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玉嫣善於裝蒜,想裝出受傷讓沈妍受責備,但她忘記沈妍是名醫了。見沈妍非要再捏她的右腳,沈婉沈嬌和她的心腹下人都支持沈妍給她繼續治療,她害怕了,趕緊強忍疼痛站起來,說自己並沒有受傷,又向沈妍連連道謝。


    “我家姑娘隻是輕輕一推,誰會這麽巧受傷呢?原來龐姨娘是想嫁禍我家姑娘呀?害得大家虛驚一場。”蒼術瞪了龐玉嫣一眼,快言快語揭露她的小伎倆。


    “不、不是,我的腳確實有一點不舒服,隻是小毛病,不需要治療。”不知是疼痛還是羞愧,龐玉嫣滿臉通紅,看向沈妍的目光交織著怯意和恨意。


    “你不是今天摔傷最好,小毛病也不能忽略,我今天恰好有事,沒時間為你診治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就去找我。”沈妍拋給龐玉嫣一個大方的微笑,心裏卻笑得很齷齪,龐玉嫣的左腳被她一捏,從明天起,保證七天下不來床。


    沈妍帶兩個丫頭離開,眾人注意力都在龐玉嫣身上,沒有再阻攔她們。


    迴到引鳳居,沈妍仔細給汪儀鳳診了脈,又檢查了她的傷勢。看到汪儀鳳身上鞭痕累累,沈妍恨得咬牙切齒,把沈承榮千刀萬剮,都覺得便宜他。


    她恨沈承榮入骨蝕心,懲治他的方法很多,可也要把握一個尺度。若沈承榮一不小心嗝屁了,三年之內,她不能出嫁,沈蘊不能科考,這就是累人的禮孝。


    汪儀鳳在引鳳居住了七天,在沈妍精心治療下,身上的傷基本全愈了。想起這突然降臨的無妄之災,汪儀鳳也恨得咬牙切齒,咒罵沈承榮不得好死。


    聽說慧寧公主答應了沈妍和沐元澈的親事,等徐老太太喪期一過,就讓他們訂親。汪儀鳳雖然很擔憂,卻也為沈妍高興,養傷期間也在尋思該如何準備。


    這七天,沈承榮的日子也不好過,他是剩蛋老人的事已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料。項氏一族將他告上金鑾殿,他挨了二十大板,正在養傷,就被派到塞北巡查兵事了。沈妍要替汪儀鳳出氣,小作手腳,就讓沈承榮一路拉到了塞北。


    挨了這頓暴打,不隻汪儀鳳身受重傷,名聲也不好聽。慧寧公主為了擇清自己,給這件事定性為私人恩怨,這會讓人想到汪儀鳳和沈承榮還有牽扯。好在項懷安是大肚明理之人,隻把怨怒記在沈承榮身上,對汪儀鳳則百般寬慰關受。汪儀鳳憂心盡釋,沈妍也放下了心,兩人都對項懷安的寬容感念不已。


    沈妍留汪儀鳳在引鳳居住下,直到她身上的傷全愈,心事也得已開解,項懷安才派人過來接她迴去,也順便很正式地把沈妍接到項家小住。


    聽說慧寧公主答應了沈妍和沐元澈的親事,項懷安有些驚詫意外。他一直很看好沐元澈,也希望沈妍有一個好歸宿,但對此事仍有顧慮。做為繼父,他不方便多問,隻跟汪儀鳳提出了許多注意事項,又盡心盡力安排準備,令沈妍很感激。


    “妍兒,後天環兒的一對兒女滿月,你去嗎?聽說環兒一直叨念你呢。”


    “去,我想環兒了,也想看看她的兒女,這段時間閑事太多,把她忽略了。”


    徐老太太喪期未過,徐家長房這麽大的喜事,也隻能小擺宴席,還是經過皇上特準。雖說是小範圍宴請,沈妍去赴宴,也能見到一些人,她也想見那些人了。


    她和沐元澈即將訂親之事已在京城傳開,這段日子,芳心跌落滿地。祝福她的人不少,豔羨感歎者也很多,嫉妒到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者也大有人在。


    每一個人都有來自人性根源的虛榮心,隻是多與少、強與弱的區別。不管沈妍有幾世閱曆,她也有顯擺的心理,也想在人前揚眉吐氣,讓別人的羨慕。


    先前,她與徐慕軒沒成親,被徐家二房退親,她算不上棄婦。不管其中有多少因由,也無論她是否在乎,她總是被拋棄的一方,承受了太多嘲諷和白眼。如今,她心有底氣,想笑給所有的人看,想向眾人證明,不管那些人是羨亦或是恨。


    汪儀鳳明白沈妍的心思,輕歎一聲,說:“那我讓人給環兒傳話,再備上一份禮物,要不你今天就別迴去了,再住兩天,後天同我們一起去。”


    沈妍搖頭說:“我迴引鳳居還有事,後天我直接去徐家,禮物我自己準備。”


    迴到引鳳居,沈妍剛處理完生產間的幾樁事務,就聽下人來報,說左琨投貼來訪。沈妍會心一笑,趕緊讓人把左琨請進花廳,又讓人準備稀罕的瓜果點心。


    左琨是異國皇子,不受徐老太太喪儀的限製,他和福陽郡主已按大秦習俗訂親。因左琨明年三月才滿十六月,迎娶的佳期訂在了明年五月中旬。


    這樁親事訂下,大秦朝廷又有了一重籌碼,對左琨的監管也放鬆了。他能隨便出入質子府,沒有暗衛再尾隨監督了,隻是不能離開大秦京城。


    現在,左琨的身份是她的義弟,他在一定範圍內自由,沈妍也能放心了。她享西魏公主待遇,不管身份能給她帶來什麽,她對左琨的感念此生不減。


    “姐姐。”左琨看到沈妍進來,迎上前抱拳施禮,“多日不見,姐姐氣色越發好了,聽說姐姐即將訂親,弟弟特來送賀禮,區區薄禮,還請姐姐笑納。”


    說完,左琨擺了擺手,就有侍從送上幾個香木製成了錦盒,一一打開,讓沈妍過目。錦盒裏是上等的紫貂皮,還有名貴的藥材及西魏皇室才能使用的香料。


    先前,西魏皇後派人給沈妍送來左琨認義姐的賀禮,都是稀缺貴重之物。沈妍欠左琨一份人情,覺得無以迴報,也感歎西魏皇後愛子心切,就把花朝國遠洋船隊從番邦帶來的諸多稀罕之物做了迴禮,令西魏使臣納罕不已。


    “你太客氣了,那件事還有幾個月才能訂,哪有你這麽著急送禮的?”沈妍輕聲嗔怪,又詢問左琨時下身體的狀況,給他提出許多補養的建議。


    與沈妍四目相遇,左琨總是刻意錯開目光,不敢與沈妍對視。沈妍知道左琨仍沒有放下,心中無奈感慨,找了一些輕鬆的話題,同他寒喧閑聊。


    “姐姐對我的禮物可還滿意?”


    “豈止是滿意,你的禮物太過貴重,我受之有愧,不知該如何迴禮。”


    左琨笑了笑,隨便拈起錦盒裏的一種藥材,說:“這種野草長在西魏的苦寒之地,在西魏,這野草的果實連牛羊都不吃。可到了大秦就成了名貴藥材,我聽說這種野草的果實在花朝國更值錢,若能送到番邦,就價值千金了。”


    “很正常,物以稀為貴,哪裏都一樣。花朝國南部的香蕉成熟時,多到鋪天蓋地,連豬都不吃。可在大秦皇朝就很稀缺,聽說到了西魏,香蕉就成了隻有帝後才能品嚐的聖果。”沈妍邊說邊笑,感覺這樣的話題很有意思。


    “是呀!哪裏都一樣,姐姐是難得一見的聰慧之人,有沒有想過怎麽解決這個問題?”左琨擺弄錦盒裏的藥材,不時看沈妍一眼,臉上神情若有所思。


    沈妍不由一怔,左琨這麽早來為她訂親送賀禮就有些反常,今天所說的話也是往日不同,她沉吟片刻,笑問:“你有什麽想法?說出來聽聽。”


    “我、我沒、沒有什麽想法,隻、隻是想跟姐姐借、借點銀子。”左琨滿臉羞澀脹紅,鼓起勇氣嚅囁出語,很小心地等待迴答,隻怕沈妍拒絕他。


    “借銀子?嗬嗬,你是想往西魏販花朝國的香蕉,還是想把西魏牛羊都不吃的野草販到大秦皇朝來?我要先聽聽你的想法,再決定是否借給你銀子。”


    “我、我想先弄藥材過來,至於、至於香蕉,我……”左琨長籲一口氣,又說:“我知道有些人常來往於西魏與大秦皇朝,不給他們重金,他們就不幫我。”


    “我懂了,你的想法不錯,可是――”沈妍停頓片刻,又說:“你是西魏皇權的繼承人,五年質子之期一過,你要迴西魏,要被立為太子。你好不容易能在大秦京城自由出入了,為什麽不學治國之道、以備將來治理國家呢?”


    左琨沉默半晌,才低聲說:“有一件事我隻告訴姐姐,我的想法也隻有姐姐一個人知道。唉!有人比我更想當西魏的皇帝,我不想重蹈父親的覆轍,被他控製。他想當就讓當去,我隻想自由自在生活,不想被皇位製約一輩子。”


    沈妍緊緊皺眉,輕聲問:“左占?”


    左琨咬了咬嘴唇,說:“姐姐知道就行,千萬別跟外人提起,會惹禍上身。”


    “前幾天,左占迴西魏,我給他送行,還聽他說要向西魏皇帝請旨立你為太子呢,他……”沈妍一直自認聰明,可此時,她突然感覺自己的心眼並不多,尤其同這些出身皇室、長在深宮的人比起來,她簡直就是小白一枚。


    左琨搖頭一笑,說:“父皇要立我為太子,幾位閣老也同意,我就先當唄!”


    “你有全身而退之計就行,權錢是身外之物,自己的平安最重要。”沈妍輕聲歎息,她跟左占有些交情,相處不錯,卻沒看出左占有問鼎帝位的野心。


    “我知道,多謝姐姐提醒。”


    沈妍點點頭,感慨一笑,“我支持你為自己鋪後路,你想跟我借多少銀子?”


    “三、三千兩就行,我隻是想試試,那種藥材不值錢,隻是要打點那些人。”


    “我明白,沒想到你這麽有頭腦,比蘊兒強多了。”沈妍邊翻弄左琨帶來的禮物邊尋思考量,過了一會兒,說:“你的禮物連同你的心意我都收下了,我估算了一下,這些禮物大概能值五千兩銀子,你打著我的旗號到店鋪裏賣掉。不管你賣多少錢,我都再送你三千兩銀子做迴禮,你想販藥材,我還可以帶你入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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