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徐秉熙兩次代表武烈侯府支持禦親王上位不成,徐氏一族就被當“肉幹”掛起來了。徐家合族子侄為官者不少,但最高沒超過從六品,而且都是閑職。


    幾代人的功勞為徐家掙來一等侯爵,可有爵無權,照樣看有權者的臉色,爵位也形同虛設。徐秉熙為改變現狀,做了不少努力,可都沒起到成效。


    權貴朝臣最會見風使舵,見皇上和慧寧公主冷落了徐家,他們也都跟徐家疏遠了。徐秉熙等人到處鑽營結交,卻投靠無門,一家感慨唉歎,卻無計可施。


    今年徐老太太過壽,徐秉熙就想利用這個機會,重新得到皇上和慧寧公主的眷顧。不枉徐家上下一片苦心,此次徐老太太過壽,皇上除了例行賞賜,還特意賜下五百兩黃金,說是他和徐皇後兩人對徐家長輩的一點心意。慧寧公主全家都來給徐老太太做壽,帶來的厚禮自不必說,這份體麵也無人能及。


    朝廷上下見皇上和慧寧公主仍厚待徐家,也蜂湧而來,名為賀壽,其實就是蓄意巴結、恭維結交。若今天傳出徐家有與西魏勾結的嫌疑,再遭皇上和慧寧公主的猜忌和冷落,徐家就會走到窮途末路,再無轉機可言。


    所以,徐秉熙哀求慧寧公主詳查些事,還徐家合族清白。徐秉熙確定自己沒與西魏勾結,其他有嫌疑的人被處死處罰都是小事,關鍵是徐家不能被人猜忌。


    慧寧公主蹲下身,與跪著的鬆陽郡主平行,麵對麵說:“西魏雖說慘敗,可野心不死,西魏飛狐營廣布細作,意圖有一天改變現在的局麵。這些年,本宮也查出許多與西魏有勾結的人,隻是還不到嚴辦他們的時候。做人要放聰明些,二舅母,你說是不是?本宮一向覺得你很聰明,可今天這件事真是做得不漂亮。”


    “臣婦不知公主在說什麽,今天、今天這件事……”鬆陽郡主小心翼翼。


    “我早就想到是你做下的蠢事,你、你想毀掉徐家嗎?你這個蠢婦。”徐秉熙蹦起來,照鬆陽郡主的臉就重重踹了一腳,仍不出氣,又接連狠狠踹下去。


    前些年,徐秉熙無爵,又領了一份低微的閑職。鬆陽郡主總覺得嫁給徐秉熙委屈,徐秉熙襲爵,她被封一品夫人,又有郡主的封號,她才平衡了。這麽多年,徐秉熙一直被鬆陽郡主壓得死死的,不敢違背她的意思。


    自鬆陽郡主的娘家被削去爵位,貶為普通的皇族宗室,隻靠朝廷發的周濟銀子過日子,每個月都要武烈侯府要錢要物,徐秉熙才揚眉吐氣、翻身做主。


    “你這個蠢婦,把女兒、外孫女都寵得無法無天,徐家遲早讓你毀了。”徐秉熙見鬆陽郡主臉上流出血,仍一腳一腳往她臉上、身上踹。


    “父親、求您饒了母親吧!是女兒錯了,是女兒……”徐瑞月抱住徐秉頤的腿哀嚎,鬆陽郡主要是因為這件事鬧出個好歹,他們一家就沒好日子過了。


    “父親,求你饒過母親。”徐瑞宙也扯住徐秉熙的衣服哀求。


    徐家上下都哀求徐秉熙,哀泣討饒,為鬆陽郡主求情。鬆陽郡主滿臉血淚橫流,目光空洞,表情呆板,被打都不知道躲閃了。今天的事若是傳出去,單憑她挨打之事,人家就確定策劃這件事的人是她,誰也不管她是不是冤枉。


    汪夫人和項氏站在屏風外麵,看到鬆陽郡主被踹得滿臉流血,都翻起白眼要昏倒了,這才裝作匆匆忙忙進來,給慧寧公主行禮,又阻攔徐秉熙。


    “侯爺,這件事真不是二太太所為,而是另有其人,我有證人。”汪夫人衝門外招了招手,幾個婆子押進來兩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


    海氏、徐慕繡和海婷婷頓時嚇得魂飛魄散,跟敵國細作勾結可是死罪。這兩個小丫頭是海氏房裏三等丫頭,對她們設計沈妍之事,雖沒全程參與,也知情不少。聽說香梅死了,她們鬆了心,卻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被汪夫人抓住了。


    “奴婢們豬油蒙了心,聽信二奶奶的話害人,請主子們恕罪。”兩個小丫頭痛哭哀求,並你一句、我一句控訴了海氏三人的罪行。


    海氏三人隻想用催情香害沈妍,卻沒想到陷害安紋和沐元澈的罪責也落到了她們身上。兩個小丫頭講述得句句合理,眾人信以為真,由不得海氏三人反駁。


    聽到兩個小丫頭的話,徐秉熙怒不可遏,一腳踹向海氏的臉。眾人憤恨海氏三人的理由各不相同,但都氣怒至極,恨不得把她們生吞活剝。


    “陸公公,通知項衛長,全力緝拿那個聖女,京城凡與聖女來往過密之人全部秘密審查。”沐元澈衝慧寧公主行禮,說:“我還有公事,先走一步。”


    “先等等,這三個人怎麽處理?”慧寧公主衝海氏三人抬了抬下巴。


    海氏三人並不清楚平蓉的身份,隻是互相利用,達到陷害沈妍的目的。本來她們隻是被蒙蔽,並沒有犯下什麽大罪,用徐家的家規處理就好。可沐元澈恨透了她們,她們不隻催情香害了他,還差點害死沈妍,他決不會輕饒她們。


    沐元澈笑了笑,問:“她們畢竟是徐家婦人,徐侯爺認為怎麽處理合適?”


    徐秉熙思慮片刻,“家規不能有悖國法,還請伯爺按律處置她們。”


    在徐秉熙看來,海氏三人隻是小菜一碟,隻要能保住徐家,犧牲她們算什麽?


    “好,那就把她們秘密押往金翔衛羈候所。”


    海氏三人已經嚇昏了,有人進來把她們拖走,她們也沒有反映。就算金翔衛斷她們無罪,放她們出來,等待她們的是什麽,也就不言而喻了。


    沐元澈看了沈妍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大步離開。慧寧公主輕哼一聲,給桂嬤嬤使了眼色,又讓太監給安紋準備一頂小轎,抬上她起駕迴府。


    安紋被抬走了,徐家上下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反而都鬆了口氣。鬆陽郡主昏倒了,徐瑞月大哭一場,也不敢再鬧騰,就去伺候鬆陽郡主了。


    徐家計劃徐老太太正壽日的後兩天也要擺席宴客,可後兩天幾乎就沒有賓客登門了。可見正壽日那天發生的事已經傳開了,這對徐家又是一很大的打擊。


    徐老太太大壽一過,徐秉熙就關門謝客,同徐瑞宙一起大肆整頓,又嚴令武氏清查內院。幾天下來,查出不少問題,打罰發賣了一批下人,也處死了十幾個。


    過了七八天,徐家才漸漸安定下來,緊張壓抑的氣氛慢慢緩解。無論主子仆人都暗暗鬆了一口氣,可心中那根弦依舊崩得很緊。


    鬆陽郡主挨了打、丟了人,受驚受氣,急怒攻心,當天就病倒了。徐老太太正過壽,徐家不便於大大方方請醫用藥,以至於鬆陽郡主的病越來越重。前幾天都奄奄一息了,棺槨喪儀都已備下,這兩天,她的病情又好轉了。


    徐老太太過壽正高興,家裏的事都瞞著她,可人老成精,她能一點也感覺不到嗎?所以,她也病了,但病情比鬆陽郡主要輕得多。


    徐家上下都知道沈妍通醫術,不方便請大夫,就讓她給徐老太太和鬆陽郡主看病。沈妍推脫醫術不精,也忙不過來,武氏就隻讓她照顧徐老太太一人,又給鬆陽郡主另請大夫。徐老太太的病很快好轉,沈妍大功一件,人也放鬆了。


    海氏、徐慕繡和海婷婷被抓進金翔衛羈候所的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三人進去老實交待,也沒吃苦,但也沒少受精神折磨,迴來都不成人樣了。


    徐秉熙下令打了海氏四十大板,連傷都沒給她治,就把她關進了家廟。徐慕繡也被禁足在院子裏,讓幾個婆子教她規矩,肯定也不少受罪。關鍵是她進了羈候所,就算是無罪釋放,名聲毀了,以後再想嫁戶好人家就難上加難了。


    海婷婷被徐家趕出去了,海家怕受牽連,也把她拒之門外。她母親的娘家在外省,她在京城沒有母家的親戚,海家的親朋對她都避之不及。她無處可去,無人可投,隻能在破廟裏棲身,跟一幫乞丐混在一起。


    沈妍大發善心,讓白芷給海婷婷送去了一些銀兩、吃食和衣物,又幫她尋到她母親的遠房表哥。她這個表舅為人豪爽熱情,很仗義地收留了她,養了她一個月,又把她許給一個商戶做填房。對此海家不聞不問,任由她表舅安排。


    嫁過去第二天,海婷婷就被商戶送迴了她表舅家,因為她不是處子之身,而那個商戶卻按處子的標準給她表舅送了彩禮。兩家鬧起來,她表舅無奈,隻好退了一半的彩禮給商戶,又嫌她丟人現眼,就把她賣到了離京城一千裏的一座下等妓院,做起皮肉生意。對於她的遭遇,海家一字不提,連她的父親都沒過問。


    當然,海婷婷罪有應得,這些也都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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