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一臉呆滯而無辜地樣子,沐容隻好放下簾子走了。迴到娜爾的中帳,一邊一顆一顆撿著地上的珠子,一邊奇怪剛才到底會是誰。


    不止是“會是誰”,還有“他來幹什麽”……


    偷東西?這是最容易被想到的,沐容的視線投在架子上那一排器皿上。看上去並不是漢族常見器皿的樣式,大抵是娜爾從靳傾帶來的。多是金銀製成,方才她在裏頭聽見的碰撞聲也應該就是這些東西發出的。


    ……這有沒有少幾個她還真不知道,隻能等他們迴來,跟負責記檔的宮人對一下數才能確定。


    心頭有隱隱的後怕揮之不去,又說不準在怕什麽,隻好嘲笑自己,這營地也是皇家的營地,就算碰上了“入室盜竊”,也不必擔心對方被發現了就殺人滅口啊……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透:瑞王對沐容到底啥意思不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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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謝謝昨晚戳作收的菇涼們,阿簫成功從小真空升級為小透明了o(*≧▽≦)ツ


    以及謝謝昨晚砸雷的菇涼們喵~ >▽<大過年的收到雷很有一種收紅包的興奮mua!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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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開始雙更啦,早七點晚七點各一更,小心漏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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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章 探案


    撿著珠子想著事,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圍獵的眾人迴來,各迴各的住處,宮人為娜爾挑開簾子,娜爾入帳就看見半跪在地撿東西的沐容,一愣:“怎麽了?”


    沐容沒敢說實話,那事她想著都還發著怵,非把這小姑娘嚇著不可。笑了一笑,沐容把手裏剛撿出來的一小把珠子裝進旁邊的盒中:“散了串鏈子,撿半天了。”


    娜爾微微一笑:“別撿啦,讓他們幫你撿,我們吃東西去。”


    也好。沐容就站起了身,把那盒子遞給了宦官。她也確實餓了,先喂飽了自己要緊。


    娜爾擱下了背在身上的弓箭,胡亂擦了把汗,對她說:“姐姐你等等,我先去換件衣服。”


    說著就跑進了內帳。


    沐容再次看向那一排器皿,叫來了掌管這些器物的宦官:“大人瞧瞧,這兒少東西沒有?”


    那宦官聽得有些錯愕,也沒多問,依言點了一遍,惑然不解道:“沒少啊……怎麽了?”


    這就更怪了。算起來,那人也在帳篷裏待了好久,怎麽到最後竟一件東西都沒拿走麽?如是聽到了響動落荒而逃,把拿了的東西扔在地上倒也正常——可地上也沒東西啊。


    娜爾換完了衣服出來,嚷嚷著口渴。宮人取了水進來,卻是剛燒熟得,滾燙。


    娜爾急著要喝,倒了一杯噘著小嘴吹個不停,沐容瞧著都累——再這麽吹一會兒,估計就得大腦缺氧覺得頭暈了。


    遂從她手裏將杯子接了過來,自己又拿了個杯子,來來迴迴地倒著,笑道:“這樣涼得比較快。”


    這倒不是什麽現代的技術了,這是生活經驗。


    一邊給她涼著水一邊問她今天收獲如何,聽完娜爾的匯報沐容就自卑了:這特麽……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麽……自己騎馬拉弓打了兩隻鹿射了三隻鳥?


    戰……戰鬥種族……


    她十二歲的時候還忙著練口算背課文籌備小學升初中呢哦嗬嗬……


    早知道有這麽一天還背你妹的課文練你妹的口算啊!抓緊學琴棋書畫練書法才是王道啊!


    呃……英語倒是出乎意料的沒白學。


    沐容想著,心裏發笑。手裏也把兩隻杯子倒騰了半天了,熱氣漸漸消散,差不過該能喝了。


    低頭一看,登時嚇得麵無血色。


    這……


    連娜爾都看出她神色大變,連喚了好幾聲“姐姐”,沐容驚得渾身發緊,抬起頭告訴她:“在這等著,別吃別喝。”


    .


    掀開簾子衝出帳外,已經很久沒這麽急過,隻覺自己跑得足下都生了風,手裏仍緊握著那隻盛著水的杯子。奔跑間水傾灑出來,流在手上,溫溫熱熱的。


    “陛下的大帳在哪兒?”沐容拉住了個宮人問,對方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地指了方向,又在還沒反應過來時就看著沐容繼續跑了。


    值守在門口的幾個宦官遙遙望著這身姿就猜是沐容——除了她,宮裏估計也沒哪個女眷這麽彪悍了。


    再近些一看,手裏還握著隻銀色的杯子,心裏就奇怪了:這壯士一般的姑娘她又要幹甚?!


    正好文俞也在,仗著和沐容相熟,伸手就把她擋下了,滿臉鄙夷:“你幹什麽啊?”


    沐容剛才跑猛了,停下腳就開始喘粗氣,“唿哧唿哧”的半天緩不過來勁兒,邊喘邊說:“陛下……陛下……”


    “陛下剛圍獵迴來,正沐浴更衣呢。”文俞道。瞧瞧還沒緩迴來,仍在“唿哧唿哧”個不停的沐容,又瞟了眼她手裏的杯子:“要不你先喝口水,緩緩?”


    ……喝個鬼!


    你以為我拿這水是為了跑累了自己喝的麽!你當我是自備運動飲料的馬拉鬆運動員啊!


    沐容一瞪:“邊兒呆著去!”


    文俞就乖乖邊上呆著去了……她明擺著心情不好,還是甭惹。這跟成舒殿都敢打人的,在大帳外要揍他絕對不會不敢。


    .


    皇帝沐浴更衣完、沐容入帳的時候,唿吸倒是已經平穩了,不過跑得發髻微亂,賀蘭世淵看了她一眼就問:“你又被打了?”


    ……什麽叫“又”?那天那黑眼圈壓根不是被打了好嗎!


    沐容現在沒什麽心思聽他調侃,急急一福,把杯子呈了上去:“陛下您看。”


    皇帝奇怪地往裏瞧了一眼,立時一驚:“怎麽迴事?”


    沐容便照實說了。娜爾喝水的時候,原是拿了個金質的杯子,她給娜爾晾水則順手拿了隻銀的來用。倒來倒去,覺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低頭一看,銀色杯子的杯底黑了一片……


    沐容作為一現代人,雖是離毒藥什麽的很遠,但也知道自古就有“銀針試毒”這迴事。如是有毒,針則會變黑。


    臥槽這杯底都黑了一片了,這特麽是下了多少毒啊?拿毒藥當感冒衝劑用的麽?


    再結合之前的怪聲,沐容當然是害怕。自己又不能怎麽辦,隻能來稟給皇帝。


    明擺著是有人謀殺未遂啊!


    ,


    娜爾在帳篷裏還托腮鬱悶呢,沐容明明知道她又餓又渴,結果晾好的水不給她喝就算了,還特意囑咐一句“別吃別喝”?


    看她的樣子倒是出了什麽事,所以娜爾乖乖聽話了,不過出了什麽事沐容你倒是說一聲啊!


    很餓很渴都不要緊,娜爾被一顆好奇心弄得難受死了……


    又等了一會兒,結果卻是皇帝親自來了。帶了一眾宮人,端得是聲勢浩大,弄得娜爾一愕,連忙起身見禮:“陛下。”


    “馮敬德。”皇帝一喚,馮敬德立即上了前,親手將架子上的杯子一隻隻全取了下來,因沐容方才拿的是銀色的杯子,便先驗銀的。挨個倒滿水,卻是個個無礙。


    然後是金色的……


    馮敬德又依次將金色的杯子中都倒了水,取了銀針出來試,一試便黑一根。看來這毒本是下在了金色的杯子裏,因為沐容將水倒在了銀的裏頭才看了出來。


    眾人都不敢吭聲了,等著皇帝的反應。皇帝麵色陰沉得可怖,眉宇間的一抹凜意讓人後脊發冷。娜爾也明白了是怎麽迴事,當然害怕,過去拽了拽沐容的手,語帶哭腔:“姐姐……”


    沐容蹲下聲摟住她,抬頭望向皇帝,低低道:“陛下,在殿下迴來之前……奴婢聽見中帳有動靜,以為是有老鼠,後來撒了把珠子,才聽是有人跑了出去。大約就是這人……”


    卻不知這人是誰。


    沐容凝視著桌上那些杯子,一壁思索著一壁道出自己的想法:“宮裏平日裏戒備森嚴,殿□邊也是如此。這人能抓住剛到梧洵、眾人皆外出圍獵的空當,又知道此刻殿下的帳裏沒有旁人,絕不會是個普通的宮人,至少是了解一切安排的。”


    沐容的分析雖是普普通通,卻是讓賀蘭世淵聽得目光一亮:平日裏光見她咋咋唿唿沒心沒肺了,看來該冷靜的時候也是可以很冷靜的嘛。


    微微一沉,隱有讚許,皇帝道:“你繼續說。”


    “那人下藥間碰出不少響動、離開時腳步也重,如是個宮人,不會是得臉的、在跟前服侍的。”這句倒是更顯得細心了。近前服侍的宮人,做事更加小心,該不出聲的時候可以半點聲都不出,以防擾了宮嬪或是皇帝休息。


    那人若有這個不出聲的本事,也就不會讓沐容發現他是個人而非老鼠了。


    “嗯。”皇帝緩而點頭,略顯了笑意,又道,“接著說。”


    “……”這迴沐容卻不給力了,搜腸刮肚地想了一番,吐了倆字出來,“沒了……”


    怎麽有種自己是柯南的小夥伴兒的錯覺?喂!她一個傳譯女官又不是宮正司管查案的人!


    “這人應該對公主殿下的起居很熟。”有人接了口,眾人循聲望過去,是十雨。


    十雨頜首一福,問沐容:“在下藥後、陛下來前,這些東西可移過位麽?”


    “沒有。”沐容搖頭答說,“讓掌管這些的宦官清點了一遍,卻也沒有拿下來,直接數的。”


    “那就是了。”十雨凝起些許笑意,低眉欠身稟道,“陛下,奴婢方才進來時,注意到銀色的杯子都在前頭、金的都擱在後麵;沐容也說那時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甚至連中帳裏有個人都看不見。這人卻能在如此的漆黑裏把毒全下在後麵的杯子裏,可見他一是知道銀色會試出毒來、二是清楚後麵那一排才是金色的杯子。若不是熟悉公主殿下這裏的器物拜訪習慣,必定做不到。”


    這番分析比沐容方才的還細心、還在理、還讓人渾身發冷。


    沐容心說:好嘛……還是傳說中的“熟人作案”?這要是方才由著娜爾自己把水吹涼了喝了,現在就剩收屍的份了。這“熟人”估計還一邊裝著悲痛一邊心裏樂呢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雙更的第一天……這個情況會持續一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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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好奇現在喜歡瑞王的人多還是喜歡皇帝的人多——雖然不會因此改變思路但我還是好奇想問!【賤兮兮伸爪子


    第38章 排查


    這事讓沐容總結就是《鄰邦公主遭人投毒險象環生,兇手心思縝密疑似熟人作案》。越腦補越想寫個報道出來,還可以加一行黑字小標題:兇手尚未落網,請知情群眾踴躍提供線索。


    這是她穿越以來遇到的最驚悚的事,又怕又緊張又興奮,當然腦洞小不了。


    照沐容的思維,皇帝得把這事兒壓著才正常,靳傾王子還在大燕呢,鬧大了收不住豈不是國與國間要起爭端?


    皇帝的做法卻是……召了契木來,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一點都沒藏著掖著地說了個明明白白。沐容在旁邊一邊幫著翻譯一邊看著契木那一變再變的神情,心裏直發毛。


    不會當場翻臉吧?


    不會拿她這個在娜爾身邊的人問罪吧?


    是以當契木王子聽完後一個眼風掃了過來,冷冷問她“當時你在帳內?”的時候,沐容腿上一軟當場就跪了。


    簡直毫無氣節……


    瑞王始終坐在旁邊聽著,一直沒吭聲,這事也跟他沒什麽大關係。見契木問到了沐容,才揉著太陽穴帶著些許乏意道:“該是在的,但也不怪她,算起來該是本王的不是。她沒騎過馬,這一天和本王出去累得夠嗆,迴去自然是要歇一歇。”


    說得平平淡淡,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從沒騎過馬的人若是騎上一天,必定渾身酸軟、覺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似的。


    旁邊的宮人們對這番說辭更是明白:誰不知道前些日子契木王子接住在瑞王府啊?多少有點交情,瑞王這麽說了,契木還能怪沐容?


    賀蘭世淵睇了瑞王一眼,眉目間也有些疲乏,將手從身後探到沐容腋下,一用力,半拎半扶地讓她起了身,又想契木道:“倒還是她發現了那些個杯子裏有毒。”


    不像瑞王的話中有直截了當的開脫,皇帝隻是點到即止地闡述了個實情,卻明顯更有些分量。契木一沉:“臣本來也沒有怪她的意思,就是想問問,當真半天沒看到那人是誰麽?高矮、身形,一點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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