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搖蔓延開來。


    “說法怎麽樣都無所謂……但是站在哪一方比較有利我想應該是一目了然……”


    桑田組的紀律崩解了。瞬間,鳥口目擊到一名男子靜悄悄地遠離看熱鬧的人群。男子遮著臉似地快步離去。


    “青木先生!那個人……”


    那名男子沿著遠遠圍觀成仙道的人牆後麵移動。


    “那個人……好可疑。”


    我去看看——鳥口也不等青木迴話,跑了出去。如果那是南雲……不能讓他逃了。中禪寺說,不湊齊八個人,就沒有勝算。


    鳥口跑過屋簷下。


    男子穿過成仙道周圍的人海,跑進村子裏。


    ——那是南雲。


    鳥口覺得那一定是怒沒錯。南雲一定是看到情勢不利,想要遁逃。


    ——至少。


    至少要派上一點用場。


    鳥口沒辦法取代中禪寺,可是至少能成為他的手足。


    這次的事件是中禪寺的事件。那麽他打從一開始就被逼到不得不扼殺感情的地方。無論是妹妹被擄,朋友被捕,還是悲傷、難過、不安、寂寞——他都完全無法吐露。像鳥口,他隻是被敦子失蹤的失落感驅策爾行動罷了,不是嗎?他雙敏都看不見,隻知道激憤……


    甚至連中禪寺都懷疑。


    “南雲……!”


    鳥口叫道,撲向男子。


    男子拚命抵抗。鳥口雙手揪住他的身體,把他按在民宅牆上。男子瘋狂地揮舞手腳。


    “南雲!你是南雲正陽吧!”


    鳥口叫出名字。男子頓時虛脫了。


    *************************************************************


    四方形的天空扭曲了。


    為什麽哥哥老是這樣……?


    14的弟弟拚命地繃緊著那張平凡的臉孔瞪上來。為什麽哥哥老是、老是這樣……?


    “騙人!”貫一大叫。“一、一柳女士……你是什麽人!”


    一柳朱美露出忍耐著痛楚般的表情。


    “……你、連你也想要誆騙我是嗎?兒子失蹤,老婆不記得我,應該住在紀州鄉下的我的家人住在伊豆山中,這下子又說我16年前失蹤的弟弟還活著?別開玩笑了。我弟弟還活著?哪有這種荒唐事!我不相信!”


    “村上,冷靜下來。”有馬說。這種情況,要他冷靜才是強人所難。


    一柳朱美這個女人竟然說她來到韮山這裏,是為了尋找貫一失散的弟弟——兵吉。


    真的有這種偶然嗎?不可能,太湊巧了。不,根本違背常理。除非這個事件是為了村上而準備的……


    “不可能有那種事!”


    貫一吼道。


    “沒、沒有不可能這迴事吧?”


    有馬安撫道。


    “村上,聽好了。你和你弟弟都在年前就離家出走了這段期間,你的家人發生了什麽事,你並不知道。但是應該在紀州的家人不知不覺間竟跑到伊豆的話,任誰都會想要過來確定吧?”


    “是這樣沒錯。可是……”


    為什麽事到如今才……?


    為什麽會這麽突然地變化?


    人不可能承受得了這麽劇烈的變化。


    貫一常年以來平平凡凡地過日子,為了一點小風波忽喜忽憂地生活,此時卻突然要他擔綱故事的主角……


    “我、我隻是個普通的、一個沒用的男人罷了。我並不是吊兒郎當地醉生夢死,所有、所以這種……”


    ——這種現實,我無法接受。


    “村上先生……”


    朱美以平靜的口吻說了。


    “我過去也一直這麽認為。但是我錯了,一直到去年以前……我的人生當然有好有壞,卻是個平平凡凡的人生。可是,其實並不是的。”


    “不是?”


    “我的人生的主角是我啊。對於村上先生來說,這幾天發生的事,一定是嚴重到幾乎快讓自己崩潰……不過那依然是平平凡凡的日常的延續啊。這次的事,隻是一定會發生的事發生了而已……”


    不值得那麽大驚小怪——朱美說。


    “……村上先生的人生主角,是村上先生自己。所以沒有什麽好吃驚的。同樣的,令弟有令弟自己的人生。而這兩個人生,今天透過我交匯在一起隻是這樣而已啊。”


    貫一感覺到脖子的血管陣陣脈動。


    有馬那張皺巴巴的臉漲得通紅,盡可能平靜的說:“村上,這位女士說的沒錯。我也……總算下定決心了。”


    “下定決心?”


    “沒錯,決心。我一直猶豫不決。”


    “猶、猶豫什麽?”


    “村上,我了解你的心情,但怎麽能為了這點事就驚慌失措呢?我和你都還活著。不能就這麽任由他去。最重要的是,我有責任看顧你們一家到最後……”


    ——他在說些什麽?


    貫一完全不明白這個了,老前輩刑警的意思。應該唯一能信任的人變得語言不通,貫一的興奮猶如退潮般鎮靜下來。有馬轉向朱美。


    “一柳女士,請你說的更詳細一點。你在……呃,昭津見到了疑似村上弟弟的男子,是嗎?你說他住了院……”


    “嗯。”朱美說。“村上兵吉先生說他現在住在東京,但由於一些因緣際會,得知了過去離別的家人的現在的住址。”


    ——兵吉。


    弟弟應該討厭著父親。


    討厭著貫一。


    “那些住址全都在伊豆。,對兵吉先生來說十分遙遠,所以他猶豫了相當久,不過他先去了下田的哥哥的住址……·”


    “騙人!”


    不可能。


    “兵吉他討厭我……”


    “但是兵吉先生說,唯一應該會了解他的隻有哥哥了。”


    “這……”


    朱美用一雙又大又清澈的眼睛看著貫一。


    “家人不就是這樣的嗎?我很早就失去了所有的兄弟姐妹……不過現在依然很懷念他們。我明明最討厭戀戀不捨了……真是好笑呢。”


    朱美垂下頭去,微微地笑了。


    “那麽兵吉他……”


    弟弟到下田來找貫一嗎?


    “不過他說那裏空無一人。”朱美說。


    那麽弟弟是去了住民登記冊上麵的地址吧。貫一14年前成家以後,就搬到鄰町去了。


    “兵吉先生一直走訪整個伊豆,尋找親戚,然後來到昭津,說最後還沒有找到父母的住址……就在韮山這裏。然而他卻被一個叫指引康莊大道修身會的可疑團體下了奇妙的法術,不僅如此,還被成仙道的刑部給誆騙,在昭津受了傷,所以他才住院了。那是……我記得是4月中旬左右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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