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姐左臂從後麵勒住女孩的脖子,右手舉著一隻注射器,注射器裏灌了半管紅色殷稠的液體,像血。

    女孩早以花容敗色,她抖顫著聲音,對家明說:“救……救我……”

    家明見女孩淒楚動人,便想上前逞英雄。可他又著實不知馮姐注射器裏的那是什麽玩意。他不敢輕易犯險,竟然退後兩步,心想,幸虧走在前麵的是她,不是我。

    酒吧裏的顧客與招待也平靜了下來,遙遙的看熱鬧。一條長廊,狹窄昏暗。躲在兩頭的人們像灰白山水畫上黯敗的人影。人們的外貌簡單,性格卻極其豐富。有的人張大嘴,有的人瞪大眼,有的人伸長脖子,有的人豎起耳朵。總之是一群不想自己惹上麻煩,同時又殷切的希望別人惹上麻煩的人們。

    馮姐焦躁不已,一揮手裏的注射器,吼道:“來啊,來啊,想死的就過來啊!”

    家明不禁蹙眉,秋水般的眼睛永遠泛濫著不耐煩。家明說:“你還是放了她吧。你又不認識她。”

    馮姐吼道:“我沒必要認識她!”

    女孩祈求的望著家明,家明朝她聳聳肩,一副我也沒辦法的表情。

    家明想了想,掏出錢包對馮姐說:“這樣吧,你要是願意放了她,我可以付錢。”

    “你以為花兩個臭錢。就能救她的命?誰來救我的命?你這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垃圾,蠢貨,廢物!”馮姐揮舞著注射器對著家明指指戳戳,也不知道他哪那麽恨富家明,劈裏啪啦的這頓臭罵。

    家明生怕被注射器紮上,向後一縱:“嗨嗨嗨!別拿那東西指著我!”他收起錢說,“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跟她也不熟。”

    女孩聽家明這麽說,不禁心中發涼。她揚起蒼白的臉,聲音稚幼的問馮姐:“我不認識你,你為什麽要抓我?”

    馮姐冷笑:“凡事都要有理由,那這個世道上就沒有壞人了!”

    女孩不禁瑟縮。富家明又驚又俱又是不耐煩。他心說,這麽倒黴的事,怎麽被我碰上了?

    家明這人極其缺少耐心,凡是糾纏不清的、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一概撇到一邊,愛咋咋地。在他看來這是瀟灑隨性,在別人眼裏,這叫不負責任。

    家明問馮姐:“你到底想怎麽辦?再耗下去天都亮了!”

    馮姐吼道:“我他ma知道怎麽辦?”

    家明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瀟灑的一轉身:“那好吧,我先走了!”

    聞聽此言,馮姐和女孩都是一怔。女孩急聲問:“你去哪?”

    家明說:“我跟別人約好了打麻將,我要遲到了!”

    “打麻將?”女孩一時不知說什麽,“可是,可是……你不管我了?”

    “我盡力了,那個瘋子非要抓著你,我有什麽辦法?再說,打麻將需要四個人,少了我,他們玩不起來啊。”家明說完又要往外邁步。

    “別撇下我!”女孩又驚又氣。她簡直不能相信,這種事富家明也能幹得出來。

    家明揚揚眉毛,優雅的笑道:“別擔心,小淘氣。馮姐是跟你鬧著玩的!他玩夠了,自然就會放了你!”家明衝女孩瀟灑的揮揮手,“再見!”

    女孩見此情景,不禁一陣絕望。

    就在富家明跨出酒吧門檻的那一刹,歲月裹著風雷的勢氣在他耳邊隆隆馳過。時間被切成碎片,他的一生被分割成無數組黑白照片,那個被劫持的女孩被定格在半空,惶惶的神色,長發如絞舞的黑雲。馮姐發出緩慢而冗長的吼聲,好似一枚懸浮的炮彈,蓄著洪濤的氣勢向他射去。富家明扭迴頭,他眼中的恐懼像倒折的火苗,向後一退,又卷起千萬次浪頭向針尖撲去。

    富家明隻覺的肩頭火燒火辣的一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轉眼間,又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摸摸被刺破的傷口,就出了點血,啥事沒有。馮姐早已竄入沉沉的夜色,一溜煙跑的屁也沒剩下一個。那女孩早下傻了,坐在地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家明上前拉她,女孩氣急敗壞,爬起身,揚手給了他一嘴巴,頭也不迴的走了。家明有些尷尬,像酒吧裏瞧熱鬧的顧客和女招待們打招唿:“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人們一見家明走了過來,嚇得四下奔逃,有幾個抄起凳子大叫:“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家明登時一陣好奇,不禁問其中的兩個女招待:“小馬,小淩,你們怎麽了?”

    小馬小淩平時一見家明就跟他打情罵俏,這時唯恐避之不及,邊躲邊尖叫:“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家明更加驚奇,又上前幾步,眾人潮水一般“嘩啦”一下退開好遠,幾個保安已經將他圍住。剛才被馮姐嚇得差掉尿褲子,這會兒全長本事了。他們抄著膠皮棍破口大罵:“快滾,不然老子弄死你!”

    家明納悶的問:“我是富家明啊,你們不認識我了?”

    保安罵道:“管你是誰,快滾!”

    家明大惑不解,心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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