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的時候,能感覺到山林中一片暗淡,我這一覺睡了睡的時間不短,竟然已經是傍晚時分。


    還沒有起身,就聽見一個聲音道,“師兄,你覺得那小子真的逃到了這裏麽,他的衣服可在山崖下啊?”


    有個蒼老的聲音哼了一聲,“那是調虎離山之計,能騙過別人,休想騙過我,先天羅盤上顯示,空氣中紊亂的人氣就是在這一帶消失的,不要說話,仔細尋找。”


    這聲音很熟悉,但是我遇到的道門的人多了,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我心中又惶恐又鬱悶,道門的法器真的是太逆天了,竟然能感應到人氣,幸好我此時魂魄歸隱,不然的話他們很快能將我找到。


    我的目光貼著樹洞的縫隙朝著外麵看去,依稀看到四個道士,在另一處還有聲響,這裏應該是有五個道士在找我。


    兩個道士是老者,隻看來一眼,我就認出其中一個,是之前陪著宋飛的那個長老,是天師閣中有著鬼長老之稱的毛天成!


    他旁邊有一個年近五十的道士,長著吊死鬼一樣的眉毛,應該就是毛天成的師弟。


    看了一眼之後,我就不敢再看,要知道這些長老的炁感,達到了可以感應危險的程度,即使是目光盯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可以感應出來的。


    我沒有再動,卻聽見有腳步聲走了過來,越走越近,似乎發現了這個樹洞。


    我的一個心提到了嗓子眼,似乎能想象被人甕中捉鱉提出來的情景,但是正在此時,一個極小的聲音說,“那邊有動靜。”


    那腳步聲馬上便遠去了。


    我長籲了一口氣,在樹洞中靜靜躺著,天色越來越暗,外麵應該是黃昏時分了。


    我希望他們找不到我的,那樣就會再繼續往前追,或者離去,我再找機會離開。


    直到夜幕完全降臨,我感應了一下周圍,隻有蟲的鳴叫聲,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其他的氣息。


    我輕輕地從樹洞中出來,卻發現我不遠處有幽幽的光點,走過去低頭一看,那些光點的下麵是一根燃盡的香,這些或藍或紅的光,圍繞著這些香火飛動。


    鬼火?


    我還沒有想明白怎麽迴事,這些鬼火竟然往空中凝聚而來,形成了一張人臉的虛影。


    這人臉竟然是毛天成!


    鬼長老就是鬼長老,他的人雖走,但是仍然用鬼控術的法門,將自己的意識留在了此處,和他相比,我隻是一個玄門中的小輩,哪裏知道鬼火還能布置陷阱,看見空中出現他的臉,我想也沒想,下意識地拔出龍鱗劍,瞬間朝著那臉刺去。


    在和劍尖接觸的那一瞬間,人臉渙散,突然化為了一條黑氣,朝著我衝了過來。


    想要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黑氣瞬間鑽進了我的胸膛,感覺心肺好像被萬針刺中,全身冰寒,我差一點就跪在了地上。


    這是什麽邪怪的東西?


    我咬牙想要離開,但是身體發麻,走了還沒多遠,唰唰唰唰一片草響,有人迅速地趕了過來,隻聽之前那個聲音道,“師哥,是他麽?他果然在這啊!”


    天師閣的這些人沒有走遠,我激發了這裏的鬼臉,毛天成第一時間感知,領著天師閣的道士轉了過來。


    毛天成哼了一聲,“果然是你這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長庚劍陣都困不住你,還能傷人,看來可以算是一個小魔頭了,不過這次,可沒人救你了。”


    他之前想要抓我,被米凡打的狼狽不堪,心中肯定極為不爽,一直還在耿耿於懷。


    他對著身邊的三個小道士喊道,“綁起來!”


    那三個小道士欺近了我的身邊,從身上拿出黃的綁繩,就要來綁我。


    我極力推開一個,但身體發麻,運轉不靈,被另兩個道士拿住,綁的像是粽子一樣結結實實的。


    旁邊那吊死鬼眉毛的長老道,“師兄,還是你厲害,茅山和龍虎山的人,一個個都順著山崖往前追呢,要不要將他們喊過來。”


    我怎麽也沒想到,天師閣會在這裏攔著我,我甚至能想到自己再次被幽禁,暗無天日,說什麽我也不想再入囹圄之中。


    但是這似乎不是我能決定的,吊死鬼眉毛的長老拿住了一個海螺一樣的東西,那海螺好像人的拳頭那般大,上麵每一圈都有一列黑色的蝌蚪一樣的文字,那長老將海螺捧起,放在嘴邊憋氣猛的一吹,我聽見嗚嗚的聲響大作,好像火車的鳴笛一般響亮。


    周圍的道士,除了毛天成站在不動,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其餘的道士都伸手捂住了耳朵。


    我也想要捂耳朵,但是雙手卻被人綁在了背後,隻能聽這嗚嗚的怪聲大作,好歹能忍受的住,夜棲的鳥全都被驚醒,唿唿啦啦地朝著遠方飛走。


    他這怪法螺吹了好久,才停息了下來。


    毛天成道,“好了,在這裏等吧。”


    過了許久,終於有人朝著這兒匯集了過啦,我抬眼一看,確實之前拿浮塵的道士那幫人,看了看被綁成粽子的我,那浮塵的道士嘿了一聲,“毛長老,還是你的控鬼術厲害,那像我們,跟著瞎跑,茅山派這下有的感激你們了。”


    從他的話音上,可以聽出這隊道士是龍虎山的,拿浮塵的道士姓葛,下手狠毒,一點也沒有修道之人的樣子。


    過不多久,茅山派的大隊人馬轉來,其中一個道士我在苗疆見過,正是那個被駱歡歡用靈蠱打倒的高鼻梁長老,看到是我,他也沒有多說什麽,讓茅山派的弟子接手過來,將我押出山林。


    這高鼻梁的長老被他們叫做黨長老,他告訴其他道士,於長老正在山腳等他們。


    這一路之上,他們所說的都是我有多難抓,要不是大家同心協力,絕對不能抓住我。


    被他們拿住,我懶的反駁,被他們押著出了山林。


    再次迴到了早上路過的這間山村。


    這些茅山派的道士,將我押進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屋中,房屋中豎著兩隻條凳,上麵坐了七八個道士。


    看來這間房屋,是他們管鄉民借住的。


    見我進來,這些道士一起站起,我看見中間條凳上的是於聽雨,他身邊有四個長老,兩個都是我見過的,另兩個卻是新麵孔。


    周開江並沒有前來,左側的條凳了坐的是龍虎山的道士三個道士,他們是之前洞庭尋龍我見過的,紅臉的那個中年道士,見我被壓了進來,臉色出現了一抹驚訝。


    於聽雨對著我問了幾句話,無非就是說明我的罪惡,怎麽偷襲害死的陳入道害,我沒好氣地說,“沒必要再這假惺惺的問了,想怎麽處置隨你們好了。”


    於聽雨討了個老大沒趣,正想將我押下去,這時候從偏房裏衝出一個少年,一拳打在了我的心窩裏。


    我疼的幾乎要噴出血來,定睛一看,卻是宋飛。


    他已經恢複了過來,見我怒視著他,又是一拳打向了我的小腹,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功夫,我感覺腸子都要被他打斷了。


    “看什麽看,你不是牛麽?怎麽被捉了迴來,和我們道門做對,你的膽子真大啊!”


    我心中怒火燃燒,恨自己沒有將這個雜種的腳也砍傷,忍痛喘了幾下粗氣,呸了一聲笑道,“我早晚會宰了你的!”


    聽聞這話,他又是一個拳頭揮來,這次對準的卻是我的麵門。


    龍虎山的那個紅臉中年道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宋飛道侄,何必和被綁著的俘虜一般見識呢。”


    宋飛這才悻悻地收了拳頭,撇嘴衝著我道,“看在代叔叔的麵子上,我先饒了你,你砍傷了我的師兄們,我不會讓你好受的!”


    茅山派的一個長相猶如女人的長老此時走上來,從懷裏摸出了一張黃符,啪的一下貼在了我的額頭,我感覺全身氣力突然消失,站起身子都有些費勁,似乎連心神都被壓製住了。


    “於長老,先把他關起來吧?明天聯係車來,把他押運迴茅山。”


    於聽雨嗯了一聲,立時有兩個茅山弟子收了我身上的東西,將我拖到一個小屋之中,然後關上了門。


    我隱隱約約地聽到於聽雨和諸位道士致謝。


    我心中呐喊著,“我不要去茅山!”


    可是全身發麻,又被捆綁,又被符篆鎮住,我像是一隻被壓在五行山下的孫猴子,縱有通天的能力,現在也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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