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兩手準備?”


    “向朝廷請求派兵,隻是一手準備,除此之外,大人還需另求援兵,是為二手準備。”張先生沉思片刻,說:“大軍趕到邊郡,至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是皇上下旨調動西南、西北式大營的兵馬,也需要二十餘天。如果邊郡真象平安州一樣很快失守,大軍遠水難救近火,西魏鐵蹄踐踏,金州城危矣!”


    “另求援兵?去哪裏另求援兵?”


    “大人忘了?一個月之前,承恩伯和慧寧公主的養子沈將軍平定了西南苗人之亂,現在正在班師迴朝的路上。按時間和行程估算,沈將軍帶領的兵馬剛到建州城,建州距離金州隻有四百餘裏。若沈將軍知道平安州失陷,邊郡被圍,從建州趕到金州增援,隻需四五天,即使西魏能很快攻陷邊郡,也能保金州平安。”


    一名同知官忙說:“大人,萬萬不可,如果我們向沈將軍求援,朝中定有非議。若皇上怪罪下來,沈將軍有功當賞,而大人就會因私借兵馬被罰。”


    另一名同知官說:“平安州失守,邊郡被困,可西南、西北大營的兵馬沒聖旨決不能私調一兵一卒。沈將軍在外平叛,事急從權,向他借兵也無不可。對於沈將軍來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就看他願不願意幫忙了。”


    項懷安挪步思慮,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令他心驚肉跳。這幾年,大秦皇朝和西魏無戰事,朝廷確實放鬆了警惕。可平安州有三萬守軍,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就失守了呢?平安州兵防堅固,若是抵抗,怎麽也能堅持十天半月。


    可是,西魏大軍七八天前進攻平安州,一天一夜就攻下來了。平安州的知州和守備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派出來,至今平安州境況如何,不得而知。等報信的人來的時候,西魏的兵馬早已攻陷平安州,圍困了邊郡。


    平安州距離邊郡三百裏,距離金州五百裏,三個地方呈三角形。若西魏兵馬不攻邊郡,直接攻向金州,恐怕兵馬已經距離金州城很近了。而金州做為邊境要鎮,他做為一城知府,直到現在才得到消息,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本官也認為借兵之事不妥,還是稍後再議,大家也累了,先迴去吧!”


    張先生見項懷安不支持他的提議,很著急,“大人,這……”


    項懷安煩燥擺手,“張先生,你多慮了,還是先迴去把你那杯花茶喝完吧!”


    說完,項懷安起身往後院走,張先生還想說話,被幾個官員幕僚攔住了。


    張先生感歎了幾句,就跟眾人一起離開了府衙,一會兒,他又繞道迴來,直奔後花園的花廳。看到項懷安正在花廳思慮品茶,張先生鬆了一口氣。項懷安把他叫進來,兩人密議許久,寫好書信,他才離開花廳,各自準備。


    ……


    沈妍和項雲環在暖閣陪汪儀鳳說話,三人盡量談論輕鬆的話題,卻笑得很勉強。白肉團子吃飽喝足睡夠,連喊帶叫殺向暖閣,才帶來了些許歡悅的氣氛。


    丫頭傳報說兩姨娘求見,汪儀鳳臉色暗了暗,讓她們進來了。魏姨娘走在前麵,淺淺地給汪儀鳳行了禮,又皮笑肉不笑地恭維了白肉團子幾句。


    劉姨娘走在後麵,麵帶笑容,施禮問安都對汪儀鳳很恭敬。劉姨娘是項懷安的庶女項雲玫的生母,不象魏姨娘一樣有兒子,又有長輩撐腰,明顯底氣不足。


    “玫姐兒呢?”


    “迴夫人,七姑娘正做繡活兒呢,天熱了,她想給小公子做件肚兜。”


    “喲,玫姐兒可真會討夫人歡心。”魏姨娘語氣拈酸。


    汪儀鳳點頭一笑,說:“叫玫姐兒過來,妍兒拿了幾件舊衣服給她。”


    “多謝妍姑娘。”劉姨娘向沈妍施了禮,讓丫頭趕緊去叫項雲玫。


    魏姨娘撇了撇嘴,說:“項家是大族,老爺好歹也是四品官,玫姐兒雖說是庶出的,要是穿人家的舊衣服,不讓人笑話嗎?說好聽了,是夫人勤儉持家,說得不好聽,還以為夫人苛待庶女妾室呢?這要傳到族裏……唉!”


    汪儀鳳不慍不惱,輕聲細氣說:“魏姨娘也掌過家,老爺有多少奉祿,你很清楚,不勤儉持家行嗎?我是不是苛待庶女妾室,明眼人一看盡知,何需多言?”


    項雲環沉下臉,厲聲說:“魏姨娘掌家不苛待庶女妾室,都是苛待嫡子嫡女。父親奉祿不多,她也無需勤儉持家,腆著臉跟鄉紳富戶的女眷們哭一鼻子,就有銀子送進來,倒是賺進來不少錢財,母親斷不會不顧體麵,做這種事。”


    項懷安為官清正,從不收受賄賂,沒意外之財。項家族中有些產業,這些年所分的紅利也都記在公中帳上,從沒往項懷安的任所拿過。一家人隻靠他一個人的奉祿養活,日子過得確實不寬裕。他的原配發妻過世後,魏姨娘當家,收了別人不少銀子,導致項懷安被參了一本,氣得項懷安幹脆把家務事交給管家打理。


    汪儀鳳改嫁過來,了解到家中的狀況,勤儉持家,又有沈妍和汪耀宗周濟他們,日子才過得富裕了。魏姨娘又是氣憤又是嫉妒,私下沒少出妖蛾子,經常給汪儀鳳使絆子。汪儀鳳是綿裏藏針的人,兩人交鋒幾次,魏姨娘也沒占到便宜。


    魏姨娘聽到項雲環的話,臉上掛不住了,“三姑娘可冤枉我了,你以為我願意收別人的銀子?就是我收過銀子,也不是我一個花的,三姑娘沒花用過嗎?”


    “你再說,你害得父親都被人彈劾了,若不是你姓魏,早把你趕走了。你不要看著母親好性子就欺人太甚,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


    汪儀鳳見火候差不多了,攔住項雲環,“環兒,不得放肆,讓人笑話。”


    魏姨娘又羞又氣,抽抽咽咽哭起來,被汪儀鳳斥責了幾句。項雲環出了一口惡氣,冷哼幾聲,拉著沈妍,低聲講魏姨娘以前做過的壞事。


    白肉團子見氣氛不對勁,很不滿地喊叫了幾聲,衝沈妍伸了招喚之手。沈妍從奶娘手裏接過他,就發現他的小胖屁股扭來扭去,剛想看看,他就很大方地賞了沈妍一泡童子尿。氣得沈妍舉起他比劃了幾下,扔進了奶娘懷裏。


    沈妍梳洗更衣迴來,項雲玫已經過來了,幾個人正看沈妍拿來的衣服。這些衣服並不舊,而且都是名貴的料子,眾人嘖嘖讚歎,項雲玫更是欣喜不已。


    項雲玫十三歲了,因身量嬌小,穿沈妍十歲時的衣服正合適。沈妍覺得劉姨娘和項雲玫很安份,就想用幾件衣服幫汪儀鳳送個人情,希望她們能更加識趣。


    魏姨娘自認有幾分見識,可沈妍拿來的衣服所用的料子她也隻是聽說過,或許見過,但絕對沒穿過。這些衣服要穿到項雲玫身上,雖說是舊的,也令她羨慕嫉妒恨。她不敢惹沈妍和汪儀鳳,倒對劉姨娘母女極盡能事的挖苦諷刺。劉姨娘和項雲環臉色都很難看,表麵不敢跟她對峙,可心裏那根刺卻越紮越深。


    沈妍暗自冷笑,魏姨娘有兒子、有後台,她一直怕汪儀鳳吃虧。拉攏劉姨娘母女,孤立魏姨娘隻是第一步,魏姨娘要是敢挑刺兒,她還有後招。


    管事婆子進來傳話,說:“夫人,大人讓您安排一下,明天讓七姑娘同三姑娘一起迴京城,兩位姨娘也別留在金州了,趁有車馬一塊迴去吧!”


    魏姨娘喜笑顏開,“婢妾正想跟夫人說呢,明天五少爺護送三姑娘迴去,不如我也迴京算了,跟老爺在任所這麽些年,還真想迴京城看看。”


    項懷安早就說讓魏姨娘迴京城去,她一直不肯,想留在項懷安身邊爭寵。可聽說平安州失守、邊郡被困,她就害怕了,想躲到京城過踏實日子。項雲謙年紀不小,該說親了,她也想迴去求項家長輩給項雲謙張羅一門好親事。


    “好吧!那你們就同三姑娘一起迴京,都去收拾行李吧!李嬤嬤,你告訴管家多派一輛車,再跟張同知的家眷說一聲。”汪儀鳳正想把她們都打發走呢,有她們在,她要多費許多心神,操心費神是小,關鍵是防備她們很累。


    沈妍讓丫頭去跟平氏說了一聲,今晚她不迴去了。她想留下來陪項雲環和汪儀鳳說說話,看看有什麽可以幫得上忙,還可以多玩弄白肉團子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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