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太太歎氣問:“到底是誰掐下來的?那株牡丹是慧寧最喜歡的。”


    “是她。”水萃一把抓起海婷婷。


    “不是我,不是――”海婷婷滿臉恐懼,仍掙紮狡辯。


    水萃抓住海婷婷的右手,說:“花朝國四麵臨海,所植花木都喜水,枝葉一旦折斷就有濃汁。要查誰掐的花不難,隻看她的指甲裏有沒有綠色濃汁即可,這種濃汁不用皂水根本洗不掉。我已查過,這裏所有的人就她的指甲裏有濃汁。”


    眾人一聽,都看向海婷婷的右手,她鮮紅的指甲上果然沾染了綠色的汁液。確定是海婷婷掐花嫁禍沈妍,眾人的目光都看向海氏,認為海氏才是幕後主使者。


    “我怎麽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徐老太太又開始裝糊塗了。


    “迴老太太,事情是這樣的。”沈妍講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又說:“這件事開始就是有人設計針對我,如今真相大白,請老太太和侯爺做主。”


    徐老太太搖頭一笑,說:“事情真相大白,誰是誰非大家也知道了,就好處理了。我乏了,要迴去歇一會兒,侯爺也有公事要辦,該去忙了。沈丫頭,這件事從始至終二太太都清楚,就讓她處理吧!放心,她不會讓人冤枉你。”


    “多謝老太太。”沈妍嘴上恭順,心裏卻很想踹徐老太太一腳,這老虔婆太狡猾了。不過,她把這件事交給鬆陽郡主處理,也算是緩和緊張氛圍的手段。


    汪夫人伺候徐老太太迴房去了,徐秉熙也帶幾名男子離開了花園。送走徐老太太,鬆陽郡主坐到羅漢床上,長舒一口氣,看向每個人的目光都透出惱恨。


    鬆陽郡主很清楚徐老太太把事情交給她處理,是想讓她挽迴顏麵,她要找迴自己的顏麵,就要找一個人當替罪羊。鬆陽郡主早就瞅準了,海氏最能勝任替罪羊的角色。掐花嫁禍、設計陷害的主謀是海婷婷,誰都認為海氏難逃幹係。


    不管海氏是不是策劃了這件事,或許她對海婷婷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也要讓她擔起全部罪責。這是大家族處理矛盾常用的息事寧人的手段,沒道理可講。


    “事情的前因後果大家都清楚了,我也不想多說,把香菊杖斃,家人全部趕到莊子裏。”鬆陽郡主麵罩烏雲,又對海氏說:“今天就把你侄女送迴家去,她年紀不小,老讓她在徐家住著,會讓人說閑話。還有,以後把你打理的家務事交給老三媳婦和老四媳婦,繡姐兒已經及笄了,你也該為她的事上點心了。”


    今天的事按理說已經弄得不可收拾了,可鬆陽郡主想把事情壓下去,對海氏的處理也很輕。杖斃一個丫頭是很平常的事,把海婷婷趕迴家也是小事一樁。海氏在徐家並不是總管家務,隻是分管一些小事,沒什麽油水,不管也罷。


    “是,母親。”海氏長長鬆了一口氣,心裏暗自慶幸。


    “這樣處理總歸行吧?”鬆陽郡主尖厲的目光投向沈妍。


    “不行。”沒等沈妍開口,安紋就跳出來了,她撲到鬆陽郡主懷裏,哭哭啼啼說:“繡姐兒明知道是海丫頭掐了花,卻跟我說是沈丫頭掐的,還說這朵花被掐掉不吉利,不讓我放過沈丫頭。現在我明白了,她是想利用我鬧出事端,讓我出醜。我把她當成親姐妹,她卻這麽惡毒,把我當傻子,外祖母不能放過她。”


    “好了好了,繡姐兒不懂事,你是姐姐,別放在心上。”鬆陽郡主攬著安紋輕聲安慰,又說:“慧寧公主今天一並讓人送來幾匹名貴料子,聽說也是花朝國使臣帶來的,等會兒你先去挑,做幾套衣服,等老太太過壽的時候穿。”


    安紋心裏惡氣難出,但她明白鬆陽郡主想息事寧人,又百般安慰她,她即使委屈,也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隻好再找機會報今天被利用的仇。


    “多謝外祖母。”安紋哽哽咽咽給鬆陽郡主行禮。


    鬆陽郡主咬牙斜了沈妍一眼,問:“你呢?還有什麽話說?”


    沈妍冷冷一笑,說:“香菊受人指使來傳話,又做了假證,就被杖斃了。這是她命不好,誰讓她是個丫頭呢?活該她被人利用。是誰設計了今天的陰謀,惹出這麽大的亂子,大家都一清二楚。郡主不處治幕後主使者,我沒什麽話說。隻是以後有外麵的人問起今天的事,我會實話實說,牽連到誰,也別怪我。”


    鬆陽郡主冷哼,說:“今天的事不允許任何在提起,否則嚴懲不怠。”


    “今天這件事是衝我來的,還不允許我實話實說嗎?海婷婷要陷害的人是我,奶奶要掌嘴的人是我,郡主要杖斃的人也是我。”沈妍冷笑幾聲,又說:“這麽多人想害我,想讓我死,這其中有什麽隱秘,想必大家也心知肚明。我這人沒別的優點,就是命大,隻要我死不了,肯定不會白白被陷害、被冤枉。”


    事到如今,沈妍深知她和鬆陽郡主和海氏等人都撕破臉了,沒有任何顏麵好講。她們都想置她於死地,她死不了,就要報複、要反撲,決不便宜這些人。想在侯府立足,就要鬥爭,武氏就是她的榜樣,哪個人不怕死,盡管過來鬥。


    鬆陽郡主重重拍著石桌嗬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我想讓陷害我的人付出代價,郡主做不到,我自己做。”沈妍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雙腿,衝眾人燦爛一笑,順手抄起一塊石瓦,向海婷婷的頭部砸去。


    石瓦正中海婷婷左側太陽穴一寸以上的位置,這部位頭蓋骨最硬,砸不死人。


    海婷婷一聲尖叫,血滲透她的頭發,順著臉頰流下來,她身體晃了晃,就栽倒了。眾人都驚呆了,花園陷入驚恐的沉默中,有人反映過來,高喊著叫大夫來。


    鬆陽郡主怒視沈妍,指向她的手指都打起哆嗦,“你、你……”


    “海婷婷的傷口隻有一寸半長,也不深,不用縫針,死不了人。她為陰謀陷害我,導致我和我的丫頭還有那麽多婆子受傷,隻砸她一下,太便宜她了。”沈妍把沾血的石瓦小心翼翼放迴台階上,拍了拍手,笑著說:“郡主若是沒事,我也要迴去,平姨娘需要照顧,今天的事到此為止,我不會再跟任何人提起。”


    海氏高聲叫喊,讓人把沈妍抓起來,為海婷婷出口氣。可一觸到水萃清冷的目光,海氏的眼神都在顫抖,她的婆子丫頭更沒有一個敢靠近。


    人不狠、站不穩,沈妍想得很清楚,她就是再做小伏低,這些人也要置她於死地。既然深知在鬆陽郡主等人麵前忍耐無用,就無須再忍耐。今天砸破海婷婷的頭,是她給武烈侯府所有人的下馬威,不怕疼的盡管把腦袋伸過來。


    沈妍笑了笑,衝鬆陽郡主等人行禮告退,叫上她的丫頭,轉身離開。


    白芷瞟了安紋一眼,高聲問:“水萃姐姐,這些牡丹花都是你們花朝國送來的,你們花朝國的人是不是認為掐掉最漂亮的紅牡丹花不吉利呀?”


    水萃知道白芷的用意,也高聲迴答:“在花朝國,紅牡丹代表姻緣,男方有意和女方結親,才送盛開的紅牡丹。誰有意掐掉別人家的紅牡丹就是想破壞人家的姻緣,是犯罪。哪怕無意碰掉,壞著人家的姻親,兩家也會結下死仇。”


    安紋聽說水萃的話,立即變了臉,海婷婷昏倒了,徐慕繡還好好的,而且徐慕繡是知情者,甚至是同謀。安紋終於找到了發泄的對象,趁人不注意,就象徐慕繡撲去。兩人撕打在一起,海婷婷又受傷昏倒,園子裏亂成了一團。


    沈妍冷冷一笑,就帶著丫頭和水萃離開了花園,沿著竹林小徑迴到青蓮院。


    “水萃姐姐,我娘中的咒怎麽解?”


    “用施咒者的頭發加上符水,再調上朱砂和黃酒,喝一次就好了。”水萃想了想,又補充說:“切記要確定施咒之人,不能取錯了頭發,否則會更麻煩。”


    沈妍點點頭,問:“要是不知道施咒之人是誰呢?”


    她猜測給平氏施咒的人是許夫人,可也不敢完全肯定。讓項雲謙出麵,能取到許夫人的頭發,可萬一施咒之人不是許夫人,豈不是要給平氏帶來更多麻煩。


    即使現在確定是許夫人要害平氏,她也不想打草驚蛇。她還不知道許夫人為什麽要對平氏下手呢,等查清後再反撲,定能讓許夫人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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