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1日,周日。


    遊太今天並沒有急著去福利院,早起出門的他,打算去為遊小魚選購聖誕節的禮物。


    如果說父母不在的這一年內,最為遊太的事情操心的是誰,那一定是妹妹。


    那時的遊太還沒有遇到那對四胞胎少女,與龍小司與淩颯的關係,也並非像現在這般親密。


    遊小魚無法甜甜地喊他哥哥,隻能違背著本心,以低俗的辱罵聲,來遮蓋自己對少年的關心。


    真的給她添了許多麻煩。


    迴想起來,妹妹會變成這幅性格的元兇,正是遊太自己。


    因為無法走出三次元女性帶給他的傷痛,那時的遊太,隻好以生活在二次元的紙片人慰藉支離破碎的內心。


    紙片人很好,溫柔,可愛,善解人意。


    最重要的是,她們不會欺騙。


    一切都遵從著劇本的設定,說著早就被設定好的台詞,露著被作家操縱的可愛表情。


    無論期初是多麽惹人厭的女性角色,最後都會對男主角溫柔以待,甚至是獻出自己的生命。


    也就是在那時,遊小魚無意間看到了遊太那時所癡迷地某部小說,遊小魚開始模仿起那名傲嬌毒舌角色的口吻,與遊太進行對話。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唯一有所區別的是,遊小魚隻學到了毒舌,沒能學會傲嬌。


    自那之後,遊小魚摒棄自己的個性,隱藏自己的心情,說著連自己都反感的詞匯。


    為的隻是希望能夠接近遊太,替遊太縫補那顆四分五裂的心。


    隻要是為了哥哥,什麽樣的事情她都願意去做。


    如果隻是模仿虛擬角色,就能夠讓哥哥變得開朗起來的話,那簡直是求之不得。


    即便,她無數次因為對少年惡語相向,而一個人躲在臥室內偷偷哭泣,不停地低語著:


    『哥哥,對不起,哥哥,對不起,哥哥,對不起……』


    這些事,遊太都知道。


    隔著臥室房門,妹妹沙啞的哭聲,讓他尤為揪心。


    而少年隻能蹲在房門口,什麽都做不到。


    也正是在那之後,遊太才克服了自我,變得能夠觸碰妹妹,觸碰僅限家人的女性。


    遊小魚是第一個幫助遊太克服女性恐懼的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妹妹。


    時過境遷,如今的遊太,已經完全治愈了自己的女性恐懼症。


    遊小魚也可以不再偽裝自己,卸下表麵的麵具。


    隻是……被妹妹辱罵真的很爽,甚至還有些上癮,遊太希望遊小魚能夠不要停下來。


    麵對如此惹人憐愛的妹妹,遊太想要選擇一份能夠讓她發自內心喜悅的聖誕禮物。


    ……


    ……


    來到購物廣場,十六歲的男子高中生,獨身一人的逛著隻有女性才會進入的商鋪。


    拒絕了導購員後,遊太漫無目的的在展櫃間來迴遊蕩,看著琳琅滿目的商品,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遊太忽然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不懂她的興趣愛好。


    遊小魚從來不會在家裏說這些事,她隻關心哥哥今天有沒有遭遇什麽事情,自己的事情,像是無所謂那般。


    真是個不合格的哥哥。


    遊太苦笑著在心中想道。


    十四歲的初中女生,會喜歡什麽樣的東西呢?


    遊太怎麽可能會知道呢,在遇到那對四胞胎之前,對於女性,遊太隻會避之不及,又怎會去主動了解。


    而少年身邊又沒有能夠給她提意見的人,身邊唯一與遊小魚同齡的,也就隻有福利院的小榕了。


    可是向一名在福利院長大的女孩子,去請教該送妹妹什麽禮物,這種行為也太過於殘酷了,遊太做不出來。


    最終,遊太一次次地進出各類商鋪,逛了大半個商場,也沒想好應該買些什麽。


    時間到了中午,坐在商場一層的快餐店,遊太幾下將手中的漢堡吃了個幹淨,默默喝著可樂,塑料吸管已經快被他咬爛了。


    實在沒有辦法的少年,甚至發信息問了龍小司,得到的迴答是想要一整套絕版輕小說。


    誰都沒有再問你想要什麽禮物啦!


    遊太隻感覺會去找龍小司問這種問題的自己,像個白癡。


    然而下一刻,遊太的視線透過快餐店的落地玻璃窗,看見了正在商場內的某個身影。


    思緒翻飛之下,遊太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放下喝空的可樂杯,起身追了出去。


    少女穿著雪白的呢絨大衣,雙手插在兩側的口袋中,烏黑亮麗的長發,如銀河般在身後飄蕩搖擺。


    她今天並沒有戴草帽,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在這寒冷的冬季,打扮成那樣就太過怪異了。


    遊太沒有在意那種事情,毫不停留地追去。


    “等,等一下!那什麽,暖……額,暖春曉。”


    遊太並沒有能夠證明,當初遇到的白衣少女是暖春曉的證據,隻是想到那支口琴,他便下意識地這樣喊了。


    在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後,少女停下腳步,迴身看他。


    確實是那張四胞胎的臉,遊太並沒有認錯。


    “你是在叫我?”少女淡淡地問道。


    “這裏除了你之外,好像沒有其他人在吧。”遊太環望四周,沒有找到第二名擁有這張臉的少女。


    眼前的白衣少女凝視著遊太,表情略微有些冷峻。


    難道,她並不是暖春曉?


    遊太在內心泛起嘀咕。


    少女微歎,旋即目光一凝,緩步朝著少年走去。


    感受到少女身上的氣質產生變化,遊太頓時起了不妙的念頭,本能地後退一步,硬著頭皮顫聲問道:


    “春夏秋冬?”


    白衣少女從口袋中取出發繩,將披散在身後的青絲盡數紮起,恢複成往日的發型。


    俏麗的馬尾懸掛而起,露出白皙中透著一絲粉嫩的纖細脖頸。


    “秋。”


    啊這……


    遊太不敢說話了。


    暖秋畫看著正不斷後退的少年,內心頗有些複雜,雖然她知道在外人看來,她們姐妹的相貌幾乎一模一樣。


    可是春曉的發色明顯與我們都不同吧,他難道是瞎子麽?


    走到遊太身前,暖秋畫目光如炬,一言不發。


    少年發現自己似乎幹了蠢事兒,瑟瑟發抖地準備迎接來自秋季少女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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