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妍搖搖頭,說:“他要是去了前線,肯定會去找守軍將領。”


    侍衛叫過一名差役吩咐了幾句,差役領命離開,他想了想,又說:“還有一件事,大人讓濟真堂趕緊製作常用的那幾種藥,仗一打起來,藥很快用完了。”


    沈妍應聲,問:“前方的戰事怎麽樣?”


    “唉!別提了,西魏的兵馬真是又兇狠又狡猾。昨天上午還安安靜靜,午時一到,突然三聲炮響,就發起了攻擊。三個時辰,他們就攻破了鬆城縣南麵的兩道關卡。大人接到急報,快馬趕去鬆城縣,怕守不住,就組織百姓撤出縣城。人剛撤了一半,鬆城縣就失守,蘇大人和幾名守將都被俘了。”


    侍衛喝茶潤了潤嗓子,又說:“鬆城縣北麵有一道關卡,聽說是一個什麽陣法,是老程和沈將軍布的。沈將軍走的時候說,如果糧草充足,在這道關卡守一個月沒問題,可一個月後怎麽辦?大人就讓我把老程請到前線商量。”


    聽侍衛說最後一道關卡守上一個月沒問題,濟真堂的夥計、大夫和來看病抓藥的人都鬆一口氣,這個消息傳出去,人們也總該暫時安心了。


    沈妍輕歎一聲,問:“沈將軍有消息嗎?”


    侍衛的歎息聲比她還高,“昨天上午才聽說沈將軍遭遇了伏擊,項大人就派出一百名精兵去找了,人剛派走一個時辰,西魏兵馬就發起發了進攻。他們就是找到人,也迴不了金州城,通往隆州的那條小路已經被西魏封住了。”


    “最後那道關卡能守一個月,援軍能趕到嗎?”


    侍衛點頭,又禁不住長歎,“能趕到,但不知道會不會最先救援金州。我聽項大人說西魏這一次是全線攻城,他們調集了四十萬大軍,對西北省的兩個州和金州、隆州同一時間發起攻擊,就是讓救援的兵馬顧頭難顧尾。”


    西魏把戰線拉長,就是想速戰速絕,時間長了,他們也耗不起。隻要西南和西北兩大營出兵救援,朝廷再派來援兵,與西魏對峙,也不會輕易被攻破。


    “帶兵打仗我們不懂,還是去找老程,順便到製藥作坊看看。”


    侍衛點頭,說:“我與你同去,沒有令牌,你們是出不了城的。”


    沈妍挑了幾名身手敏捷的夥計,她和丫頭都換上了男裝,就上車上馬出城了。


    鬆城縣有兩三萬百姓,隻撤出來了一半,大概有一萬多人。項懷安沒讓這些百姓進金州城,而是在城外搭起窩棚,供應他們吃食,讓他們先安定下來。


    長籲短歎聲雜夾著哭嚎聲傳來,愁雲慘霧籠罩,一片流離失所的慘象。


    沈妍長歎一聲,不忍心多看,就吩咐兩個夥計跟侍衛一起去找老程,她帶著白芷、黃芪和另外兩個夥計去了製藥作坊,一會兒在製藥作坊門口匯合。


    半個月前,製藥作坊提前接到通知,就開始加班加點,準備前線需要的各種藥物。現在,各類藥物已經做好了幾十箱,正在做最後的檢查和包裝。


    沈妍仔細查看了一遍,沒問題,就讓紀掌櫃親自押車,多帶人手,趕緊送到前線去。她給項懷安寫了一封信,讓紀掌櫃也一並帶上,一定要親自轉交。


    押送藥物的車離開了作坊,沈妍讓夥計們先休息一會兒。她把炮製藥材的師傅和製藥作坊的大夫全叫外廳,跟他們商量要製作幾種防治瘟疫的藥。


    昨天那場仗打下來,兩國死了萬餘人,屍體處理不好,最容易傳染病毒。現在正是仲秋季節,冷暖交替,氣候也會助長病毒的流傳。必須早做準備,研製出能克製各種瘟疫的藥物,才能防患未然,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眾人聽她這麽說,也都打起精神,這是大事,必須謹慎起來。他們找來醫書古籍,或是埋頭研究,或是互相商量,連午飯都是在外廳一起吃的。兩個時辰之後,終於有了眉目,他們又仔細商量,製定藥方,研究症狀。


    “大掌事,不好了,出事了,快來人……”夥計急急慌慌跑進外廳,話還沒說完,就被兩個隨後進來的黑衣男子刺了一劍,倒在地上,鮮血噴流。


    “你們是什麽人?”一位李姓老師傅站起來質問。


    兩個黑衣男子看到李老師傅站起來,舉劍要刺他,被沈妍嗬止了。沈妍此時隻是一個清瘦英俊的溫潤少年,卻頗有大家之氣,兩人看向他,也不由怔了怔。


    沈妍看到那夥計沒被刺中要害,給他診了脈,說:“李師傅,先救人。”


    因他們正在研究防治瘟疫的方子,外廳裏有常用的藥物。李師傅找出治療外傷應用的藥物,又拿來包紮傷口的紗布和繃帶,緊急救治夥計。兩黑衣人並沒有阻攔他們救人,而是仔細觀看他們救人的過程,不時低語兩句。


    “我知道你們是西魏人,來製藥作坊有什麽事?”沈妍盯著二人,明眸熠熠。


    一把劍架在沈妍的脖子上,一個黑衣人沉聲問:“你是這裏的掌事?”


    “我是。”


    “我們統領要見你,跟我們走。”


    沈妍被他們押著來到外院,看到製藥作坊的夥計和粗使仆從都被十幾個黑衣人控製了,還有幾個人受傷倒地,正捂住流血的傷口恐懼呻吟。


    “不管你們有什麽事,必須先讓我們治療傷者,我無人可用,怎麽能幫你們做事?”沈妍看到大片的血,一陣眩暈,臉色蒼白,但她必須強作鎮定撐下去。


    一個身穿黑錦緙金絲繡羅紋交領長袍的男子轉過身,注視沈妍,英俊的臉龐綻開清冷邪肆的笑容,“真是個娘娘腔,看到流血就怕了?應該把你送上戰場。”


    “嗜血的禽獸才不怕,所以才會發動戰爭,大肆屠殺,就象你們一樣。”


    “天下是強者的天下,綿軟懦弱的人就應該被殺,就象你們一樣。”男子慢步走向沈妍,上下打量她,說:“我姓左,左占,左姓就應該是天下的王者。”


    沈妍曾聽項懷安說過,西魏的皇族並不姓魏,而是姓左。當年,姓魏的罪臣之女輔佐兒子建國之後,好多魏姓人遷去西魏,魏姓有幾十年輝煌,後來被左姓皇族打壓下去了。幾百年了,西魏政權一直沒有變動,仍是左姓皇族統治。


    “是不是王者,並不是一姓一氏說了算,天下人並不都姓左。”


    左占的劍在沈妍眼前晃了一下,冷笑說:“死到臨頭,你還敢跟我說這麽多話,有幾分膽色,可惜大秦皇朝很少有人象你,他們看到我們,就怕得要死。”


    沈妍哼笑,“我也害怕,但知道自己暫時死不了,因為你還沒說找我做什麽。”


    “你很聰明,知道自己還有用,不會很快沒命。”左占冷笑幾聲,又說:“聽說濟真堂的藥物不錯,其中天王止痛丹最好,重傷都服用此藥,殞命者隻有十之一成。我認為沒有這麽強的作用,想來見識一下,你親自演示給我看。”


    “如何演示?”沈妍問完這句話,看到左占眼中的狠厲,立即就後悔了。


    左占讓手下押來兩名戰戰兢兢的夥計,準備把他們刺傷再醫治,親眼見識天王止痛丹的療效。他剛要動手,沈妍就狠命撲過去,撞開他的劍,也被他製住了。


    沈妍狠啐了左占一口,緩了口氣,才慢條斯理說:“庫房裏現在隻有七盒天王止痛丹,若你試著效果不錯,是不是就要這種藥呀?這七盒遠遠不夠西魏的兵馬用吧?你已經傷了我四名夥計,他們受了傷,不能動,你們的人能製藥嗎?是不是西魏的人都象你這麽蠢?白活幾十年也分不清利害,不知道孰重孰輕。”


    左占麵色陰沉,目光兇狠,一把劍架到沈妍脖子上,慢慢貼近她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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