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吼……”樹精們的笑聲渾厚,氣的斬月牙齒咬得咯咯響。

    “玩蛋去!”斬月還記得徵羽第一次對他表示憤怒時說了這樣一句話,當時聽得斬月一愣一愣的。事後徵羽告訴他這是徵羽老家的方言,是一種表達憤怒情緒的方式,大聲喊出來就能緩解心裏的鬱悶。

    樹精們明顯聽不懂這麽有內涵的一句話,依然歇斯底裏的笑著。

    斬月稍稍扭動了手腕,把全部戾氣灌注在握著弑天戟的右手上,瞬間右手放大數倍,與當初和銅陵作戰時無異。樹精明顯沒料到斬月會來這招,而且也低估了弑天戟的威力。弑天戟的熊熊火焰隨著斬月力量的增大燃燒的更加熾烈,火克木,樹精頭頭命令大家暫時收迴了樹枝。

    “看來你小子還是有點來頭啊。你是修羅弟子吧?你師傅是哪位?”樹精頭頭發話了。雖然樹精們不能動彈,但小鳥可以傳遞信息,他們不出森林也知天下事,沒準比斬月知道的還多得多。

    “關你屁事。”斬月戾氣上升,情緒跟著狂暴。

    “年輕人這麽魯莽,難道沒有人警告過你嗎?”樹精頭頭說話的同時,伸出了無數藤條,斬月用弑天戟擋,藤條接觸到弑天戟的火焰開始燃燒,但樹精頭頭並沒有收迴藤條,反而加強了對斬月的攻擊。一瞬間,斬月就被包圍在熊熊烈火之中。

    原來,樹精頭頭施放的藤條都是浸過鬆油的,難怪火勢會變旺,類似於軟鞭。

    斬月一個顛倒乾坤,用弑天戟掃開了圍在身邊的藤條,一躍至樹精頭頭的主幹上。“快放我過去,沒空在這跟你們耗著。”斬月居高臨下的對樹精頭頭說。

    “小子,可別小瞧了我們這群有千年道行的老家夥。”樹精頭頭說著,樹軀一震,斬月站不穩當,躍了下來。

    “看來不來點真格的還真過不去了。”斬月提起弑天戟,想要使出“魂鬥”的招式,即使戾氣充盈於戟魂之中,操縱弑天戟獨立戰鬥。沒想到剛要把戾氣灌注到戟內,就遭到了弑天戟至陽之氣的反攻,斬月吐出一口鮮血。

    “吼吼,原來你的武器在排斥你啊。我就說嘛,你一個毛頭愣小子怎麽能駕馭得了這等神器。”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樹精,一眼就看出弑天戟非凡物。

    斬月最容不得別人小瞧他,一受到挑釁情緒就容易激動,這一點,戰歌經常教育他要向嘉熙學習。受了刺激的斬月將弑天戟扔在一旁,膨脹的右手直直砸向地麵,命盤轉動的異常迅速,所有的力量都被灌入地麵之下,詭異的是地層表麵並無任何異樣,但樹精的樹根卻感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強大攻擊。

    “哼,隻要有縫隙,我就能進攻。”斬月不屑地說,他認為這一擊怎麽著也能斷了那些在地下盤根錯節的樹根。樹失去樹根,就不能吸收養料,它們之間的意念也無法傳達。

    “看來,這一擊是你的極限了吧。”樹精頭頭看起來一點都不生氣。

    斬月驚訝地看著樹精頭頭,確實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這時,藤條扭到一起,比原來粗大了十幾倍,輪番抽打在斬月的身上,用皮開肉綻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斬月強忍著不發出一絲聲音。

    “好,年輕人就應該有點韌性。”樹精頭頭停止鞭打,因為斬月已經昏死過去。

    “老大,差不多就行了,要讓殤離知道了,我們還不被他一把火燒盡。”樹精頭頭旁邊的另一棵樹小心翼翼地問。

    樹精頭頭眼睛一瞪,胡子一吹,“知道了又怎樣,幫他調教兒子他感激還來不及。再說了,這老家夥早就到了世界的另一頭,哪來的閑心管我們。”

    “有道理有道理。”另一棵樹表示讚同。

    “我這也是為了報答當年殤離對死亡森林的的恩惠,要不是他出手相助……”樹精頭頭的思緒飄迴到幾十年前。

    那時斬月還未出生,大陸之上修行之風盛行,所有人都知道死亡森林中有大量的珍禽異獸、靈草聖藥,而樹精頭頭所在的這片區域更是精華所在,這些神木都可以變成利器,尤其是近千年形成的罕見之物——琥珀,是眾多修者覬覦的聖物,不知哪裏來的傳說,說是將其嵌入武器中,器魂就會變成器靈。於是,大量的修者浩浩蕩蕩的奔向這裏。

    樹精頭頭和樹精們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寧願在最後關頭銷毀所有的琥珀也不讓外人玷汙。琥珀對於樹精們而言,是千年心血的凝練,是守護森林的聖物。就在大戰即將爆發之際,四大修羅王以及戰歌出現了,他們五人合力試圖在死亡森林外圍布下結界防止外人入侵,但相較於來自七大國的修者,五人的力量還有些勉強。這時,身在離國的殤離也得到了消息,先眾人一步來到死亡森林,殤離的修為在那時已經不俗,在眾人之上,他與四大修羅王及戰歌合力使結界更加穩固。

    當眾修者來到之時,隻有殤離一人留在死亡森林之外,為避免修羅界被其他派係指責,四大修羅王和戰歌聽從殤離的建議先行迴到修羅界。

    眾人見殤離在此,全部停下來,不敢貿然前進。殤離不惜把自己和離國推到風口浪尖,嚴肅地對眾修者說:“你們恣意妄為,置這千年靈地於不顧,一味追求聖物,可你們有沒有先掂量一下自己有沒有承受聖物之力的本事?”

    眾人鴉雀無聲,殤離繼續說:“想進去取琥珀也不難,隻要能過我這一關,我再絕不阻攔。”

    殤離的名號在當時已響徹大陸,沒有人敢與之抗衡。但總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小嘍囉不知天高地厚,在眾人啞然的時刻,有那麽幾個腦殘修者揮刀而上,殤離還未出手那幾人已先倒地不起。其他修者有的礙於顏麵,有的心存恐慌,最後全部做鳥獸狀散去。

    樹精們知道殤離這樣做一定會奏效,但同時也為他和離國樹了敵,自那之後,樹精們便發誓要報答殤離,若有機會一定要守護離國與殤離的子民。斬月的所作所為通過小鳥的嘴巴傳到了樹精們的耳朵裏,樹精早知道斬月受命來死亡森林深處尋找芝葩和窮奇血,便想趁此機會和殤離的兒子斬月聊一聊。沒想到斬月比他老爹差遠了,雖然這和曆練有關,但樹精頭頭還是決定好好教育教育他,於是出現了之前的一幕。

    樹精們不乏稀世藥材,它們為斬月處理好傷口,又滴了幾滴甘露在他口中,斬月蘇醒過來。

    一睜眼,他就奮力擺出對敵的姿勢。樹精頭頭笑了,緩慢沉穩地講述了殤離拯救森林的事。斬月聽後半晌不語,一個資曆尚淺的樹精在旁邊嘀咕:“該不會是仗著老爹的恩惠想要敲詐我們吧?”

    “對不起。”斬月終於開口,與之前的囂張氣焰判若兩人。聽了樹精頭頭的講述,斬月反省自己從離開離國那一刻開始都幹了些什麽。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不爭氣,還是難改驕奢的毛病,自大又火爆,先王為自己鋪好了路,先王的隆恩惠及給了自己,但自己卻一點進步都沒有。

    人總是有最柔弱的地方,即便如斬月這般玩世不恭的男人也不能例外,表麵的毫不在意或許正是十分在意的掩飾。若說曾經的他是為了蘭裳而活,那現在的他是為誰而活?斬月有些痛苦地想,曾經以為自己找到了方向,要修成正果守護蘭裳和離國百姓,做一個像先王那樣頂天立地的男人。可直到現在,他還是生活在殤離的庇護之下,盡管這是無意為之。

    斬月轉身就要走,樹精頭頭用藤條卷來弑天戟,交給斬月,一個渾厚蒼老的聲音說:“抬起頭來,像你父王那樣,做一個睥睨天地間的王者!”之後,整個樹林都迴歸沉寂,樹木像未曾活過一樣。

    斬月覺得眼眶有點酸,他自嘲地笑了笑,席地而坐,手握弑天戟,自言自語:“弑天,我那麽想駕馭你卻總是不得其所,是我不能忍下逆修的痛苦還是我真的沒有天賦?”就在這時,斬月突然感覺到弑天戟有了感應,他小心地將靈識探入弑天戟體內,發現弑天戟的頂部多了一件閃閃發光的物體,這是之前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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