼愛她。再說,龐玉嫣又步其生母的後塵,給人做妾,早已觸動了錦鄉侯夫人和錦鄉侯世子夫人的底限,她們都不會為龐玉嫣出頭。錦鄉侯世子倒真正疼愛龐玉嫣這個女兒,隻可惜這是家務事,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使不上力。


    沒有家族其他人撐腰,隻靠一個父親的疼愛,龐玉嫣後盾有限,這迴她也應該認清事實了。若再把自己當成錦鄉侯府的嫡出小姐,不隻耽誤了前程,沒準一不小心會丟了小命。她若安分守己,別有非份之想,沈妍還真沒打算除掉她。


    沈妍冷哼一聲,“劉嬤嬤,把龐姨娘送迴她的院子,先禁足三天,以觀後效。”


    “是,夫人。”


    先把龐玉嫣禁足三天,殺殺她的傲氣,也給她一段充分思考的時間。隻要把龐玉嫣壓製住,沒有家鬼就引不來外賊,到時候收拾李姨娘之流也就簡單了。


    “夫人,龐姨娘光貼身伺候的下人就十三個,還有十幾個院子裏伺候的,這排場可比夫人大多了,府裏這些下人眼都亮著呢,誰不議論這事兒?”


    按侯府貴妾的標準,龐玉嫣身邊最多有四個丫頭,兩個婆子,院子裏伺候的仆人一共不超十人。可龐玉嫣光從娘家就帶來的十幾個人,早早超過標準了。


    李姨娘當勝戰侯府的家,給龐玉嫣和她下人的月錢及一應花用都比照正室的份例。先前沐元澈隻有龐玉嫣一個妾,無人攀咬,下人也不會多說什麽。如今沈妍過門,若龐玉嫣再是這個標準,那沈妍這個正室豈不形同擺設了。


    “按貴妾的標準,給龐姨娘留四個丫頭、兩個婆子,再分給她四個粗使打雜的下人。多餘的人全部分配到別處做工,不服安排的下人就發賣掉。”沈妍想了想,冷笑幾聲,說:“還有一個方法,龐姨娘身邊可以留這麽多人伺候,隻給她按貴妾的標準發月錢份例,她要是有錢,就自己貼銀子,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當時,龐玉嫣匆匆被抬進來做妾,隻帶來了兩個丫頭和隨身的衣物及使用物品。聽說福陽郡主被左琨求去,錦鄉侯世子為了讓龐玉嫣的抬為妻的資本,又給她補了一份豐厚的嫁妝,送來了十幾個下人,還有一大筆銀子。


    現在,龐玉嫣抬妻無望,連平妻之位沐元澈都不會給她,她豐厚的嫁妝銀兩沒有大用處了,用她的銀子為她自己養下人不也理所當然嗎?


    “夫人真是棋高一招。”劉嬤嬤心裏佩服,趕緊奉承。


    沈妍笑了笑,說:“派人去打聽長公主睡過午覺起來沒有,我也該去請罪了。”


    一柱香的功夫,劉嬤嬤派去打聽的人迴來了,說慧寧公主午睡醒了,正在房看折子。承恩伯府很安靜,沈嬌和沈婉挨打的事也沒掀起多大的動靜。


    “把左皇子送給我的那幾件禮物帶上,我要送給長公主。”


    沈妍主仆收拾好,剛走到二進的門上,就有門人來報說沈蘊過來了。沈妍有些驚詫,眉頭微微皺了皺,就進了二進的花廳,讓人把沈蘊帶到花廳說話。


    沈蘊進來給沈妍行禮,稱沈妍為修儀夫人,沒稱姐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沈妍對他失望透頂,知道自己管不了,不想再多操閑心,對他神色淡淡的。


    “有事?”


    “吳大哥受了重傷,我想請修儀夫人施以援手去治療。”


    剛才聽白術說,吳擁前天晚上喝醉了酒,不小心撞傷了頭,直到現在也不醒人事。聽完白術的描述,沈妍就知道吳擁八成廢了,就是醒了,腦子也不中用了。


    雪梨勾結李姨娘和龐玉嫣,背叛了沈妍,又投靠了舊主,做了不少壞事。如今,吳擁受了傷,他們那些主子為什麽不施以援手呢?最可笑的是,沈蘊竟然以這樣的態度語氣求她去治療,他們把她當什麽?東郭先生嗎?還是農夫?


    沈妍冷哼一聲,“劉嬤嬤,你來告訴蘊少爺。”


    劉嬤嬤咳了兩聲,“蘊少爺,你把一品二等修儀夫人當什麽?跑江湖的遊醫嗎?誰都能找去看病。別說夫人現在是禦賜的誥命夫人,就還是先前的名醫,給皇後娘娘看病,宮裏也要下貼子,派人來接,蘊少爺這算什麽?”


    “你都清楚了?”沈妍嘬了口茶,冷笑著問沈蘊


    沈蘊氣得臉通紅,咬牙說:“我要來請你,雪梨姐姐就攔著,說你就是能治好吳大哥,也不會去。我不相信你那麽絕情,就硬著頭皮來了,沒想到你真的那麽無情無義。你總說醫者父母心,你現在別說有父母之心,連人性都沒有了。”


    沈妍不慍不惱,也不想跟沈蘊多說,評說過往也與事無補,隻會讓自己更氣憤,她輕歎幾聲,說:“雪梨不讓你來請我治療吳擁,說明她還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過什麽。蘊少爺你可越來越象沈承榮了,虧你還好意思說我無情無義。”


    “你竟敢隨便提父親的名諱,你不知道什麽是孝道嗎?你不怕丟人,我還怕有你這個姐姐沒有臉麵呢。”沈蘊氣得渾身亂為顫,他狠狠咬牙,“我說你無情無義錯了嗎?雪梨姐姐侍候了你這麽多年,你為什麽就不肯顧念情份幫她呢?你不懂孝道,不講人情,惡名在外,真不知道你以後如何在京城權貴圈子立足?”


    “我如何立足,就不勞蘊少爺操心的,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沈妍有一種強烈的無力感,雖說有兩世閱曆,她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麵麵俱到。就象現在,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麵對這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弟弟。


    柳嬤嬤上前一步,施禮說:“蘊少爺,不是老奴說你,汪夫人是你親娘,夫人是你親姐姐,她們為你操了多少心,奴才們都看著呢。你可不能聽了那些人的幾句話就與她們離心哪!那些人隻是在利用你,是在給夫人使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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