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諾將小寒送迴宿舍,問她什麽她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就知道哭。陳諾沒辦法隻得給褚學天打電話。電話撥了好久才有人接,對方說褚學天不在,到禮堂演出去了。

    晚上21點30分,陳諾風疾火疾的趕到褚學天學校的禮堂,離奧委會開始投票還有26分鍾。褚學天是投票前最後一個節目,有點壓軸的意思,獨舞《雁邱詞》。

    “《雁邱詞》?”陳諾心中惘惘的。陰差陽錯的叫他讀了《元好問詩詞選》才知道《摸魚兒-雁邱詞》是元好問的代表作。其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更是千古絕句。陳諾隱約記得,這首詞的由來是金朝泰和五年,元好問去並州赴試,途中遇到一個捕雁的老頭。老頭告訴元好問自己撞見個怪事:他設網捕雁,捕到一隻,另一隻脫網逃了。沒想到脫網的雁並不飛遠,而是在上空盤旋一陣,然後投地自盡了。元好問聽後,心中感慨,花錢買下兩隻死雁,把它們葬在汾河岸邊,壘上石頭做為記號,號曰“雁邱”,並作《雁邱詞》。

    舞台上玎咚有聲,如琴鳴,像缶擊,觀眾席上逐漸靜肅下來,且聽耳輪中飄過一段女子的唱腔,似幽語,如凝噎,悠悠嫋嫋,恍聞天籟際野蠢蠢欲動的情話,一點一滴,一絲一縷,傳進觀眾的心田。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迴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女字餘音未盡,舞台當央倏然掠過一團花影,褚學天飛步一踱,裙襟飄然,像飛燕穿簾,如長虹經天,似流星追月。她左右兩隻窄而狹長的水袖,於肢體的流動,仿佛烘雲托月,風裏、綠裏,在那日月山川間,跳蕩、翩飛。

    觀眾席鴉雀無聲,觀眾們各個斂聲屏息。陳諾恍如看著褚學天在碧湖藍波中歌舞,她頭戴金鳳霞冠,身披寶藍絲曳地長袍、青水袖,胸口層層絡絡,正當中綻出一輪烏金紫絲大牡丹。她衣襟左掩,霏光裏纖裸的右肩膊,熒白似玉,垂涎欲滴。她的肩頭一抖,他的心魄跟著猛的一抖。

    陳諾想褚學天怎麽會這麽美?簡直美的毫無道理,美的一塌糊塗,美的掉渣。她這麽美,叫他情何以堪?

    觀眾席爆發出玩命的掌聲,褚學天都下台多時了,又返迴台致謝,觀眾像不依不饒似的,褚學天幾經往返,掌聲才逐漸消隱下去。

    褚學天換了衣服從化妝間裏出來,正瞧見陳諾在一個屋一個屋的打聽她的下落。褚學天的心裏登時一股火上來。理也不理直接往休息室去了。

    陳諾一連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化妝間,又從化妝間問到演員休息室。休息室的門半開著,屋裏隻開著一腳電燈,屋裏人少,燈又黯淡,顯得休息室裏空曠陰冷,像個雪洞。

    褚學天問在休息室裏等候多時的樸龍彬:“等很久了吧?”

    龍彬說:“那要看等誰。”

    褚學天不禁微笑,禮貌的說:“謝謝。”

    龍彬由衷的讚歎:“你跳的真美,像畫的那麽美!”

    褚學天撅嘴:“舞美老師說我跳的不怎麽樣。”話音不大,卻似酒香在屋子裏飄飄蕩蕩,甘之如飴,醉的人一塌糊塗。

    龍彬不禁揪心:“舞蹈老師說的不算,觀眾的眼睛才是雪亮的。”

    褚學天又笑:“我記得你說你不能來!”

    “是啊,是不能來。論文真叫人頭疼。可是我的腿不爭氣啊!”

    褚學天問:“你的腿怎麽了?”

    “非要帶我來。”龍彬深情若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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