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錚悄悄的打算也摸出自己的大劍的時候,卻聽那馭法使說話了。


    聲音嗡聲嗡氣的從頭盔下傳來,有些模糊,不太真切,倒確實是一副溫和好聽的男低音。


    隻聽他道:“你好!”


    呃?咦?不打架麽?暈,這迴是自己枉自當了小人。聽聲音,還蠻和善的。


    徐錚訕訕的收迴摸劍的手,幹笑:“你好!”


    徒然意識這馭法使不僅會說話,而且就像自己預想到的那樣具有智慧,徐錚禁不住有些發懵。問好完畢,徐錚就和馭法使大眼瞪小眼的互看了半天,沒了下文。


    嚕嚕感覺不到敵意和危險,放軟了身體,閑閑的蹲坐在徐錚身邊用爪尖剔牙。反倒是徐錚,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不知道應該不應該算作有智慧的物體交流,隻好奇的瞪著這具人偶。


    “我叫徐錚。”徐錚擠了半天才擠出這麽一句,然後試探著伸出手,問道:“你呢?”打算親身去做第一次的第三類接觸。


    不是每個地方的人都知道握手這個禮節的,馭法使垂著頭看著徐錚伸出來地手。雙眼裏藍光急速閃動,過了許久才遲疑著伸出手來,碰了碰徐錚的手,然後飛快的縮了迴去。


    “我叫……”嗡聲嗡氣的聲音再度傳來,藍光閃耀的雙眼又開始快速閃爍,說了一半兒。就一直拖著那個尾音,許久後才道:“我不知道我叫什麽。好像以前有名字,現在想不起來了。”


    這樣啊……徐錚困惑的撓著頭皮,沒有名字記為標記好像確實不太方便。便道:“要不,你自己給自己起一個?”


    馭法使地眼睛開始再度劇烈閃煉起來,徐錚注意到,這大約是代表他思考的現像。


    半晌,藍光穩定下來,馭法使很幹脆的道:“我不會。”


    徐錚再次煩惱的摳頭皮。然後道:“不如,叫你馬克怎麽樣?”他記得自己看到地頭一個馭法使就叫這個名字。


    “馬克?”馭法使念了幾次。嗡聲嗡氣的有樣走樣,不過厚實的男低聲確實好聽。


    “好吧,就叫馬克。”他道。


    徐錚便道:“那麽,馬克,這裏是不是維克特城?”


    馬克點頭。


    “城裏發生了什麽事?我指。為什麽城裏沒有一個活著的人?一個個都還死得那麽……呃,詭異。還有,你又是怎麽迴事?所有的馭法使裏。你大約是我唯一見到的還可活動地。”


    馬克看著徐錚,一雙藍眼快速閃動。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隱約記得,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他開始沉睡,也不知道睡了多少,然後聽到有人聲傳來,迷迷糊糊的就醒了。剛醒地時候,一切都很混亂,連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接著聽到那頭毛茸茸的生物發出的大吼,他就真切的醒了過來。當時,肢體是僵硬的,動彈不了。直到後來這個人類領著一大一小兩個毛乎乎地生物過來,其中大個頭的則直接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腿上。從這個時候起,他才完全意識到,自己確實是醒過來了。


    其後,就試圖讓自己動起來,又對突然出現的人很好奇,就努力追了上去。隻是肢體太過僵硬,在後頭追著他們,足足繞城一次後才堵上。


    馬克遲疑道:“我不知道。我隻記得,以前天空是天空,地下也是天空。不像現在,天空成了海水,地下還是海水。”


    天空是天空,地下也是天空?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在以前,維克特城是漂在天上地!


    徐錚倒吸了一口涼氣,能運用魔法力量讓整個城市浮空,那也太厲害了些!當即問道:“以前的時候往腳下看,能看到雲不?”


    “有的。”馬克道:“還看到過鳥和魔法飛船在下麵飛。不過他們看不到我們。”


    還是隱形的?牛叉……


    難道是後來出現了什麽變故,維克特城才墜落進海裏,一直沉到了海底深處?徐錚帶著疑問問馬克,馬克卻隻說不記得。


    “不過……”側頭認真的想,馬克又道:“有個地方一直記在我腦裏,要不要去看看?忘了許多事,卻記得這個,應該很重要。”


    看吧,反正死人已經見得夠多,再多看幾個也不打緊。徐錚便道:“你領我們去吧。”


    馬克點點,轉身邁著還是不太自如的步子領著前行。


    沉厚的個頭,每邁一步都踏到地麵發出結實渾厚的聲響,並不太大聲,倒是很有趣。徐錚對這個非人類生命開始好奇起來,問道:“我說馬克,你的身體是什麽造的?呃?我這樣問會不會不太禮貌?”


    馬步腳步微停,想了想才道:“不知道。我好多事情都不記得。我隻是記得,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就隻有我一個人在城裏漫無目的到處亂走,沒有別人,其它的馭法使也不動了。真是……好寂寞啊。”


    微微有些失望,興許自己不該對他們的智力期望太高。徐錚便不再說話,隻看著馬克在前麵領路,寬厚的似石非石質的雙肩微微耷拉下來,背影看上去倒確實說不出的孤單寂寞。


    心裏微憐,忍不住就道:“現在不是有我陪你說話嘛。都說說,你記得些什麽?”


    馬克轉過臉,眼裏藍光從徐錚頭上掃到腳。又從腳掃到頭,很是讓徐錚生出一種身處掃描儀下的感覺。卻聽現在叫做馬克的馭法使答非所問地道:“嗯,能聽到人說話,真是太好了。我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才醒過來的。你叫徐錚麽?”


    徐錚點頭:“本來是叫徐錚,現在讓別人加上了頭街,成了徐錚·班得瑞·塞繆斯。不過我並不反感。這代表著我即是班得瑞家的人,又是塞繆斯家的人,表示身有所屬。嘿,我喜歡他們!”


    馬克停下來。轉頭望著徐錚,遲疑著道:“把別人的名字加在自己的名字前麵,就是代表著屬於他們,或是喜歡他們?”


    汗……這個要怎麽解釋?


    徐錚隻好道:“這樣想也不算錯。”一把揪過嚕嚕的耳朵,笑道:“你現在改名叫嚕嚕·徐,有意見沒?”


    嚕嚕能有個屁的意見啊?當即忙不迭點頭。隻盼望改了這個名字後,晚餐不要再啃幹麵包。那玩意兒又硬又幹。味道不好,還粘牙,一點都不好吃。吃完以後,它剔牙都花了許多時間,極其讓人不爽!


    “嚕嚕·噓!”毛球在徐錚頭上打滾。笑得樂不可支。


    徐錚想了想,也覺得好笑。聲音聽上去很像大人催小孩起床尿尿時發出來的那種動靜,當即忍不住也嗬嗬的笑。


    靜寂許久地維克特再次出現笑聲。徐錚笑起來又是肆無忌憚的那種,聽起來就很是突兀怪異。馬克怔怔看了徐錚半天,看那人類少年連黑眼裏都在往外流露著笑意,不知不覺竟然看了他半天,把名字前麵再加名字的事記住在心底。


    見馭法使在發怔,徐錚叫道:“馬克?馬克!”


    馬克突地迴神,才恍覺自己現在有了個名字,就叫做馬克。這個人類少年給自己取的,目前還沒有加上屬於任何人的前綴。


    “繼續走啊。”徐錚道:“我可不認得路。”


    馬克點點頭,轉身欲行,突地又迴過頭來,道:“要不要坐我肩上?”


    “可以麽?”徐錚大喜,不知道坐在馭法使的肩頭會是什麽感覺?當即竄了上去,穩穩地坐在馬克的肩上,隻用手扶著他地頭盔。


    “嘿,嚕嚕,看我坐在哪裏?”徐錚坐在馬克肩上,四張裏張望,從這個角度看出去,哪裏都有趣。


    嚕嚕抬頭看了眼,見徐錚坐在馬克肩上,而不是自己背上,頓時有些不爽了。酸溜溜的看了馬克一眼,仰天打了個響鼻,隻當沒看見,自己走自己的路。走了幾步,更加不爽,示威性的展開肢膀,半飛半躍的奔到了前頭,顯擺自己有翅膀,而馬克沒有。


    徐錚竊笑:“它是不是個小心眼?”


    “誰?”馬克道。


    “嚕嚕。”


    馬克不懂什麽叫小心眼,但他知道嚕嚕是指誰。當即藍眼看過去,然後道:“很強大的生物,還有風係的魔法力量。”


    徐錚又笑,卻聽馬克突然道:“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我都看見了。”說著,舉起手,學徐錚的樣子敬了個星際聯盟軍禮。由於動作僵硬,他隻能一直跟在徐錚遠遠地地方,看他敬禮,並妥善處理好遇到的馭法使。


    不知道為什麽,這人每做一番這些個行為,他就更想親近他,所以才繞著城,努力的追趕。


    “哦,這個啊。是個禮節,表達敬重的意思。”


    馬克迷惑不解:“你為什麽要向著我們這些馭法使做?要知道,我們並不是真正是人類。”


    徐錚沉吟了一下,道:“我以前有個朋友就這麽做。我佩服他,所以向他學。而且我覺得,假如史料不假,你們為人類服務了一生,也值得。敬個禮沒什麽,重要的是,對方值得,這個禮得誠心實意。”


    想了想,又道:“人類既然造出你們,把你們當忠實的朋友,那麽我想,對你們的付出,一個敬禮,還隻是最基本的迴報而已。假如像傳說中的那樣,高級的馭法使有靈魂,我想你們的人類朋友應該做的不僅僅是一個敬禮來做為迴報,而是應該對你們更好一些。嗯,比如多陪你們聊聊天,至少,嗯,我想,可以讓你們不那麽寂寞。”


    馬克呆住,從來沒有聽到過的理論,猛地撞中了他自己覺得應該是有靈魂的部位,一時之間隻會一雙藍眼瘋狂的亂閃,全部動作都停擺。


    又出故障了?徐錚小心翼翼的喚:“馬克?馬克?”


    汗……該不會是魔法陣短路了吧?自己正坐在他肩上,要是突然爆掉,那豈不是城門失火,殃及自己這尾小魚?


    馬克迴神,突然對這人類少年生出些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來,死寂了許久才道:“到了。”


    07 海底的維克特城 05


    汗……這就到啦?跟坐在嚕嚕背上完全不一樣嘛,馬克的肩上太過平穩,一路走開,居然沒有太大的感覺。哪像嚕嚕,飛起來乘坐的感覺就跟超級過山車一樣,時不時還來個迴旋翻轉,要是沒有個心理準備,肯定得掉下去。


    “謝了!”徐錚從馬克身上滑下來,很哥們的想拍拍他的肩,卻鬱悶的發現自己的高度隻及他的腰部上麵一點點,空揚著手半天,找不到下手的地方,隻好悻悻的摸摸後腦走開。


    馬克垂頭看著徐錚,記憶裏還沒有哪個人類像眼前這個人類少年一樣,有著極其豐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他看出這個少年的意圖是想拍拍自己的肩,陡然卻發現高度不度,臉上便露出奇怪的表情,好像沒拍到自己很失望一般。隨即扭頭轉開,臉上的表情悻悻的,倒有些讓馬克情不自禁的就想蹲下去,讓他夠得著自己的肩。


    徐錚迴頭,看到馬克看著自己,眼裏藍光閃動,不知道又在想什麽。這個馭法使似乎特別愛想事情,偏偏記憶又不好,徐錚不禁失笑,問道:“是這裏麽?”


    馬克點頭應是。


    徐錚又轉迴頭,隻見眼前是一座三層左右的法師塔結構,圓形,底部有一道左開的木門,上麵繪著一個法杖和魔杖交叉的標記。這樣的建築整個維克特城比比皆時,四層、五層的都不少,徐錚一路走來所看到的所有當中,這座實在太普通,一點也沒留意到。


    徐錚走上前去,微微一推門。果然就和自己預想的一樣,門一推就開了,熟悉的腐敗陳舊氣味迎味撲來。


    一樓是起居室、廚房一類地,裏麵雜亂得很,徐錚在臥室沒有找到幹枯的屍體,逐又向二樓走去。


    二樓比一樓更加淩亂。到處都扔著羊皮卷,其中不乏裝訂成冊的,都是些魔法師手冊、魔法師筆記一類的。因為年代久遠,徐錚擔心會弄壞這些羊皮卷。就隻敢小心翼翼的翻看了一些,裏麵的內容澀奧難懂,有些是維克特城文字,有些是看得懂地通用語,看得懂的那一小部份,徐錚注意到。它們上麵幾乎都有這樣的字樣:席珈特·奧迪。


    差不多可以肯定,這位席珈特·奧迪就是此間的主人。一位魔法師。看樣子,應試還是一位很厲害地魔法師。


    繼續往三樓,徐錚終於找到了這位席珈特·奧迪。


    他躺在一張搖椅上,膝上蓋著塊毛毯,臉向上微微仰著。安詳的閉著眼睛,正對著呈斜四十度的天窗。看來,在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刹那。他正是在看著窗外的天空的方向。


    仔細端詳這位魔法師,徐錚卻在他臉上發現了不同。其它地幹屍,表情要不就是平靜,要不是就是微笑,這具卻不一樣,雖然初第一眼看上去也是安靜平和,但仔細看,總能感覺到他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濃濃地悲哀味道。


    徐錚心中微微一動,看向幹屍的旁邊。那裏擺著一張小桌子,上麵放著一個幹涸的墨水瓶,一隻鵝毛筆插在裏頭,旁邊還有翻開的裝訂成冊的羊皮卷。


    徐錚走過去,拿起羊皮卷,但好是最後一頁,上麵用扭曲地字符寫著:輪到我了。我也沒有擺脫這樣的命運。或許這樣最好,如若不然,空餘我一個,還有什麽意思?百年夢想,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睡吧,就這樣睡吧,但願再也不要醒來。


    這之後,筆跡成了胡亂的線條,再也看不清寫地什麽。


    徐錚不願和幹屍呆在一起,小心翼翼的拿著羊皮卷下了樓,找到不願意進來的嚕嚕,靠著正在打瞌睡的它坐下,從頭開始看這卷羊皮。


    讀了不到兩頁,徐錚就沉浸進了席珈特·奧迪的故事裏,連毛球抓著自己頭發,像跳蚤一樣的鑽進鑽去都沒有感覺。


    羊皮卷是席珈特的日記和筆記,他也有像老煉金導師弗瑞斯特·甘一樣的習慣,什麽東西和想法都喜歡隨手記下來,以便以後查證。


    日記寫到:


    亞裏斯大陸曆三三五年,十月,秋,小雨:


    老朋友們好些年沒見,聚到一起時,舊日的時光又都迴來了,大家都很高興。於是我提議,為什麽不建一個法師之城?這樣的話,我們這些喜歡研究魔法的人就可以聚在一起,痛痛快快的不受打擾的研究我們自己喜歡的東西。這個提議全體通過,法恩·斯科特更提出,不如把煉金師也一塊叫來,反正魔法與煉金相伴相生,喜歡這些的,都是些學者,喜歡研究。於是,又一致通過。


    亞裏斯大陸曆三三九年,一月,冬,初睛:


    今天,維克特城終於建起來了。大家一起站在城門外,看著這個一手建立的法師與煉金師之城,心裏很是驕傲自豪。我做為提出建議的創始人之一,被提議當選為城主。嗬嗬,我很高興,一定會當好這個城主。太興奮了,所以晚上喝了很多酒,寫日記的時候,頭還很痛。


    亞裏斯大陸曆三四七年,六月,初夏,晴:


    今天,女法師阿瑪妮的浮空計劃終於完善,在侏儒和矮人的幫助下,整座維克特浮上了天空!真是壯觀的奇景啊!一萬一千四百一十七個魔法陣組成互相嵌套的複雜魔法陣體係,複雜到光看上一眼都會眼花,最終還是成功的讓維克特城浮到了天空中,成為法師與煉金師的世外桃源。


    亞裏斯大陸曆四一七年,十一月,深秋,小雨:


    大家都不喜歡下雨,所以聯手做了一個結界,把維克特城全部保護在裏麵。這個結界相當的強悍,一旦打開,雨水一滴也進不來。我站在結界的籠罩下。仰頭往上看,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現在的生活有些不對勁,似乎哪裏出現了偏差,但又查找不出來。維克特地生活安靜而平和,遠離了塵世。總覺得少了些什麽,又不知道真正少了什麽。


    昨天做了一次人口調查,浮空那一天,人數是二千一百六十人。現在一查,還是這麽多,沒有多,也沒有少,沒有新出生,也沒有衰老死亡。似乎時間在這裏停下了腳步。和法恩·斯科特說起這件事,他說很好。代表著大家魔法水平一直在提升,都已經超越了生與死的極限。但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總是覺得很不安。


    亞裏斯大陣曆四二六年,七月,夏。


    悶熱:


    今天我給自己做了個用來降溫的魔法陣,吹著涼風,心裏還是不舒服。維克特越來越靜了。街上見不到人走動,大家似乎都呆在屋裏不出來。我也很忙,似乎沒有盡到做為城主的責任。但平心而談,我也不太想出去,總感覺提不起社交的勁頭來,每次研究的空隙中,每每都覺得很茫然,生活中仿佛少了什麽,研究也沒了目標,都像是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了。


    亞裏斯大出曆四六六年,十二月,冬,大寒:


    今天,祖曼去世了。他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臉上地神情很安詳。大家都去看他,沒有多說什麽,情形顯得很冷漠。我垂頭看著祖曼,他雖然快三百歲了,但魔法力量達到這個水平,已經超越了生死,他的相貌帶停留在三十歲的樣子就是證明。這樣的人,怎麽會說去世就去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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