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夜所發生的事情,宇文薰沒有再過多詢問細節。


    說到底,宇文薰是一個有自主意識的成年人,她很清楚自己對於顏羽唯的偏見,其本質並不來自於顏羽唯本人。


    這是錯誤的交際方式。


    她隻是剛好與曾經的那個壞女人有些像,又剛好,和遊太相遇了。


    僅此而已。


    因此在冷靜過後,宇文薰沒有再針對顏羽唯的這件事表達自己的看法,隻是一再對遊太強調。


    師生戀是要出大事的。(指404)


    遊太隻好無奈地表示,自己絕對沒有那種念頭。


    於是,在與往常相比略顯沉悶的氣氛中,他們迎來了聖誕節的鍾聲。


    ……


    ……


    12月25日,周四。


    聖誕節。


    在進入冬天之後,學校將早讀時間推遲了半個小時,往日清晨六點的鬧鍾,被推至了六點半。


    遊太在洗漱完畢後,圍上妹妹送自己的圍巾,戴上防風手套,站在玄關的儀容鏡前,自言自語地表演了一個小劇場。


    “謝謝你為我圍上圍巾。


    嗬,那種東西,多少次都給你圍上。”


    空氣凝固,稍微有些羞恥地演完單人雙簧,少年離開了家。


    進入班級後,許多同學都向遊太打招唿,他也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日常,紛紛給予迴應。


    “遊太,聖誕快樂。”


    “遊太同學,聖誕快樂呀。”


    “遊太……”


    來到自己的座位,將掛有嶄新掛件的書包吊在課桌一側的掛鉤上。


    遊太摘下圍巾,小心翼翼地折疊好放入課桌的桌肚,身後的龍小司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遊太,怎麽樣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遊戲啊,我昨天送你的。”


    “喔,還沒玩。”


    “切,真是沒勁。”龍小司撇了撇嘴,興致闌珊,原本還想和他暢談一下遊戲劇情的。


    看到龍小司的這幅嘴臉,遊太莫名的有些來氣,昨天剛下定決心,還想說以後對他好一些。


    現在這樣的想法已經全部蒸發,打算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讓他知道什麽是百倍奉還。


    當下便冷冷地問道:“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我昨天給你的小說。”


    “喔喔!!超棒的誒!結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啊,最後高潮部分的雙視角轉場簡直燃爆了!遊太你這品味可以啊!”


    “………………”


    遊太忽然說不出話了,原本在內心已經準備好懟他的台詞,硬生生卡在喉嚨。


    這個白癡!


    竟然一個晚上就把長達20卷的輕小說給看完了,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今日的勝負:遊太的敗北。


    ……


    早讀過後的課間休息時間,蘇安歌走進班級,宣布了今天的在校流程。


    上午正常上課,下午三點的時候,所有人去禮堂集合,參加學校組織的聖誕聯歡會。


    遊太所在的文學創作社已經收到了具體的節目演出表,到了禮堂後,直接進入後台做準備就可以了。


    “遊太,下午加油哦。”


    “哈?”


    “聯歡會,你要上台表演吧。”


    “那種事,你是怎麽知……”遊太剛想發問,便立刻想到龍小司與學生會長的青梅竹馬關係,心中也就明了了。


    “加油就不必了,平常心。”


    “嘛……畢竟合作過那麽多次,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吧。”龍小司頗有些開玩笑地說道。


    “你要是想被暖秋畫撕碎,我可以把你的話轉告給她。”遊太報以冷笑。


    “謝邀,大可不必。”


    ……


    冬日午後的風,席卷吹拂著這座校園,朗朗讀書聲自各個班級傳出,化作點綴冬季的音符,飄向湛藍的天際。


    轉眼,便到了下午三點。


    遊太等人結束了今天的課程,收拾完書包後,便向學校禮堂出發。


    禮堂內擺放著無數的課椅,在觀眾席找到寫有“高二(3)班”字樣的指示牌,在這塊區域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圍都是學生的嘈雜聲,遊太在不遠處的人群中還能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有不停地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來的視線。


    大多都是女生。


    到了今天,遊太的長相早已不是秘密,學校論壇app上,早就掛滿了他在文化節上演出的照片,拍得一清二楚。


    以至於他用於遮擋五官的卷發,早已失去最初的意義,顯然反而成為他的標誌。


    即便是在人群中,也會有人一眼叫出他的名字。


    遊太並沒有下載那個學校論壇app,那些照片都是龍小司給他看的。


    在與龍小司淩颯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後,遊太收到了來自暖秋畫發來的消息,讓他差不多該去後台做準備了。


    在離開高二(3)班所在的區域後,遊太正巧碰見了與幾名女生走在一塊的暖冬鳥,她們似乎還沒能找到班級的位置。


    “暖冬鳥同學,我們班的人都在那。”遊太指著他剛離開的方向。


    “啊,遊遊……遊太同學。”


    暖冬鳥沒想到遊太會突然出現,緊張地退後一步,眼神飄忽,有些不敢看他。


    想起那張放在聖誕禮物內的賀卡,原本還十分淡然的遊太,同樣不由得地感到難為情起來。


    顯然,那些話的威力,比少年想象中,更加具有破壞力。


    事實上,今天一整天,暖冬鳥都竭力避免著與遊太談話,反而和龍小司說話的時間還更多一些。


    衝動之下,寫下了那麽多令人害羞的話,不知道少年究竟會如何看待自己。


    也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有沒有順利傳達給他。


    見遊太與暖冬鳥同時陷入令人疑惑的沉默,與暖冬鳥結伴而來的幾名女生,相互交換眼神,都悄悄露出揶揄的笑。


    “小鳥兒,那我們先去找位子坐了,你就和遊太同學說說話吧。”


    “誒?!”


    “那迴見嘍,遊太同學。”


    “…………”


    那幾名女生說說笑笑地跑走,時不時迴頭打量遊太與暖冬鳥的情況。


    這讓本就感到有所尷尬的兩人,愈發地不知所措。


    良久,最先開口說話的,是暖冬鳥。


    “那個……,遊,遊太同學。”


    “嗯……嗯。”


    少女暗自鼓起勇氣,看向遊太的眼睛,輕聲道:“待會兒,要上台表演吧。”


    “嗯……現在正要去後台。”遊太盡量維持聲音的平靜,不願意讓暖冬鳥察覺他內心的動搖。


    “這……這樣啊。”


    少女在心中思索著該如何接話,最後隻好紅著臉,輕吟道: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我……很喜歡。”


    “誒?……喔喔,喜歡就好。”


    對於女孩子來說,將“喜歡”這兩個字說出口,似乎需要相當磅礴的勇氣。


    沒有更進一步,這就已經是冬季少女的極限,她羞赧而慌亂地不安著道:“那,迴頭見嘍,遊太同學。”


    “嗯。”


    “加油喔。”


    “嗯。”


    “這一次,我會在台下認真看你的表演的。”


    “好。”


    他並沒有聽出,少女話語中,真正想說的話。


    「下一次,我希望能夠與你一同站在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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