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總是來的這麽晚,電視新聞裏南方都穿單衣了,我還穿著棉襖在街上向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可憐吧唧的逛著,在遊戲城遇到過幾次大枚,她對我不冷不熱的,讓我覺得她和過年時候我遇到的那個女人是兩個人。上網的時候總是遇到王強,就是那個叫鯰魚的家夥。他說他在北京的一所私立大學上學,因為長得困難在學校裏找不到女朋友,我說男人有能力氣質就夠了,太好看的讓女人沒有安全感,他說是,說小丫頭你真懂得男人。我給他發去一個苦笑的圖像,他問為什麽啊,我一時不語,難道隻有19歲的我就真的懂得男人嗎?

    李波經常找我出去玩,他是一個可愛的男人,春城可以玩的地方他都領我玩過了,今天他發短信過來“小白雪,今天我們去影視城玩去啊”

    我迴答他“好,我在飛雲網吧,你來接我”

    我們就像情侶一樣在影視城裏逛著,我看到有賣爆米花的要他給我買,他聽話的捧著爆米花桶在我旁邊走著,我看這看那,像一個不安分的孩子,他卻像一個大哥哥一樣平和的笑著,我覺得一個小女孩的憧憬應該就是一個像哥哥的一個英俊男人,和吃爆米花一樣簡單的幸福,春城的春天涼意初寒,我們走在影視城的時候,我聽到有一個女孩說李波和我走在一起像領一個孩子似的。李波說“春城沒有什麽好玩的,等明年冬天,哥領你去哈爾濱看冰城去”我在他旁邊快樂的像一個孩子一樣說“好啊,你可不要忘記了啊”

    坐在李波車上的時候,他說他要中途停下來辦點事,他把車停在路邊,我發現他停在了高中的後門,我隨意的往外看,看到街上一對校園情侶樣子的男孩女孩,兩個人相互對視著,男孩很認真的望著女孩,眼睛裏充滿了眼淚,女孩也流著眼淚,不敢直視男孩的眼睛,男孩抓著女孩的肩膀。我那時在想如果我繼續上學的話,應該已經是高二了,不知道會不會也經曆街上那兩個孩子的故事,會不會遇到比徐陽更好的男孩,學習不知道會是什麽樣。會不會有機會考大學呢,轉念一想,剛剛想的一切都隻是如果,現在的我是一個社會上無業的小青年,思考的問題都在離開學校的那天再也與知識和學校無關。如果我有孩子,打斷他的腿也要讓他好好學習,靠知識改變自己的命運。

    李波從學校出來問“丫頭,發什麽呆呢”

    “沒什麽,你說我要是去上學能怎麽樣”

    “能上就上唄,能怎麽樣,考上大學我供你”

    “你不是說真的吧,我可認真了”

    “那你就認真唄,看我到時候管不管你”

    “咱們別做夢了,你辦什麽事了?”

    “幫他們送點東西”

    “哦”

    “我是送你迴家,還是送你去網吧,還是遊戲城“

    “送我去遊戲城吧“

    “去找你那幫人?”

    “隻是在一起玩,怎麽你吃醋了”

    “想讓哥哥吃你的醋,你還太小”

    “那有大一點的女人讓你吃醋嘍”

    “當然”

    “那我算是第幾位的呢”

    “好了,小丫頭。想的還挺多,你和他們玩吧,我和他們都熟悉,我讓幾個哥們罩著你,誰要是欺負你的話和哥說”

    “你能怎麽樣?”

    “找人修理他”

    “哦,我會給你機會修理人的,放心吧”

    我們就這樣在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貧嘴,春城的街景像流動的電影一樣在我們身邊掠過,雖然和李波在一起有時候挺無聊的,但他不會讓我感到自卑,我們在一起總是感覺平等的,李波和我一樣不喜歡學校,喜歡玩,喜歡不務正業,喜歡這個城市的繁華與喧鬧,不同的是,我總有一種自己無論怎麽改變都無法融入這個城市的感覺,李波告訴我如果我美若天仙而且還能傍到隨便給我花錢的大款的時候就有感覺了。我迴答說,蒼天怎麽這麽不公平隻讓少數女人美若天仙,李波說,那老公我花錢給你整容吧,你傍到了大款養我。我問他,為什麽我有了錢不自己花還要給他。他說,老婆難道你不愛我我了嗎,然後做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我看到他的樣子自己已經樂得歪在了他的肩膀上。

    到了遊戲城,因為是星期二遊戲城人不多,有幾個逃學的學生和一些和我一樣在社會上閑晃的孩子,大炮他們沒來,我在遊戲城呆了一下午隻看到小海。我走過去問他“大炮他們呢?”

    “他們啊,正在張羅考績效的事,忙著呢”

    “那你呢?不考技校嗎?”

    “我啊,先混幾年,再學個什麽手藝之類的,反正現在小,我爸媽還養得起我”

    “你不是還上著學嗎,不考慮上歌大學什麽的?”

    “行了,別說了,我考不上,白雪給我拿一瓶啤酒來,記我賬上”

    “小海……”

    “叫哥”

    “哦,小海哥,你今天好像心情不好啊”

    “是嗎,嗬嗬,沒什麽,小姑娘,你最近老實不少啊,去年過年你可是天天在外麵玩啊,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我在心裏納罕,小海真聰明,總能猜透很多事。

    “沒有啊,我長得這麽難看,能有誰看上我啊?”

    “嗬嗬……”小海用他的手摸了摸我的頭說:“小丫頭片子,告訴哥有什麽關係,記住,無論你遇到什麽事哥都挺你”

    “為什麽啊?我是你的誰啊?”

    “緣分吧!”

    我是第一次看到小海說話這麽認真,心裏不知是感動還是疑惑,難道我們真的算是朋友了嗎,從學校出來這麽久,一直認為真正的友誼是很難找到的,尤其是在男人和女人之間。但想到這裏我自己不禁笑了,我才19歲還算是女人嗎,小海也不過20多歲的光景,我們真的懂得友誼和愛情嗎。想到愛情,我真的想知道小海和韓麗麗之間的事。

    “怎麽沒見韓麗麗和你出來玩呢?”

    “她家有錢”

    “那和你有什麽關係呢?”

    “無論她考多少分,她家裏都能供她上大學”

    “那你們也可以是男女朋友啊”

    “不一樣了,人的層次就不一樣了,上了大學她一定會找新的男朋友,她不傻”

    “那你真的愛她喜歡她嗎?”

    “玩嘛,我才多大,鮮花有都是”

    “她真的挺漂亮的”

    “純禍害,哥告訴你女的越漂亮越能惹事”

    “那像長成我這樣的是不是就得謝天謝地啊,我寧可惹事也希望我媽媽把我生的跟天仙似的,有很多人追該多好啊”

    “哈哈,小丫頭”小海又用他的大手摸了摸我的頭。我表麵上表示煩感,但心裏卻喜歡這種像大哥哥一樣的愛撫。但小海眼睛裏掩藏不住的傷心讓我感到不安,即使是這幫狐朋狗友各迴各家,各找個媽也不至於讓小海這樣啊。再往下猜也隻能讓我想到是因為和韓麗麗分手了,韓麗麗有那麽好嗎?真沒想到整天吊兒郎當的小海也有在乎感情的時候。正當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鯰魚的短信,即有點肉麻又有點下流,我看了一下就給刪除了。這家夥過年的時候,既沒有給我郵禮物又沒有給我郵錢,頂多給我發發短信過過嘴隱,和他上網視頻了幾次,他說我長的清純,說啥要管我叫老婆,我告訴他,老婆可不是隨便叫的,他又沒付出什麽。這廝聽了這句話就當真了,上去就往我的銀行卡上匯了500元。還問我是不是應該盡一個老婆的義務,還告訴我他放假要到春城找我。我怕出什麽事就跑來找小海了。

    “小海網上你給我介紹的那個人要來春城找我,你說怎麽辦吧”

    “哈哈,涼拌”

    “我不是在開玩笑,他認真了怎麽辦”

    “你死活就不和他見麵不就行了”

    “他知道我長什麽樣,真殺過來我可真不知道怎麽辦,當初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他來,你給我擺平他”

    “那你總不能讓我犯罪,解決了他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用不用嚇嚇他,讓他知難而退”

    “哼,小妮子,我要是弄不走他就白混了這麽多年了,沒事的,他不不能來,你用不用我現在就幫你擺平”

    “當然,越快越好”於是小海帶著我去了網吧,打開qq鯰魚那小子剛好在網上。

    “簡單,看哥的”

    小海在qq上直接告訴王強他是我男朋友,如果他不服顆粒到春城來和他單挑,那廝隻說了一句“誰跑那麽老遠去找揍,誰他媽的有病”小海關了電腦說就這麽簡單,以後遇到這種事自己擺平就撤了,留下我一個人在網吧一臉訝異狀。看著網吧亦大堆的青年男女在網上玩的不亦樂乎,我自己覺得這兩天應該消停消停。

    坐著小公交到了家裏,打開我大大的衣櫃,在衣櫃的最下麵翻出那本《簡愛》的書,看了一會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眼角掛有淚痕,為什麽在自己隻有20歲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老了呢?望著窗外漸暖的天氣,又望了望自己手裏的那本書,忽然感覺心痛,像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傷口,在心裏,就那麽囂張的呆著,猙獰著,隨時襲擊我脆弱的神經,如同淩晨裏站在窗口吸煙的李波。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直覺裏有一絲驚恐不安的成分。不知道為什麽我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女生朋友,同學裏沒有,社會裏更沒有,除了和李波,小海在一起的時候,我自己總是感覺孤獨。曾經在初中的時候聽到一個憤憤不平的女孩子和我說過“窮人注定什麽都沒有,愛情和有情隻能是奢望”我把這句話告訴了小海,小海笑著說這句話好幼稚,然後就露出了一個邪邪的笑,我望著他的笑的時候覺得這個笑似曾相識,像是很久以前見過似的。反過來一想覺得自己真像一個白癡,看看別人就能想入非非。

    我就一直在家裏呆了一個禮拜,直到把那本書看完,打開衣櫃有習慣性的覺得自己的衣服少了,剛好是五一放假,街上很熱鬧,還有很多地方賣衣服打折,就自己逛街去了。

    我正朝著國貿裏的一件粉紅色的套裝發呆的時候,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我不想相信,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腳跟了上去。是他確實是他,他的大手一直沒離開那個女人的細腰,兩個人親密的在試衣服,他甚至走進了試衣間,那個女人看背影身材就很好,我從一邊繞過去和他們迎麵走過去,李波一眼就看到了我,他居然麵無表情,不動聲色,甚至還在那個女人臉頰上吻了一下,我像一個傻子一樣呆呆的定在哪裏,就那麽站著,一直站了一個多小時,人們像流動的相片一樣從我身邊走過,那個女人的臉一直在我的眼前浮動,她是一個比我好看的女人,一身的名牌,看來都是李波給買的,那我算什麽?那個女人比我好看,但並不能稱作是美女。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拋棄的玩具,我拿著小靈通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拿著電話的手甚至在發抖,我身上忽然湧起一股讓我感到惡心的味道,我甚至病態的想去洗澡。於是我衝進附近最近的一家可以洗澡的地方,開始拚命的洗,洗到一半的時候自己蹲在淋浴頭下麵嚎啕大哭,一個洗澡的大嬸走過來問我“姑娘啊,你怎麽了,不行出去吧,這裏這麽多人”我出了浴池自己拉著自己孤單的影子走在街上,感覺自己隻剩下一個軀殼,第一次走在街上沒有目的,不知道該往那裏走。我被玩弄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心裏懷著恨李波的心情。當春風吹過我的身體的時候,我感到渾身酸痛,甚至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我像一個遊魂一樣在街上亂晃,陌生女人,李波,牽手,曖昧,一個一個的詞匯從我的大腦中浮現出來,。我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承受不了這些負荷。我自己不想迴家,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不知覺的自己已經走到了和李波曾經來過的公園裏,望著平靜的湖水,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問李波的話,他告訴我他是在玩弄我的話,我就從這裏跳進去。我忍不住要流淚,平靜的湖水裏可能掩藏了無數的秘密,但我的悲傷我想說給湖水聽,如果我就那麽的沉進去的話,也許我能和水訴說我的悲傷。我自己的身體裏一邊有一個聲音在說“不能,事情也許沒那麽糟,也許隻是一個誤會,或者是一種很快就會過去的情形”

    “另一個聲音卻又在說,傻瓜,你被人玩弄了,李波那個人從來就沒認真的對我說過一句‘我愛你’”

    與此同時我的腦子裏不停蹦出的畫麵,讓我無法承受,我歇斯底裏了,又一次痛哭失聲,就在南湖旁邊。一個在公園裏閑逛的老人走到我旁邊“姑娘,沒什麽過不去的啊,你在這裏這樣子會讓人認為你有問題的,快迴家吧,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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