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放你娘的閑屁,我身份低,你怎麽不想想自己?”武氏一臉輕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跟海氏對陣的機會,定要一較長短,“你父親勾引同僚的妻子,讓人告到了禦前,連世子之位都被削去了,又早早死了。現在,承襲明國公爵位的人是你叔叔,你現在是國公府旁支,還以為自己身份有多麽高貴呢,我呸――”


    “你們這是幹什麽?老太太在呢。”鬆陽郡主臉色鐵青,過來訓斥海氏和武氏,又掃了沈妍一眼,說:“該怎麽處治她就麻利點,別讓人笑話。”


    “是,母親。”海氏對鬆陽郡主很恭敬。


    武氏沒理會鬆陽郡主,哼笑幾聲,對沈妍說:“我有父母兄弟,家裏有的是銀子,嫁進武烈侯府快二十年了,花的銀子堆成了山,受的氣也不比你少。你要家勢沒家勢,要後台沒後台,貴人們打你是你的福氣,你不惜福,死了也活該。”


    “老三媳婦,這沒你的事,你別添亂,快到老太太跟前伺候。”鬆陽郡主顯然也拿武氏沒辦法,擺不出婆婆的威風,誰讓武家有的是銀子呢。


    武氏狠啐了海氏一口,轉身走了。鬆陽郡主給海氏使了眼色,也離開了。海氏點了點頭,心裏有了底氣,看向沈妍的目光更加兇狠尖利。


    沈妍看都沒看海氏一眼,滿眼崇拜的目光追著武氏,心裏感慨不已。武氏因出身商戶之家,嫁進侯府就有高攀之嫌,不知受了多少氣,栽了多少跟鬥,才變成現個這不鳥任何人、見誰罵誰的刺兒頭,想必這千錘百煉的過程也很難熬。


    要麽就忍氣吞聲,忍到別人踩你都嫌費勁的時候,也就沒人踩你了。要麽就用自己的方式去反抗,管它三七二十一,不受皮肉之苦、不吃虧才是最主要的。


    看到幾個婆子圍過來,沈妍暗咬牙關,捏緊拳頭,給雪梨和黃芪使了眼色。


    憑她們主仆三人的拳腳功夫,打十來個婆子不成問題,再多了就會吃虧。受武氏的啟發和鼓勵,她決定打這場架,不管是勝是敗,事情鬧大,反而更好解決。


    “她們怎麽都擺開陣仗了?這是要幹什麽?”徐老太太朝海氏和沈妍站立的地方張望,她摘掉老花鏡,老眼昏花,她隻能看清人,卻看不清對峙的神態。


    “老二媳婦教軒哥兒的童養媳規矩呢,初來乍到,不管教怎麽行?”鬆陽郡主給丫頭使了眼色,又陪笑說:“老太太,要不您迴去午睡吧?”


    “不睡不睡,中午睡了覺,晚上走了眠,第二天早起沒精神,熱熱鬧鬧多玩會兒,晚上就能睡好。”徐老太太歎了口氣,說:“軒哥兒是不錯,這個童養媳也太沒規矩了,是該讓老二媳婦好好管教,免得出去丟徐家的臉麵。”


    “不睡也好,晚上能睡個好覺。”鬆陽郡主忙讓人取來葉子牌,叫幾個人陪老太太鬥牌取樂,又有意擋住她的視線,不想讓她看到海氏處治沈妍的場麵。


    “紋丫頭呢?怎麽這半天不見她了?”徐老太太拍了拍正給她揉腿的徐瑞月,“讓她趕緊畫好牡丹花給慧寧送過去,沒準還有一樁好事呢。”


    徐瑞月自然知道徐老太太所指,笑臉開花,說:“迴老太太,紋兒去挑畫筆顏料了,一會兒就迴來,有老太太坐陣,托老太太的福,自然有好事。”


    “論才情樣貌,這京城的名門閨秀還真沒幾個比得上紋丫頭。”大太太汪氏笑容慈和,“我們長房沒丫頭,二房有四個,倒讓她們這個表姐撥了頭籌了。”


    徐老太太拍了拍汪夫人的手,笑著說:“沒丫頭少費丫頭的心,軼哥兒也不錯,這幾個重孫我最喜歡他,你也該張羅他的親事,他都加冠了。”


    汪夫人唉聲長歎,說:“他不娶,他說身體不好,沒的帶累了人家。”


    “他身體怎麽還不好?我看他挺精神的,比小時候強多了。”徐老太太想了想,又說:“他該不是心裏有了人、才不議親的吧?那你可要好好勸勸。”


    “這……”汪夫人忙強笑打差,“先鬥牌吧!迴去我找他問問。”


    鬆陽郡主和徐瑞月這兩母女互看一眼,眼底閃過譏嘲的笑意。徐瑞月帶丈夫兒女住到武烈侯府三年了,徐慕軼提出不娶也是三年前,武烈府上下都以為他迷戀安紋,而安紋看不上他。今天徐老太太把話點明了,就是沒有讓安紋嫁給徐慕軼的意思。這下鬆陽郡主和徐瑞月就放心了,也有機會狠狠嘲笑汪夫人一次了。


    徐慕繡和海婷婷在涼亭一邊賞花閑聊,卻各有心事。徐慕繡聽著涼亭裏徐老太太等人說話,心好象被鈍刀搓磨一樣難受。她知道徐老太太想讓安紋在慧寧公主跟前露臉,做成安紋和沐元澈的親事,而這正是她心裏所想,卻沒人為她做主。


    海婷婷的目光不時在海氏和沈妍等人身上掃描,希望海氏快點懲罰沈妍,為她出口惡氣,最好把沈妍打死。徐慕軒曾有婚約在身,她要是表示不嫌棄,不就能心想事成了嗎?將來徐慕軒中了狀元,再襲了爵,她可就是一品夫人了。


    看到一身櫻紅、嬌俏豔麗的安紋朝這邊走來,徐慕繡和海婷婷不約而同迎上去,又各有打算地把沈妍掐掉最漂亮的牡丹花的事告訴她。


    安紋看到她準備畫的開得最豔的牡丹花已遠離枝頭,孤零零躺在地上,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想畫好這朵牡丹花,送給慧寧公主,促成她和沐元澈的婚事。聽說沈妍掐掉那朵花,就象掐掉她的好姻緣一樣,讓她恨得咬牙切齒。


    沈妍主仆正跟海氏等人對峙,這場架肯定要打,隻是誰先出手的問題。沈妍已有打算,她豁出去想把事情鬧大,自然不把海氏等人放在眼裏。可她不會先出手,挨打反抗和主動出擊有本質的區別,無論做什麽都要講出對自己有利的道理。


    海氏見沈妍敢跟她叫板,又驚又恨又怒,覺得丟了臉,就已下定狠心把沈妍製服,討迴臉麵。剛才她又得了鬆陽郡主的暗示,要狠狠處治沈妍,最好這一次就把她解決掉,以免她低賤的身份讓武烈侯府成為京城權貴的笑柄。


    可是,海氏又很心虛,她明知道那朵花不是沈妍掐下來的,也知道香菊受海婷婷指使在誣陷沈妍。今天若是能把沈妍製服或直接處死最好,一了百了,就清靜了。可如果沈妍勝了,海婷婷會倒大黴,也要牽連她和徐慕繡。


    七八個婆子聽到海氏下令,就圍上來,準備動手。她們個個身粗力大,主子們打人都是讓她們出手,她們可謂是打人的行家。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她們一看沈妍主仆的架式,就知道遇上了強敵,鬧不好要挨打。沒聽到海氏再次下令,她們仍比劃著不敢動手,最怕挨了打、吃了虧,反而不能討好主子。


    徐慕繡見安紋怒氣衝衝,心中得意,她深知安紋的脾氣,也會把握火候,忙說:“算了,你也別畫了,那朵花被掐掉很不吉利,唉!也不知道預示著什麽。”


    海婷婷冷冷哼笑,說:“當然預示好事難成了,真沒想到姓沈的這麽惡毒。”


    “滾開。”安紋撞開海婷婷,就向包圍沈妍主仆的人群衝去。


    沈妍正盯著海氏,忽然見一團火紅象被大風吹動一樣飄到她的眼前。她感覺這團紅色很刺眼,就好象戰場上的鮮血一樣,令她頭昏目眩。


    她還沒反映過來,臉上就挨了兩巴掌,火辣辣的痛,又有一張畫板衝她的臉狠狠砸下來。沈妍如條件反射一般,舉手擋飛畫板,反手就衝安紋的臉打去。一聲脆響,一聲尖叫,安紋白嫩的麵龐就留下了五道指印,腫起了半邊。


    安紋脾氣嬌橫,又倍受長輩寵愛,平日打罵下人比一日三餐還正常。聽說牡丹花被掐,她就憋了一肚子惡氣,又挨了打,不發瘋似的報複才怪。


    於是,她張牙舞爪向沈妍抓去,還沒抓到人,就被沈妍一腳踹出去了幾步遠,砸倒她身後的幾個丫頭,又倒在地上,哭天搶地嚎叫。


    看到這情景,眾人驚呆了,短暫的幾秒鍾之後,又都反映過來了。


    鬆陽郡主正拿著幾張葉子牌哄徐老太太開心,沒想到沈妍敢反抗,更沒想到沈妍敢打安紋。聽到安紋尖叫,她扔下葉子牌就朝這邊走來,又見沈妍一腳把安紋踹出去,她頓時大怒,當下就叫喊著讓婆子把沈妍拖出去杖斃。


    徐瑞月見安紋挨了打,以匍匐姿勢跑過來,緊緊抱住安紋,連哭帶叫:“紋兒,我的寶貝女兒,你快起來,娘這就去把那個賤婢打死,打死……”


    “還愣著幹什麽?把她們拖出去,亂棍打死。”鬆陽郡主咬牙切齒下令。


    鬆陽郡主和沈妍之間並無怨恨過節,在金州時,她雖然不喜歡沈妍,卻也覺得她乖巧懂事,可她恨沈妍出身低賤。徐慕軒現在是她最看重的孫子,有這樣一個童養媳,會讓徐慕軒乃至整個武烈侯府被京城貴人們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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