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靜默了一會兒,提條件:“先讓我和十雨完婚。否則如果我繼位後群臣嫌棄她出身不讓她為後,我就隻能給你們夫婦‘招魂’了。”


    沐容兇神惡煞瞪:你說誰是魂……


    賀蘭世淵風輕雲淡點頭:“可以啊,反正登基前大婚就花你封地的錢。”


    沐容呆滯扶額:你一個目前還是皇帝的算計得這麽摳門……


    良王又道:“你留的遺詔裏最好也加一句,立我為帝十雨為後。”


    “六弟啊……”賀蘭世淵長聲歎息語重心長,“自古有皇帝傳位給下一位皇帝的,你什麽時候聽說過皇帝傳位給下一個皇後的?這遺詔沒法寫啊!”


    “……”良王默了一瞬,陰惻惻地看向沐容,“不管,皇帝不能傳位給皇後就讓皇後傳位給下一位皇後——反正隻要立十雨為後的事遭了反對,我就給你們夫婦‘招魂’。”


    沐容心中怒拍桌子:不講理了好麽!皇後傳位給皇後也很奇怪好麽!關係不是這麽順下來的好麽!


    皇帝a傳皇帝b、皇帝b立皇後b才對好麽!皇帝a傳皇帝b、皇後a傳皇後b這個看上去很對但是連線做錯了啊!!!


    你和他是兄弟我和十雨又不是姐妹!


    沒有這麽算的!


    再想想一般情況下父傳子的皇位,那後位就是……母傳女?!子和女*了啊喂!殿下你的邏輯!


    越腦補腦洞越大,然後沒來得及反思一下自己的腦洞問題,怪良王:“你為了未婚妻不講理了啊!”


    良王拍案:“你以為你未婚夫為了你就講理啊!”


    都是一肚子火,一嚷嚷瞬間針尖對麥芒,沐容登時又找到了二十一世紀掐架的感覺:“你再說!你再說!”


    良王還真說了:“皇兄!我本來四處逍遙著,你把皇位推給我還連婚事都不給我辦妥了你什麽意思!”


    主要是婚事拖了好久始終沒辦太窩火,要知道從倆人定了終身到現在,他可是連仗都打了兩場了!


    隻不過照這個氣惱之下的咆哮話,沒人把重點放在“婚事”上,沐容和賀蘭世淵都把重點落在了“本來四處逍遙著”上,於是沐容繼續拍桌:“四處逍遙你妹啊!先帝送你去學百家絕學本來就是為了讓你繼位好麽!你逍遙個沒完你還有理了啊!”


    沐容做過總結,覺得“先帝本來打算把皇位給良王”這話可以是個終極必殺技。比如良王如果說“我不想當皇帝”,他們可以說“先帝本來就打算把皇位給你”;比如良王如果說“皇兄你是嫡長子”,他們可以說“先帝本來就打算把皇位給你”;再比如良王如果說“皇兄你是個好皇帝不能退位”,他們還可以說“先帝本來就打算把皇位給你”。


    總之……先帝本來就打算把皇位給你!別記仇,要怪怪先帝去吧麽麽噠!


    良王一聽這話果然臉上一白,滯了一會兒,拂袖離去。


    沐容一懵,覺得自己是不是又大腦抽搐之下又說過分了,忙拽皇帝的袖子,賀蘭世淵當即會意,配合地問了一句:“哪兒去?”


    隻聽良王答得咬牙切齒:“讓十雨做份晚膳。”


    哦……鬱悶的心情需要美食來撫慰?沐容深表理解,繼而環住賀蘭世淵的胳膊,蹭著他的肩頭問得軟綿綿的:“夫君~晚上想吃點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結了快完結了快完結了……


    謝謝菇涼們陪我蛇精病了四十萬字(不,其實就你一個人蛇精病)!完結之後會更番外,目測一共寫六篇,文下更三篇,定製裏放另外三篇……盡量不重複!


    更新的三篇是冰蓮幻境菇涼點單的良王和十雨的、mint夏點單的皇後楚玉珂的,以及十雨菇涼點單的沐容和十雨(……)的。


    定製裏放三篇阿簫自己想寫的……大約有一個百問百答還有一個陛下和沐容的婚後的吧,第三個尚在糾結中~~~


    119


    幾日後,皇帝下旨,立其弟良王為儲。


    又過幾日,早朝時再出旨意,道靳傾之亂已平,契木已繼汗王位,仍由定原侯沐斐任駐靳傾使節。


    在沐斐離開錦都赴宴的前一晚,錦都各坊仍是歌舞升平。名氣最大的那家宜膳居裏坐滿了人,一樓因有舞姬助興故而更熱鬧些。


    二樓的小間中,貴客們各聊各的事,偶爾小酌一杯或是吃一口菜,再繼續暢談。


    沐容已喝得有點醉了,麵上泛著淺淡的紅色,目光也有點迷離。又飲了一杯,就勢靠在了賀蘭世淵肩頭上,蹙了一蹙眉頭,蔫蔫地道:“當真要我先走麽?能不能換個法子……”


    “容容。”賀蘭世淵攬過她,加了顆醋溜丸子送進她嘴裏。沐容吃了丸子順便咬著筷子不撒口,賀蘭世淵拽了一拽無果,任由她咬著,徑自解釋道,“你安心先去,該打點的都已打點好了。這邊辦妥了我去找你,不會出事的。”


    沐容一鬆牙撒開了筷子,呢喃著嘟囔:“非要提前送我走,分明就是可能會出事……”


    賀蘭世淵啞笑一聲,這個她倒是說對了,皇位易主,安排得再周全也難免出點什麽預知不到的意外,是以即便可能性並不大,他還是覺得先把她送出去穩妥。


    “我父親年紀也大了……”沐容環著他的胳膊道,“又經了上迴一遭身體更是不濟,還派他去靳傾……”


    “嗯……”賀蘭世淵沉吟著一笑,一邊又喂她吃了口菜一邊道,“主要是為了先讓他帶你離開錦都。”


    沐容眼睛一亮,抬頭問他:“那等事情妥了之後……會調他迴來麽?”


    賀蘭世淵就看向了坐在旁邊自斟自飲的良王,笑對沐容說:“那你得問新帝了。”


    於是沐容看看良王,沒再吭聲,仍環著賀蘭世淵的胳膊,闔目小歇,倒是嘟囔了一句:“新帝不管,我就想法子求新皇後。”


    “新皇後”酒量不濟,伏在良王膝上睡得正香。雖然婚事還要過幾日再辦,但二人已經出雙入對得“明目張膽”,良王就跟成心得瑟“這是我妻子”似的,人前人後對十雨那叫一個照顧。


    十雨也這麽睡了一會兒了,眼皮動了一動,良王還道她是聽見沐容的話醒過來了,等了一會兒,倒是又睡熟了。


    估計還得再睡會兒……


    擱下筷子,褪了披在直裾外的大氅給她蓋在了身上,壓著聲向沐容道:“嫂子,這事你求她沒用,我不答應你能怎麽著?”


    純屬挑釁,四人最近為了皇位一世大吵小吵不斷,因為十雨“待嫁中”經常不在成舒殿,吵起來就時常是二對一的局勢,良王因為人數上的劣勢迴迴吃虧。


    能找茬扳迴來當然要扳迴來……


    沐容醉眼朦朧地瞪一瞪他,苦著臉一抱賀蘭世淵,裝哭大唿:“你弟弟太欺負人了……娶了我閨蜜還要欺負你嶽父,你能忍麽能忍麽!!!”


    這廂賀蘭世淵還沒開口,就聽良王一笑:“不能忍你們自己當皇帝皇後啊!”


    “……”這迴倒是賀蘭世淵和沐容乖乖閉嘴了。


    .


    沐容踏著次日的晨露登上了出宮的馬車,上車前,賀蘭世淵沒什麽抒情的話,淡淡看了眼她的一身銀色飛魚服,丟給她一句:“你不熱啊?”


    “嘁。”本來感情醞釀得很到位的沐容直瞟他,“沒勁!就不能有點難舍難分的意思?”


    賀蘭世淵笑了,手臂緊緊一摟她,笑意沉穩:“難舍難分弄得跟日後見不到了似的,斷不會,你好好跟你父親去,最多兩個月,我去找你。”


    沐容點點頭:“嗯……然後一起去旅行。”


    一路顛簸,在沒有飛機沒有高鐵沒有汽車的情況下,沐容連估算多少日才能到靳傾的勇氣都沒有……


    隻覺得趕了好多好多好多天的路,還在大燕境內!


    祁川,離靳傾很近的地方,比錦都要涼快很多。進了客棧,沐斐道:“就在這兒歇些時日,陛下吩咐的。”


    沐容登時臉都白了:“爹……您要扔下我一個人?!”


    “……什麽?”沐斐怔了怔反應過來,搖頭道,“不是,陛下說到了祁川一同在此等他,我赴任的事不急。”


    呃……


    沐容萬分確信這絕對是賀蘭世淵後改的計劃,原本絕對是要讓他們一起去靳傾等他的!


    所以她未雨綢繆地給先迴了靳傾的娜爾和朵哈寫了信,在自己到達之前先表達了對於要勞她們照顧些時日的深深的歉意。


    結果不去了?!


    不去了?!


    不去了!!!


    沐容表情糾結地去找筆墨紙硯:“我去給娜爾寫信……”


    一邊寫信寫得怨念一邊又心底全是柔情蜜意。直到她離宮為止,賀蘭世淵說的都是讓她去靳傾等,這改主意隻能是半途有人送了急信來傳旨……


    到底是他不放心她,怕她去靳傾出了閃失。人在大燕,還是“他的地盤”——嗯!他的地盤聽他的!


    一封信寫妥,折好放進信封喚來信使。那信使看著很靈巧,見是沐容遞過來的,躬身笑問:“送去錦都?”


    “不,靳傾。”沐容一笑,“給娜爾公主的,別耽擱了。”


    信使應了聲“諾”,退出門外。沐斐坐下來歇息,沐容看看旁邊的茶盞,走過去也坐下來,給他沏茶。熱水均勻地流出,泡了一次,倒出,換新水。


    沏好呈過去,沐斐接過來抿了一口,斟酌著提醒:“你也該給陛下寫封信。”


    “不要……”沐容搖頭,“陛下現在要把大事辦妥,我還是不給他寫信擾他為好。縱使不寫信他也擔心,但若寫了,心裏又多存一份等信的焦灼,添堵了不是?”


    這話說完,抬眼就見父親正目不轉睛地打量她,弄得沐容渾不自在,低頭看看自己,不解道:“怎麽了?”


    沐斐若有所思道:“我女兒挺懂事的麽……”


    沐容更加茫然:“什麽?”


    沐斐短歎說:“陛下怎麽就說你不講理呢?”


    ……神煩!!!


    這什麽時候的事!她怎麽不知道!怎麽未婚夫就和父親議論起她來了啊!還沒好話!


    誰不講理了啊!好……好吧雖然有時候確實不講理!但是大事上她一直是“能不添亂就不添亂”的觀點從不動搖的好嗎!


    .


    三日後,一封密信傳入錦都。賀蘭世淵略顯緊張地打開,良王在旁淡淡道:“嫂子不是說不寫信麽?”


    賀蘭世淵一壁讀著一壁道:“是沒寫信。”


    這信可不是她寫的,字比她漂亮多了,內容也不像她寫的東西那樣要麽死沒正經,要麽很文藝卻東一句西一句,還美其名曰“形散神不散”。


    白紙黑字上清清楚楚地寫著:


    定原侯:“我女兒挺懂事的麽……”


    定安翁主:“什麽?”


    定原侯:“陛下怎麽就說你不講理呢?”


    ……


    賀蘭世淵看得笑了笑,又咂了咂嘴:壞事兒了,沐容非得找他算這賬不可。


    再往下看,寫著:“入夜,定安翁主入眠;近子時,又起身點燈,於案前坐至寅時,方又就寢。”


    這是失眠了啊?


    賀蘭世淵支著額頭想了想,怎麽辦呢?她這擺明了是擔心錦都情況才睡不著。之前又答應了她不寫信,各自安心辦事,他不放心所以差人暗中盯著、日日傳信來錦都,但如果她都忍住了沒寫信他主動寫了……


    太丟人了!!!


    而且她如果知道他派人監視她,估計得找個什麽法子設個陷阱把這人弄出來吧!!!


    左思右想,嗯……可以不寫信但通過其他方法跟她聯係一下嘛!讓她知道現在一切都好便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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