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接著開口:“最後,王爺,我見的男人其實不算少,見過醜的沒見過醜成這樣的,你娘怎麽沒在生出你的時候就把你迴爐重造呢。這樣展現在別人麵前就算不嚇到人嚇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對不對,長得醜不是你的錯,長得醜還出來溜就是你的不對了。行了,疤哥別扯我!”


    “你想幹什麽?”他問。


    “疤哥,我剛才想過了,既然你都這麽表現了,我就幹脆拉你一起死。而且啊,你知道我裝啞巴這麽久沒說話嘴巴有多不舒服嗎,當然是有多少話就說多少話了。”


    “我有說我們會死嗎?”


    “恩?”


    “我隻是打不過,又沒說跑不過。”


    “疤哥,我要吐你一臉口水。”


    “用舔的嗎?”


    在我單方麵吵鬧的時候,疤哥已經帶著我飛走了。在屋頂上被帶著跳來跳去時,我還在遺憾:“我還有很多話沒罵出來。”


    “等你罵出來天就黑了。”


    最後,我很勉強的閉嘴了,被疤哥帶到了絕對安全的山上,他靠著一棵樹坐了下來,從懷中拿出一個布包,展開,裏麵有大小不一的多根銀針。他拿出銀針在臉上的穴道戳了戳,很快,他的瓜子臉就變得棱角分明,圓圓的大眼也變狹長了一些。


    再來,他又掰了掰身上的關節,骨頭“喀喀”聲響過後,他的肩膀變大變寬了。最後他脫了衣服,拿下胸口兩個水袋,他的動作萬分熟練,可見並非第一次裝女人。等他的身高變迴正常男人,臉型變迴正常男人後。


    我仰望著他俊美漂亮的臉,伸出手去扯,沒扯動。


    “這皮真韌。”我說。


    他看著我,嘴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微笑。沒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他的笑容很漂亮。


    “這是真的。”


    聽他這麽一說,我蹬蹬蹬的後退好幾步,滿臉的震驚。在我的認知裏,長得好看的男人不是渣男就是渣男,不是壞人就是偽君子,不是偽君子就是受!


    我麵前的這個人,我認定他是壞人。


    “我的……”


    還沒等我說完,他已經明白了我要說的是什麽,從樹下的某處挖出了我的包袱,放到我手上。我檢查了一下裏麵的東西,發現什麽也沒少後,我看著他開口:“以後,不管是在任何地方見到我,都要裝做不認識。”


    我拿著包袱,瀟灑狀的轉身就走,走到半路忍不住頓下腳步,迴頭一看,就見他垂著臉坐在樹下,一頭黑發垂落在肩旁,襯著他蒼白的臉,有一種病態的美感。他的手捂住小腹非常安靜的沒有動,看起來有些孤單,空氣中還飄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果然受了重傷,但是,我不會因此停留。


    第○壹章


    人生,總是那麽的狗血又讓人經疼。


    真名百裏無色,現用名王小花,村花一朵百裏飄香十六歲的我如此歎息著。最近我總是愛歎息,因為值得歎息的事實在是太多了。現用名太土是因為作者寫到一半發現沒給我起名字,這是一個值得歎息的事,也是我那個酒鬼老爹起名的水平。


    遇見的糟事一件接一件,這也是值得歎息的事,還差點因為看到髒物瞎了我的眼。好不容易遇見一個以為是這個世界上唯二正常的人,可是他的樣貌又閃瞎了我的眼。現在,我已經對這個世界絕望了!


    趁著夜色,我懷裏抱著包袱急忙往山下走,對我來說這個地方非常危險,能跑多遠就跑多遠是我現在唯一的想法。我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我被某王爺捉到的話會落得什麽下場,於是,我非常迫切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糟心的一切。


    我才到半山腰,突然就聽到前麵有一些細碎的腳步聲,便飛快的藏到一處大樹後,隻探出半個腦袋來。很快,我見到了發出腳步聲之人的真麵目。那是兩個罵罵咧咧的乞丐,這時我非常慶幸自己夜視不錯,因此我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是誰。


    我眯起眼睛,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先偷偷跑掉的好。


    那兩個乞丐之前還在互罵,突然,他們的鼻子一起動了動,朝我的方向看過來。我立刻感覺到不妙,悄悄的挪動腳步,朝後退去。


    年輕乞丐突然雙眼一瞪,陰狠的看著我所在的方向,大聲道:“爹,不會錯的,是那個丫頭身上的味道,我聞了十多年,不可能聞錯!”


    老的聽了,也用力朝空氣中聞了聞,點頭道:“沒錯,是那個小貝戔人身上的味道。”


    現在,我無比厭惡作者給我安排的設定。什麽身帶異香?我又沒興趣引蝴蝶?見他們兩人發現我,我轉頭便跑,不想與他們糾纏不休,要不然時間拖下去被某王爺找到怎麽辦?


    我一邊跑一邊問候主神也就是作者全家,後麵那兩乞丐追著我不放,一口一個小貝戔人。要不是他們打我的壞主意,我用得著下這麽狠的手?罵就罵吧,我當給我撓癢癢了,可那兩人腳下也不停著歇歇。


    要是他們能對我好點,不打那些歪主意,看在養育之恩的份上我不會這麽陰他們。


    在我醒悟到自己來到一個新的世界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十六歲少女了。以前生活的記憶全部是作者設定安排的,她把那些東西強行塞進了我的腦袋裏,成為我的經曆。因為小時候玉雪可愛、美麗不凡被老酒鬼收養,但卻過著非常辛苦的生活。


    這點可以從我一個包子就能滿足的行為中看得出來,他看中了我從小就長得美麗而且身帶異香的特征,把我視為搖錢樹喂養到了十六歲。他可不是把我賣掉拿錢就走人,而是打著一直從我身上撈錢的想法。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我會反彈,還反彈得這麽激烈。


    “小貝戔人,你以為你還跑得掉嗎?!”


    “好妹妹,哥哥來接你迴家了,你別跑啊!”


    夠膽別追我呀!我腳下越跑越快,突然,下麵一空,我往下一看……腳下是山崖,山崖下有水。很好,我立刻選擇自由落體了!在落水的那一瞬間,我喉嚨裏被死灌了一大口水。鼻子裏,耳朵裏,水流簡直無孔不入。水下的氣泡撓得我的臉有些癢,奪走了我的唿吸,讓我唿吸困難。


    我下水急了,下來的一瞬間全身都被水打得巨疼,完全無法動作。大概是因為我是智能角色,我在臨死之前想到了很多事,想著下次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角色,想著這本書裏果然不是我能呆的,想著那張閃瞎我眼睛的漂亮男人的臉。然後,沒然後了,因為我暈了。


    這大概是最苦逼的死法,而且,因為太過突然了,我沒有心理準備。


    然而,我卻再次睜開了雙眼,以為自己會死之後,我醒了,我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


    這時我在一艘畫舫上,周圍是濃濃的脂粉氣,畫舫正在前往第一繁華大城的水路上,每一次靠岸,畫舫都會停留下來攬客,一個月後才會繼續走。攬客,就是招待男人,大撈一筆。


    雖然這不是我該走劇情的飄香院兒,但性質卻差不多,更差不多的是,在我剛醒來,神智還沒清楚的時候,被老鴇拉著手在一張紙上按下了紅手印。沒錯,我在還沒完全清醒過來時,被,賣,身,了!


    等到我完全清醒之時,就看到老鴇拿閃閃發亮看見金山似的眼神看著我。她臉上的粉和書中描寫的大部分老鴇一樣,厚得走幾步路便拚命往下掉,臉上的濃妝足以讓我分不清楚她真正的五官是什麽樣的。


    這老鴇的身材很肥胖,看得出來生活得非常滋潤,眉間眼角都有厚妝也藏不住的皺紋,看得出年紀不小了。


    現在她正在和我說話:“芍藥啊,聽見娘跟你說的話了嗎?”


    聽見這聲音,我抓迴了晃神在外的魂魄,帶著三分害怕,三分疑惑,三分不安,一分無辜的樣子看著她。我那爐火純青的演技,很快就讓老鴇確認我就是一個好騙的傻妹。芍藥是我現在的新名字,在我被人從水裏打撈起來的時候,老鴇以我身上的服裝判斷,我是從大戶人家裏逃出來的美貌丫鬟。


    像我這樣絕色又被迫害的女子,老鴇很快就給我想出了我為什麽會飄在水裏的理由。大致是被女主人迫害的苦命女子,她以一種我是過來人,我都了解你,我非常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有和你一樣經曆的苦情戲模樣,成功得到了我的“信任”。


    而我也順應著她的想法,娓娓道出我在某府中受到某女主人迫害,被逼得跳崖自盡的動人故事!


    雖然我水性不錯,可是崖太高,剛掉下去的時候受到的衝擊過大,導致我很快就昏迷了,本來還以為會換個故事,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主角的小強屬性。活著當然是好的,可是活在這種地方就不好了,所以在船靠岸前我不能輕舉妄動。


    而且,就算我水性還可以,也無法從這個地方遊到岸上。我又不是魚,在靠岸前根本不用接觸多餘的男人,我為什麽不好好呆著呢?


    既然作者鐵了心把身為女主角的我送到這種地方,我就呆在這了!


    我覺得作者非得把清白的親女兒送到j院的行為非常白癡,可是那一個個女主角們還樂得不行,真是無法理解。高唱情歌啊,跳肚皮舞啊,跳綱管舞啊什麽的。難道不是放蕩而是獨特有個性有吸引力?


    要是我將來的女兒是這德行,我一巴掌拍死她。


    好了,思緒收迴來,剛才老鴇正跟我說到,想讓我去學跳舞。放心,這不是綱管舞,也不是肚皮舞,而是古代人很傳統的舞蹈,不露小腳不露小腿不露胸。


    像我這種長相,當然不能第一次就推出去了。老鴇還是很會做生意,也很會打算的,要我去接客這樣的話是半句沒說。左一句為娘,右一句女兒的,外表看來還真是把我當親閨女對待。還鼓勵我拋棄從前,又給我取了一個新名字。


    我乖乖巧巧,又聽話,又不出去惹事兒,這副模樣更讓老鴇放心。我現在要存儲體力,耐力,在我完全搞清楚周圍的環境前,我一般都很聽話。


    見老鴇這樣安排,我也隻是露怯了一瞬,很快便乖乖的點了點頭,那低眉順眼的樣兒,別提多乖巧了。老鴇滿意的拉著我的手拍了拍,眼睛笑得迷成一條縫兒。


    “誒喲,我的親親閨女喲。聽話就好啊,聽話就好,娘現在便叫舞娘來教你跳舞。”


    第○貳章


    作為畫舫老鴇的新閨女兒,新寵,我毫無疑問幾乎接受了這裏所有姑娘們的羨慕嫉妒恨。再加上我一個人的長相頂整個畫舫的,老鴇是捧著我怕摔了,含著我把化了,各種小心翼翼。


    她心裏的貪婪,我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少,很顯然,我又成了搖錢樹。


    不過,光有長相還是不行的,於是老鴇要培養我的才藝,讓我全麵發展。這麽好的胚子,不好好j□jj□j怎麽行呢?瞧瞧我這天仙兒似的美貌,水潤的美眸,如雪般的嬌嫩白膚,年紀也才十六歲,一切剛剛好。


    這腰,這身段,這不經意的一個小眼神,這含羞帶怯的小模樣兒。我讓老鴇越看越滿意,越看越高興。但她高興了,別的姑娘們可不高興了。於是一個個拿眼神斜我,拿鼻子哼我,拿話擠兌我,就差上手來掐我了,還好老鴇看得牢。


    我柔弱狀的跟在老鴇後麵,聽著她跟舞娘說話,舞娘笑眯眯的扭著腰,很快答應了下來。


    我以前就說了,在這本小說裏除了女主角之外的女配或女性角色,大多是惡毒的。作者這麽安排讓我苦逼到不行,這世上那裏來這麽多惡毒女人?還擠一堆了,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非得把人寫得一個比一個陰。


    就算有前期各種美好的女配,在發現男主愛上我後,也會立刻惡毒化。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步履艱難。


    “芍藥,讓我來看看你這腰,能彎得下來麽?”舞娘笑著問我,一邊在我腰邊捏了捏,讓我下個腰給她看。我很快就下腰了,身段絕對柔軟,姿態還美得很。


    舞娘又問我:“腿呢?腿怎麽樣?能做到什麽程度?”


    我二話不說劈叉了,姿勢各種標準。


    舞娘:“……等會我教一下你動作,你跟著跳一遍給我看看。”


    我乖乖的點頭,站在一邊看她跳舞。


    這是個美人,年紀有二十多歲,對這裏的姑娘來說年紀算是大的了,不過她身段柔軟,一點不顯僵硬,看得出來有常常訓練。擺袖,旋身,裙擺飛揚成一朵華麗的紅牡丹,腳尖輕點地麵,身輕似燕。粉色的絲帶被甩上半空,收迴,圍繞著周身旋轉,白皙的手腕微微露出來,帶著若隱若現的誘惑。


    做為一個女人,我都想為她鼓掌。


    琴、棋、書、畫、舞蹈我樣樣都接觸過,因為那時要作為閃亮女配被平凡女主打倒,再學一次也不困難。我現在這個身體設定本來就柔軟得很,學跳舞很快。


    舞娘跳完後,讓我跳一遍給她看。好在我記憶力也不是蓋的,雖然有一些細微的動作記不清,大致還是記得。如何甩袖,轉圈,旋轉,掂腳,一係列動作下來,讓舞娘完全無話可說,隻好認真的跟我說些基礎的東西,按正常的方式教我練舞。


    最後,還把我和其他姑娘安排在了一起跳群舞。原來領舞的紅衣姑娘看我一次就拿眼神戳我一次刀子,對此,我淡定衝她一笑。有人教我跳舞了,自然也有人教我其他的東西,這畫舫裏剛好就有幾個才華不錯的。


    在靠岸前的幾天,我都過著努力學習,然後被姑娘們不輕不重的折騰幾下的生活。


    “喲,芍藥妹妹啊,瞧瞧這張小臉媚的,怕是不消一天就勾走所有男人的魂。”紅衣女子一邊說著,一邊揚起自己明豔的臉,伸出手挑起了我的下巴,一雙媚眼瞅著我沒停。染得鮮紅的指甲在我下巴處刮了刮,看那架勢,如果不是怕老鴇責怪,大概就會真的劃花我的臉。


    要比媚,我自然是比不上眼前的牡丹姑娘,她才是以媚出名的,說她狐媚子一點不假。而作者給我安排的模樣卻媚不到哪裏去,因為他讓我走的是清純聖母小白花路線!不管我被折磨得多慘,都有一股清純勁兒。


    就算身陷風塵,那也半點風塵味都還沒沾到的時候就被作者設定的第一個男主角買迴去了。


    見她掐著我的下巴笑成這副樣子,我也微微一笑,輕輕的撇下頭來,低垂了頭:“牡丹姐姐……”我狀似害羞,帶著點害怕的縮了縮,接著開口道:“娘親可沒說讓我去接客。”


    見我這麽說,牡丹這姑娘拿看白癡的眼神看我:“你真當媽媽拿你當寶貝兒了?在這個地方不接客,你以為唱唱小曲,跳個舞就行了麽?別做夢了我的傻妹妹。”她說著,還將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笑著:“就你這種心性,真是可惜了啊……”


    她說完,收迴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也動了動自己頭上的珠花,笑著轉頭走了,連帶著,帶走了一身濃烈的香味。她衣角翻飛,扭動著纖腰消失在練舞場外的轉彎處,看起來心情不錯。


    我在她走後輕輕吐出一口氣,我若是表現得好了,高傲了,說不定還會被怎麽折騰呢。反而裝個傻,裝個天真,還能讓自以為聰明的人放下心來。


    見牡丹走了,原本在看熱鬧的一個個姑娘們都甩著手帕,嚷嚷著無聊散了。牡丹是前一任花魁,既然她都走了,她們又怎麽好哄上去?要是被媽媽逮著了,倒黴的是她們。


    但是呢,她們走是走了,卻把幸災樂禍的眼神留給了我。大致是想看到我被迫去接客是哪副淒慘的樣子。很不幸,我覺得她們注定要失望了。


    見所有人都走了,我慢慢晃迴自己的屋子,再過半天就能靠岸,也就是說我離開的機會來了,我必須要好好想想該怎麽離開。那賣身契對我是半點束縛都沒有,一個手印兒,連我的真名都不在上麵,我怕個球!


    我迴了自己的房間,把門一關,很快就發現不對了,我鼻子裏聞到了很濃重的血腥味。我剛想動的時候,一柄劍向我的脖子橫過來。我把嘴巴閉得緊緊的,半點聲音都沒出,就見那閃著寒光的玩意剛好停在了我喉嚨邊上,沒碰到我。


    我背後嚇出一身冷汗,一雙眼睛也不敢亂動,這可是掉脖子的大事。


    眨了眨眼,我聽到耳朵邊粗重的唿吸聲,什麽滴在地上的聲音,就是沒有說話聲。在這種情況下,不是都該有一個聲音說:“不準發出聲音”麽?難道是因為我太過聽話,人家省了這一句台詞?


    那他還拿刀橫我幹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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