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和秋晴雖嘀咕,到底也退了下去。


    杜曼青嚷道:“水。”


    慕容珪忙去倒水,半扶起杜曼青,喂她喝水。


    杜曼青喝完水,又嚷道:“肩膀酸。”


    慕容珪聞言,脫鞋子上床,扶起杜曼青靠在自己胸前,幫她捏著肩。


    杜曼青醉眼迷離,反手去按住慕容珪的手,低喊道:“阿歸!”


    慕容珪聽得這一聲喊,分明溫柔繾綣,頗有情意,心尖火熱起來,忙應一聲,俯耳問道:“朕的女神,你叫什麽名字呢?”


    杜曼青嘻嘻笑道:“又來了,你就直接說,你想叫我寶貝好啦!”


    “寶貝!”慕容珪低喊一聲,渾身發顫,眼眸不由幽深起來,低頭問道:“你喜歡我嗎?”


    杜曼青迴首,恰看見慕容珪臉上的掌印,不答他的話,卻伸手去撫他臉頰,憐惜問道:“打痛了沒有?”


    慕容珪趕緊撒嬌道:“疼,你幫我吹吹!”


    杜曼青果然半仰起頭,朝慕容珪臉上吹了吹,溫柔問道:“好點沒有?”


    慕容珪心跳如打鼓,嘴裏卻要求道:“還是疼,能親一親麽?親了,肯定就不疼了。”他語氣全是誘哄。


    杜曼青瞅著慕容珪,突然坐正身子,俯到他耳邊大吼道:“想哄我親你,沒門!”


    慕容珪耳際轟轟作響,再被杜曼青一推,整個人向後一仰,仰倒在床上,同時腿一絆,把杜曼青絆倒在自己胸前。臉紅耳赤道:“母後嚇唬兒子!”


    慕容珪今晚也喝了不少酒,俊臉霞紅,且左邊臉頰上一個掌印,看著莫名添了一絲令人想要憐惜的味道,秀色可餐。


    杜曼青撐起身子,低頭看著身下的慕容珪,一時也有些迷惑,喃喃道:“長成這樣,妖孽哦!”


    慕容珪赤紅著臉,問道:“喜歡我麽?”


    杜曼青手指撫到慕容珪唇上,描著圈道:“不告訴你!”


    慕容珪聽著這話,卻是小女兒口吻,一下情動,張口含住杜曼青的手指,舌頭卷在手指上,眼睛定在杜曼青臉上,一副柔順,任人采擷的模樣。


    杜曼青感覺手指被柔軟物事卷住了,癢絲絲的,便往外抽了抽,一時又被含緊了,不由自主又往內探了探,心跳也加快起來。


    慕容珪這幾天晚上,不單學做點心,還看了不少道家養生術房中術等,這會施展起來,舌尖時而卷,時而舔,時而吸,隻緊緊纏住杜曼青的手指不放。


    杜曼青手指陷在溫暖裏,指腹上那股酥麻,慢慢延至手腕,再至手臂,直至心口。


    “母後!”慕容珪見杜曼青星眸迷離,俯頭看他,不由鬆口,半仰起頭,微啟了唇,引誘著杜曼青。


    杜曼青舉起手指看了看,發現白嫩的手指被吮得通紅,她俏臉也通紅起來,喃喃道:“好兇殘!”


    慕容珪已經照足書中所教那樣,擺出一副引誘姿勢,眼見杜曼青還是不俯就,自是心急,正要再擺姿勢,突然想起來,自己看的,是教導女子引誘男子的書,並不是男子引誘女子的書,方向好像錯了。


    杜曼青見慕容珪“嬌弱”的躺著,輕輕喘息,唇紅齒白的,模糊想著,這麽美貌的少年,如果不蹂.躪一番,好像可惜了。下一刻,她就用指腹揉向慕容珪的唇,大力輾壓著。


    “唔!”慕容珪呻.吟一聲,欲迎還拒。


    杜曼青察覺到慕容珪全身火燙,唿吸也燙得驚人,忙翻身下地,找到茶壺,一摸壺底,茶已冷了,便拿到床邊,朝慕容珪臉上一潑,喊道:“我來救火了!”


    “嗷!”慕容珪摸下臉上一片茶葉,翻身坐起,神智漸迴,看向杜曼青,一時摸不清杜曼青是真醉還是假醉。


    杜曼青見得慕容珪狼狽的樣子,卻是拍手笑了,笑完喊道:“來人啊來人啊!”


    宮女們聽得喊叫,忙進去了。


    稍遲些,慕容珪迴到養心殿。


    杜曼青卻在坤寧宮繼續鬧騰了一會,這才被秋晴和妙心哄著去睡了。


    這一晚,慕容珪在淨房中獨自待了良久,出來時,臉色猶自潮紅,躺到床上時,唇一啟,卻是咬住一片被角,心下喊了一聲“母後”,春心再度蕩漾起來,隔一會,又進了淨房。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更來了!求撒花!


    ☆、29


    夜裏又下了一場雨,第二日一早,空氣濕潤,不複先前的酷熱,漸有秋涼的感覺。


    杜曼青醒來時,略有些頭痛,這才記起自己昨晚喝了酒,至於後來是怎麽迴坤寧宮的,卻想不起來。


    秋晴領著幾位宮女,端水進來服侍杜曼青洗漱,眼見她端端正正坐著,一派女神風範,一時聯想到她昨晚發酒瘋的模樣,眼角不由抽了抽。


    杜曼青洗漱完,這才問秋晴道:“昨晚,我是如何迴殿的?”


    秋晴微紅了臉,讓小宮女退下,這才去侍立在杜曼青跟前,小聲道:“皇上抱著太後娘娘迴殿,不讓我們服侍,我們便候在殿外。後來聽得太後娘娘傳喚,我們便進來了。一進來,見著皇上坐在床上,一頭一臉的茶水,臉上還有一個掌印。......”


    杜曼青倒知道自己酒品不怎麽好,像以前石歸哄她喝酒,她喝醉了,就打過石歸,還到處尋鞭子想抽打石歸,及後,石歸再不敢讓她喝醉的。她這會一聽秋晴的話,腦補一番,不由也紅了臉。咳,一定是自己拖了皇帝兒子上床淩虐,先是掌摑之,接著再潑茶水。


    秋晴又小聲補充道:“皇上見我們進來了,吩咐我們好好服侍太後娘娘,這才走的。太後娘娘唱了幾首好聽的小曲,還跳了一個舞,唱累了跳累了,才肯上床安歇。”


    杜曼青扶額,有些不好意思看秋晴,問道:“唱了什麽,難聽麽?”


    秋晴答道:“可動聽了,我們都聽住了。太後娘娘跳舞時,裙子飛了起來,旋成一朵花,看著讓人頭暈,但妙心姑姑說,那是醉心舞,有些人看了,就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撥了。”


    杜曼青臉紅了,火辣辣的,問秋晴道:“多少人看到我跳舞了?可囑她們不要外傳?”


    秋晴答道:“就我們幾個近身服侍的看到了,都囑過了,絕不會外傳。”


    杜曼青呻.吟一聲道:“那就好。”這一迴,丟臉丟大了。女神風範何存?


    一時妙心捧了醒酒湯進來,勸道:“太後娘娘宿醉呢,頂好再喝一碗醒酒湯。”


    杜曼青瞥一眼妙心,見妙心神情一如以往,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心下還是嘀咕著,裝了幾個月的端莊,昨晚幾杯酒下肚就破功了,還不知道她們怎麽想呢!


    妙心卻是被杜曼青昨晚的歌舞開拓了眼界,驚歎了好久,原來歌可以這樣唱,舞可以這樣跳!


    妙心本是服侍解貴妃的宮女,而解貴妃,卻以歌舞見長,也以此博得慕容匡的歡心。妙心本來以為,解貴妃的歌舞是世間一絕,難有人超越了。可是昨晚聽了杜曼青唱的歌和跳的舞,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待秋晴下去傳早膳時,杜曼青朝妙心招手,讓她近前,小聲問道:“我昨晚真那樣荒唐?”


    妙心待要笑,又忍住了,安慰道:“太後娘娘也不算荒唐,不過唱歌跳舞而已。”


    杜曼青默一下道:“我是指,潑茶水的事。”


    妙心眼裏有了笑意,趕緊垂頭道:“太後娘娘假裝不知道這件事便好。”


    是哦,假裝不知道就好了嘛!杜曼青大為欣慰,讚妙心道:“姑姑好計。”


    妙心才要說話,眼見小宮女抬了早膳進來,便止了話。


    杜曼青用完早膳,漱了口,看了一會兒書,就聽得宮女來報,說任氏送杜含蘭進宮來了。


    一聽任氏也來了,杜曼青度著她有話要說,便令宮女去迎。


    任氏領著杜含蘭進了殿,眼見杜曼青臉色如常,並無病態,方才鬆口氣,因忙上前行禮請安。


    杜曼青笑道:“不須多禮,坐罷!”


    “謝太後娘娘賜座!”任氏坐到杜曼青下首,看眾宮女一眼,杜曼青便朝妙心看一眼,妙心會意,領著眾宮女魚貫而下。


    杜含蘭自侍立到杜曼青身邊,端茶遞水侍候著。


    任氏看看杜曼青,再看看杜含蘭,斟量言詞道:“含蘭迴家時,便轉達了太後娘娘的話,隻我們觀著,含蘭相貌確實有幾分像太後娘娘,若說她不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反倒令人嘀咕了。”


    杜曼青這陣子和杜含蘭相處,見她真心,真正把自己當姑母看待,一片赤誠,反倒有些過不去,心下隻怕呂良等人一旦揭露她的身份,會更加傷了杜家人的心,因想自己透露一些,好讓杜家人有個心理準備,不致被這件事打擊太過。現聽著任氏的話,卻似乎不相信自己並不是賢德太後,也知她一時難以接受,且自己不是賢德太後的話,杜家這陣子的榮耀便如浮雲,過陣子雲散,怕會打入塵埃。


    杜曼青思量著,開口道:“呂良有證據,而我失了記憶,自己記不真切,且也無力自證。但不管如何,我都把含蘭當作自己親侄女來疼愛的,萬一有什麽,也隻願你們保全自己,不要為了我強出頭。”


    任氏聽著這話,杜曼青分明是準備承認自己不是賢德太後了,一時思前想後,杜曼青都無力對抗呂良等人,杜家其它人又哪兒有法子?與其以卵擊石,不如先隱忍。隻她又擔憂杜曼青身份敗露後,無處容身,隻艱難開口道:“哪太後娘娘到時有何打算?若不然,就由含蘭認了您為義姑母,先到杜家住著?”


    杜曼青見任氏肯說出這句話,一時也鬆口氣,這也算厚道人了,並沒有一聽說自己不是賢德太後,就要撇清關係的打算。她含笑道:“一切有皇上安排呢,你們不必憂心。”


    任氏聞言,也鬆了口氣,有皇上安排就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任氏這才提起解家上杜家提親的事,道:“解大人是工部侍郎,又是長公主的舅舅,頗得皇上重視,他的兒子解憂然今年十九歲,才貌雙全,正是多數人想望的好女婿。如今他家突然上門求親,固然是好事,可我們總也得問過太後娘娘的意思。”


    杜曼青一聽,便知道這是慕容珪想讓解家和杜家結成親家,到時一旦呂良揭露自己不是賢德太後,解家卻能以姻親的身份護住杜家,和杜家聯手對抗呂良。但是......。


    杜曼青讓杜含蘭坐下,問道:“你見過解憂然麽?”


    杜含蘭一下紅了臉,低著頭道:“先前在宴席上,遠遠見過的。”


    杜曼青又問道:“你喜歡他麽?”


    杜含蘭臉更紅了,答道:“全憑太後娘娘和阿娘作主。”


    杜曼青聽著這話,知道杜含蘭是願意的。但杜含蘭願意,並不代表人家解憂然也願意。杜含蘭服侍她這些時候,不能為她謀一頭幸福的婚事,反讓她作了政治犧牲,卻於心不忍。


    杜曼青想了想道:“我會召解憂然進宮,設法讓你和他見一麵,若他對你也滿意,才能答應這頭婚事。”


    “謝太後娘娘!”杜含蘭忙起身道謝。


    任氏有些意外,太後娘娘這是真心為含蘭著想了,一時也站起來道謝。


    因見杜曼青似有些倦意,任氏也不敢多留,自讓杜含蘭留在宮中服侍杜曼青,她先告辭出宮。


    送走任氏,秋晴報進來道:“太後娘娘,皇上來了!”


    慕容珪這會來到坤寧宮前,卻是緩下步子,自己拉拉衣裳,正正頭冠,甚至撫了撫臉。


    隨行的駱公公瞥見慕容珪的動作,忙垂頭,裝作沒看見。以前服侍先帝時,也曾見嬪妃整裝見先帝,百般忐忑,不想皇上如今也作了此狀,真令人感歎啊!


    慕容珪整裝畢,令駱公公等人候在殿外,他自己進了殿。


    殿內,杜曼青一想及自己昨晚淩虐了慕容珪,這會倒有些不好麵對他,正要讓秋晴出去攔住慕容珪,還沒開口,簾子一揭,慕容珪已是抬步進來了。


    要命哦!杜曼青心內呻.吟一聲,無奈何隻得打起精神,裝作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麽的樣子來,笑道:“皇兒怎麽來了?”


    慕容珪一眼掃過,見眾宮女會意,一一退下,便有些滿意,因坐到杜曼青身邊,答道:“母後昨晚喝醉了,兒子擔心著,自然要過來看望母後。”


    能不提昨晚的事麽?杜曼青眼角去瞥慕容珪的左臉頰,見有淡淡紅印,倒看不出是掌印,先悄悄籲一口氣。


    慕容珪見杜曼青瞥他,卻是撫了撫臉,壓著聲音道:“母後昨晚霸氣,扇了兒子一巴掌。虧得今早掌印消了,若不然,......”


    杜曼青暗汗,“我醉了,記不得昨晚的事。”


    慕容珪見杜曼青眼波流轉,明媚異常,想及昨晚的情景,喉頭不由發緊,看定杜曼青道:“哪母後讓兒子按肩膀,壓著兒子不放,也記不得了?”


    天啦,居然還壓他了!杜曼青俏臉發燙,避開慕容珪的視線道:“統統不記得了。”


    “母後還摟著兒子,喊兒子阿珪。”慕容珪再接再勵,悄悄湊近杜曼青,低聲要求道:“母後以後便喊兒子阿珪罷!兒子喜歡聽母後這樣喊。”


    “阿珪?”杜曼青疑惑,喊了一句,馬上反應過來,自己定然是將慕容珪當了前男友石歸,親昵稱唿什麽的,指不定真如慕容珪所說那樣,自己還非禮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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