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了趙磊的身份,禿頂再也不敢造次,話音都軟綿綿地,帶著無盡的諂意。


    “原來是趙老板哪,失敬失敬,你的大名小鎮裏到處都在傳。戴著墨鏡,我咋認得出是你呢?”禿頂討好地說著,“我住鎮西頭的,離你家遠,嗯嗯,小時候見過你幾次,那時就覺得小趙老板你天庭飽滿,必是人間極品,現在在看,我當年看得準吧,哈哈哈……”


    趙磊心裏給嘔得,轉著頭到處找垃圾桶。


    他一聲未吭,禿頂卻講得洪水滔天,大有不把趙磊淹死不罷休的趕腳。惡心得趙磊幾度抬屁股,可現候車室不大,沒個躲藏的角落,又不得不強捺性子坐下。


    看得出,禿頂這張跑滿了火車的嘴,已經跑遍了祖國的大江南北,終於跑成了屬於他的套路。這是一個察顏觀色相當精明的人,一旦讓他沾上,今後你休想全身而退。


    不過,禿頂接下來的一句話,令趙磊瞪圓了眼睛。


    見趙磊遲遲不接他的話,禿頂絲毫沒有心灰意冷的意思,他知道,不抖幾個硬包袱,今天這小趙老板的關係,可就拉不上嘍。


    “小趙老板,我跟你講一件事,不知你爹你娘,有木有向你提起過,不過我估摸著不會,他們對鎮裏任何人都沒講過。”


    這句話,總算引起了趙磊注意,側過臉,正兒八經地給了禿頂第一個正麵的視線。


    禿頂大受鼓舞:“你爹被老家一個村長,嗯,算是你家一個遠親,騙走過八千元錢。那個遠親,是個大忽悠,級大忽悠。”


    趙磊冷冷地盯著他的臉:“你給我說詳細點。”


    “那還是你讀高中時,家裏來了個遠房親戚,住了三天還是四天,記不記得?”


    趙磊皺著眉拚命加快,家裏窮,親戚都躲著他們,平常裏親戚走動並不多。好像高二那年,是來過一個親戚。


    嗯,對的,想起來了,那人賊眉鼠臉,能說會道,一看就不像正經東西。


    “小趙老板,我跟你說實說話了吧,我跟那人也算得上是朋友,八幾年我們是鎮上少數下海做生意的人。不過後我覺你這位親戚,心術不正,人品也差,現在基本沒怎麽接觸了。”


    趙磊打斷了他的自吹:“往正事上說。”


    “好好好,當時他跟我挺要好,所以我知道他來你們家的目的。說是動員你爹一起合股做生意,其實是來騙錢的!你想知道他是怎麽騙的嗎?”


    趙磊又甩了支煙過去。


    “他跟你爹說,他在道上混,搞了樁大票,現國m黨當初從大6撤退時,有個高官在咱川省,埋了金銀寶藏。他搞到了寶藏地圖,還從藏寶地現了幾位寶貝,當然,小趙老板你千萬別信以為真,這些東西都是地攤上買的,騙騙不懂行的人……”


    “別扯遠,說他是怎麽騙的!”


    “好好好,幸虧那時我跟大忽悠關係還挺好,這丫的喝多了酒把這段全吹了出來,否則你爹娘不說,世上還真沒人知道。”禿頂點上煙,眯著眼吸得好享受,“你爹人善,容易聽信別人。當時他見到這幾樣寶貝,眼光都值嘍,大忽悠騙他,說一個就頂好幾千,這還是最低檔的,寶藏裏幾萬十幾萬的大家夥多了去了。”


    “見你爹上鉤,大忽悠就轉入了正題,說是他準備掘那批寶貝,但缺錢,可是肥水又不能流外田,現在隻在親戚好友中籌資,幾百幾千幾萬都行,到時按照入股比例給分成。”


    “大忽悠那張嘴,真的太厲害了。說是一旦掘,第一期就可賣幾十萬上百萬,到時你爹如果如股一百元,收益可能過一萬元,百倍收益的事,哪兒去找啊。”


    趙磊的眼都快紅了:“別他瑪的給老子扯遠,我爹給錢了沒有?”


    “那能不給嗎?”禿頂笑笑,馬上意識到不妥,壓低了聲音,“這可是大忽悠喝多酒時,親口告訴我的。當時你爹立即跑到銀行,把所有存款總共八千元,一古腦兒給取了出來。你娘當時還有些似信非信,想再核計核計,被你爹一巴掌推開。大忽悠拿到錢,扔下張合同,飛也似地跑了個沒影。”


    “瑪的,這事是真的?”趙磊眼神都可以殺人了。怪不得他在縣城寄讀高中那年,家裏連續幾個月揭不開鍋,父母挨家挨戶借錢。


    “那能是假的嗎。過幾天你爹找大忽悠,哪兒還能找得到。到老家一打聽,你爹當時就癱了,村裏人能不明白忽悠真相麽,被他騙的人整年都有往村裏來追債的。”


    趙磊把整包高檔煙,全甩給禿頂,站起身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媽,你在家呀,爸呢?哦還在廠裏呀,那我問你,我高二那年,有幾個月家裏揭不開鍋,生什麽事了?”


    娘在電話那頭,愣了半晌,隨即傳來了輕微的歎息聲:“唉,磊兒,過去的事,就別提了。你哪兒打聽到的這消息?”


    “你不肯說,那我直問了啊,是不是有個親戚騙了我家八千元?”


    娘在電話那頭沉默著。


    “媽,你告訴我,是不是?”


    “是。”娘終於低聲迴答,“磊兒,算了,現在咱日子好過了,權當當年接濟親戚,就別往心裏去了。”


    “嗯,我知道了,我就問問,也沒多大事兒。媽你當心身體。”


    話是這麽說的,這是寬慰娘。


    當趙磊擱掉電話,轉過身,目光中已是殺氣畢現,他走到禿頂麵前:“一千元錢,你幫我找到那個大忽悠!”


    禿頂耳朵都直了,雖然金錢誘人,但他能聽不出趙磊話中的殺機嗎:“兄弟兄弟,你想幹什麽?”


    “老子親手宰了他!”


    ……


    晚飯時分,班車疲憊不堪地停穩在了青山市車站,接站的蔡玲,足足等候了三個多小時。


    黑泉鎮到青山市的車程,不過兩個多小時,趙磊午飯後出,一點左右總算等來一班臨時通行的車。那個禿頂,自從聽到趙磊兇神惡煞般的賭咒後,怕惹禍上身,竟然腳底抹油沒了影兒。趙老板他自然要巴結的,可是人命關天的事,他真的怵。


    由於軍演道路半封鎖,班車開得非常慢,有時為了避讓裝備物資的軍車,不得不在道邊等候多時,讓軍車先過。


    這種規模的軍演,在青雲縣曆史上還是第一次,也可以看出它的份量。


    在趙磊前往青山市途中,青山市近郊白家的那幢別墅,白東方站在窗前,默不作聲地盯著遠方,站了很久、很久。


    隻不過,今天客廳裏沒有任何人,隻有他一個。


    趙磊在黑泉鎮的任何動靜,都沒逃過他的耳目,當聽到第一批電瓶車賣得脫銷後,白東方心頭的陰影,正越來越濃。同時也越來越感覺到,曾家的噩夢,仿佛要在白家重複一遍,而且在加趕來。


    這預感,從劉華在拍賣會上焦頭爛額,他就感覺到了。


    劉華跟他沒什麽深的關係,隻是在業務上來往多年,給白家提供些小配件,量不大,她的死活無所謂。


    有所謂的是,趙磊的每一招,都那麽精準,而且幹淨利落,兇悍異常,毫不拖泥帶水,行事風格完全不像一個大學生所為。


    既然趙磊進軍手機屏幕行業了,那麽他就成為了白家的一個對手。


    盡管白東方到現在,也沒搞清觸摸屏是個什麽鬼。


    從目前看來,趙磊的實力,跟白家不是一個層級,白東方甚至自忖動動手指就可以撚死趙磊。雖然趙磊坐擁八百萬家資,可是他打聽到,有六百萬趙磊居然給了瘦猴移民之用。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所謂的兄弟感情、江湖道義,書上看的東西全當了真,不愧是個優秀的2b青年。


    不過就算趙磊有八百萬,白東方也不會太當會事兒。生意上的競爭,不單單是資金實力,黑道白道都擺得平、混得圓,這叫真正的功力。


    然而從趙磊目前各方麵行事風格來看,他這星星之火,極有可能燎原的那天,這個對手,確實不容小覷。能扼殺在繈褓中,那真是再好不過。


    現在,白東方真心有些佩服兒子當時的遠見了,曾家父親、黑豹坐在這兒商量那晚,他本想勸曾革命,跟一個小孩子就算了,吃虧就當交學費了,生意有得做。但白冰給了他一個臉色,反倒勸曾革命先跟趙磊鬥個你死我活。


    白冰這小子,其陰險狠辣,青出於藍勝於藍哪!


    如果曾家滅了趙磊,那就再好不過了,畢竟曾家和我白東方是盟友,畢竟趙磊傷到了我白家邊邊角角,這口惡氣,能出最好,省得養虎為患。


    如果曾家連這事也辦不好,那就像白冰所說,他們對自己真的沒什麽用了。到時自己也必定得出手,製止趙磊向手機屏幕進軍的企圖。


    觸摸屏是什麽鬼?到時得了解了解,趙磊這小子計謀百出的,必須小心為上。


    ……


    白東方在別墅想妥,蔡玲也歡天喜地地接到了趙磊,載在嶄新的電瓶車後座,風般朝銷售部工去。


    領導來視察工作麽,她一個銷售部經理、公司的中層幹部,能不全力以赴麽。當然,蔡玲對趙磊的感恩之情,是自肺腑的,因為,她確實看到了自己輝煌的未來。


    把早就到市區的班長叫來,三人吃了個簡單的晚餐,見時間還太早,便沿著街道悠閑地散著步,慢騰騰朝火車站方向走去。


    一個上坡路上的單位門口,圍滿了人群,全都神情緊張地在談論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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