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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應聲而倒。淩嘯不知道康熙是順勢而倒,還是真的把他打暈了,總之他的力道絕不至於弄死了皇帝,他根本不理會一愣之下拔刀出鞘的容若,扛起康熙就往外轎車外跳出。


    不遠處的侍衛們還在拚命地拖拉著禦輦,以躲避著不時落下的石頭。幾個都統級的軍官正在指揮著皇衛軍往崖頂上衝去,混亂的情形有所好轉。德楞泰在禦輦旁見到淩嘯竟然把康熙扛出來了,一愣之下,轉過神來,指揮侍衛們繼續加勁地拉動禦輦,以迷惑崖頂上的刺客。


    淩嘯對剛剛明白過來的容若叫道,“到崖邊去”,自己一轉臂膀將康熙橫抱,彎腰就要向山崖邊衝去。“砰咚!”一塊大大的石頭砸在轎車上,車散輪脫,迸飛的木屑飛濺,一塊正好劃過淩嘯的脖頸處,那轎車的軲轆也一下子滾到淩嘯腿邊,把他絆了跟頭。如果淩嘯現在很閑情的話,他一定會很痛,但是鮮血長流的他此時哪裏顧得了這個,扯著倒在地上的康熙的腰帶,拚命往崖壁爬去。


    容若趕緊跑來幫忙,火槍隊也清醒了,自己的長官一直沒有顧得上發話,見到這種情形,立即過來圍上淩嘯和康熙他們,往崖邊擁去。眾人剛剛貼著崖壁站好,將淩嘯三人圍在最裏麵,隻聽得“咚咚”落下的幾顆大石頭,在崖石壁上一撞,就彈了開去,的確,躲在崖壁下,反而是個攻擊的死角,眾人微微鬆了口氣。


    淩嘯略一思索,知道刺客的火銃就要開火了。因為火銃的威力不大,如果康熙呆在禦輦之內,金絲楠木所製的禦輦可以為康熙擋去絕大部分的鉛彈。刺客們用石頭亂砸,無非是要把康熙逼出禦輦,接下來就是要用上那很不好用的火銃了,問題是崖上石頭砸不到他們,火銃也應該難以打到死角上的康熙啊?


    淩嘯忽覺自己把康熙拖出來,有一點上當的感覺,猛地一眼掃到山路對麵的緩坡上,禁不住扯嗓狂吼,“火槍隊!目標對麵,發案-爾!”


    劉子俊聞聲挺銃拉扳,“哄!”曆來開銃最快地他,對著對麵山坡就是一銃,不等硝煙騰出,他就感覺自己又沒瞄準,倒也不怪他,對麵根本就是空山坡子,一個人影都沒有。劉子俊正待看向淩嘯,以征詢命令的準確性,康熙的聲音響起,“快打對麵!”


    “砰砰砰!!”全部的外圍火槍隊員都開了火,發射完畢後,立即側身後退,後麵的擠身上前再發。初時未見人影的山坡上這時從草地上鑽出了百來個人,人人也挺銃就打往這邊,所幸的是,很多人未及爬出就挨上了火槍隊的鉛子。禦輦旁的侍衛們,被莫名響起的火銃聲驚呆了,此刻立即清醒過來,盡管他們有幾個被淩嘯他們所誤傷了,但是他們還是知道敵人在另外一邊,紛紛拔出手銃還擊起來。一時間轟轟隆隆不絕於耳,火槍隊員也倒下了十幾個。


    淩嘯並不曉得康熙是何時醒來的,但是他知道此時危急萬分。火槍隊的自生火銃和刺客的是一樣,一發之後必須用通條上火yao加鉛子,這裏擠成一團,軍士們連銃都倒轉不來,他們又是先開火的,刺客們仍在源源從地底湧出,看來刺客們擁有的絕不止一百杆火銃,肯定是他們先前從別的渠道就弄到了不少。


    淩嘯迴頭一看被他死死頂在崖壁上的康熙,把心一橫,高聲叫道:“全體火槍隊都有,沒死的都圍在這裏,把死了的兄弟拉起來擋子彈!”隻要挺過半分鍾,兩頭的各營皇衛軍就能衝到山坡了。


    康熙眼光似火,死盯著淩嘯的臉,此刻的他已經是安如泰山了,身邊有幾十上百人圍著,不異於世上最厚的鎧甲。


    他其實在淩嘯絆倒在地的時候,就已經摔得醒了過來,看到剛才自己所在的轎車粉身碎骨,心裏也是後怕不已,整個過程他都瞧在眼裏,對於這個敢於拿手砍暈自己的年輕人,心裏想得很複雜,他既感覺到尊嚴受到屈辱,又明明知道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很拿不準淩嘯的“忠誠護駕”,究竟是出於對於自己這個皇帝的忠心,還是出於對於索額圖當政後的畏懼?


    康熙眼看著淩嘯還在沁血的脖頸,很想好好地問問他,話到嘴邊,卻問得自己都不知所以然,“你說,為何眾侍衛都不如你?”


    淩嘯還在激動之中,刺客們整整不下於一百六七十之眾,對麵山坡上硝煙彌漫,驍騎、火器、護軍三營都湧了過去,但是仍有冷不丁的鉛彈打在火槍隊員身上。他在心裏很惋惜這些他帶來的戰友們,康熙的問話,他也不及思索,張口就是一句現代話語,“反恐還需要預案哩,這種安保工作就是要提前製定快速反應計劃。”話一出口,淩嘯想起麵對的是康熙皇帝,一時愣住了,昏亂中想起自己還用力把康熙抵在崖石上,殊為不敬,連忙鬆退半步,低聲道,“皇上饒命,奴才是情急之下……”


    康熙恨恨打斷他道:“閉嘴!”淩嘯一愣,容若也在底下拚命地掐著他的大腿肉。淩嘯這才醒覺過來,當時他情急砍暈康熙,好像隻有容若和康熙曉得,此時當著火槍隊的麵請罪,就是逼著康熙宰了自己。


    我們的淩嘯經理當下擠出了眼淚,做出非常可憐的樣子,望著康熙,心裏卻想著自己可憐的爸爸媽媽和世界上的一切悲慘事,,一時間竟是淚如泉湧。康熙看著他的可憐相,眼光一收淩厲,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不再言語。


    火銃聲音間歇,崖上坡裏所有的刺客都被殲滅了。眾侍衛和大臣們奔了過來,自有一番“嚇死奴才”的哭訴和“天命至高”的稱頌,康熙隻道了句“你們來”,就鐵青著臉拔腿向禦輦走去,待到輦前,又道,“任何人近輦五十步,誅其九族!”


    容若拉著兀自淚水漣漣的淩嘯,急忙跟上了康熙。老實的說,當時淩嘯砍暈康熙,容若本能就抽出了腰刀,但是一愣之間,他還是不相信淩嘯會是刺客,直到手快的淩嘯扛起了康熙,他才放下心來。容若這些年經常伴於君前,玲瓏的心思如何猜不出來,康熙此刻就是在殺與不殺淩嘯之間徘徊,電石火閃間,他已是權衡了好幾遍。


    佟國維、張廷玉複雜的眼神看向淩嘯二人的身影,又互相對視了一眼,快速地閃了開去,心裏都明白,新臣舊相之爭裏,又多了一個救駕的勳貴。


    “小納蘭,說說究竟怎麽迴事?”康熙問得寬泛,容若卻曉得應該由何處答起。


    “刺客發難之時,皇上正在張中堂的轎車裏,德楞泰和奴才的目標很大,怕為刺客關注,所以不敢護駕在側,本來這法子應該好用,但是萬萬沒有想到,刺客們竟在山崖上拋石頭。淩嘯帶兵趕來的時候,聽說聖駕在張中堂轎裏,急忙拉奴才來護駕。後來淩嘯請出了聖駕,還真是皇上洪福齊天,一塊大石頭砸碎了轎車。後來淩嘯護衛皇上到崖壁,躲過石頭攻擊,帶的兵士也層層……”


    “這朕知道!我隻想問一句!這狗才是如何把朕請出轎車的?”康熙一聲咆哮,急切間連“朕”都不稱了,一腳踢倒禦輦上的茶幾,幾上的茶水潑到淩嘯的身上,跪著的他驚得一縮,心裏冤屈極了。我靠,我也是在電視劇裏學的,對你好你還不領情?


    容若剔透玲瓏的心思,馬上知道了康熙的心思,“淩嘯當時是將皇上背出轎來的,隻有奴才一人在旁邊,還聽到皇上吩咐淩嘯往崖邊避石。若論起皇上的那份鎮定和勇毅,奴才等不及萬一。”


    “混賬行子!朕但聽到一句閑話,淩嘯,你救駕的福分就全歸你那哥哥去享了。”康熙平靜下來,盯著淩嘯說了一句,伸手就去端茶杯,卻端了個空,一看之下,早被他踢翻了。淩嘯極為靈醒,磕了頭就道,“奴才去給皇上取茶。”


    康熙一腳蹬來,卻是輕輕的。“還不滾去?”


    容若看著淩嘯連滾帶爬地張羅茶水去了,身上的的冷汗算是停止分泌了,卻聽康熙一句話,又迸發狂流出來。“此子所為,良臣忠誠耶?情勢所逼耶?但無畏朕矣!”


    容若尚未及接話,淩嘯已是尋了茶水,踏上聖輦,恭敬地奉茶與康熙。康熙此時已是一副恬靜神色,“宣德楞泰、佟國維、張廷玉、忽赤靈進見。”淩嘯連忙出去宣人,這時候還不機靈點,那真是幾年的社會白混了。


    君臣間一番決斷追究在所難免,凡是太子索黨一係的近臣,全部被隔離看押起來,聖旨迭發之中,不管京城中是否雞飛狗跳,起碼此時軍中就是如此。淩嘯卻沒被封賞,倒是火槍隊成員個個加官晉級,全被列入大內侍衛。全軍就在緩山坡上紮營歇息,康熙嚴命封鎖周圍五裏,擅自進出者格殺勿論。


    傍晚時刻,淩嘯和眾一等侍衛被康熙叫入禦帳,當頭一問,淩嘯的心就煩悶不已。


    “朕嚐問淩嘯,眾侍衛為何都不如他?淩嘯對朕言道,反恐需要預案,安保工作就是要提前製定快速反應計劃。此言朕不解其意,但言之。”淩嘯心下叫苦不迭,你這一句,豈不是讓我得罪眾人嗎?


    淩嘯隻能在心裏叫苦,話還是要迴答的,“奴才也是偶有所感,說得對與不對,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望皇上取其忠恕其愚。奴才所謂的反恐,就是指的一切危急聖上的行為,凡是危急到睿智英明,開創一代盛世的皇上的行為,就會使得文武百官、滿朝上下、舉國軍民、天下臣民覺得如喪考妣,生不如死,實為塌天之禍,顧奴才稱為恐怖。”


    康熙不理會這明顯的馬屁,喝著一杯奶茶,不動聲色,他自己也猜得出淩嘯的“反恐”含義。


    “如何防止這種行為,奴才竊以為需要在日常就備好各種演習方案,無論是大內宿衛,朝會拜謁,還是巡行江南,狩獵圍場,都需備好詳細的防衛製度,以及在各種突發事件下,何種職司要最有效的護衛皇上,何種要出擊斬殺刺客,何種要居中調配,何種要聯絡傳令,何種時候刑訊緝兇。唯有我們在平時把各種突發事件都詳細列出,然後再有針對地反複操演,方可在事到臨頭,不致慌亂出錯,從而確保皇上萬無一失!”


    康熙早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過就是防範於未然的意思罷了,忽然心底一個念頭起來,這法子需要製定演習方案的人,經常揣摩刺客行刺的方法方式,這次淩嘯的猜想和反應如此之快,莫非他在經常揣摩如何刺朕?!


    念頭一起,哪裏有心思去聽眾人的議論,心裏好好迴想淩嘯的來龍去脈。在他的心裏,和信任容若不同,一直升淩嘯的官,不過是借他的明黨身份,和與索額圖的殺孫之仇,來牽製索黨罷了,這個見麵不多的臣子,究竟是忠還是奸,放在身邊合適與否?


    “皇上,奴才懇請皇上允許奴才查驗刺客屍體。”淩嘯在敘述自己見解和侍衛們的討論裏,想起了這件重要的事,白天都被康熙的態度弄得沒想起來,此時借機提出。


    康熙一聽,覺得有理,立即準了。


    陰曆五月已是有些天熱了,由於害怕引起疫病,死人們已經被埋了大部分。淩嘯學著周星馳,鼻孔裏插兩顆棉球,忙活開了。


    等到他一連剝光十幾具刺客屍體後,禁不住怒火衝天!


    “狗日的索額圖,自家人怎麽打打殺殺都行,你個王八羔子,怎麽可以把日本矮子攪進來?”


    連卵子都包不住的丁字褲衩穿在很多屍體上,旁邊的忍者鏢,擺了一地。


    ps:昨日裏重感冒,少更了點,隻好今日連發兩個4000,求大夥恕罪。繼續收藏和投票,明月會更加皎潔。


    ps:當時駐守雅克薩的俄軍約400人,而彭春前次帶兵1.5萬人,後次8000人(一說均約3000人,也七八倍於俄軍)。這是某論文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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