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秋畫,你有寫小說的想法麽?”


    顏羽唯平緩的聲音,進入每個文學創作社社員的耳內。


    在暖冬鳥與暖夏夜都確認參加活動,遊太與暖春曉都出言拒絕的情況下,顏羽唯隻能將目光看向唯一沒有表態的暖秋畫。


    她對於這名紮著馬尾,眼睛明亮,總是昂著螓首,洋溢著自信氣質的少女並不熟悉。


    四胞胎之中,顏羽唯隻與暖冬鳥有所接觸,雖然這對四胞胎的傳聞,她也在學校內聽人說起過,偶爾也能在路上見到四名一模一樣的美少女結伴而行。


    但對於她們自身,並不是如何熟悉。


    十分普通的問題,暖秋畫卻無法迴答她。


    暖秋畫無法在這個場合,說出她也要寫小說的想法。


    因為暖夏夜在,那個家夥也在。


    姐姐暖夏夜雖然十分脫線,完美繼承了父親的不著調不靠譜。


    但相對的,她同樣繼承了父親的那顆赤子之心。


    暖夏夜能夠無憂無慮地書寫她天馬行空的腦洞,沒有任何人能夠影響她的心態,這是暖秋畫所無法做到的。


    高傲的暖秋畫,必須讓自己保持完美。


    姐姐暖夏夜丟失的那些東西,身為妹妹的暖秋畫,要將其背負起來才行。


    顏羽唯見暖秋畫沉默不語,以為是她因為e的作文評價而沒有自信,又或是對於寫作感到厭惡,語氣柔和了幾分:


    “暖秋畫,如果討厭寫作的話,可以直接說出來,老師不會強迫你們的。”


    “…………”


    十六歲的暖秋畫,無法說謊。


    但若是在這裏說自己最喜歡寫小說了這種話,或許……


    會哭出來,也說不定。


    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不是選擇我,而是選擇夏夜呢?


    高傲的馬尾少女,心底留有挫敗感。


    如果他是其他作家,比如是同樣銷量數百萬的《赤魔》作者,暖秋畫也不會有這樣的心情。甚至會為姐姐感到高興,因為那是暖夏夜最喜歡的作家。


    可為什麽……他偏偏是遊刃有魚呢?


    她最崇拜,最為憧憬,最……喜歡的作家,並沒有選擇她。


    “我……”


    平日裏高傲無比的大猩猩,正發出令遊太驚歎的柔弱聲音,明明聲音並沒有變化,可他卻感受到了暖秋畫心中的躊躇,與不甘。


    暖秋畫是個熱愛寫作的家夥,遊太對此深信不疑,他能夠在暖秋畫身上,感受到與曾經的自己所相似的東西。


    那是寫作之人所獨有的,名為“反抗”的意誌。


    正是暖秋畫的這份意誌,與她絕不說謊的品德,遊太才無法打從心底去討厭她。


    即便他無法與暖秋畫成為朋友,他也希望暖秋畫能夠踏上她自己選擇的路。


    那麽,眼下的他,究竟該為她做些什麽呢?


    究竟是什麽,才是暖秋畫所想要的。


    “嗯……寫小說啊,說不定很適合你。”遊太故意用輕鬆的口吻,甚至為此擠出他不擅長的假笑。


    在他的設想中,本就熱愛寫作的暖秋畫,在自己這樣說後,暖秋畫就會順應他的話,理所應當的發展成寫小說投稿的情形。


    對遊太來說,這是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對於暖秋畫來說,應該也是才對。


    是名副其實的雙贏。


    是winwin。


    因此,當遊太輕鬆地說出這句話後,原本還處於平靜的暖秋畫,臉色忽然變得極度僵硬時,遊太是茫然的。


    “你真的,這麽想麽?”


    暖秋畫的聲音,冰冷到可怕。


    “呃……”遊太一瞬間被那猶如惡虎般的眼神嚇倒,旋即又點了點頭。


    “嗯,我很期待看到你的小說。”


    或許是感受到活動教室內的氣氛突然變得異常,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暖冬鳥感受到身邊姐姐的情緒波動,以為是又在與遊太吵架,內心焦急地想著該如何出生阻止。


    顏羽唯神色依舊清冷,隻是多了些對於氣氛變化的疑惑。不擅長人際交往的她,還無法領悟“氣氛忽然僵硬”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暖夏夜眼神懵懂,在暖秋畫與遊太直接來對凝視,搞不懂大家為什麽突然又不說話了。


    至於暖春曉,仍舊是笑吟吟地,隻是看向遊太的眼神,多了些別的東西。


    “期待?我寫得小說?”


    “嗯。”


    “這算是挖苦麽?”


    “誒?……不是啊。”


    “…………”


    竟然說他是在挖苦,這個女人非得把別人想得這麽壞麽?


    遊太有些紛紛不平。


    暖秋畫放在桌下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捏成了拳,足以能敲碎木桌的柔軟拳頭,正放在雪肌透著紅潤的膝蓋上方,微微顫抖。


    “秋畫姐,遊太同學沒有惡意的啦,遊太同學很少誇人的,他這麽說,就一定是真的。”一旁的暖冬鳥,看出姐姐狀態的不穩定,正用自己的方式安慰道。


    暖秋畫對此,什麽也無法說出口。


    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她必須做到。


    她無法開口訴說胸口這股鬱悶之氣的來源,隻能一個人憋在心裏。


    “就是說呀,小畫畫,不要在意啦,連學長這個不懂輕小說的人都這麽說,那你肯定就做得到呀。


    誰讓你是夏夜我的妹妹呢。”


    暖夏夜不知為何,相當得意地笑著,明明自己還是個什麽都沒寫出來的笨蛋。


    暖秋畫深吸口氣,輕輕鬆開捏緊的拳頭,不知道真相的姐妹們,並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奇怪的是她自己,是她正在鬧別扭。


    此時此刻,她能夠清晰感覺到自己心底的情緒,究竟是什麽。


    不是憤怒,也不是冷漠。


    是更為原始的,身為女性,最不該抱有的那項原罪。


    她正在,嫉妒。


    嫉妒著,眼前關心著她的姐姐。


    這是暖秋畫所無法容忍的情感,她無法對他人撒謊,同樣,也無法對自己撒謊。


    良久,一度鬆開的拳頭再次捏緊,又再度無力地鬆開。


    平靜地不帶一絲溫度的眼神,掠過發型怪異的少年。


    夕陽下,掠過的烏鴉停留在電線杆上,漆黑的羽毛落地,太陽的餘暉順著窗台,灑進活動教室,染紅少女的半邊俏臉。


    暖秋畫輕輕開口,說出那一天,她曾聽到的話語:


    “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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