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2月31號,人類叩響世紀之門,這是人類跨入新千年的最後一個晚上。這天陳諾滴酒未沾,胸中卻忽然湧起一股“創作”的欲望。搞創作他可不在行,不過靈感來了,誰都會頭腦發熱。索性陳諾的學校連座像樣的圖書館都不趁,這樣他可以在去其他學校圖書館的路上,讓他那被創作燒昏的腦瓜涼快涼快。

    “哎,你好,我想借本書……”陳諾將一本書堆在借書台上,對正在低頭忙活的女管理員說道。

    女管理員停下手中的活,揚起漂亮的腦袋瓜。陳諾不禁一怔:“怎麽是你?”

    褚學天見是陳諾,馬上想起那天晚上湖邊的事,她先是一窘,心中高興,臉上淡淡的蘊起一絲喜悅。隨即板起臉說:“啊,原來是你。你來這幹什麽?”

    “啊……我……看書。”

    “看書?”褚學天一臉嘲弄的表情,“我記得你不擅長看書。”

    陳諾說:“生活總是充滿了驚喜,難道不是嗎?”

    褚學天悠然一笑,又低下頭繼續工作:“你有借書證嗎?”

    “借書證?”陳諾反問。

    “你又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當然需要借書證。”

    “可是以前不用借書證。”

    褚學天說:“那個時代過去了。”

    陳諾說:“現在是1999年12月31號晚上8點45分,離舊的時代過去,還差幾個小時。”

    褚學天不緊不慢的說:“你不能老活在舊的時代啊。”

    陳諾掏出身份證:“身份證不行嗎?以前都用身份證。”

    褚學天說:“行啊。可惜你沒那麽帥!”

    陳諾低聲罵道:“死心眼!”

    褚學天大叫:“你說什麽!”

    陳諾陰陽怪氣的說:“我說……我說你耳朵真好使!”

    褚學天說:“謝謝,不過你嘴巴再甜也沒用。說不借就不借!”

    “不借就不借!”陳諾有意找茬,“你能告訴我廁所在哪嗎?”

    褚學天問:“男的女的?”

    陳諾說:“男的,女的我沒興趣!”

    褚學天馬上揶揄道:“啊哈!終於說實話了,我就知道你不是來借書的!”

    陳諾提高嗓門:“我說,你可真是個刺頭!”

    褚學天頑皮的一笑:“承蒙誇獎,小女子受之不愧!”

    褚學天笑語流盼間,星眸瀅瀅,娥眉如畫,真是美麗無可芳物,陳諾越看越是迷惘,那天晚上在湖邊的情景,登時逾入腦海。

    富家明順著常春藤長廊往外走,長廊裏枯敗的枝葉在他腳下發出“嗤嗤嚓嚓”的聲響。家明停住腳步,心中有些惴惴。原來那“嗤嚓”聲非但未絕,反而越發的響亮,起初家明以為是風,隨後發覺那聲響仿佛在他身畔遊走,越逼越近。家明心中一陣凜然,暗叫不好:“身後有人!”

    隨後發生的事情像一場無聲的電影,大棒如錘,謔謔生風。家明隻覺得腦袋上重重挨了一記猛創,耳邊隆隆如雷,他隨即撲倒,胸間千萬層血潮澎湃洶湧,痛苦不堪。

    家明坐在地上向後倒退,大棒追逐著他向前挺近;家明哭救,唿號,那柄大棒徐徐急急,如潮水般湧過來,又湧過去。

    終於,家明不折騰了。在樹影重重裏,他亮瀅瀅的血滴在濃濃的月光下泛起淡藍的幽光,越發的紅的紅,藍的藍,燁燁的一大片。

    陳諾注意到褚學天身後的牆上掛著一幅法國名畫《自由引導人們》,畫上的女主角光著膀子。陳諾問:“現在的女人比男的還愛光膀子!”

    褚學天扭轉身張了張,迴頭嘲笑:“這女人叫克拉拉,象征自由女神。她之所以被掛在這,就是為了警示那些愚蠢的,麻木的,對讀書毫無興趣的人們,追求自由、財富、幸福,喚醒無知的靈魂,唯有孜孜不倦的學習。”

    陳諾笑:“我就不愛學習。”

    褚學天酸溜溜的說:“對嘍,你蠢就蠢在這了。”

    “你幹嘛每次說話都像在教育我?”

    “我本來就是個老師!”

    陳諾嘴一歪,開始不說人話了:“女人在她們談戀愛之前最適合當老師,等談上了戀愛就隻能做學生了!”

    褚學天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薄怒,隨即淺淺的一笑:“我說,你可真是個刺頭!”

    “承蒙誇獎,我受之不愧!”陳諾學著褚學天的口氣說。

    這一次褚學天卻沒有笑,她怔怔的朝陳諾張望了一會。眼神迂迴,又望著陳諾要借的那本書。陳諾平生裏從未見過褚學天這樣的女孩,她的性子亦喜亦悲,脾氣實在叫人難以捉摸。

    褚學天默默的拿起陳諾借的書,禁不住又笑了。原來陳諾借的,正是她上次看過的那本《元好問詩詞選》。

    褚學天笑問:“你要借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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