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元澈見沈妍麵露不悅,衝她寬慰一笑,說:“妍兒,我們還是帶上龐姨娘同去。你也知道邊境駐軍的地方大多是荒郊野外,有的地方甚至方圓百裏都沒有人煙。我若公事纏身,沒時間陪你,還能讓龐姨娘跟你做個伴。”


    “這樣最好,還是侯爺慮事周全。”沈妍促狹一笑,歎氣說:“我的丫頭們都沒吃過苦,聽說我要陪侯爺去巡邊,她們一個個都往後縮,隻怕挑中她們同去伺候。難得龐姨娘不怕苦累,願意同往,沒丫頭伺候,有龐姨娘在,我也鬆心了。”


    龐玉嫣和錦鄉侯世子聽到沈妍和沐元澈這番話,臉上都流露出古怪且憤恨的神情。龐玉嫣想跟沐元澈去巡邊,是想近水樓台先得月,早日生下一子半女,好抬成平妻。若她知道沈妍也去,她還要當丫頭伺候主母,她就不會這麽期待了。


    “澈兒巡邊是公事,你去幹什麽?”沈承榮敲著幾案對沈妍怒目而視,好像和她是幾世的仇敵,“你嫁為人婦,不安分守己,整天東跑西顛,成何體統?”


    沈妍知道跟沈承榮這種人從來沒道理可講,他為了達到目的,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她已嫁為人婦,難道龐玉嫣還是閨閣少女嗎?沈承榮積極支持龐玉嫣陪沐元澈去巡邊,歸根結底,不就是想以揮家長的威力、趁機踩她一腳嗎?


    “侯爺去巡邊,我作為妻子,理應甘苦與共,陪他同去。至於龐姨娘要不要同去,也應由我來安排。這是勝戰侯府的家事,駙馬爺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


    “你、你這個……”沈承榮想用最惡毒的辱罵沈妍,可他懼怕慧寧公主,又怕在錦鄉侯麵前沒麵子,就忍住了,“我是長輩,我說不讓你去,你敢……”


    沈妍冷哼一聲,抬高聲音問:“你是想現在閉嘴,還是想永遠閉嘴?”


    現在,沈妍也看得很明白了,她跟沈承榮不隻八字相克,天幹、地支、五行哪怕一絲一毫都不合。關係已經僵到這種地步,兩個人心中別說父女親情,就連互為人類那同類相憐的感情都沒有了,別說關鍵時刻,現在都是你死我活。


    如果她還努力表現得和乖乖女一樣,那就是裝逼了。對沈承榮陰奉陽違,她都覺得浪費心神。事已至此,努力維護表麵的和平、做給人看,也不是她的性格。


    沈蘊很氣憤,站出來直斥沈妍,“你這是對父親說話嗎?你還懂不懂半點忠孝禮儀?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對生身之人都口出狂言,你不怕千夫所指嗎?百善孝為先,連半點孝道都不懂的人,如何立足天下、讓世人信服?”


    別說在場的這些人,就是天下人也都可以站出來指斥沈妍,但這個人不能是沈蘊。也別說她跟沈蘊有什麽情意,就說沈蘊現在的衣食住行乃至一切開銷花用都是她所供。沈蘊跳出來說她,讓親者痛、仇者快,這不是忘恩負義是什麽?


    無論前生還是今世,她都太重情意,總念著別人的好,總想去迴報。她刻意忽略了人的本性,不看重環境改造的威力,也忘記了性情是可以遺傳的。如果她還是原來的沈妍,或許不會和沈承榮計較,可她不是,她不能忘記諸多恩怨是非。


    沈妍暗暗咬牙,緊緊握拳,她很想撲上去給沈蘊兩個耳光,把他打醒,讓他知道什麽是衣食父母,應該怎麽對待給他衣食花用的人。先前磨破嘴皮,道理講盡,根本無濟於事,她那套本份做人的道理又怎麽能敵沈承榮等人的迷魂湯呢?


    沐元澈給沈妍使了眼色,輕輕握住沈妍的手,以自身的冷靜慢慢平息她的怒火。他必須把沈妍帶走,要不整天麵對這幫人,非把他好不容易娶來的妍兒氣壞不可。臨行之前,一定要把承恩伯府和勝戰侯府的家分清楚,免得迴來再有麻煩。


    錦鄉侯世子瞥了沈妍一眼,輕聲冷笑,“沈兄這位公子可真是懂理孝順之人。”


    沈承榮一臉欣慰,拍著沈蘊的手說:“他確實是明理忠孝之人,能分清恩怨是非,不會經惡毒之人挑唆,就與我離心,也不枉我這些年的一片苦心。”


    龐玉嫣和李姨娘趕緊好話說盡,你一言、我一語恭維,連避在碧紗櫥裏的沈嬌和沈婉都對沈蘊投來欽佩的目光。沈蘊滿口忠孝之言,謙虛了一番,自是難掩洋洋得意。他享受每個人褒獎的言辭,唯獨沒注意慧寧公主眼底劃過的冷笑譏嘲。


    沈妍平複番湧的思潮,長歎一聲,說:“蘊兒,既然你是忠孝守禮之人,而我是被千夫所指的惡人,我們道不同,就不要再有瓜葛,你從逸風苑搬出來吧!”


    “好。”沈蘊答應得很痛快,“無須你說,我也計劃等父親的病好了,就搬到他身邊侍候呢。無瓜葛最好,以後我也不會再踏進項家的大門半步。”


    龐玉嫣和李姨娘興災樂禍的眼神拋向沈妍,目的達到,不枉她們這段日子的一番算計。錦鄉侯世子又對沈蘊大力褒獎,沈承榮感歎欣慰,沈蘊則誌得意滿。


    “好了,再議論什麽事呀!都跑題千萬裏了。”慧寧公主很不耐煩,“女眷出門帶的行李多,澈兒五天之後就要起程,不管誰跟去,還是盡早收拾準備。”


    “龐姨娘,去收拾行李吧!”沈妍強忍怒氣,眼底不由自主就透出寒光戾氣。


    龐玉嫣觸到沈妍的眼神,心中猛然哆嗦了一下,越想越不對勁。沐元澈已娶正妻,欲念和貪念膨脹,又鍾情於她這個美妾,再正常不過,所以才很痛快地答應帶她去巡邊。可沈妍也很痛快地答應了,她心生懷疑,對此事很猶豫。


    沈妍是天下名醫,是用毒用藥的高手,等遠離京城,趁她身單力孤,給她下藥,把她置於死地,讓她站著離京,躺著迴來,也未可知。她小命不保,榮華富貴享受不上了,龐家人就是有再多的人為她伸冤做主又能起到什麽作用?


    “長公主、沈叔叔、父親,不如……”龐玉嫣衝眾人一一行了禮,又說:“侯爺和夫人去巡邊,不如玉嫣就留在府中,替他們在長公主和沈叔叔麵前盡孝。若夫人和玉嫣都與侯爺同去,長公主和沈叔叔身邊無人晨昏定省,有虧禮數。”


    錦鄉侯世子稍一思慮,就明白了龐玉嫣的心思,“這樣也好,你願意留在京中伺候長輩,即使不能盡快生下一子半女,長輩麵前盡孝也是大功一件。”


    “玉嫣果然是通情達理之人。”沈承榮用盡美辭誇讚龐玉嫣。


    “好了,凡事訂下來就好,本宮累了,都下去吧!”


    沈妍和沐元澈迴到府中,已天過午時。沈妍昨晚勞心勞力,沒休息好,今天又生了一肚子氣,很憋屈。一迴來,她就感覺渾身無力,渾身骨頭好像散架一般。


    沐元澈見沈妍臉色不好,趕緊把她抱上床,使盡渾身解數,手腳嘴巴齊用來安慰她。沈妍連歎了幾口氣,就睡著了,沐元澈把她擁在懷中,陪她養精蓄銳。


    兩人一覺醒來,已天過酉時,日頭偏西了。這一覺睡了幾個時辰,兩人總算把精氣神養足了。沐元澈攬著沈妍,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她,吃吃發笑。


    “你笑什麽?”


    “娘子,天又快黑了,我們今晚……嘿嘿。”沐元澈俊臉飛紅,對沈妍上下其手,聲挑逗她敏感的部位,“娘子,今晚我們試試丹鳳朝陽、夜叉探海、大聖駕到、抱虎歸山、懷中攬月、靈猴上樹、移花接木,還有……”


    沈妍愣愣聽著,忽然抬高聲音打斷沐元澈的話,“大哥,已經七種姿勢,一夜七次郎也不象你這樣吧?你還知道什麽?都說出來,讓我聽聽。”


    沐元澈怔了怔,小心翼翼問:“娘子,一夜七次郎是誰?你跟他——認識?”


    “當然認識,他是我的相好。”沈妍臉上流露出惡作劇的笑容。


    “我才不信。”沐元澈輕哼一聲,昨晚沈妍可有落紅,負責收元帕、驗落紅的喜娘極盡能事恭喜他們,沈妍怎麽會有相好呢?隨即,他又想到另一個問題。


    “娘子,你說落紅可不可以做假呀?”


    “當然能。”沈妍意識到沐元澈的問題不對勁,挑著眼角問:“你什麽意思?”


    “你先前都有相好了,怎麽還有落紅?”沐元澈的手伸進沈妍的秀發中,輕輕撥弄,不時在她頭皮上劃一下,“跟我說說你這個相好,看看是不是比我強。”


    沈妍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相當嚴重的錯誤,有些玩笑即使彼此最信任的夫妻也不能開。沐元澈鬼心眼不少,可在男女之情方麵很純潔,判斷力極低。她隨口說到相好的問題,還有一個很勁暴的名字,很容易讓沐元澈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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