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嚕嚕,走到哪裏都改不了騷包的本質。一旦有人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它就會本能的露出與眾不同的悶騷。雖然身體變幻做了大貓,這是風係翼翅虎的魔獸獨有技,偵測魔法也拿它無可奈何,但它露出來的表情著實詭異。有人逗它,它會扭頭衝人粲然一笑,那咧開大嘴,彎彎的眉眼,上翹的貓胡須,讓誰都不會認錯,它就是在笑!更可怕的是有時候它興致一來,會當眾表演什麽叫貓步,或是伶牙利爪的表現一隻魔獸如何像紳士一般高雅的進食。這就常常看得人通體發寒,總覺得這頭大貓有不低於人類的智慧。可惜亞裏斯大陸沒有妖這個說法,不然,百分之百會貼在它腦門上。這就是一妖,而且還特別的妖!


    馬克,裝傻成了他最大的本事。和諾丁、嚕嚕在一起,他絕大多數時候都在扮演雕塑。他往那時一站。隻要不動,除了頭盔下的藍眼快速閃爍著表現得對什麽都感興趣,其他的表征所體現出來的就跟死物沒有分別。不知道有多少次,路過的小鳥誤將他當做真正的雕塑,飛到他頭頂或是肩上歇腳,直到馬克重新走動時才一哄而散。不過這樣多次以後,馬達加爾城的野鳥倒有多半識得馬克,眼尖的一瞅見他,總會飛過來停到他身上歇會兒。馬克也不介意,頂多會對它們在自己身上拉屎有點不滿。到了後頭,馬克也學會了花錢,偶爾買些麵包雜糧什麽的喂它們。如此一來,馬克在野鳥中的人氣暴漲,隻要有野鳥發現他,就會欣喜的飛過來,停在他身上討吃食。所以到了後頭,馬克身上停著許多隻色彩繽紛的小鳥是常見的事。這就引得小孩喜歡圍觀他,大人也看他看得有趣。


    嚕嚕嘴賤,見不得馬克身上停著這麽多“零食”,便喜歡來折騰。馬克為了保護這些鳥,就伸拳踢腳的揍它。這一獸一人偶經常會在街頭大打出手,一個圍著旋轉不休,上下左右的撲擊;另一個下半身不動,上半身卻如磨盤一樣一直旋,總能將嚕嚕不太真切的攻擊抵擋在外。


    這兩個大庭廣眾之下上演兄弟鬩牆,諾丁當然覺得麵上無光,十有八九會最後忍不住拔槍打進戰鬥。他又不是徐錚,嚕嚕和馬克都不太買他的帳,所以打來打去經常最後都演變成三國鼎立,各自為政的一場混鬥。


    馬達加爾的人由此大開眼界,見識了嚕嚕人來瘋一般的搞笑,馬克的堅持以不變應萬變的壁壘作風,還有諾丁源自於虎族的精悍戰技。當然,還有他那股單神經線的憨直……他當初可是提著一根最簡鄙的長矛也敢正麵跟馬克單挑。


    這種戲碼常常在馬達加爾街頭上演,演的次數多了,人們都戲稱諾丁、嚕嚕、馬克為馬達加爾三寶——馬達加爾城的三隻活寶!


    卡洛、修斯、奧森為首的傭兵小隊則過著另外一種生活,刺激、有趣。每天都有新的發現和收獲。安格爾已經歸隊,負責偵察、反潛活動。露琪仍然是隊伍裏的機動盾牌,大小班成長為更加優秀的射手兼阻擊手。修斯這個馴獸師的加入,帶著蒂娜給隊伍帶來了更多的靈活性可選擇性。奧森就更不用說了,強悍如他,誰見了都頭疼。


    七天以前,這隻七人一魔獸的小隊以c級小隊的身份跨等級接了一個s級任務,目標是清除烏鴉嶺的八十隻食屍鬼。結果那八十隻食屍鬼倒了大黴,雷係魔武合技對付著他們有著不輸於聖光技能的威力。奧森大人大發神威,一人幹掉了一半,卡洛等人見他的瘋狂勢頭,整個戰鬥的過程倒有一大半的時間在保護他。這可是徐錚的親爹,要是掛了或是受了傷,可沒法跟徐錚交代。這一仗,奧森是打得盡興,明明任務已經結束了,他老人家還興致勃勃的提著劍照著一個亡靈法師窮追猛打。直到把人家一劍砍了才笑眯眯的迴來,雷得卡洛等人外焦裏嫩,著實想一把掐死他,把屍體扔到徐錚麵前讓他愛怎麽辦就怎麽辦。


    迴頭去交任務,奧森跟人大吵。說我砍了一個亡靈法師,為什麽任務報酬沒有算上?派任務的小姑娘被嚇得直縮腦袋,委屈的跟他解釋,說任務內容裏沒有那個亡靈法師。奧森可不幹,砍了人就得付錢,差點就在傭兵工會大打出手。卡洛和修斯見他鬧得實在不像話,隻好強拖著他走了。事後一打聽,那個亡靈法師隻是路過而已……雖然他的聲名也實在不怎麽好,手底下惡毒的事情幹得不少,但因為路過就被奧森這麽一劍砍了,仔細想想,也著實冤枉得緊……


    總之,徐錚忙,大家也忙,每個人的生活都過得快活而充實。冬季的腳步就這樣一天天的近了,離巴利爾期盼的大雪紛飛的日子不再遙遠。


    132 凋零玫瑰 01


    徐錚正在下城區的街上閑晃。這段時間在辦醫院的事情之餘,他總愛在下城區晃悠。阿裏斯奧問他為什麽,徐錚自己也說不出所以然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統治者不一樣的原因,戴恩轄下的錫安,窮則窮矣,但卻窮而不亂,人們的精神麵貌比馬達加爾的下城區的人好得太多。徐錚總覺得在馬達加爾的下城區感受到的不像當初在帝都的下城區感受到的那樣,這裏讓他有一種陰晦的感覺,冥冥的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具體會發生什麽又毫無頭緒,所以總愛來閑晃,看看能不能捕捉到什麽,在不好的事情發生以前把它掐滅在萌芽狀態。


    現在,徐錚就在沿著一條小街往前走,一路不停的為各種堆放的垃圾發出的刺鼻氣味而皺緊了眉頭。


    腳下的小街就和馬達加爾下城區的其他小街一樣,陰暗潮濕且髒亂。由於清理的不利,有著太多的各式垃圾四處胡亂堆放,散發著可怕的臭味。幸好這時候還是深冬。一旦春天到來,氣候慢慢變得炎熱,這些垃圾開始腐壞的時候味道會更加的可怕。再觀垃圾堆與垃圾堆之間,鼠類橫行,而且大多數都不太怕人,壯著鼠膽在眾多的垃圾堆裏穿行,待到人走近了時才嗤溜一聲不知竄到哪裏消失不見。


    徐錚便更加皺緊了眉,這種衛生狀況實在太糟糕了,比起帝都的下城區,那裏窮是窮,可不會像這裏這樣,不僅僅隻是窮,還髒、亂、差,活像是人間地獄。生活在這裏,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看來,得想辦法改善這種狀況。徐錚一邊盤算著該怎麽著手進行,一邊邁步走出了小街。


    先頭還在小街裏的時候就聽到小街的另一頭人聲鼎沸,待得出了小街後才知道遠處這麽嘈雜的原因。原來小街連著的竟是一個菜市,鼎沸的聲音就是由眾多討價還價的聲音組成。


    馬達加爾的菜市啊……徐錚嘴邊露出懷念的微笑,又憶起當初在帝都開店的時候天天在露西娜家和菜市來迴穿梭的情景。嗬嗬,那個時候安格爾和大小班可是從自己嘴裏學會了什麽叫做農貿市場,天天搬迴不少原料來做吃食,更釀了許多的好酒。心裏這麽迴憶著,往日的生活就像昨天一般。


    情不自禁以駐足觀看,看人來人往,又看人生百態,看這些最貼近真實生活的片段,隻覺得自己能再一次重生,認認真真的過一生,實在是萬幸奢求來的幸福。


    看了一陣,感歎人生變化得太快之餘,還找到了自己一路行過來的小街特別髒、亂、差的原因。源頭就在這個菜市,一天買賣之餘會產生大量的垃圾,諸如廢棄的菜葉、菜梗、菜莖、果皮、果核、雞毛,鵝毛什麽的,以及清洗後的汙水。它們就隨地亂扔或是擺放,汙水四處流淌。馬達加爾和錫安一樣,完全不似奧森莊園,有著先進的地下排汙係統,這些汙物、垃圾便四處都是。再由於流放不及時而遍地橫流,髒汙得難以下腳。家畜、牲口之類的被宰殺後的血跡也隨處可見,明明是菜市,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刑場。徐錚有些哭笑不得的搖頭,覺得要想在這樣一個城市裏重新建地下工程似乎不太可能,隻有利用收費付薪的方式請人清理治理倒還有些可能。


    心裏模糊模糊的轉著念頭,隱隱聽到前麵起了喧嘩,忍不住伸長了脖子觀望。


    右前方,有幾個青壯年圍住了一個中年的男子,互相抓扯起了糾紛。徐錚不動聲色的摸了過去,站到一旁旁聽。


    被圍的中年人麵相忠厚,個子挺高大的,長得眉濃臉方,一臉的正直,一看就叫人大生好感。隻是臉色臘黃,帶著一股子深厚的病容,平白無故的削減了幾分氣勢,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看他身上穿的冬衣,薄而破舊,胸前好幾個大窟窿眼,冷風透體直入,這人本能的懷抱著胸,借用兩條手臂來禦寒。就看他那個動作,衣服的保暖效果就如實際表現出來的那樣糟糕,那身破衣服上就算多了兩條手臂,寒意照舊襲麵而來,引得那人不停的咳嗽。


    而圍人的非常好形容,凡是欺行霸市,橫著腳走路的社會不良分子,長得都是這樣,連淩厲的神色,一臉的痞子氣都絲毫不差,簡直就是敗類的招牌臉譜,國際通用……


    徐錚睜大了眼,帶著看稀奇的眼神看這些痞子,大是驚奇就是換了一處時空,他們的長相臉譜居然還是有著共性,甚至連出口的言語都帶著一種叫人吃驚的相似性。


    “喂,時間到了,交錢!”幾個青年氣勢淩人的喝道。中年男人一邊止不住的咳嗽,一邊陪著笑臉:“再給幾天時間,手裏暫時沒有錢。”


    “沒錢?”一人冷笑道:“你沒錢關我屁事?沒錢就去偷,去搶,我管你用什麽辦法,總之你拿不出錢來就別在這裏做生意!”


    那人又咳了幾聲,道:“我真的沒有。”一邊將褲兜的底布拉出來,示意囊無一物。他一邊咳,一邊認真掏兜,模樣忠厚而憨直。徐錚看了忍不住有些想笑,下意識覺得這人挺有意思。


    他這個微帶些憨直氣息的舉動惹怒了空手套白狼來收錢的幾個人,當下就有人飛起一腳踹翻了他的菜籃子。這人頓時大為心疼,著急之下咳得更為厲害,手忙腳亂的拾撿滿地亂滾的菜蔬,看上去頗為可憐。


    才將菜收到一半,那幾個再一次踢翻了它,徐錚看到有幾個蘿卜滾了出來,隨後被踏上去的腳輾成了一灘碎泥。


    “別……請……別這樣。”那人幹巴巴的央求道,看著自己其他的東西也被踩成了爛泥,一臉的心疼,又無可奈何,情急了就去抱住下腳之人的腳,隻求他別再踩了。


    這樣一來,身上便不知挨了幾腳,疼得不住咧嘴,又不敢反抗,隻是拚命的去拾撿地上東西,看得旁人滿是難過。


    徐錚的竊笑凝在了嘴邊,看熱鬧的心情沒有了,兩道好看的眉線皺了起來,心裏隱隱升起了怒氣。


    操!


    見過討人厭的,沒見過這麽討人厭的!


    眼光一轉,看到地上留著幾顆別人吃剩下來的果核,伸足一踢就將它們彈到空中。隨手再一抄,將它們一把扣在掌心裏,就待發力彈射出去,給那幾個家夥一點教訓。


    突的,一個女子披頭散發的衝了出來,手裏抓著一根木杖,火車頭一般不要命的向著那幾人衝過去。衝近了後就提著棍子胡亂抽打,嘴裏嘶叫著:“打我男人?!我跟你們拚了!”


    徐錚吃了一驚,果核就扣在手裏凝而不發。那幾個也吃了一驚,沒頭沒腦就挨了那女人幾棍,情形立即混亂起來。


    試想,一個女人衝過來,哪裏可能是幾個男人的對手。這女人仗著別人乍不提防,抽了別人幾棍之後迅速被人捉住棍頭把棍子搶了過去,再反手倒抽迴來。


    女人挨了幾棍後慘叫起來,抱著頭蹲在地上。中年男人一見女人吃虧,再也顧不得地上的東西,虎吼了一聲就衝上去,抱著幾人中的一人不要命的按在地上就是一通亂揍。


    菜市裏頓時就炸了鍋,女人被打以後由蹲變坐,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嘴裏胡亂的叫:“打人了!殺了人!你們這幫子沒屁股眼兒的王八蛋,收錢就收錢吧,為什麽打人?光明之神在上啊,降下你的懲罰來吧,用閃電劈了他們!”


    她就這麽坐在地下,長長的紅頭發倒過來蓋住了臉,德性就跟貞子出遊一般。雙手不停的到處撿垃圾來向著人亂扔,兩腿也在地上胡亂蹬動,攪得垃圾四濺,汙水橫飛,口裏尖厲的怪叫哭號著,數十種徐錚連聽都沒有聽過的下流咒罵和惡毒詛咒不計本錢一樣的從嘴裏往外噴,十足一個潑辣不要命的潑婦。


    徐錚看得咂舌不已,這分功力可不是自己能夠對付的,立即忙不迭退到一點,就怕城門失火殃及自己。換了男人他倒不怕,對付這一類型的女人可是沒招。


    此時女人坐在地上哭號撒潑,她男人又和一個潑皮扭打在一起。僅僅隻是一會兒的工夫,拉架的、打架的、看熱鬧的、混水摸魚打黑拳的,都混雜在一起,整個菜市亂成一鍋粥。大約是那幾個青年經常欺負人,周圍的小販都暗中保護著這兩個人,暗中故意給打人的那幾人製造麻煩,這樣那中年男人才沒吃多少虧。但徐錚在一旁瞧著,見那中年男人在地上和人扭在一起仍是吃了不少拳腳,連一張怒容滿臉的臉上都掛上了血絲。心裏有些擔心他會吃大虧,再一次扣緊了果核就要彈指射出去。


    此時,又聽到一個清越帶著稚氣的聲音叫道:“誰敢在這裏鬧事?怎麽的,我兄弟兩人的麵子也不給了?”


    聲音清脆而響亮,混雜在一股嘈雜的背景音中直接越眾而出,有股子明明年少卻又強充大人的味道,威脅的語氣由於稚嫩而顯得明顯的效果不足。


    徐錚卻是一喜,這聲音他認得,正好是普瑞德那個弟弟坎波。


    133 凋零玫瑰 02


    徐錚向著坎波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果然見到坎波瘦弱的身體越眾而出,一張黑不溜秋的小臉緊繃著,強行壓抑著緊張與害怕,大步走到了混亂的戰團邊。


    上一次見他是十來天前,十來天的時候不見,這半大小鬼由於阿裏斯奧的支援,第一次得到了較好的照顧,衣服看上去厚實了許多,臉上的菜色也清淡了一些,終於有點抽枝發芽長身體的模樣。


    “住手!”坎波喝道:“誰敢在這裏打人?”眼光定定的看了一下,再一次喝道:“傑可布,住手!”


    被稱作傑可布的青年轉頭迴來看了坎波兩眼,餘勢不停的往中年男人身上踹了兩腳才收手,一雙深棕色的眼睛在坎波身上打量了兩下,嬉笑道:“原來是坎波啊,啊哈!今天沒有跟在你哥後頭吃屁?”


    傑可布身邊的人都哄笑起來。撒潑那女人倒也不笨,立即趁這個機會連滾帶爬的移動到自己的男人身邊查看他的傷勢。不看倒好,這一看,發現自己男人身上傷處不少。鼻孔和嘴角全是血絲,雌豹一般尖叫了一聲,鋪天蓋地的下流惡毒咒罵又滔滔不絕的傾泄出來。


    坎波被羞辱得滿臉通紅,卻把小胸脯挺了一挺,大聲道:“我跟我哥的事,你管不著!倒是你,這個地方明明是公共區域,你憑什麽在這裏收錢?當初就說好了,這個地區的攤稅一律免收!”


    傑可布笑道:“你倆兄弟不收是你們的事。毛熊波特可說了,我們不嫌錢少,能收一點是一點,你們不要,我們收!”


    坎波大怒,叫道:“那隻長毛牲口真不要臉!自己說的話都不遵守,你……你……”畢竟歲數少小,氣急之下也罵不出個所以然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等著!我去找我哥來!”


    傑可布哈的一聲笑了,怪叫道:“哦哦哦,要迴家去找大人來撐場子了。小鬼,趕緊去找你哥,免得被人把屎尿都揍出來。不過……聽說你哥找到工作了,他有空嗎?我估計是沒有。我說小鬼,不如這樣,叫你哥把地盤全交出來,讓毛熊一手接了得了,你哥隻用每天老老實實上班就行。這一區嘛,他管不了就別管,沒這個本事就別吃這行飯,明明就是個窩囊廢,沒必要替別人強出頭。放心,以後我們不會收你們的費,哈哈哈!”


    坎波氣得臉色發青,一股邪氣直湧腦門兒,渾然忘記自己隻及對方的胸口高,大叫了一聲之後就像一頭小牛犢一樣衝了出去。


    傑可布冷笑一聲,一支手肘往外頂出,下麵一隻腳悄然伸了出去,照準坎波小腿狠辣的一腳踢出。


    徐錚暗中瞧著,不禁心裏微怒。坎波還是個半大小鬼,有必要出這麽陰損的招數麽?那一腳要是踢實,估計坎波的小腿骨也折了。當即用中指連彈,兩枚果核無聲無息的彈了出去。


    傑可布手肘和腳遞出,勢子行到中途,忽然手臂和小腿都是一麻,一手一腳都軟了下去。心裏大吃一驚,慌忙往後倒退,哪知剩下的一手一腳跟著一麻,全身不受力的踉蹌了一下,竟然沒有退得開。


    坎波頭腦發熱,被子一股怒氣憋著,根本想不到那麽多,攥緊了拳頭照準傑可布的腦門兒直接磕了上去。


    砰的一聲拳頭與腦門兒擊實,傑可布被轟得頭昏眼花,原地像沒頭蒼蠅一樣打著旋,坎波自己也痛得呲牙咧嘴抱著拳頭滿地亂跳,隻覺得手指骨就像要折斷了一般。


    徐錚暗中瞧著,就是忍不住想笑。這小子真傻得可以,要打也打肉多的地方,比如臉,腹部什麽的,用拳頭去跟人的腦袋親密接觸,那不是腦子進水了?


    右手痛,左手可不痛,坎波見傑可布一臉找不到北的滿地亂旋,隻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即毫不客氣的衝上去,左手雨點一樣的揮拳一頓亂揍。這就馬達加爾市井流氓的思路,趁你病,要你命!現在不抓緊機會趕緊揍夠本,天知道下次遇見了是誰揍誰。


    坎波人小,雖然力氣並不見得大,但肢體足夠靈活,僅僅隻是片刻間,傑可布就中了幾十拳。坎波自小在貧民區長大,從小經曆的街頭巷尾型戰役不少,也不見得就是什麽省油的燈。這小子忒陰損,第一次用拳頭去敲人腦袋,雞蛋碰石頭吃了個大虧以後學乖了,左拳便照著對方的臉打。待著右手不痛了,右拳揮出,繼續打臉。像大蝦一樣揮著拳左右開弓,傑可布的臉頰迅速發胖,腫得像豬頭一般,整張臉七彩得很。


    傑可布還帶著人來,一見傑可布吃虧,全都虎吼了一聲衝上來。


    徐錚暗中守護著,見這情形,雙足在地上一踏,更多的果核躍到了手裏,隨即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往外亂擲,專門照準人體身上酸麻穴位打。


    徐錚畢竟宅心仁厚,避開了要害。隻是麻他們一麻,阻他們一阻。這就使得情形就有些好笑,就見五、六個如狼似虎的大漢對著一個半大小鬼撲擊,每每衝至中途怪聲一聲,硬生生停了下來,或是抱手,或是捂腰,臉上露出不太相信的詭異表情。


    傑可布頭暈了半天,終於迴複過來。咆哮了一嗓子,拳頭突的在空中閃亮了一下,一拳對著坎波當胸擊出。


    這拳擊出,在空中發出破空的嘯叫,竟是帶著初級鬥氣的特征。坎波認得厲害,但又避不過,頓時嚇得小臉發白,硬著頭皮也跟著一拳捅出去,拚著性命要和對方對上一拳。


    突的,傑可布擊出的拳頭像是迎麵撞上一層無形的牆,霍的一聲縮了迴去,麵帶驚懼的叫道:“誰?是誰?哪位高人在這裏?”


    坎波逃過一劫,慌忙退了幾步,四下裏抬眼搜尋。眼光所及之處,隻見到一枚被人啃得幹幹淨淨的沙果果核在地上滴溜溜的亂轉,旋得像是有人用手指撥動它一般。


    心中一動,突見傑可布身體連顫三顫,像是被什麽很大的力量擊中一般控製不住的一路往後倒退,然後地上又多了三枚不住打轉的果核。


    坎波心中大喜,頓時就明白了有人幫忙,忙不迭四下裏搜尋。眼光在場裏轉了半圈,便看到徐錚藏在人群中衝他露出一張笑得白牙盡露的笑臉,還舉起一隻右手衝他招了招,四根手指正夾著三枚果核。


    哈!是他!


    坎波頓時大樂,他可沒忘記當初這人曾經許諾過要教他一個辦法讓他好好揍一頓毛熊。隻是當初沒有想到這個一身見習魔法師打扮的少年身手居然這麽高明,隻憑幾枚果核都可以靜悄悄的打擊對手。


    見了徐錚在,坎波頓時底氣就足了,踏前幾步追著傑可布揍了幾拳。這才退了迴來,一臉小人得誌般的道:“怎麽樣?服氣不服氣?敢說我哥是窩囊廢,現在誰是窩囊廢?連我都打不過,還敢滿嘴放屁!”


    傑可布瞅了一眼地上的果核,心裏驚疑不定。自己可是領悟了初級鬥氣,實力已經邁進了初階戰士的門坎,這個暗中潛藏的人居然可以用小手指尖大小的果核射得自己還手之力都沒有,這種級數的人物可不是自己招惹得起。


    恨恨的瞪了坎波兩眼,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惡狠狠的道:“小子,你等著。”在地上撿了一顆果核為證,轉身灰溜溜的帶著人逃走。


    徐錚躲在暗中嗤笑,怎麽總是這樣?似乎惡霸們退場的時候都會心有不甘的留下句——你給老子等著!或是有種你別跑,哥哥找人來整治你!諸如此類的過場話找迴點僅有的顏麵才會走人。


    切!真沒水平,高調的說一句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咱們後會有期!豈不是更有詩意?


    徐錚想了半天,自己越想越好笑,禁不住縮在人群裏一個人直是樂。


    此時,擁擠在一起的人群看罷熱鬧以後都在緩緩的退走。有不少人路過坎波之時都在他肩上善意的拍了一下,讚他幾句。


    坎波便臉紅起來,小聲嚅嚅的迴著話,說什麽這裏本就是公共區域,來這裏收攤稅本就不該之類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用眼光暗暗的看向徐錚這邊,徐錚便衝他又是一笑,等他過來找自己。


    不經意的,眼光落到那對引起事端的夫婦身上。潑婦似的中年女人已經沒有再潑天潑地的叫罵,而是小心翼翼的扶起自己的男人,撕下裙角給他擦臉上的血跡。


    “你沒事吧?”女人問。


    “沒事。”男人被鼻血堵住了鼻腔,用一種嗡聲嗡氣的聲音迴答。


    女人歎了口氣,又惡毒的咒罵了兩聲,道:“走吧,迴去。”


    男人道:“等我一下,我把菜撿起來。”


    女人無言的看著他,徐錚也往地上瞅了兩眼,隻瞧見一地的混亂,他的菜早在混亂之中被踩成稀泥,哪裏來撿得起來?


    瞅著那男人的背影,見他認認真真的在地上尋找還可以拾撿的部分。沒來由的,心裏就是升起一股子難言的酸楚。


    女人瞧了一陣,緩和下語氣,輕聲道:“別撿了,走吧。”


    男人緩緩站起來,伸手抹了一下鼻端還在滲的血水,也歎了口氣,道:“嗯,迴吧。”


    女人便雙手伸過男人的腋下,架扶著他緩緩行到坎波身邊,輕聲道了句謝,這才慢慢離開。


    就在兩人轉身的那一瞬間,女人不經意的一手叉進濃密的紅發裏,將頭發往耳後一撥,將一直被頭發蓋著的臉露出來。


    徐錚霍的瞧清楚了這張臉,喉頭禁不住發出嗝的一聲。


    記憶深處,它應該比現在張揚許多,驕橫許多,跋扈許多,也要年青美麗許多,而不該像這樣蒼老憔悴。帝都錫安的玫瑰夫人,名字雖然足夠俗氣,但確實是下城區最美麗的婦人。


    沒錯,雖然她變得太多、太多,但徐錚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位正是帝都錫安那個玫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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