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姐兒睡醒了,睜開眼就大哭,嚇了沈妍一跳。沈妍趕緊把她摟在懷裏輕輕搖晃,纖姐兒哭了幾聲,就安靜下來,咧開小嘴衝沈妍笑,小手還抓她的頭發。


    “姐兒今天哭得時間最短,看來她真是喜歡沈姑娘。”


    奶娘話音一落,越哥兒就張開小嘴大哭起來,清亮的聲音響徹整座院落。他麵向沈妍,邊哭邊晃動胳膊,好象在衝沈妍招手一樣。沈妍趕緊把纖姐交給項雲環,抱過越歌兒來哄逗,越哥兒哭聲剛落,纖姐兒又接上了。


    最後,兩個孩子全到了沈妍手裏,她一隻胳膊抱一個,哪個也不敢放鬆,否則小家夥就會哭給她們看。活了兩輩子,沈妍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麽討人喜歡,很有成就感。隻是,她的胳膊吃不消了,再這樣下去,她也要咧開嘴哭了。


    汪夫人派丫頭來傳話,讓奶娘抱兩個孩子到正房去見客。在兩個孩子的大哭聲中,沈妍終於獲得了解放,“勝利”來之不易,她心酸都想哭一鼻子了。


    “光顧逗他們玩了,都忘記給他們送滿月禮了。”沈妍從荷包裏掏出兩對做工精致的紫金鑲玉兔遞給項雲環,“他們都屬兔,你是兔媽媽,替他們收著吧!”


    項雲環見沈妍的禮物貴重,趕緊道謝,收好禮物,同沈妍說家常閑話。項雲玫見兩人有私密話要說,就帶幾個女孩出去了,房間隻剩了沈妍和項雲環。見項雲玫等人出去,項雲環又譴退丫頭,拉著沈妍的手長歎一聲,臉色變得很沉鬱。


    “環姐姐,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你我姐妹多年,顧慮太多反而生份了。”


    “妍兒,我知道你醫術精良,你認為皇後娘娘的病還能治嗎?”


    沈妍拍了項雲環的手,以示安慰,說:“皇後娘娘的病由幾位太醫負責,有宣詔我才能進宮替皇後娘娘診斷。自我從花朝國迴來到現在一個月有餘,皇上沒宣我進宮治病,我也沒關注皇後娘娘的病情,不知現在是什麽狀況。”


    “大少爺說皇後娘娘現在就是在拖日子,隨時都有可能……唉!他怕太太擔心,不敢說,隻一個人撐著,吃不下、睡不著,身體都快垮了。”項雲環連歎幾口氣,又咬牙說:“端華公主要下嫁到二房,二房也知道皇後娘娘病重,快不行了。二房的風頭要蓋過長房,他們沒事就說風涼話,把太太都氣出病來了。


    先前兩房就分了家,老太太又沒了,二房自詡是武烈侯府嫡係,根本不把長房放在眼裏,動不動就要把長房趕出去。端華公主要把長房的院落做新房,宮裏派人來看了幾次,要不是因為還沒出老太太的孝期,他們都要裝修了。根本不管我是不是要生孩子、坐月子,也不管我們有沒有地方住。兩房本是至親骨肉,可現在,他們早就忘記這爵位是怎麽得來的了,要是皇後娘娘一死,他們……”


    徐皇後還沒死,可後宮早已是龐貴妃一手遮天,朝堂也是大皇子和龐家一派獨大。徐家二房要迎娶端華公主,早已歸入大皇子的陣營,他們得勢,不猖狂才怪。


    經過沈妍的診治,徐皇後的病慢慢好起來了,後宮和朝堂的風向都在變。又走到這一步,怨就怨徐皇後命不好,生了一個自作聰明的端寧公主,還有一個庸懦蠢笨的六皇子,再加上一個極品叢生的徐家二房做娘家人,她能活一天都是造化。


    沈妍攬住項雲環的肩膀,歎氣說:“環姐姐,這些事我們都管不了,多想也沒用。不管武烈侯府有多少榮光盛名,你們最好別沾,搬出去過自己的清靜日子。”


    “話是這麽說,可是……”項雲環重重歎了口氣,停頓半晌,差開話題,又說:“十一月中旬就過了老太太的喪期,還有一個多月,你盡早做準備。喪期一過,就趕緊訂親備嫁,最好年節之前就成親,要不就……”


    “我不想趕得這麽急,天又冷了,明年再成親也不晚呢。”沈妍覺察到項雲環臉色不對,又問:“環姐姐,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到底怎麽了?”


    項雲環猶疑片刻,說:“半個月前,皇後娘娘讓大少爺去西山皇家寺廟看端寧公主。大少爺趕到端寧公主修行的淩雲閣,發現同端寧公主去修行的宮女太監全部被殺,端寧公主生死不明。大少爺迴來,就把這件事稟報了慧寧公主,慧寧公主馬上派人封鎖了消息,現在連皇上都不知道此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要是傳開,皇後娘娘肯定挺不住,要是有國喪,你們的婚期就要拖延了。”


    母儀天下的皇後辭世,臣民要守一年的孝,這一年之內不能有喜樂宴請。哪怕是訂好的婚期都要後延,沒有訂親的人,婚事更要拖延了。


    沈妍微微皺眉,端寧公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隻能說明她沒死,這場戲極有可能是她一手導演。用這種方式金蟬脫殼,她必有所圖,她在玩什麽把戲?


    “妍兒,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跟任何人提起,要是傳開,肯定會有大麻煩。”


    “你放心,我跟誰也不會提起。”沈妍不會跟任何人說起此事,但她也會有所準備,端寧公主恨得人很多,她也算其中一個,得報複,她也有份。


    項雲環剛想說話,就有丫頭來傳話,說徐慕軼迴來了。沈妍囑咐了項雲環幾句,起身離開,剛到門口,就碰到蘭紅來叫她,說汪儀鳳讓她去正房。沈妍同丫頭向正房走去,剛走到長廊拐角處,就有一個穿戴得體的婆子攔住了她們。


    婆子掏出一錠銀子塞給蘭紅,“老身想同沈姑娘說句話,請姐姐行個方便。”


    蘭紅沒收銀子,一臉警惕看著婆子,“你是哪房的下人?我怎麽沒見過你?”


    “老身在大少爺書房伺候,很少到後院來,姐姐是外客,當然沒見過。”


    沈妍輕咳兩聲,“蘭紅姐姐,你先去吧!嬤嬤找我肯定有事,我同她說話。”


    說完,沈妍笑了笑,從婆子手裏拿過銀子,塞給蘭紅,又給她使了眼色。蘭紅知道沈妍自有主意,她深深看了婆子幾眼,雖說有點擔心,但還是快步離開了。


    “嬤嬤要跟我說什麽?”


    婆子幹笑幾聲,說:“大少爺在後院的梅亭等姑娘,說有話要跟姑娘說。”


    沈妍暗哼,慧黠一笑,點頭說:“知道了,你前麵帶路。”


    徐慕軼確實迴來了,可今天徐家長房有客,他要見過賓客,還要去看他的妻子兒女。這時候,他若有閑心時間約會沈妍,不是見鬼了,就是他呆了。沈妍知道是誰打著徐慕軼的幌子要見她,這個約她肯定要赴,否則白來武烈侯府了。


    她跟著隨婆子來到梅亭,看到等在梅亭的人,沒有悸動、沒有驚詫,隻有嘴角挑起的淡淡的譏笑,離得越近,她臉上嘲笑欲濃,笑自己,也笑別人。


    第一百九十八章 訂親


    沈妍跟在婆子身後,七拐八繞,來到後花園的梅林,向林子中間的涼亭走去。


    徐家兩房分家時,因二房人口多,不隻分到的宅院多,後花園也基本上都劃給了二房。後花園的梅林靠近長房的宅院,現在是兩房公用的地方。


    梅林的花亭裏,徐慕軒站在雕欄上,背對她們,迎風而立,一襲魚白色的長袍映照藍天。獵獵秋風吹起他的長袍,颯颯作響,他頎長瘦削的背影更顯孤零。


    看到徐慕軒,沈妍放慢腳步,微微搖頭,嘴角挑起譏嘲冷笑。婆子自知騙了沈妍,以為她氣惱要迴去,趕緊繞到她身後,滿臉戒備擋住了她的去路。


    沈妍冷哼一聲,邁開大步,周身散發大無畏的氣勢,向花亭走去。來到花亭外麵的石階上,沈妍停住腳步,很輕蔑地哼笑了幾聲,沒說話。


    徐慕軒轉過身,眯起眼睛打量沈妍,微垂浮腫的眼皮遮蓋了眼底的情緒。婆子一溜小跑來到花亭外麵,與徐慕軒互使了眼色,又匆匆離開了。


    “你來見徐慕軼,隻可惜……”


    “可惜什麽?”沈妍高聲出語,打斷了徐慕軒的話,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梅林中迴蕩,“一點都不可惜,我不過多走了幾步路,難得又一次見識你自欺其人。”


    徐慕軒挑了挑嘴角,神情陰澀,“這麽說你早就知道約你來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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