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讓我的女兒三年之內當上正妃,或是皇後,我相信你有辦法做到。”


    麵具人想都沒想,就說:“可以,這件事由我來做,算是我對你的謝意。”


    鬆陽郡主鬆了一口氣,“時候不早,那些人也快醒了,我改日再聯係你。”


    “我等你的好消息。”


    沈妍聽到自己的歎息聲,嚇了一跳,趕緊摒住唿吸。原來龜息香的藥力隻能維持一個時辰,超過時間就恢複正常了,不知不覺,她在這裏裝死一個時辰了。


    好在麵具人和鬆陽郡主正低聲密議,沒注意她,否則一旦被發現,可就非一般的慘烈了。她支起耳朵,卻聽不清他們說什麽,心裏很遺憾,盼他們快點走。


    又過了一會兒,麵具人和鬆陽郡主才各自離開,沈妍已呆得全身僵麻了。他們走了,她仍不敢動,過了一刻鍾,聽到沒動靜,她才長舒一口氣。


    她扶著小樹站起來,剛活動了一下手腳,就被人一把提起來了。看到金珠金玉惡作劇的笑容,沈妍連罵他們的力氣都沒有了,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金珠金玉把沈妍扔進黑布裏,包裹好,抬走了。到了金府,兩人把她扔到軟榻上,叫喊搖晃了半天,她仍唿唿大睡。金財神端過一杯涼水,慢慢澆到沈妍臉上。沈妍兩隻小胖手抹去臉上的水珠,嘟嚷了幾句,眼皮都沒掀,繼續睡。


    強烈的挫敗感逆襲心頭,金財神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讓人把沈妍扔進水池,什麽時候醒了,什麽時候再撈出來,淹死了就賠半兩銀子。


    沈妍被提起來,才掀開眼皮,打著哈欠,翻著白眼,嘴裏迸出兩個,“孫子。”


    金財神氣急了,一把抓住沈妍,吼嗬:“你、你叫我……”


    “叫你?你是孫子嗎?你要是孫子就是在叫你,你要不是孫子,嗬嗬,也是在叫你。”沈妍掙脫金財神的手,瞪大眼睛,不懷好意,上下打量這“孫子”。


    “你、你敢誣蔑主子?你……”


    “乖乖送我迴去,有事等我睡夠了再說,要不我天天叫你孫子,看看誰怕誰。”


    短暫決戰,金財神敗下陣來,無奈又很不服氣,但還是讓人把沈妍送迴去了。


    金財神敗得毫無體麵可言,金府的奴才被落敗的氣息感染,都低頭垂腦。他們都知道自從主子買下半兩,持續多年的高貴的憂鬱不複存在。現在,竟然當了孫子,連殘存的底線都被挑戰了,可主子拿不出魄力,他們幹著急也沒辦法。


    沈妍翻了身,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說話,才睜開惺忪的眼睛。


    “娘,您怎麽來了?”


    “妍兒,你這是怎麽迴事?怎麽滿身都是紅瘡?”平氏坐到床邊,拉著沈妍的手仔細看了看,又訓斥伺候的丫頭婆子,讓她們趕緊打水拿藥。


    “蚊子咬的。”


    “臥房裏沒薰艾嗎?怎麽咬得滿身都是?”


    “沒事,娘,塗點藥就好了。”沈妍不敢提她夜半的經曆,撒嬌安慰平氏。


    丫頭打來冷水,先給沈妍冷敷身上的紅瘡,又塗了藥,才伺候她梳洗。收拾完畢,沈妍和平氏一人喝了一碗綠豆百合湯,就去給鬆陽郡主請安了。


    兩人剛到正院門口,周嬤嬤就迎出來,說鬆陽郡主身體不適,不讓她們進去伺候了。平氏趕緊讓人去請大夫,周嬤嬤婉拒了,應付幾句,就打發了她們。


    沈妍眼底閃過冷笑,想必鬆陽郡主現在正勞神思慮,事關重大,有些事情她不敢輕易做決定,又擔心未來失利,難以抵擋誘惑,正兩相矛盾呢。


    鬆陽郡主打著認孫子的幌子,來為女兒、為徐家謀前途,可這似乎不是她唯一的目的。昨晚,她和麵具人說了不少話,有些話說得模棱兩可,沈妍不明白內在含義。值得身份尊貴的鬆陽郡主幾千裏跋涉,就能猜到不是簡單的事了。


    平氏見周嬤嬤態度淡漠,以為她和平慕軒或是下人惹鬆陽郡主不高興了,滿臉擔憂。沈妍深知內情,笑語寬慰,轉移她的注意力,平氏的憂慮才漸漸淡化。


    兩人迴到院子,淨手漱口,正要吃早飯,鬆陽郡主就派丫頭來傳話了。丫頭說鬆陽郡主決定今天去青龍寺禮佛上香,可能要小住幾天,再過半個時辰就出發。


    沈妍一怔,她知道鬆陽郡主去青龍寺不是進香那麽簡單,可卻不敢表現出半絲半毫。平氏要跟去伺候,被丫頭漠然拒絕,訕訕陪笑,臉色很難看。


    “娘,先吃飯,一會兒還要去送郡主呢。”


    “郡主不讓我們到跟前伺候,還要到青龍寺小住,是不是……唉!”


    “娘,您別想太多,郡主自有安排,我們聽話就是。”


    送走鬆陽郡主一行,平氏仍悶悶不樂,隻怕鬆陽郡主嫌棄她和平慕軒。沈妍深知隱秘,卻不能說得太明白,隻能避重就輕開導平氏。


    第二天,周嬤嬤就派人送來消息,說鬆陽郡主想在青龍寺住上一段時間,吃齋誦經,為秦氏皇族和徐家眾人求福祈禱。並讓人特意轉告平氏說鬆陽郡主很喜歡平慕軒,讓他努力讀書,逢他休沐,平氏母子可以到青龍寺去請安。


    鬆陽郡主去了青龍寺,把仆從侍衛全部帶走了,平家又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平慕軒上午到府學上課,下午在家溫習功課,鞏固學到的知識。汪儀鳳和沈蘊被趕出去之後,一直住在項懷安家,鬆陽郡主也去青龍寺禮佛祈福了。家中沒人給平慕軒指導功課,陪他讀書的擔子就落到了沈妍肩上。


    前世,沈妍也是刻苦好學的好學生,讀過不少有名家注解的經史類書籍。雖然那些知識跟平慕軒學的課程不一樣,但萬變不離其宗,書本上許多理論都聯係緊密。畢竟她前世成長於開放社會,有兩世謀生處事的經驗,理論聯係實踐,再結合書本知識,倒也能講出一些新穎的觀點,令平慕軒耳目一新。


    “妍兒,你太有才了,要是將來你成了才女,會不會不要我?”平慕軒怔怔盯著沈妍,滿臉患得患失的神情,猶豫半晌,問出憂慮於心的問題。


    沈妍又好氣又好笑,對於這麽無聊的問題,本不屑於迴答。可平慕軒隻有十二歲,心智不成熟,還是小草一株,跟她這頭活了兩輩子的老牛不一樣。


    她硬著頭皮,講了一堆“苟富貴、莫相忘”的典故實例,直到平慕軒憂慮盡除,並發誓有朝一日飛黃騰達、也不忘糟糠之妻,聽得沈妍直想笑。


    “我明天陪你去上學。”


    平慕軒彎了彎嘴角,問:“你是不是又想跑出去玩?要去哪裏?”


    “不是去玩,是要去看我娘和蘊兒。”沈妍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沒說謊。


    “好,你先去,我散學去找你。”


    沈妍點頭答應,鬆陽郡主這尊神去了青龍寺,她就自由了。那晚,金財神成了“孫子”,大概是氣壞了,這幾天都沒來騷擾她,也沒讓人來告訴她究竟有什麽事。財大氣粗的金主得罪不起,不能再僵持,她也該去圓圓場、拍拍馬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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