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道,“那個女鬼看起來沒有惡意,難道這些事情都和她有關係?”


    “說不好,一般情況下鬼滯留人間,要麽是有怨念,要麽是有癡念,完成了心願就會離開,所以不像人那麽狡詐,可也有例外,這個女鬼顯然屬於多智的那一種。”


    “鬼也會狡猾麽?”


    “那當然了,有的鬼厲害的很,連一般的道士也不是對手,最好還是要將她的屍體找到,棺材埋迴去,這樣怨氣能平息些。”


    隨後四叔和我一起去了村長家,四叔讓村長派人去尋找那具棺材。


    村裏一連死了兩個人,四叔還找了過來,村長有些後怕了,答應馬上組織人去找。


    說妥了這件事,四叔要去看瘋了的毛頭。


    毛頭很好找,瘋地他現在正被堵在一座破房子裏,村裏人懷疑他要麽是被瘋狗咬了,要麽就是羊羔瘋作,他的兩個伯父已經將毛頭綁了起來,正不知道該怎麽辦。


    見我四叔過來了,他們便讓開一條路來,毛頭的大伯父走過來對著四叔道,“蘇銘,聽說你剛迴來,正說要去找你呢,你看這孩子是不是撞啥邪了?”


    我四叔是道士,關於打墳的事,他不敢貿然給四叔提。


    四叔上前蹲下,隻看了一眼就道,“魂嚇掉了!”


    圍觀的村民都不信,不但他們,連我也不信,隻有小孩子天魂不穩能嚇掉,毛頭這貨都十七了,怎麽可能嚇掉天魂?我奶奶的魂是被厲鬼勾走,也不是嚇掉的。


    四叔見眾人不信,道,“大人很少嚇到魂,是因為見到的東西不夠恐怖,要是足夠恐怖,也一樣嚇傻!”


    說完四叔讓鬆開毛頭的綁繩。


    四叔畢竟是道士,在村裏還是有些威信的,毛頭伯父猶豫了下,還是解開了那麻繩。


    解開之後毛頭還是抖,四叔迴頭給毛頭的二伯父道,“去給我拿一身毛頭常穿的衣服,還有他的枕頭。”


    他二伯父是老實巴交一個人,點點頭去了,四叔又讓圍觀的人退到院子外麵去,這一縷天魂受到了驚嚇,招魂的地方必須安靜。


    不相關的人都退走了,最後院子裏隻留下我和毛頭的大伯父,等他二伯父將毛頭常穿的背心短褲,以及一個油膩膩的枕頭拿過來之後,四叔便開始招魂。


    本來我以為是撒銅錢,沒想到完全不是,四叔在地上畫了一個圈子,將毛頭的衣服枕頭放入其中,然後從腰間拔出一個小葫蘆和一張空白的符篆,他將葫蘆打開了口倒出了些清水在手心,然後用另一個手指頭蘸了清水在符篆上寫字。


    四叔用清水寫了兩張符篆,分擺在圓圈的兩個角,然後突然喊了一聲“疾!”


    我突然聽到了毛頭啊了一聲,迴看毛頭的時候,他依然渾渾噩噩,不知道聲音從哪裏傳來的。


    不過毛頭的兩位伯父顯然沒聽到,他大伯父這時候輕聲問四叔,“蘇銘,這有用麽?我見人家給小孩招魂的,都是爬房頂揮動衣服,然後嘴裏麵喊魂歸來啥的。”


    我心想四叔是正宗的道士,招魂的方法肯定比神婆神漢強,單單從氣場上看,四叔這方法就帥的多。


    四叔並沒有生氣,微微一笑道,“我的方法要快一些,一時三刻他就會恢複正常。”


    毛頭兩個伯父顯然不信,神婆招魂之後都要靜養幾天的。


    他還待要問的時候,四叔揮手不然他說話了,意思是天魂就要迴來了。


    可就在這時,毛頭突然大聲地嚎叫了一下,將我們都嚇了一哆嗦,四叔皺眉道,“隻要人活著,天魂就不會入天路,毛頭的天魂好像被什麽困住了,自己不能迴來!”


    我們不明白什麽意思,不過毛頭的表情很痛苦,好像在極力掙紮著什麽。


    四叔馬上盤腿坐到了圈子裏,將毛頭的背心套到了自己身上,腳下麵壓著枕頭,從腰間抓出來一個銅鏡子,鏡子周圍畫的都是橫道道,後來才知道這是八卦鏡,橫道道分別代表乾坎艮震坤離巽兌。


    四叔一個手托著鏡子,另一隻手在鏡子上奮力的來迴比劃,不過好像又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扯著四叔的胳膊,四叔每移動一下都很艱難。


    我和毛頭的兩位伯父都不敢說話,四叔的額頭上已經出了一些微汗。


    片刻之後,四叔的八卦鏡突然一抖,突然一道反光照出,我的耳鼓中傳來嗡的一身震響,毛頭突然身子一歪,趴在地上不動了。


    毛頭的兩個伯父也聽到了八卦鏡的震響,眼睛睜的極大,心驚神搖了一會,才跑過去喊毛頭。


    四叔這才輕飄飄地起身站起,迴頭衝著他們道,“好了,魂已經迴來了,隻是還不安穩,先背迴家,灌一點無根水,馬上就會醒過來。”


    看過了施法,這時候毛頭的兩個伯父對四叔敬佩異常,連連點頭,並問無根水是什麽。


    四叔說就是天上落得水,雨水露水雪水都行,以晨間花露水最佳。


    見他們兩個愕然,四叔又道,“現在這些都不太好找,晨間花露水估計你們也等不及,去尋一口常年放在室外的缸,過濾點那裏麵的水也行。”


    他們開了門,背起毛頭離開了,門外圍觀的眾人也跟著散了。


    我本來也要跟過去看這稀罕景,四叔一把拽住我,小聲道,“你別去,我有事安排你。”


    我見四叔樣子神秘,便停了下來,四叔左右看看,裝作漫不經心地道,“他的魂是被人困住的,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應該是個男人,剛才還和我鬥法,被我擊傷了,這兩天之內,定會臉色蠟黃,如同大病,你去留意一下,看村裏誰突然病倒了!那這一切東西定然給他有關。注意不要太刻意,莫要打草驚蛇。”


    有人在暗中作怪?我猶豫了一下,想起錢麻子曾留言說有人要害我,說不定就是同一個人,便答應了四叔,小心地退出了人群。


    可是在村裏轉了一大圈之後我隻能放棄,因為沒辦法逐家逐戶闖人家屋裏去看,又怎麽能知道誰突然臥床不起。


    可找尋的時候,倒是撞見了一對偷情的男女,女人叫李紅花,她的丈夫和蔡蘭蘭的丈夫一樣離奇死亡,男人不知道是誰,隔著窗戶隻看見了兩個抵死纏綿的影子。


    我看不起這樣的狗男女,往院中砸了塊磚頭,呸了一聲,便跑走了,諒他們也不敢追出來。


    跑到毛頭家時,院子裏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我擠進去正趕上毛頭醒過來,他的眼睛已經恢複了靈動,正在講述他失魂的過程。


    “一個全身都是蟲的死個子(屍體),就在牆根下站著!”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不大相信,“死個子?死屍還能走麽?”


    “真是死個子,活人哪能身上都是蟲,臉上都是,我用電燈也照不出來是誰,我當時就嚇的腿肚子抽筋,也沒敢動。”


    雖然大家不信,四叔還是示意他講下去,毛頭說那個死屍後來就抱住了他,還抓著他的背,他真聞著惡臭了,而且那死屍身上帶的蟲還往他身上爬,往他耳朵裏鑽。


    說到這兒的時候,反過背指給我們看,脊梁上果然有一道道黑紅的抓痕!證明他並沒有說謊。


    四叔微微點了點頭,很小聲地道,“哼,跳梁小醜,邪派巫術!”


    我問他什麽邪派巫術,四叔又搖搖頭什麽都不說。


    好在毛頭的魂是招過來了,雖然他沒了父母,但挺感恩,聽說四叔救了他,爬下床來就要給四叔磕頭。


    四叔一手擋住,將他拉了起來,同樣安排他了一些禁忌,和奶奶的飲食大同小異。


    我趁機告訴四叔,沒有找到那個躲藏在暗中害人的家夥。


    四叔並沒有太奇怪,輕聲道,“在我意料之中,我們再想辦法就是了。”


    人多就是力量大,下午的時候,村長過來找四叔,說那女屍的棺材找到了,離這都快三十裏了,飄的真遠,不知道怎麽棺材裏灌了水,沉到河底了。


    棺材沉入水的時候剛好有人看見,現在已經在打撈了。


    四叔點了點頭,似乎在思考什麽東西,過了一會說,“撈迴來先放在村口吧,明天早上重新葬下去,必須擺一個純陽陣封住她的怨氣,除了寡婦和老人,青壯年男子都必須去。”


    村長估計被村裏出的事給嚇壞了,連連答應,轉身就去安排了。


    我問四叔那女屍不重新葬下去,真的還會害人麽?


    四叔搖頭說並不是真的擺陣,是想借這個方法找到隱藏在暗中的邪徒,他讓所有男人都去,不能去的那個,自然就是暗中害人的家夥。


    我暗暗佩服四叔心機厲害。


    第二天一早,所有青壯年男子都被召集到了孤墳這裏,那具楠木棺也被抬了來,據說那女屍已經腐爛了,相貌可怖,村長讓人將棺材蓋再次釘上,但所有人仍能聞到一股巨大的腥味。


    四叔在墳前點了香,將她重新葬了下去,堆成了一個小土包,隻是沒有再建墳房。


    可出乎我們的意料,除了常年不在家的,全村所有的壯年男子都來了。


    村長挨個點的名,並沒有缺誰。


    這就怪了,難道四叔料想的不對,沒有擊傷那個害人的家夥?還是說他忍著傷痛過來了?


    四叔眼光一凝,凜然生威,似乎能把人看透,本來在說話的全村壯年男子都不再敢說話,四叔左右看了幾圈,似乎並沒有現什麽不妥。


    年近五旬的村長走到了四叔身邊,咳了一聲,“蘇銘,人到齊了,你看,我們是不是開始擺陣?”


    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問過了四叔,什麽是純陽陣,四叔說所謂純陽陣,也就是借熱血壯年的陽氣來壓住陰邪,不過被借取了陽氣之後,人會變的蔫蔫的,若是那人隱藏在眾人之中,純陽陣會要了他的命。


    四叔眼睛盯著孤墳看了一會,點頭道,“好,擺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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