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晏收拾小跨院可把滿府都折騰了過子,劉嬤嬤沒個不知道的,原先還道爺是在外頭瞧上了什麽人,這安置在半閑堂的小跨院裏,定是爺心上的人兒,可進了府才從管家嘴裏得知是位公子,這會兒又聽福慶說了一通,對三娘更好奇了。


    隻昨兒夜裏,她來時三娘已經睡下,她也隻進屋來瞧了瞧便出去了,未跟三娘照麵,雖未照麵,可這屋裏的擺設,帳子,窗前的貴妃榻,妝台,一樣一樣兒,哪是個公子住的屋子,合該就是個姑娘的閨房。


    劉嬤嬤是真驚了,想著莫不是真讓福慶說著了,爺這些年不娶王妃,是有了龍陽之好,這如何對得住九泉之下的太妃娘娘啊!倒也瞧瞧是個怎樣人,怎就迷了王爺的魂兒。


    故此一大早讓人備下洗漱用具,在外間屋裏候著三娘起身,哪想日頭都老高了,連點兒聲兒都聽不見,劉嬤嬤這才進了屋,隔著帳子見裏頭那位睡得唿哈唿哈的,一點兒醒的意思都沒有,劉嬤嬤剛想著喚她一聲,就聽隔壁琴聲傳來。


    既從隔壁傳來,自是爺彈的,劉嬤嬤底細聽了聽,雖聽不出所以然,可曲裏的纏綿之意還是分外清晰,劉嬤嬤不禁有些怔,就算當年王妃還在的時節,也未見王爺這般過,莫不是真瞧上這位了。


    正想著,便見帳子裏的人坐了起來,劉嬤嬤這才攏起帳子,兩人一照麵,劉嬤嬤心裏不禁鬆了口氣,暗道福慶眼拙,這明明就是個姑娘家,哪是什麽公子,怪道爺使自己過來伺候。


    劉嬤嬤的目光在三娘身上掃過,姿色雖不算出挑,可這身皮肉,哪是男人能有的,雖算不得美人,這細粉的肉皮兒,配上這雙靈動的眼,卻分外精神。


    隻此時卻皺著眉,仿似有什麽煩心之事兒,劉嬤嬤還沒詢她,三娘已經先開口了:“一大早的,誰在外頭彈琴擾人清夢,夠缺德的。”


    劉嬤嬤給她這句話弄愣了,半天才找迴自己的舌頭道:“那個,是爺……”


    爺?三娘想了會兒才想明白,她嘴裏的爺就是美皇叔朱晏,想這古人也沒別的消遣,不管高興還是發愁,反正有事兒沒事兒的就彈琴吹簫,這一大早就彈琴,莫不是給自己傳情呢。


    想到此,三娘心裏立馬舒坦了,也不覺著是噪音了,側著耳朵聽了會兒,沒聽出啥意思來,暗道,美皇叔這也太含蓄了,過來親個嘴,耳鬢廝磨一番或者直接滾床單,不比彈琴強,不過也不能要求太多,畢竟美皇叔是個不折不扣的古人,能跟自己這樣,都得說自己造化,遇上個開放的。


    這樣也挺有意思的,先跟美皇叔談場小戀愛,然後再水到渠成的滾床單才自然,想著這些,三娘也不怨念了,收迴念頭,打量了劉嬤嬤幾眼:“你是誰,守財呢?”


    劉嬤嬤恭身道:“老奴劉嬤嬤是爺使來伺候公子的。”


    三娘眨了眨眼,心裏也就明白了,朱晏早知自己是女的,卻不知道守財是個太監,想是覺得守財伺候自己到底不便,這才派了個婆子來,且瞧這婆子的目光,估計也瞧出自己是個女的了。


    瞧出來更好,省得自己以後還得裝,三娘忍不住按了按胸前硬邦邦的裹胸布,心說再這麽裹下去,就算不縮成平胸,也得下垂,而且,裹著這個睡覺真正一個受罪,這屋裏本來就夠暖和了,自己穿的這麽嚴實不說,還弄幾層布裹上,能不熱嗎。


    這一說熱,三娘就覺渾身不得勁兒,見從外頭進來幾個婆子捧著洗漱用具,三娘跟劉嬤嬤道:“若是方便,可否沐浴?”


    三娘話說的挺客氣,她是朱晏的貴客,別說想沐浴,就是想遊泳,估計都能現給她挖個池子,劉嬤嬤忙吩咐下去,叫抬了木桶置在屏風後,注滿熱水之後,劉嬤嬤倒有些為難了,雖知道是個姑娘,可對外卻是公子,自己若是伺候她沐浴,豈不露了餡兒。


    三娘見她神色,自是知道她為難什麽,便道:“我洗澡一向不慣人伺候,你們隻在外頭就是了。”


    劉嬤嬤暗鬆了口氣,忙領著人出去了,三娘在屏風後寬了中衣,把裹胸布一層層拆下來,胸前兩團白,嫩,一經解放突就跳了出來,三娘低頭瞧了瞧,還好沒下垂,也沒見小,挺挺的立在空氣中,粉白粉白的。


    三娘自己都得承認,這張臉雖算不上美人,這身子絕對有勾人的資本,她自己看著都喜歡,更別提男人了。


    三娘是覺得,女人的臉雖然有用,可要勾男人,起決定因素的還是身體,因為男人基本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看臉的最終目的也是滾床單,所以身體遠比臉重要的多,不說文帝,就是外頭的美皇叔還不是一樣,要朱晏是個喜歡漂亮臉蛋的,哪會讓自己勾上。


    三娘沉進熱水裏,舒服的歎了口氣,想著美皇叔那張臉,險些又睡著了,不是劉嬤嬤在屏風外頭叫了她幾聲,估計三娘這會兒已經睡過去了。


    三娘從桶裏出來,抹幹淨水,便瞧見那邊兒架上,不知什麽時候放進來的衣裳,她拿在手裏 抖開,在自己身上比了比,見是一件雲緞長袍,雖是男裝樣式,卻正合自己身量。


    三娘瞅了眼那邊兒的裹胸布,眼睛眨了眨,決定放棄,反正自己也不出去,就在屋裏待著,穿那勞什子做什麽。


    想到此,便直接穿了中衣,外頭套了這件長袍,頭發擦半,披在後頭,從屏風後出來就想往外間去。


    劉嬤嬤唬了一跳忙道:“爺在外間屋呢,公子這般不妥,待老奴給公子束發。”


    三娘一聽朱晏在外頭,眼睛一亮,恨不得勾他呢,這不正好,梳什麽頭發,散著才好,三娘揮揮手:“還有些濕,晾會子吧不妨事。”說著已撩開簾出去了。


    一出去就見朱晏坐在炕邊兒上,頭雖扭過去瞅著窗外,可那脖子上的暗紅卻清晰可見,三娘忍不住笑了一聲,暗道,就說是個悶騷,就瞅他這樣兒,三娘都能猜出他心裏想的什麽,定是知道自己在裏頭洗澡,他在這兒春,情萌動浮想聯翩了。


    三娘真猜著了,其實,昨兒一晚上朱晏都沒怎麽睡,一想到佳人就在隔壁,尤其想到跟三娘親嘴兒的情景,朱晏就覺渾身燥熱,末了實在忍不住,真起來在外頭雪地裏站了會兒,那雪再涼也澆不息燥火,折騰到五更才勉強睡著,也隻合了會兒眼,天一亮就醒了。


    醒過來想著來瞧三娘,又怕攪了她的好眠,便讓福慶焚香撫琴,這琴一直彈到旁邊兒婆子來報說周公子起了,朱晏才起身奔了小跨院。


    到了外間屋,才知道三娘正在裏頭沐浴,朱晏不好進去,卻也舍不得迴去,便在外間屋裏吃茶等著三娘。


    雖吃著茶,耳朵裏卻都是裏頭的水聲,嘩啦嘩啦,一時小,一時大,由不得朱晏不往歪處想,朱晏忽的想起三娘上迴繪的春宮,圖裏,便有一幅嬉水的,熱氣如煙嫋嫋而上,佳人半靠在水裏,羅裙半幅搭在桶邊,半幅拖在地上,**輕分,與那半幅羅裙搭在一起,兩隻玉足過弓成了半月,水滿了一地,露出半隻玉,乳,顫巍巍挺立著,粉嫩若窗外那枝經了雨的海棠花。


    三娘繪的很是模糊,卻隻這幾筆竟比那些直白交,歡的還令人想往,三娘的春,宮勝便勝在這意境上,把女子的情態繪製的惟妙惟肖,隻瞧著畫就能令人浮想聯翩,更何況,這會兒她人正在裏麵,那時有時無的水聲傳出來,朱晏越想越覺著燥,燥的他臉紅心熱,不得不扭頭瞧向窗外,極力想定住心神兒。


    就這當口,三娘走了出來,朱晏迴過頭來,目光一落在三娘身上,便再移不開了,直勾勾盯著三娘,半天都沒說話兒。


    三娘忍不住笑了一聲,走過來在他對麵坐下,卻傾身湊到他耳邊兒道:“我記著昨兒跟長卿說話兒來著,何時進裏屋睡覺了?”


    朱晏這才迴過神兒來,可目光卻未收迴來,不是他不想收,是實在的收不迴來,他的目光從她臉上徐徐落下,停在她胸前,三娘穿的雲緞長袍是他連夜讓府裏繡娘做出來的,雖合身,可三娘未係腰帶,便給她穿的鬆鬆垮垮,這一鬆垮了,配上她披散在腦後的青絲,更顯出幾分風流之態來,更何況,她那胸前鼓囊囊,隨著她的笑一顫一顫的,朱晏便又想起了那副嬉水的春,宮來,真有些耐不住,剛要伸手攬著她親嘴兒,卻聽劉嬤嬤道:“爺,可該傳早膳了?”


    朱晏臉一紅,往後縮了縮,咳嗽一聲道:“是該傳了,想必青弟早該餓了。”


    劉嬤嬤自是瞧了個滿眼,暗道,都這般了,還打什麽幌子,納進府來,不就名正言順了,莫不是身份上有些不妥,迴頭倒要詢詢底細。


    給劉嬤嬤攪了好事兒,三娘本有些不滿,卻一想到王府的極品夥食,立馬來了精神兒,點著頭說:“餓了,早餓了,快傳吧!”


    朱晏見她那樣兒,忍不住輕笑起來,吩咐擺膳,不一時擺上來,三娘挨個看了一遍,見桌上一個青竹籠屜甚是好看,便問:“這是什麽?”


    朱晏笑道:“聽守財說你喜歡吃包子,便吩咐讓蒸一籠來。”說著揭開蓋子,三娘見白玉一般的包子整整齊齊碼在裏頭,先不說餡兒如何,就那包子褶,瞅著都分外精致,莫一看跟朵花兒似的,讓人都舍不得下嘴。


    朱晏見她不動筷子,親夾了一個遞到她嘴邊柔聲道:“這是蟹黃兒做的餡兒,你嚐嚐可入得口?”


    三娘也沒推辭,就著朱晏的筷子咬了一口,隻覺鮮香瞬間便征服了味蕾,這才是真正的美食啊,三娘剛要吃第二口,不想朱晏忽的收迴手去,眼睛卻盯著三娘的唇喃喃道:“青弟吃的這般香甜,倒把為兄的饞蟲勾了起來,待我也來嚐嚐……”說著一張嘴把剩下的半個吞進了嘴裏。


    劉嬤嬤一見兩人這意思,一張老臉都有些**,忙轉身退到了外頭明間,剛一出去,福慶就跺腳小聲道:“嬤嬤怎也出來了,您在裏頭也好看著爺些。”


    劉嬤嬤忍不住抬手給了他一下子,道:“你這狗奴才,倒會指派人,你成日在爺跟前伺候著,怎這會兒卻跑到外頭來了,該進去看著爺才是。”


    福慶摸摸腦袋,嘟囔道:“哪是我不想進去看著,爺不叫我進去伺候,我能怎麽著?”


    劉嬤嬤見他急的那樣兒,倒笑起來:“行了,聽嬤嬤一句話讓她,不用咱們瞧著爺,出不了大事兒。”說著扯著他出了明間,在廊簷下立著。


    剛出來,就見管家急匆匆進了院門,到跟前便問福慶:“爺在裏頭呢?”


    福慶翻了個白眼:“可不在裏頭呢,正跟著咱們那位周公子吃早膳呢。”


    管家一跺腳,在原地轉了兩圈,福慶見他那樣兒,不禁笑道:“你這老頭兒,怎一大早成了驢,這兒拉磨呢。”


    管家哪有心思理會福慶,這會兒脖頸子都發涼呢,心裏說,還周公子呢,爺這番可惹上大禍了?


    ☆、第54章


    說起來,管家瞅見武三娘先頭的畫影圖形真沒認出來,昨兒夜裏文帝吩咐找人,即便宮裏的畫手神乎其技,這麽短的時間內也難畫出真容來,更何況,都沒見過人,按著陳二喜說的,眼睛不大不小,眉毛不粗不細,肌膚細白,身段窈窕,依著這個條件,基本是個女的都差不離,把畫師為難的恨不能上吊。


    末了,想出一招兒來,不說是武家的三姑娘嗎,當年進宮選秀,宮裏自然有存檔的,當即尋來武三娘閱選時畫像,比照著畫了個樣兒,才算交了差。


    本來這畫像畫的就不大像,這比照著又畫了一遍,畫師心裏知道武三娘是皇上稀罕的人,刻意美化了一下,就更不像了。


    陳二喜拿在手裏,瞧了半天都沒認出來是武三娘,拿著這樣的畫影圖形找不著純屬正常,真找著了才奇怪。


    估計文帝也明白這個理兒,下了朝把陳二喜打了一頓板子,氣兒稍微平了,就想起三娘那張畫像來,讓太監鋪了紙,自己操刀畫了一幅,這幅畫像得了三娘八分神韻,文帝瞧著滿意才使小德子送到了兵馬司呂範手裏。


    呂範這一宿別說睡覺了,水米都沒打牙,正抓著人販子審呢,牛皮鞭沾著水抽在人身上,任你是鋼筋鐵骨也挨不住,就不信你不招,呂範認定就是給人販子拐走的,就算不是,也得從他們身上問出線索來,不然自己這好容易得的機會可就毀了。


    想到此,呂範下手比誰都狠,不招,自己上手抽了幾鞭子,那人販子的頭兒早沒力氣喊了,給他抽了幾鞭子,眼睛一翻昏死了過去,旁邊兩個獄卒早預備好了冷水,人一昏過去,一桶水澆下去,醒過來接著審。


    折騰了一晚上,抓來的這些差不多都去了半條命,有的屎尿兜了一褲襠,那味兒能好的了嗎,小德子進來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從袖子裏拿出一方帕子來捂在鼻子上道:“哎呦喂,我說呂大人,您這是兵馬司還是糞坑啊,這臭的都撞腦袋。”


    呂範一見小德子,忙丟了鞭子,迎著小德子道:“這裏醃瓚,汙了德公公的貴腳,請前頭待茶。”


    嘴裏說著引著小德子從牢裏出去,到了前頭廳中,剛說讓備茶,小德子伸手攔住道:“呂大人別忙,也不瞞大人,昨兒一宿沒找著人,萬歲爺一怒之下,把我師傅都打了板子,這會兒都起不來炕了,乾清宮裏還得我盯著,可不敢耽擱,下迴得空再吃大人的好茶。”


    說著把文帝畫的畫像遞給呂範:“這可是萬歲爺親手繪的畫像,若再尋不著人,大人自己掂量著吧!”


    撂下話就往外走,呂範忙送了出去,從袖子裏拿出一包銀子塞給小德子道:“還得德公公提點一二。”小德子暗暗掂了掂,足有十兩,這才笑道:“提點,奴才可沒這本事,不過有一句話知會大人,這位武姑娘,雖未進宮,卻是咱們萬歲爺心尖子上的人兒,奴才瞅著意思,將來還不定有多大的造化呢,若是這迴的差事大人辦妥當了,日後的前程便不用說了。”


    呂範送著小德子上馬走了,心裏暗道,找著人自是大功一件,若找不著,說不準就大禍臨頭,事到如今,哪裏還有退路,就是把京城翻過來也得把人找出來,他就不信這好端端的人沒出城,能飛了不成。


    想到此,忙讓畫工照著小德子送來的畫像又臨了幾十幅畫像,京城的大街小巷,張貼了個遍,王府的管家昨兒出去打聽,拿迴來的畫像是先頭宮裏畫師繪的,故此看了半天,也沒認出畫裏的人就是他們府裏那位周公子,可第二天一大早,看門的又拿進來一張與他道:“您老說稀不稀奇,昨兒折騰了一宿,也不知找沒找著人,今兒一早卻換了個人,也是個女的,小的瞅著可沒昨兒那個好看,不信您瞧瞧。”


    管家聽了,給了他一巴掌道:“不好好當差,瞎說什麽,這是皇上要尋的人,你小子有幾個腦袋敢妄加議論。”


    這麽說著,卻把他手裏的畫像接了過來,展開一瞧,管家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揉了揉眼,仔細看了看,畫裏的人雖著女裝,可那眉眼兒臉盤兒卻清清楚楚,不是旁人,就是他們府裏的周公子。


    滿城可都知道皇上找的人是武家的三娘,就算武家壞了事兒,武三娘如今卻是皇上的女人,而自家爺跟皇上的女人牽連上不說,還把人帶迴府裏藏匿起來,且瞧意思,兩人甚為曖昧,這要是讓皇上知道……


    管家都不敢往後頭想了,拿著畫像就奔了半閑堂,臉上都沒人色了,在窗戶下隱約聽見裏頭調笑,是越聽心越涼,也等不得朱晏出來,開口道:“爺,奴才有要緊事稟告。”


    朱晏這兒正跟三娘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分外甜蜜,哪想就來了個煞風景的,有心讓管家在外等會兒,卻想起管家是個穩妥性子,他既說要緊事,莫不真出了什麽事兒,便道:“進來吧!”


    管家一愣,本想著爺出來,自己把底細事兒說了,瞧瞧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裏頭那位送迴去,哪想爺直接叫他進去,當著裏頭那位的麵兒,這些事如何說破。


    管家如今也認同了福慶的說法兒,裏頭那位著實是個禍害,你說好好的女子非扮成男人做什麽,若在自己家裏玩耍玩耍,也無妨,偏還出來行走,還畫了春,宮賣,真當自己是男人了不成,縱是男人,繪春,宮這樣的事兒也為大多人所不齒,更何況,她是個真真兒的女子,且她有意無意勾引爺的舉動,說傷風敗俗都是誇她了。


    這些縱不論,她既是皇上的女人,如何敢這般大膽,與爺往來,害了她自己不說,把爺也害一並害了,這不是禍害是什麽。


    想到此,管家如何肯進去,隻得在窗戶外頭道:“此事要緊,外人麵前恐不方便。”


    朱晏一聽臉色有些沉,瞥了三娘一眼,見三娘仿佛沒聽見一般,暗暗鬆了口氣,卻沉聲道:“哪有外人,進來就是。”


    管家沒轍了,隻得邁腳走了進去,進了外間屋,給朱晏見了禮,用餘光瞟了眼三娘,見披散著頭發,衣衫不整的,眉梢眼角仿似還帶著未散的春意,雖姿色尋常,這般卻多了股子媚人的韻味,怪道福慶說她是狐狸精,勾人的本事真真不差,不過若不這般,憑她的姿色如何能得皇上寵幸,既得皇上寵幸,就該惜福,如何又這般胡作非為,世間怎會有這般不遵閨訓,不守婦道的女子,難道她就不怕死嗎。


    三娘感覺到他不善的目光,挑眉看了他一眼,仍低頭吃她的包子,能把包子做成這般鮮美,也不知費了多少功夫,可不能浪費了,想著又夾了一個塞進嘴裏,吃的太快,蟹黃的汁兒沾在唇角上,朱晏伸手過去幫她擦了,柔聲道:“慢些吃,若喜歡,晌午讓他們再蒸來便是。”


    三娘忙點頭:“喜歡,喜歡,一天三頓都吃包子才好。”


    朱晏忍不住笑了一聲,管家在一邊兒都看傻了,心話兒,這狐狸精是不害死爺不算完事兒啊,心也真夠大的,滿京城裏都折騰了兩個過子,她倒好,還在這兒琢磨吃包子呢。


    大概覺得管家瞧著三娘的目光有些不妥,朱晏咳嗽了一聲,聲音有些沉:“甚要緊事要迴?”


    管家咬咬牙道:“昨兒夜裏兵馬司奉皇上的聖旨尋了一宿沒找著人,今兒一早把畫像貼的滿城都是,老奴尋了一張來給爺瞧瞧。”


    說著把畫像遞了上去,到了這會兒,管家也不避諱了,反正事兒都這樣兒了,再壞能壞到哪兒去,隻不過武三娘這修行是真到家,自己把話兒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也沒見她有絲毫緊張。


    其實真不是三娘修煉到家,主要三娘對古代的繪畫水平,有一定誤區,這也不能怨她,她看過的那些古代畫,都是玩意境的,那些美人圖畫的都是千篇一律,三娘就不信能有人長那模樣兒,可她忘了還有工筆美人呢,那畫出來就算不十分真,至少能認出來,而文帝恰恰就習學過這種畫技,當時為了畫母妃養的貓兒,如今畫個人也不在話下。


    朱晏接過畫,隻瞧了一眼立馬就合在手裏,站起來,與三娘道:“倒真是有些急事,我去去就來。”


    三娘目光從他手上的畫像上劃過點點頭,等朱晏出去了,三娘不禁琢磨,莫不是那畫像畫的挺真,美皇叔一眼就認出了自己,想起管家的目光,三娘暗暗點頭,若管家都能認出來,朱晏就更不用說了,若朱晏認出自己,這到嘴的肉可就飛了。


    三娘現在是真有點兒後悔,昨兒晚上就該毫不猶豫的把美皇叔撲倒,如今倒好,估摸就算自己再勾也沒戲唱了。


    三娘忽的想到,朱晏不會把自己直接送去給死變態吧,卻又搖搖頭,他沒這麽傻,這麽把自己送迴去,豈不是引火燒身,更撇不清了,如果不把自己送迴去,他會怎麽辦,三娘忽然有些好奇起來。


    可朱晏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沒多會兒功夫,朱晏就迴來了,三娘底細瞧他神色,竟仿佛什麽事兒也沒有一般,三娘更有些迷糊了,暗道莫不是自己猜錯了,他沒認出自己來,若真如此,自己是不是得抓緊時間,撲倒他啊,免得過了今兒以後就沒得吃了。


    有了這種想法兒,這一天三娘都跟朱晏膩在一處,尤其吃了晌午飯之後,屋裏人都遣了下去,三娘纏著朱晏在炕上說話兒,先頭兩人中間隔著炕桌,一邊兒一個坐著,沒一會兒,兩人便坐到了一邊兒,手拉手,肩傍著肩。


    窗外的細雪從昨兒晚上就沒停過,這會兒仿佛又大了些,隔著窗上糊的明紙,能看見一片一片雪花落下來,在窗戶上照出影兒來,有種動態美,三娘忽的想起了以前看的皮影戲,迴頭有時間教給守財,讓他演給自己看,演一個才子佳人雪中相會的,就像現在。


    三娘想著,側頭瞧了朱晏一眼,卻發現朱晏正瞧著自己,眸光深諳,有那麽一瞬,三娘想起了文帝,忽的發現,就算叔侄倆的姿色差的有點兒遠,依然有想象的地方。


    三娘並沒有閃避朱晏的目光,反而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長卿真是好看,哪個姑娘要是嫁給你,必定會有壓力。”


    朱晏握住她的手,拉在唇邊兒上親了一下,輕聲問她:“青弟可有壓力嗎?”


    三娘笑了一聲:“我又不想嫁給你有什麽壓力?”


    朱晏的手一緊,三娘皺了皺眉,他握的自己有些疼了:“青弟未想過嫁給我嗎?”朱晏的聲音裏已有些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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