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太有些沒明白顏羽唯話語中的意思。


    她所說的“沒有提關於社團的事情”,究竟是主觀上的,還是客觀上的。


    或許是暖冬鳥對顏羽唯說了,但顏羽唯的大腦認知中並沒有“社團”這個概念,也就是所謂的沒有認知。


    人是無法觀測到不存在於認知中的事物的。


    哪怕將“社團”兩個字念出口,或許在進入顏羽唯耳朵前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自動轉換成了誰都聽不懂的雜音。


    隻有當她切身體會到社團為何物,觀測到這一事實後,腦海中的雜音才會被去除,遊太在心裏稱之為“孤獨的觀測者之薛定諤的社團理論”。


    遊太悟了。


    這波是兔女郎老師,他確實有點想看。


    enmmmmm


    ………怎麽可能會有那種事啊!


    遊太無奈地扶住額頭,心中不禁泛起問號,暖冬鳥在辦公室與顏羽唯聊了那麽長時間,究竟說了些什麽?


    他將這個疑問問出口後,得到了一個令他一頭霧水的答案。


    “少女的秘密不能從他人口中聽取,自己去尋找答案。”


    雖然是個聽上去很神秘還帶有億點點中二的迴答,但遊太表示根本就是意義不明。


    “老師,你確定你所認為的,就是你聽到的東西麽?”


    “什麽意思?哲學問題?”


    “不是!雖然不知道老師你從暖冬鳥同學那聽到的版本是什麽樣的,但現在的狀況是,我們和暖冬鳥同學要成立一個新的社團,正在尋找願意擔任顧問的老師。”


    “第一次聽說。”


    “…………”


    啊這……


    遊太45度仰望天空,看來明天得和暖冬鳥同學好好聊聊了。


    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況,才能在辦公室裏聊那麽久,卻完全沒有把事實傳達過去啊。


    遊太認為這說不定反而是一種才能。


    有點可怕。


    或許是被遊太那股由內向外而生的心累做感染,顏羽唯也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聯想起放學後在辦公室的交談。


    又是文學係,又是運動係的。


    嗯……難道,指的不是男孩子?


    “遊太,你再說一遍,是什麽社團?”


    “文學創作社。”遊太輕歎。


    顏羽唯腦海中響起當時的對話:


    【那你呢?你所說的那個,是運動係,還是文學係?】


    【文學係。】


    顏羽唯:“……………”


    總覺得,好像造成了很不得了的誤解。


    看見顏羽唯忽然停下腳步不說話,遊太也同樣站在一旁,等待著顏羽唯迴神。


    “遊太。”


    “嗯?”


    “暖冬鳥她,今天是為了社團顧問的事來找我?”


    “是的。”


    “希望我能夠成為你們社團的顧問?”


    “嗯。”


    顏羽唯聞言停頓了一會兒:“那她迴去之後,是怎麽說的?”


    “什麽都沒說,隻是暖冬鳥同學當時的樣子,我們都認為是老師你拒絕了。”遊太如實迴答。


    “這樣啊。”顏羽唯的聲音也變得些許沉悶起來。


    或許在一般人眼中,未能好好表達自己想法的暖冬鳥,才是造成雙方誤解的原點。


    但身為教師宿舍顏羽唯,一向嚴以律己,沒能發現學生的真正想法,是她的失格。


    “老師我,可能得向暖冬鳥道歉了。”顏羽唯輕聲說。


    遊太不明白顏羽唯這句話的意思,他用著往常的平靜口吻說:


    “暖冬鳥同學非常得善良,雖然我不知道和老師之間發生了什麽,但是她一定不會覺得老師有做錯的地方。”


    “但老師有失責的地方。”


    “暖冬鳥同學是個隻會思考自己做錯了什麽的人,一定注意不到老師不對的地方。


    就像老師一樣,老師也隻會盯著自己做得不夠好的地方。


    我沒有資格說這樣不對,能夠認清自己的不足是非常優秀的品質。


    但是,我覺得人不能隻看到自己的缺點,而忽略自己為他人著想的好意。


    老師已經很優秀了,所以暖冬鳥同學才會提議讓你成為我們的顧問。


    這難道不是,學生對於您身為教師,最大的肯定麽?”


    遊太說完,便不再言語,顏羽唯低下螓首,默默思考著遊太的話語。


    少傾,顏羽唯略帶清冷,卻多了些別的感情的聲音響起:


    “遊太。”


    “嗯?”


    “老師以前都沒看出來,你這麽會討女孩子的歡心。”


    所以那名內向少女才會和他成為朋友吧,說什麽不要隻看到自己的不足,明明自己在學校裏總是扮演著陰沉角色。


    區區一個高中生,竟敢教訓身為教師的她。


    但莫名的,討厭不起來。


    身為教師,相信沒人會討厭優秀的學生。


    顏羽唯也一樣。


    “誒?難道我剛才無意識刷了老師的好感度麽?”


    咚——


    “哎呦。”遊太光潔的腦門傳來微微的痛感。


    除此之外,毫無異樣。


    “老師,為什麽又是體罰?”


    “對你來說是褒獎吧?”


    “不,我可沒有那種特殊癖好。”遊太堅決維護自己的風評。


    聽見遊太一本正經地這樣說,顏羽唯的嘴角,第一次揚起了弧度。


    逐漸變得昏暗的街道都像是被染上了屬於她的顏色,遊太被那抹足以融化冰麵的笑容,打了一個猝不及防。


    “遊太,社團顧問的事。老師明天會親自去給暖冬鳥答複,這樣可以麽?”


    “嗯,我知道了。”遊太沒有追問顏羽唯的迴答,隻是輕輕點頭。


    “迴家吧。”


    “………喔。”


    ————


    “太慢了!!!!”


    當遊太拎著帆布袋迴到家中後,幫著雙馬尾,雙手叉腰的妹妹,不出所料地板著臉,努力想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威嚴。


    雖然那樣也很可愛就是了,隻不過與威嚴絲毫不沾邊。


    遊太連背上的書包都來不及脫下,低頭道歉,就差直接跪地親吻妹妹小巧精致的腳趾。


    但那樣他一定會被宇文薰吊起來打,隻好放棄。


    “而且還不迴我信息!區區一隻狗!區區一隻狗!”


    “狗是不會發信息的。”


    “閉嘴!”


    “哦。”


    “要說汪!”


    “說什麽?”


    “汪!”


    “噗嗤——”


    麵對上當的妹妹,遊太笑出了聲。


    隻有在家人麵前,他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做著輕鬆的表情。


    沒人會喜歡整天板著臉,遊太也一樣。


    遊小魚漲紅著臉,哼了一聲,氣唿唿地轉身走進廚房。


    隨後,廚房裏傳來磨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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