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迴去自然個個謝了賈赦一番,賈赦見她們平安迴來總算鬆了口氣。他最愛看孩子們高興,自個兒也愈發高興。後也查了一番馬車為何會壞的,原來是一個櫞子鬆了。雖不明所以,橫豎沒出事,也不再計較了。


    賈琮當晚便知道了。這等事少了他的份如何使得?跟發了飆的小野馬似的撞進賈赦懷裏就嚷:“爹!去郊遊去郊遊!去樹林子裏燒烤頑!要去要去要去……”


    賈赦生怕他摔了,趕忙抱起來:“過幾日就去就去!什麽好事少過你。”


    賈琮哼道:“姐姐她們都先去了。”


    賈赦隻覺好笑:“姐姐比你大,自然先去。”


    賈琮又撅嘴,不管不顧鬧了一迴方罷。


    因尋了個休沐日子,賈赦不由分說把賈政也抓出去,連寶玉賈蘭賈環一道塞進一輛大青綢布馬車,一聲鞭子拉去城郊。


    車裏便知道爹與爹不同了。


    賈赦將賈琮摟在懷裏,爺倆親親熱熱唱了一路歌,唱的一樣難聽。賈環湊在旁邊跟著唱。賈政麵露尷尬,雖寶玉賈蘭坐在他左右,卻是一個賽一個屏氣凝神,大氣兒不敢出。


    到了上迴聯誼時的小山坡子,賈環比旁人更活了三分,滔滔不絕炫耀何處有什麽、何處他們上迴來時做了什麽。賈琮有幾分酸溜溜的,拽了他爹便要爬樹。


    賈赦自然在下麵與他守著,賈琮騰騰的爬上去,見沒花沒有果更沒有鳥窩,無奈折了根樹枝子下來,乃問父親叔叔這是什麽樹。


    他倆哪裏知道?偏這裏行人少,還尋不著人問。賈環可尋著機會了,得意道:“這是黃櫨,西郊那香山多是這種樹,到了秋天葉子便紅了。”後又畫蛇添足加了一句,“葉子可清熱解毒,除煩熱。”


    賈琮聽了便笑了:“想是你前一迴聽醫學院的小大夫說的,這就賣出來了。”


    賈環哼道:“總歸是我知道,你卻不知道!”


    賈政見他囂張,開口便訓道:“你這無知的孽畜!能知道幾種樹木……”


    賈赦忙打斷他:“喂喂,老二!頑呢!罵孩子幹嘛?我看環兒就很好,那日來了那許多人,說了許多話,廢話比有用的多,偏他能記得!”


    賈政聽了隻得作罷。


    賈環如今有伯父撐腰,也不怕他爹了,做了個鬼臉兒往賈赦身後溜。賈政反覺得好笑。


    遂順著小路往山上慢慢走,寶玉在一旁扶著賈政,賈蘭小,賈環照看著。賈琮閑不住,蹦蹦跳跳先往前頭去了。


    賈赦在一旁笑道:“老二你看你跟老頭子似的,還讓人攙著。”


    賈政倒是很享受兒孫在側,尤其他這兩個兒孫念書如今都比世人強些,不像賈琮那小子一直不上不下的。賈環如今已經跟著他伯父去念什麽理工科了,因賈赦給他吹了大牛,說是賈環能名垂千古。賈政雖不大信,看他念書也不過那般,自己又願意去三味書屋那邊,也隻得罷了。


    不一會兒賈琮終於成功禍害了一隻鳥窩,裏頭有一圈兒不知什麽鳥的鳥蛋,興衝衝舉在手中跑迴來顯擺。幾個男孩子都湊在一處看新鮮,又道不知何時能孵出小鳥來。賈赦連讚他有本事,賈政搖頭道:“壞了天和。”


    寶玉也說:“何苦來將它們弄了來,待會子那大雀兒迴來尋不著他們的巢豈不著急?”


    賈赦忙說:“我琮兒隻是頑會子,迴頭還送迴去的。”


    賈琮也點頭道:“就是的,琮兒還送迴去的。”遂當真爬迴樹上將鳥窩還了迴去。


    賈赦因悄悄向賈政道:“寶玉雖有些呆性子,委實心腸是好的,你莫總向著人家橫眉毛立眼睛的。”


    賈政心下如何不知?隻是不愛說罷了,因笑道:“我自然有數。”


    賈赦哼道:“你心裏明白有什麽用?喜歡兒子要說出來,縱不說出來,也得做的他明白些。怎麽有你這麽笨的弟弟。”


    他倒是從不曾向賈政說過如此親密的話,說得賈政心下熱了幾分。


    一時尋了個開闊處,下人搬了燒烤架子過來,爺幾個開始自己燒烤頑。


    賈琮方才蹦多了,這會子有些累,懶懶的窩在賈赦懷裏撒嬌兒,讓他爹烤給他吃。賈赦一麵烤著肉串兒,一麵拿眼睛溜了一溜賈政。


    賈政這才發現賈蘭賈環都望著賈琮,眼中極是羨慕。偏他的性子,讓他摟了兒子孫子委實做不出來。隻得將自己烤的兩串子分給他倆,才分出去方發覺——烤焦了。才有些不好意思要訕訕的收迴來,那倆小子一個賽一個手快霎時給搶過去,唯恐被人奪走了似的,立時擱進嘴裏就咬。賈政有幾分好笑,忽然眼前遞過來一根肉串兒,烤的黃津津的還在滴油。轉頭一看,寶玉衝他笑呢。賈政眼圈兒一熱,接了過來。


    這一日他們極為盡興,賈赦領著賈琮賈環禍害大自然,賈政領著寶玉賈蘭讚美大自然,個個心滿意足迴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春運累了,睡覺去了……


    ☆、67


    這一日賈赦才下了課,正跟幾個學生講題目呢,忽然賈環溜過來拽拽他的衣裳,一臉鄙視:“大伯,那個原五又來了。”


    賈赦心中一萬個不高興,打心眼裏不想見那條老狐狸。偏司徒塬總是滿麵春風,賈赦又沒法子冷臉。隻得收拾收拾過去。


    司徒塬仿佛知道他不樂意似的,見麵便直言:“聽聞前些日子賈國公領著家小去外頭遊了一迴?”


    賈赦額頭一跳:“你是京城百曉生麽?這麽些人出去踏青頑呢,莫非你都知道?”


    司徒塬笑道:“如今春未盡,你們可還再遊一迴?”


    賈赦聽他說的莫名其妙的便心中一突:“什麽意思?”


    司徒塬歎道:“當真小看了齊大人,你告訴他,我賣個人情與他,本月二十八。”說罷轉身便走,快的一道煙似的,偏人家身形還挺飄逸。


    賈赦愣了一會子,顧不得旁的立時往齊周家去了。


    齊周此時尚未下衙,賈赦急的在他們院子裏來迴轉圈兒,惹了齊家下人個個好笑。齊周媳婦見了隻當有要事,忙打發人去戶部衙門請了他來。


    不多時,齊周迴來了。賈赦見了他一把抓住急問:“你幹什麽了?”


    齊周一愣。


    賈赦忙拉他到書房裏,讓人遠遠的守著,方將司徒塬的話說了。


    齊周略驚:“他竟知道!雋之我都瞞著了。”


    賈赦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將上迴司徒塬告訴他南安郡王進京的事兒告訴齊周。他有事會瞞著薑文,或是怕薑武露口風順道一塊兒瞞著,卻是不瞞齊周的。遂一五一十又倒了出來。說完了他道:“這是條老狐狸消息比薑文準,你怎的惹了他了。”


    齊周歎道:“我不曾惹他。”因說,“樂善郡王險些害了我父性命,又害的我父子分離十五年,此仇不報不為人子。況他是聖人的侄子,自然不會將聖人怎樣;他在江南的根基是我們毀的,難保不對付我們。他手上仍然藏著三千私兵,雋之查了許久查不出他藏在何處。前些日子他匿在戶部的人讓雋之發現了。我在那奸細跟前使了些手段,迫他魚死網破。”


    賈赦倒吸一口冷氣:“你逼他造反?”


    齊周道:“那麽點子人逼宮是不夠的,想是忠誠王爺也算計了他一道。雋之在他府中藏了釘子,已得了些蛛絲馬跡。”又道,“這位忠誠王爺日後須得防著些子。”


    賈赦想了想:“他這是賣好與你呢?”


    齊周淡然道:“他欲漁翁得利。這等人不會使自己居於險地,恨不能旁人鬥完了自己撿便宜。世事哪有那般容易的?他若肯置之死地而後生許能成事,這般躲躲閃閃難成大器。”


    賈赦伸了個懶腰:“那樂善起兵之日我們要不要將家小運去郊外躲著?唯恐那廝狗急了亂咬人,專門來報複我們。”


    齊周思忖道:“他無有攪亂京城之力,倒是不妨事,你當浩之他們是白拿兵餉的不成。既有了日子,我與雋之商議打探去。”


    賈赦琢磨了一會子道:“橫豎原五成不了事,他有心幫我們,我們好歹莫將他賣了。”


    齊周點頭:“你心裏如何想的我知道。”


    具體的事賈赦不愛管,也沒那個智商管,自迴府去了。


    謹慎起見,他趕著采買上預備了許多生化武器,還尋人做了些生化武器發射裝置。


    這頭還在預備防守武器,一時下人的人迴道,小葉子的乳母來求見過老爺。賈赦忙打發人去何事。


    原來如今小葉子嘴刁,愈發愛吃綠豆酥了,旁的都不愛吃,恨不能日日隻捧著綠豆酥盤子。鳳姐兒隻道小孩兒家嘴饞,並不大管;賈璉壓根不知道這個。


    偏她乳母得了賈赦吩咐,須盯著姑娘莫使得偏食挑食。乳母拿她們姑娘沒法子,隻得來尋賈赦。


    賈赦一笑,特愛吃一種點心可比特不愛吃一種菜蔬好對付的多。


    因使人將全城的綠豆酥各買了兩盒子,親送去給她:“祖父知道小葉子愛吃綠豆酥,特將全京城的都替小葉子買了來!小葉子可好生嚐嚐,哪家的最好吃。日後祖父專去那家買。”


    又吩咐下頭的人:“這些日子不必管她,她愛吃什麽吃什麽、愛吃多少吃多少。”


    小葉子大喜,抱著賈赦的大胳膊直嚷嚷“祖父最好了!”後數日連飯也不吃,專吃綠豆酥,隻差不曾抱著綠豆酥睡。


    待她將全部綠豆酥吃完了,也不曾分辨出哪家的最好吃,倒是再也不愛這個了。


    到了二十八日,賈赦隻稱校長高興、請學生們吃頓大的,將他們接來榮國府,齊周也將媳婦梁氏送來這邊。晚上巡防隊悉數預備好了,唯恐有事。


    果然,到了四更天,有馬蹄聲在寧榮街踏破一夜清靜,繼而有人拍門。


    那頭早有巡防隊員藏在樹上舉著望遠鏡看,隻見來了一溜火把,約莫兩百人,隻有一匹馬。


    賈赦這夜本不預備睡的,得了報極為精神抖擻,親披著朱紅色大氅來到門前。


    門房打著哈欠問是誰。


    外頭道:“薑武將軍使我們來的。今夜恐有不虞,特派了我等來護衛榮國公。”


    賈赦好懸一個趔趄。薑武手下是特種營,怎麽可能這個點兒來護衛他?因笑向何喜吩咐了幾句,何喜得令過去大門那邊。賈赦遂昂首挺胸如真的將軍一般,下令:“化學武器準備!”


    巡防隊的早將早已預備好的生石灰包架在小投石器上,威風凜凜道:“迴老爺,預備好了!”


    “生物武器準備!”


    另一組巡防隊也將辣椒麵子預備好,喊道:“迴老爺,好了!”


    這頭何喜隔著大門向外頭問道:“既然是薑武將軍的人,應當知道牛頓氏第一定律是什麽?”


    那人大約不曾聽過這等問題,半晌才笑道:“兄弟莫要哄我,今夜之口令不是這個。”


    何喜也笑道:“我們不是兵士,不知道口令。隻是薑浩之將軍的人都知道這個。若你是新調去的,尚不曾到學這個,想必重力加速度總是知道的。請問重力加速度是多少?這個總不能不知道吧。”


    人家上哪兒知道去!隻得哄道:“下官才調入薑將軍營中不過十餘日,兄弟莫要為難我。”


    何喜忍笑道:“原來如此。既這麽著,哪種果子掉在牛頓氏頭上砸了他一下你總知道的吧。”


    那人終是明白自己今日詐不開門了,哼了一聲:“動手!”


    樹上的巡防隊員看他們舉刀來剁門,忙向下麵的報信。


    賈赦一聲領令下:“化學武器發射!”


    兩架小投器將生石灰包隔著門投了出去,投過門簷時有巡防隊的弓箭手一箭射散了外頭包著的竹紙,大片白灰就飄了下去。


    賈赦又命:“生物武器發射!”


    辣椒麵子包也投了出去。


    隻聽外頭一片哀號,刀槍落地咳嗽聲此起彼伏。


    後樹上的巡防隊員一見他們安生了些便報信兒,賈赦又讓發幾個出去。外頭見這兩樣東西都是迷人眼鼻的,從拿巾子掩住口鼻,眼睛卻掩不了,進退兩難。


    忽聽又一陣馬蹄聲傳來,遠遠的過來一隊人馬,遙見榮國府大門煙塵漫天,領頭的做了個手勢,一行人隔了老遠立時站住了。靜了一小會子,隻聞一聲馬嘶,長街上箭如雨下。因詐門的都是步兵,且前頭的不少才被迷了眼,後頭的被箭雨一追,盡往前湧,反亂了套。不一會兒,就聽樹上那巡防隊員傳信下來——那些詐門的已向寧榮街另一頭逃了。


    賈赦得信心下大安,哼道:“這廝還算不太笨。”


    有巡防隊的問:“老爺,殺出去麽?”


    賈赦抬手就給了他一下子:“殺個頭!萬一搭上自己人怎麽辦。咱們是良民,打仗的軍人是活計。”


    樹上又傳信下來:救兵見他們府門口盡是煙塵,遠遠的站著不過來,也不去追那些詐門的。又過了好一會子生化武器都落地,他們方慢慢從榮國府門前踏過,向前追過去,現在門口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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