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承恩眼睛一亮,看向慕容珪。


    慕容珪便喊進駱公公,吩咐道:“送一碟煎餃給皇姐嚐嚐,就說是承恩親手做的,讓皇姐嚐完之後,給個意見。”


    很快的,駱公公就把煎餃送到慕容珮的暖月閣內。


    於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駱公公都領命送了煎餃到暖月閣內。


    第五天,慕容珮終於撐不住,看見煎餃就吐了。


    這麽一天,卻有一眾大臣上折子,說道京城數月無雨,人心惶惶,懇請女神太後娘娘到天壇祈雨,讓天降甘霖,解救災情雲雲。


    慕容珪看完折子,氣得擲在地下道:“這一幹上折子的朝臣,分明是呂良的心腹,這不是求母後祈雨,這是懷疑母後身份,特意來試探的。到時若得雨,是上天之德,若不得雨,則是母後之罪。”


    石顧行道:“呂良居心不良,卻想借此生事,掃太後娘娘和皇上的顏麵。”


    嚴承恩道:“隻是太後娘娘若不答應祈雨,定然會被安上妄顧百姓死活的罪名,也會被懷疑身份。四大家族也可能以此事為由,說道皇上無德,致京城無雨等。一旦謠言傳開,高平王的機會就來了。”


    慕容珪這陣子接近杜曼青,雖心下依然堅信杜曼青就是女神,卻認為杜曼青已然下凡,恐怕失去了神力,若不然,早飛走了,哪裏肯留在宮中?又哪裏會求自己帶她出宮一趟,而不是使用神力出行?


    嚴承恩和石顧行聽得慕容珪的話,也疑惑起來,“太後娘娘可能失卻神力了?”


    慕容珪點頭道:“依朕觀察,恐怕如此。若不然,哪容得四大家族的人妄言猜測?”


    另一頭,慕容綺聽得朝臣上折子求杜曼青到天壇祈雨,卻認為杜曼青既是女神,祈雨不過小事,自然難不倒,因興衝衝進宮,見了杜曼青便道:“四大家族的人大膽,居然敢質疑太後娘娘女神的身份。太後娘娘正好借祈雨,讓他們看看太後娘娘的神力,震住他們,讓他們再不敢囂張。”


    杜曼青得知朝臣上折子讓她祈雨時,已是感覺頭痛了,現聽得慕容綺的話,頭更痛了,扶額道:“天哦!”果然女神不是人做的。


    妙心奉茶上來,聽得慕容綺的話,不由去看杜曼青一眼。她這陣服侍杜曼青,漸漸發現,杜曼青隻比常人聰慧靈透些,舉止說話怪異些,餘者,好像也沒啥特別。她尋思:不怪外間突然起謠言,說太後娘娘是假冒的。若這迴太後娘娘答應祈雨,祈雨成功的話,謠言自不攻自破,也可以借此下四大家族的臉麵。但,太後娘娘會祈雨麽?


    說著話,人報慕容珪來了,杜曼青不由深吸一口氣,皇帝兒子定然是來勸我去祈雨的,該如何應對呢?


    慕容綺聽得慕容珪來了,自是站起來相見,又說及四大家族的囂張。


    慕容珪應付了這位姑母幾句,便轉向杜曼青,說了朝臣上折子的事。


    杜曼青頭痛之下,突然又感覺牙痛,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道:“我與天上司雨的不和,祈雨,不一定能成功。”


    這一迴,慕容綺從坤寧宮中告辭出來時,臉上微有疑惑,終於也懷疑杜曼青是一個假貨了。


    采珠剛好到坤寧宮來送東西,眼見慕容綺出來,便站住行禮。


    慕容綺一下停了腳步問道:“你家主子呢,怎麽不見過來?”


    采珠道:“長公主吃多了餃子,今天胃腸不適,服了藥,正養著呢!”


    慕容綺詫異道:“大熱天的,吃什麽餃子?且又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怎麽就吃多了?”


    采珠含糊道:“不知不覺,就吃多了。”


    慕容綺聽得這話,分明有內情,她本就愛打探八卦,因不忙著出宮,隻笑道:“天還早,我過去瞧瞧你們主子好了!”


    采珠忙領了她過去暖月閣,眼看跟隨慕容綺的人留在閣外,采珠這才悄跟慕容綺道:“這幾日午間,嚴大人都令人送了煎餃過來,說是特意做給長公主品嚐的,還要讓人問長公主味道如何,把長公主品嚐過後的意見記錄在案,說下次會改善。本來天熱,再吃了這些煎餃下去,長公主如何抵得住?”


    慕容綺極為詫異,“什麽?嚴大人做煎餃給你家主子吃?”


    采珠道:“可不是麽?這本來是好事,可是長公主現下不適,還要強逼自己吃煎餃,好事就變成壞事了。”


    數天不進宮,居然變風雲變幻,八卦亂飛了。慕容綺快步進了暖月閣,待采珠進去通報一聲,就揭簾進去見慕容珮。


    慕容珮也不是什麽大病,不過胃腸不適而已,聽得慕容綺來了,自是起身相迎,又命人沏茶來。


    慕容綺按住她道:“既然不適,就好好坐著,咱們又不是外人,還整這些虛套做什麽?”說著問起慕容珮不適的因由。


    慕容珮一看慕容綺都上門了,也知道瞞不過去,便簡短說了,又紅了臉道:“咱們南周國的男子,但凡略有點出息的,誰肯下廚做什麽點心了?嚴承恩既然肯學做點心,又特意讓人送過來給我,我自要品嚐,再給他一個意見,鼓勵他繼續學習。也是我大意了,一時就多吃了幾個,才會引致不適。已讓禦醫來瞧過了,說是空腹半天,再喝清淡小粥,養兩天便好了。”


    慕容綺一聽道:“好好了,嚴承恩怎麽就學起做點心了?”


    慕容珮便悄聲道:“皇上起孝心,想親手做點心孝敬太後娘娘,因自己學做點心無聊,就拉了嚴承恩和石顧行一起學做點心,這些天下來,據說不單嚴承恩,就是皇上和石顧行,也做的有模有樣呢!”


    慕容綺聽到這裏,看看閣內無人,便把大臣上折子求杜曼青出來祈雨的事說了,又道:“虧得皇上這樣有孝心,但太後娘娘麽,指不定真如外人疑惑那樣,......”


    坤寧宮內,慕容珪已是遣開一眾人,看定杜曼青道:“母後,這祈雨之事......”


    杜曼青手指在案幾上敲著,隔一會起身站到窗前,遠眺著天空,見晴空萬裏,一絲雲也沒有,不由嘀咕:祈雨?虧那些人想得出來。


    她正尋思著對策,耳際卻傳來了慕容珪醇厚低沉的聲音道:“母後不須憂心的,隻管答應出去祈雨。誠心祈得一兩個時辰,神力用盡,自然要暈倒。那時兒子再抱母後迴宮,順便痛責四大無良家族一番就是。反正這天不可能一直旱下去,待得某天下雨了,那雨,定然是母後祈來的,隻是上天感應得慢些,隔了一些日子才下雨罷了!”


    啊!杜曼青聽得慕容珪的話,不由轉過臉看著慕容珪,感覺自己對這個皇帝兒子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不過也是,能當得皇帝,總有幾分謀計。


    慕容珪見杜曼青轉臉,眼波流轉,白玉似的臉透著一點紅霞,容色攝人,一時心口狂跳,忙移開視線,調整一下唿吸,方才問道:“母後覺得兒子的主意如何?”


    杜曼青大力點頭道:“好主意,就這樣辦了。”說著伸出玉指去點慕容珪的鼻子,感歎道:“不愧是我的皇帝兒子!”


    慕容珪鼻尖一癢,心尖更是癢癢的,一時雙眸如星,喉口灼熱,想也不想,已是微微仰頭,一張口,含住了杜曼青的手指,含糊呢喃道:“母後~”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又過點了。


    ☆、22


    杜曼青手指陷在一片溫暖濕糯中,自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從指腹傳遞至手腕,躥至心尖,隻覺心尖亂顫,撥動手指之餘,又“嗷”一聲喊道:“皇兒!”


    慕容珪被杜曼青這一聲皇兒喊醒了,忙鬆了口,任由杜曼青抽出手指,慌亂之下道:“兒子該死,兒子......”情難自禁四個字,他究竟沒有說出來,隻去瞥杜曼青,深怕杜曼青生氣。


    杜曼青眼見慕容珪眼神迷亂,俊臉飛霞,語無倫次,心底裏嗷嗷大叫:天哪,皇帝兒子果真有戀母情結啊!


    慕容珪見杜曼青沒有痛斥他,心下稍定,熱血卻又湧起,恨不能馬上表白,百忙中不忘瞅一眼四周,瞅完才道:“母後,兒子那天在祠堂親手接住了您,便知道,您是上天賜給兒子的,兒子心中......”


    杜曼青也很快鎮定下來,答道:“我知道你一片孝心。”


    慕容珪被打斷了話,這才意識到自己以兒子的身份和口吻表白,難免被誤會這番說話是孺慕之情,而非男女之愛。他正待再開口,卻聽殿外妙心的聲音稟道:“太後娘娘,呂太妃在宮外大鬧,想要進宮見太後娘娘。”


    杜曼青詫異道:“她想進宮,遞折子求見便是,鬧什麽?”


    妙心聽著杜曼青詢問,便揀重要的答道:“呂太妃隻說她也是先帝的妃子,皇宮本是她的家,她想進宮便進,何用遞什麽折子?因鬧著嚷著。”


    杜曼青不由去看慕容珪,皇帝兒子勢弱啊,所以一個太妃才敢在宮門外鬧。


    慕容珪一聽呂太妃幾個字,心內暗道不妙,隻好朝杜曼青道:“呂太妃極是難纏,若母後不見她,隻怕她就敢在宮外鬧著尋死的,還得趕緊喊了高平王來,讓他把人領走。”說著喊駱公公,讓駱公公去尋慕容琛。


    杜曼青也聽聞過呂太妃一些事,這會揚聲跟妙心道:“她在宮外鬧,卻是不好看,先著人領她進來,待高平王來了,再領走好了。”


    妙心也怕呂太妃嚷些不好聽的出來,便應了,親和人出宮門外去領呂太妃進宮。


    杜曼青吐口氣,朝慕容珪道:“皇兒自去辦事,呂太妃自有我應對著。你在,反怕她鬧起來時,會說我們母子聯手壓製她。隻有我在,她鬧什麽都好,高平王來了,自然隻會看見他母妃無禮而已。”


    慕容珪一聽,隻好行禮告退,迴到養心殿中,依然不放心,待聽得慕容綺還在宮中,便忙忙著人去傳喊。


    慕容綺聽得慕容珪傳喊,便和慕容珮告別,出了暖月閣,到養心殿見慕容珪。


    慕容珪道:“姑姑來了正好。呂太妃想進宮見母後,朕隻怕她無禮。姑姑且過去坤寧宮一趟,陪著母後見呂太妃,待高平王來了,領走呂太妃,姑姑再出宮罷!”


    慕容綺一聽呂太妃幾個字,也有些頭疼,歎息道:“皇兄駕崩後,呂太妃就兇狠起來了,什麽都敢說,什麽都敢做。偏生她是呂侍郎的姐姐,高平王的親生母親,皇上要尊她一聲太妃,又被孝字壓著,自不能如何她。倒慣得她更是囂張了。”


    慕容珪道:“朝臣今日遞折子,求母後去祈雨,呂太妃又在這個時候求見,隻怕來者不善,姑姑幫著應對幾句罷!”


    慕容綺見慕容珪拜托她,自是忙忙應承,一時退出養心殿,匆忙趕往坤寧宮。


    坤寧宮中,呂太妃已和杜曼青對上了。


    她一進殿,見得杜曼青如傳說中年輕美貌,一時就嫉妒起來,冷笑道:“外間皆傳說你是女神,偏我不信,果然,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是女神?女神難道不該像廟裏的觀音像那樣,慈眉善眼麽?哪有長一副狐狸相的?”


    妙心和秋晴等宮女見呂太妃進殿後不向杜曼青行禮,隻自顧自坐到椅子上,且開口就是這番話,不由嚇白了臉色。


    杜含蘭侍立在杜曼青身後,她聽得這番話,也氣得不行,喝道:“大膽!”


    呂太妃見是一個眼生的小娘子喝斥她,便瞪眼道:“你是什麽東西哪?敢喝斥本太妃?”


    杜曼青擺手止住杜含蘭的話,也不動怒,隻淡淡問呂太妃道:“你進宮求見,有何事?”


    呂太妃見杜曼青聲音清冷,並沒有被她適才那番話激怒,不由更生氣了,哼道:“我是先帝的妃子,堂堂正正的太妃娘娘,難道不能進宮?倒是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要假冒杜太妃?”


    妙心這個時候插嘴道:“太妃娘娘,我家主子早就被追封為賢德太後了。”


    說起這個,呂太妃更生氣,自己盼了一輩子,沒當上皇後,也沒當上太後,憑什麽讓一個不明來路的狐媚子當太後娘娘?她惡狠狠看向杜曼青道:“追封的,是歸天的杜氏,可不是宮中這個。”


    什麽女神啊?有種就顯出神力劈了我!呂太妃一丁點不相信杜曼青是女神,隻心下冷笑著,想讓杜曼青動怒失態。


    杜曼青慢吞吞道:“聽聞呂太妃得了失心瘋,如今看來,卻是真的。”


    呂太妃也知道自己有心疾,最聽不得一個“瘋”字,聞言就炸了,跳起來道:“你這個狐媚子,說什麽呢?”


    慕容綺一進殿,就聽得呂太妃的咆哮,她大驚失色,急急走過去,已是喝宮女道:“你們全是死人麽?呂太妃有病,你們不知道麽?怎麽由著她在坤寧宮放肆?”


    妙心和秋晴這才迴過神來,想上前去堵呂太妃的嘴巴。


    杜曼青忙揮手止住道:“都別動!”瞧呂太妃這架勢,卻是想招惹坤寧宮的人動手的。不管她是什麽目的,反正不能讓她得逞。


    杜曼青抬眼看一下呂太妃,伸手托起胸前掛著的手機,有些心疼的看一眼縮少的電格,歎一口氣,這才按下播音鍵。


    呂太妃進來時,她便開了機,按下錄音鍵了。


    呂太妃見坤寧宮的人不敢動手,正得意,未及開口,突然就聽見自己的聲音在殿內迴響,又急又尖道:“......,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是女神?......”


    慕容綺聽得呂太妃無禮的話,臉色早變了,隻轉頭去瞧她,想喝止她說話,這才轉頭,卻見呂太妃東張西望的,嘴裏嚷著道:“誰在說話,誰在學我說話?”


    妙心和秋晴等人聽見呂太妃的聲音是從杜曼青胸前發出來的,終於放了心,好了,太後娘娘終於顯了神威,看這位呂太妃還敢不敢囂張?


    杜含蘭也又驚又喜,激動萬分尋思:姑母果然是女神哪!看,神跡出現了!


    慕容綺呆了片刻,這時也聽出聲音是從杜曼青那兒發出來的,因又疑惑了:莫非,太後娘娘真是女神?


    呂太妃張惶了片刻,想到什麽,又嚷起來道:“不過學了腹語,怎麽可能唬住我?”


    這樣還沒嚇住她?杜曼青一下站起來,迅速把手機切換成照像功能,舉起手機朝呂太妃“嗒”一聲,按下照像鍵,大喝道:“收魂!”


    呂太妃見杜曼青舉動詭異,這會被唬了一跳,衝口道:“你幹什麽?”


    杜曼青走前兩步,手掌牢牢握了手機,把屏幕舉到呂太妃能看到的距離,嘴裏道:“你無禮,已收了你一魂在寶物內,再敢無禮,後果自負。”


    呂太妃適才聽得自己的聲音在殿內迴響時,其實已有些唬住了,因虛張聲勢說話,現再看見自己的影像清晰的出現在杜曼青的手掌內,突然又驚又怒,指著杜曼青道:“你......”


    今兒天熱,呂太妃是在宮外鬧了一場的,進宮時又鬧騰著,且滴水未進,現再被杜曼青這麽一嚇,她一下禁不住,眼一翻,軟軟倒下。


    “太妃娘娘!”跟隨呂太妃進宮的兩位丫頭早扶住了她,其中一位慌急之下朝杜曼青叩頭道:“我們太妃有病在身,還請太後娘娘賜罪!”


    另一位丫頭也醒過神來,跟著叩頭道:“太後娘娘賜罪啊!我們太妃娘娘本有病,再失了一魂,隻怕......”說著直叩頭。


    慕容綺目瞪口呆了一下,也迴過神來,思及慕容琛和四大家族,便也代為求情道:“太後娘娘饒呂太妃這次罷!”


    杜曼青看著倒在地下的呂太妃,判斷呂太妃不過是嚇著了,想來沒有生命危險,便冷著臉道:“把她拖出去,送迴高平王府中!她還有壽數,命不該絕,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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