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金磚迴來了,說京城的濟真堂開始建了。東家想在京城建最好的醫館藥房、藥材中轉站和製藥作坊,時間會延長,估計半年才能建成。”歸真停頓片刻,又說:“我想迴京城去,金州這邊怎麽安排,你還要多費心。”


    沈妍點點頭,隨口一問:“歸先生原籍是京城吧?”


    歸真歎了口氣,沒迴答,看向窗外。沈妍很識趣,趕緊笑了笑,差開了話題。


    “歸先生,你現在帶的幾個徒弟怎麽樣?你走了,他們能不能補上來?”


    “他們對醫術藥理掌握參羞不齊,還需再學一段時間。”


    “也好,京城的濟真堂要到秋後才能開業,還有半年的時間,我看程叔的狀況好轉很快,今後你就把精力放在教授徒弟上麵,其它事情我來處理。”


    “好,我走之前,肯定教得他們都能獨擋一麵。”


    現在,濟真堂的分號光在西北、西北、中南三省就有十幾家,所用的手藝師傅和大夫、管事等都是沈妍和歸真親自培訓,簽下長期契約的人。


    起初,製藥作坊的兩老師傅不願意把技藝授人,想藏私,被沈妍狠狠教訓了一頓。濟真堂要想發揚光大,就要代代傳承,有私心可以,但必須有一定的限度。


    說到底,老人不願意教新人,有私心,還不就是怕被新人搶了飯碗嗎?濟真堂越做越大,是英雄就有用武之地,沒有後顧之憂,也就不怕新人勝舊人了。


    這一點歸真做得很好,隻要是他看中的人,收為徒弟就傾囊相授。就因為他有如此心胸,濟真堂每一個人都很尊敬他,連金氏族長也對他的品性、醫術讚不絕口。得到眾人認可,他不隻是名氣大增,也肯定了自身價值,有了不菲的收入。


    沈妍看天色不早,該去看汪儀鳳了,就賞了幾個駕車、跟車的婆子幾塊碎銀子,讓她們去逛街了。婆子們都很高興,跟沈妍出門,有銀子得,還不辛苦,對她去哪裏也就不關心了。沈妍讓白芷駕車,黃芪護車,直奔金州府衙的側門。


    三年前,項懷安升任金州知府,家眷也跟著迴了金州,就住在府衙的後院。


    “姐姐,抱、抱抱……”一個白白嫩嫩的肉團子看到沈妍,笑得眉眼開花。


    沈妍趕緊拿出絲帕,擦掉臉上的脂粉,才迎上去。白肉團子每次見到她,都會用舌頭口水給她把臉“洗”得幹幹淨淨,沈妍怕脂粉有害,提前都要還原素麵。


    “詔哥兒,來,找姐姐來。”聞到白肉團子滿身奶香,沈妍長吸了一口氣。


    奶娘把白肉團子遞給沈妍,說:“姑娘小心些,詔哥兒越大越淘氣,剛才尿了大姑娘一身。幾個月的時候,他要拉要尿都喊幾嗓子,現在不出聲了。”


    項雲詔知道奶娘在說他的壞話,吐著口水擠眼,蹬了奶娘一腳,就撲到沈妍懷裏,抱住了沈妍的頭。沈妍知道躲不過去,就乖乖把臉送上去了。


    汪儀鳳生沈蘊時傷了身子,這些年又饑寒勞累,保養不當。沈妍給她配了許多調養的藥,又是針灸、又是艾灸,到嫁給項懷安的第四年才懷孕,生了項雲詔,白肉團子下個月就一歲了。項懷安總說自己老來得子,把項雲詔當成寶貝一樣。


    沈妍抱著項雲詔往內院走去,連走邊跟他說笑,逗他玩。跨進月亮門,與一個年輕男子碰麵,男子陰沉的麵龐擠出幾絲笑容,沒理會沈妍,就出去了。


    “你那些花拳繡腿的功夫是誰教的?”走出幾步,男子喊住沈妍詢問。


    “天天繃著你那張僵屍臉,不知道的人還還以為你不會說話呢。”


    男子是項懷安的庶子,魏姨娘所出,名叫項雲謙,今年十七歲。項雲謙自幼不喜歡讀書,倒喜歡舞槍弄棒,拳腳功夫不錯,很不得項懷安喜愛。尤其前年項雲誠考中秀才,項懷安對項雲謙就更加厭煩,幾乎見一次罵一頓。


    項雲謙挑起眼角,吼嗬:“你問你話呢?你聾了?答非所問。”


    沒等沈妍反駁,白肉團子衝項雲謙呲了呲鼻子,“哇”的一聲哭起來,奶娘仆人趕緊哄逗。項雲謙衝沈妍揮了揮拳,怕挨罵,一溜煙跑了。


    之前,沈妍跟項雲誠、項雲環接觸較多,對項懷安的庶子庶女也隻是聽說而已。項懷安升任金州知府,家眷都迴到金州,她才認識項雲謙。


    項雲謙不象有些庶子那樣畏畏縮縮、暗使心計,相反,他為人很仗義,幫過沈妍幾次。當然,他也不是白幫忙,每次到濟真堂拿藥,藥費都記沈妍的帳。


    看到項雲謙跑得沒影了,白肉團子很委屈地咧了咧嘴,止住哭聲,又伺機進攻沈妍的臉。汪儀鳳迎出來,把白肉團子抱過去,沈妍才鬆了一口氣。


    “娘,詔哥兒太重了,讓他少吃些。”


    沒等汪儀鳳答話,奶娘就笑著說:“那可不行,詔哥兒要是餓了,那哭聲能把房頂掀起來。夫人是知道的,晚喂一會兒,整個府衙都聽到他哭鬧了。”


    汪儀鳳滿臉慈愛,在項雲詔臉上親了一下,說:“確實太重了,以後慢慢減吃食,再這樣吃下去,真長成肉球,就太醜了。”


    沈妍在項雲詔臉上捏了一下,“讓你少吃,還要多動,也該學走路了。”


    項雲詔衝沈妍吐了口水,“姐姐,臭、臭臭……”


    “詔哥兒,不許罵人。”項雲環快步過來,給汪儀鳳行了禮,又拍了拍項雲詔的屁股,拉住沈妍說:“妍兒,我正等你呢,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你明天就走了,我能不來嗎?”沈妍跟汪儀鳳說了一聲,把帶來的布料交給項雲環的丫頭,把舊衣服給了汪儀鳳的丫頭,就跟項雲環進屋說話了。


    項雲環虛歲十六歲了,已長成了窈窕淑女,姿容清麗俊美。到今年八月,她就滿十五周歲了,就要及笄了,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這些年,她一直跟項懷安在任所,對京城項家很陌生。除了生母逝世,她扶柩迴京,守了一年喪就迴來了,以後再也沒迴過京城。今年年初,項家老太爺來信,讓她迴京城去,學學禮儀規矩,就要談婚論嫁了。


    “環兒,誰護送你迴去呀?京城離金州這麽遠。”


    “我爹讓魏姨娘同我一起迴京,謙哥兒護送我們,魏姨娘不願意。正好張同知要迴京述職,家眷也一起迴京,他夫人是我的堂姑母,沿途也能相互照應。”


    沈妍點頭,“魏姨娘不迴去正好,免得路上出妖蛾子。”


    項雲環握緊拳頭,冷哼說:“我才不怕她,聽母親說她帶你和蘊兒來金州時連盤纏都沒有,不也來了嗎?我真想一個人迴京城,不需要任何人照應。”


    “你跟我們不一樣,你是名門嫡小姐,我們當時饑寒交迫,是來投親的。”


    項雲環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差開話題,嘻笑說:“我到京城就給你寫信,把你那個小相公的事一字不落告訴你,我替你監督他。”


    “好,他身邊要是有狂蜂浪蝶,你一定告訴我。”


    “小聲點,要讓下人們聽到,會笑話咱們不知羞的。”


    兩人說笑嘻鬧了一會兒,沈妍就把自己拿來的布料給項雲環看。這些布料都是名貴的繚綾、綺綿和浮雲錦,是她費了一番心思,才從金財神手裏敲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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