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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豪成和容若


    地下城堡是沒有的,下麵是一條地道,彎彎曲曲行進了上百米,快到盡頭的時候,胡駿一指地道壁,淩嘯借著他們的火把光細看,才發現這是和土色一樣的活門,“爺,這沿途都是這樣的活門,屬下安排了十來個囚工親衛在暗中值勤,倘有外人從一號院進入二號院,他們就隨時報警和狙擊。”


    等到出了地道,淩嘯這才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很大的莊院,依照淩嘯對方向的記憶,這裏應該是處於小洪山後角,他忍不住讚歎胡駿的縝密心思起來。這樣的防範措施,相信一定可以掩人耳目。


    莊院裏隻有那一百孤兒,分住在十個房間裏,按照淩嘯的意思,分別改建好了用於讀書的思辨堂、用於練功的寒暑堂、用於訓練的模擬巷,還有一個大的會訓堂和幾個反思室。


    胡駿將淩嘯和胡濤請進會訓堂後,他輕敲堂內竹板,聲音不大但是節奏急促,腳步蟈蟈紛紛傳來,兩邊走廊上上很快就疾跑進來很多孤兒。不需要胡駿發什麽口令,很快就有兩個身材稍微高大的孤兒站上前麵,他們的出現,使得紛亂的孤兒迅速以他們為目標,自動列隊在他們的身前,竟是分成了整齊的兩隊。盡管隊形是站好了,但是他們仿佛認得淩嘯一樣,紛紛看著淩嘯,眼裏麵很是激動,淩嘯不禁菀爾,畢竟還是十三四歲的小孩,和軍人是無法比擬的。


    那兩個稍大的孩子,應該是胡駿暫時指定的分隊長,他們兩個人卻不向胡駿報到和請示,淩嘯滿腹好奇,他們究竟在搞什麽?這兩個大孩子徑直一左一右來到堂前主位,慢慢卷起一幅正當中懸掛的《虎嘯山穀》圖。等他們完全卷起,淩嘯才發覺,這是一個站在江堤上振臂高唿的人像,服飾和眉目竟然酷似自己。


    “遠矚堂屬下叩見侯爺,侯爺愛民如子,屬下以命效力!”眾孤兒齊刷刷地單跪地上,對著那畫像抱拳參拜。胡濤覺得滑稽,弟弟這是在搞什麽名堂。再一深想,連忙看向他的侯爺,淩嘯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兄弟,這個小駿連個人崇拜都搞出來了,為自己真是用心良苦啊。


    胡駿一肅麵容,對眾孤兒道,“今日侯爺駕到,是遠矚堂上下地幸事。全體給侯爺見禮,恭請侯爺訓示!”


    眾孤兒再次參拜淩嘯之後,淩嘯看著這些或清明或懵懂的眼睛,他飽含激情道,“你們來到此地之前。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在你們的家裏,曾經發生了很多各不相同的故事,但是都有一個同樣的現狀和結局。那就是不幸和沒有好前程。但是自從你們踏入這裏,你們的人生就從此與眾不同,因為這裏是一個新的家庭,我淩嘯,就是你們地當家人,我會護著你們不受欺侮和傷害,會撫養你們成長,會給你們書讀。隻要你們勤奮刻苦,我會讓你們有一個做人上人的機會,所有的這些命運的改變,都將是在外麵的孤兒們所沒有的。”


    胡駿聽到這裏,詫異地張大嘴巴,淩嘯今天所說的這些,和自己所想象的完全不同啊!他是第一個提出要搞秘密班底地人,倒不是說他有什麽異樣的心思。隻是出於保護淩嘯的目的出發。他一直堅持要組織不為人知的班底,這點侯爺也是同意了地啊。現在怎麽還要請先生教他們讀書?


    “我說這些,並不是要在你們麵前稱功,而是希望你們知道兩個道理。首先是機會難得,你們是不是要好好珍惜呢?把握住這次機會,認真地學習本領,讓自己做一個有用的人。第二個道理,則是需要你們現在起就要開始考慮,在將來的幾年裏慢慢學習的,那就是你們以後到底要為誰活著?看看我,如果都為自己活著,我不可能救你們,誰也不會救你們脫離苦海。這個道理你們慢慢地想,一有想法或則不明白的,隨時可以找我。”


    孩子們絕大多數沒有讀過書,不過淩嘯的話也很平白,聽得他們似懂非懂的。看到有很多孤兒擰著眉頭若有思索,淩嘯知道,自己的種子在他們的心裏種下了,對於這些五六年就將成人的孩子們來說,現在正是對他們施加影響的最好年齡段。開民智,曆來是重中之重,淩嘯既然不可能向顧炎武那樣寫書論著,就隻有寄往於先培養自己人了。對於這些孩子,淩嘯計劃用幾年時間,來親自教育他們,作為自己地親信,不僅僅是衛士。


    “現在開始分科。我們會分成軍事、商業、工業三科,你們要憑著自己的喜好來選擇,學軍事的就是學怎麽打仗,商業是告訴你如何做生意,而工業,就是學做百業工匠。想學這三科的,分左中右三隊站好。”


    這下子孤兒們開始有活力了,他們在胡駿的驚異裏,交頭接耳起來,過了一會,都開始挪動腳步,淩嘯鬱悶地看到,想學軍事的孩子最多,幾乎達到了八十人,工業有十四個,而商業就更少,隻有六個。這是最典型的社會上的行業貴賤劃分,當然,淩嘯早就有所預料,幸好他沒有規定一個文科,不然就會都會選那個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是連小乞丐都知道地道理。


    不過淩嘯早有對策,孩子們學什麽是他說了算地,大課這是最好的授課方式。


    再安排一些瑣事,見天色不早了,淩嘯和兩兄弟迴到了一號院中,準備迴何園,胡駿猛地給淩嘯跪下了,“爺,小駿心裏有不明之處,還請侯爺解惑。”他這麽辛苦地置辦一個秘密場所,還進行了少量前期死士訓練,結果淩嘯來這麽一個大拐彎,他實在難以接受這種失望,是以要問個明白。“小駿,說罷。”


    “我和哥哥是您地家奴,我常常在想,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所以有的時候就希望為您分憂,您告訴我,這次我的差事辦錯了嗎?”胡駿雖年輕,說話卻也很有策略。


    “嗬嗬,小濤,看看,這小子物不平則鳴啊,你說說看。你自己覺得哪裏可能錯了?”


    “爺要教他們讀書識字,在府裏麵找個小院子教他們就是了,我卻弄了這麽多機關,花了這麽多銀子,搞一個這麽隱蔽場所,還把他們當衛士一樣的訓練,這不是牛頭不對馬嘴嗎?”


    “為什麽他們不能在讀書地同時接受衛士的訓練?誰說的?都像你這麽想的話,那麽。將來我要抬舉自己的忠誠衛士當官,就會發現,忠則忠心,可惜全是飯桶啊。起來吧,你辦得很令我滿意!”淩嘯拍拍胡駿的肩膀。嘿嘿笑道,“現在爺就要表彰你,給一個你喜歡的事情去做。”


    胡駿一聽淩嘯表揚,千般辛苦都化為興奮。“什麽差事?爺,來刺激點的好不好。”


    淩嘯看看四周,對兩兄弟低聲道,“當反賊!”


    兩人聽得渾身一抖,刺激果然是刺激,可就是感覺脖子上涼颼颼地。


    迴到何園,已經是黃昏,晚霞滿天之際。四周民居炊煙嫋嫋。


    大門口,顧貞觀望眼欲穿地等候著,見到淩嘯,當先就是一拜,“驚悉侯爺江上遇險,貞觀日夜難寐,後來聞你安然,這心方才落下啊。你先猜猜。是誰在府上?”


    淩嘯見他眼圈微紅。知他掛懷之情真摯,感動之餘。一拳擂在他的肩上,“還說掛記我,見麵又要我費力費神,爽快點,來的究竟是哪路神仙?”


    “兩個都是姓納蘭的。”顧貞觀的關子賣得太簡單了,他話聲才落,淩嘯已經大叫一聲,衝進府去,邊跑邊叫,“豪成,大哥,想死兄弟我了!”聽到豪成和容若來了,他又怎麽不欣喜若狂?隻是他的高興奔跑間,並未注意到,一個小院門口,欣馨正倚著枯柳,望著他淚流滿麵。


    小半年不見,容若已經留起了一綹短須,恬靜中帶著成熟,正在堂門口望著淩嘯進來,情不自禁連跨七八步,一把摟住淩嘯臂膀,眼裏漸有唏噓之色。倒是豪成,穿著暫新的三品武官袍服,見麵就笑罵道,“你這最喜歡給哥哥娶老婆的家夥,看拳!”當即三人打成一團,兄弟融融,觀者莫不為他們開心。


    三人在堂上坐定,顧先生作陪,加上胡濤胡駿,“大哥,哥哥,今天我們就擺個家宴,和你們先敘敘別情,明日個,嘯弟大邀湖廣百官,為你們接風洗塵!”淩嘯倒上酒,連幹三杯,“來,一敬兩位哥哥千裏來探,二敬哥哥代我遷葬盡孝,大哥替我留神指點,三敬你們照顧蘭芩和小依母子三人。”幾人都是性情中人,情誼深厚,這一見麵立刻杯來盞去,濃濃地相依感覺在他們各自心中升起。


    酒至半酣,淩嘯問及來意,兩人卻麵有愧色。


    容若是來宣旨的,但卻是一道密旨,本來隻需一個匣子一裝就可以的旨意,卻親派大侍衛容若前來,這讓淩嘯對密旨不禁有些忐忑,他打開一看,康熙的小楷映入眼簾。


    “前奏紡紗一條龍之弊端,深合朕憂,以責成太子細思,擬采用卿所奏專造織機策,卿即向太子詳列方案,事之模製關竅,務須盡其詳備。近悉湖北官場傳言,香胰事業可成,卿所奏之一成內務府幹股,於製不合,著內務府庫以現銀認購。再則言官蜂起,彈劾放股中存在利誘文官之舉,朕已留中不發,為糾正事,著容若親辦文官退股事宜,然已花費之開辦股本,以戶部款項退賠。”


    靠!康熙這是摘果子呢,還是怕我收買湖北文官啊,典型就是強逼文官退股,換成國家股份啊。不過這可不能怪我,現在他是老大,他說了算,你們這些文官別來找我罵街。現在康熙通過一紙命令,將香胰子變成了國營股占了一成半,加上他的皇帝股份一成,再加上三成三地軍方養廉分成,軍官們的私人一成半股,這肥皂已經成了眾多人的期望了,淩嘯感覺到,至少目前兩三年,自己的位子會穩如泰山地。


    豪成的差事卻更加稀奇了,他是外放湖北綠營當參將的。


    淩嘯愣住了,康熙會這麽好心嗎?難道是要自己當了投名狀之後的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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