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導播間。


    藍映雪端莊地坐在鏡頭前。


    “我們注意到,99號搞出了新的食材,很白很嫩很多汁,看上去鮮美可口。”


    “完全看不出來,它是用大豆製成的。從99號口中我們知道,它被稱作豆腐……豆腐……”


    藍映雪牙齒和牙齒相碰,紅唇輕啟:“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發音,聽上去就很有食欲。”


    四隻綠頭蠅從不同角度拍攝。


    白色的豆腐盛在燒製好的陶盆內,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鮮嫩的野蘑菇,綠色的竹筍,以及不知名用來調味的紅色山果。


    屏幕前的粉絲已經開始吞口水。


    某個莊園內,貴族大手一揮:


    “我馬上要吃到這種食物,立刻馬上。”


    “我根本不關心什麽豆腐,我隻想知道,合成食品的價格什麽時候能夠降下來,我已經吃不起了。”


    “99號每天有元,還有豆腐吃,淦。”


    “大豆的價格很便宜啊,我現在就去買一些,再把99號的視頻看一看,學一學怎麽做的。”


    ……


    “99號簡直是我的夢中情人,腰好手好,還擅長烹飪……”


    “更重要的是,有錢。”


    ……


    李司將竹筍山蘑燉豆腐擺在自己和艾薇兒麵前。


    迫不及待夾了一塊,感受豆腐在口腔內的口感。


    “你嚐嚐,好吃不好吃,這種東西,在海島上不容易吃到的?”


    美食就是要與人分享。把自己親手烹飪的美食分享給他人,獲得讚賞,可以帶來滿滿的成就感。


    艾薇兒折騰著手中的兩根木棍,無論如何擺弄不開,感覺右手根本不屬於自己。


    “這是什麽?”她奇怪道。


    “筷子。”


    “筷子?”


    艾薇兒吐出這個有些陌生的發音,見在自己手中完全不聽使喚的兩根木棍,在李司手中靈活得令人發指。


    他用筷子夾豆腐,夾竹筍,夾蘑菇……沒有任何困難。


    李司無奈,遞給她一副刀叉。


    艾薇兒叉了一塊豆腐,放在口中,微微皺起眉頭,感受唇齒間的滋味。


    “好吃嘛?”


    片刻,艾薇兒抬起頭,有些委屈道:“想吃肉。”


    明明海島上最難吃到的是肉好不好。


    李司歎了口氣,罷了,對一個溫飽都沒有解決的人討論美食,是愚蠢且殘忍的。


    可惜你不懂欣賞。


    他給艾薇兒切了一些鱷魚肉,艾薇兒明顯眼睛發亮,捧起來不顧一切大嚼特嚼。


    完全沒有任何氣質可言。


    李司吃了一些豆腐,便擱在一旁。


    美食家都是淺嚐輒止,保持身材也是相當重要的。


    “今天你睡在屋裏,我睡外麵。”


    艾薇兒雙手抱住胸口,因為緊張,胸脯砰砰跳個不停。


    李司轉身離開了房間。


    這特麽不是折磨人嘛。


    節目組亡我之心不死。


    “大家可以看到,99號把床讓給了艾薇兒,艾薇兒現在的確需要良好的睡眠。但不得不說,99號真的非常紳士,在今天,這種男人越來越少見了。”


    藍映雪微笑道。


    鏡頭背後的工作人員大失所望,他們本以為今晚會發生一些勁爆新聞。


    99號拉低了節目組的流量。


    “素不相識,為什麽要把床讓給她,就因為她是女人嘛,99號實在是太聖母了。”


    “大家不要誤會,可能99號不喜歡女人。”


    ……


    木屋內,艾薇兒戰戰兢兢,半晌道:“謝謝你把房間讓給我。”


    砰!


    門在外麵重重關上了,李司又取出兩根木頭堵在門口。


    再搬過來幾塊石頭,將門堵得嚴嚴實實。


    木屋內的艾薇兒愣住了。


    她推了推門,實在推不開。


    李司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艾薇兒長得身嬌體嫩,一副沒有壞心思的樣子。


    但知人知麵不知心,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要考驗人性。


    而且,這樣做也是為了防止自己半夜推門。


    夜深人靜,幹柴烈火,何況自己又如此健康。


    李司實在沒有絕對的把握,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現在有四隻綠頭蠅盯著自己,從不同角度拍攝。


    李司可不想在某些事情上現場直播。


    他坐在院子內,守著一堆篝火,喝了一杯酒,感受酒精慢慢浸透神經。


    他取出短笛,放在唇邊,笛聲緩緩響起。


    與之前的孤芳自賞不同,今天的笛聲非常歡快,從《對月抒懷》轉向了《喜相逢》。


    女人,果然可以改變一名藝術家。


    笛聲傳入木屋內,艾薇兒身為曾經的女團偶像,自然有相當程度的音樂造詣。


    在9012年的藍星,偶像行業內卷也是相當嚴重的。


    有時候艾薇兒也會想,如果有一個世界,偶像不用講究專業水平,隻需要長得好看,炒炒緋聞,蹭蹭熱點就太好了。


    藍星人口已經超過50億,因為語言的統一,幾乎沒有什麽文化隔閡。在這種狀況下,偶像行業的競爭十分激烈,堪稱修羅場。


    艾薇兒能夠成為曾經的當紅偶像,無論是專業水平,容貌、身材、氣質都是世界級的。


    也是因為競爭嚴重,她才因為一點黑料,被競爭對手打到穀底。


    為了再次翻紅,她甚至不惜冒險,參加荒島求生。


    競爭強度,如此可見一斑。


    她傾聽著傳入屋內的笛聲,驚歎99號的音樂造詣,滑音顫音,連貫與停滯都恰到好處。


    這絕對夠的上專業水平,可以參加一流樂團的巡迴演出,在這海島上,尤其顯得更加珍貴。


    她忍不住輕輕哼唱起來,曲調動人,歡快激蕩,像春水初開,一江春水浩浩蕩蕩,順流直下。


    艾薇兒立刻閉上了嘴巴,整個人麵紅耳赤,心跳變得極快。


    99號明顯是在通過笛聲調戲自己。


    普通人聽不出來,難道自己也聽不出來。


    藝術家無恥起來可以說相當無恥。


    ……


    李司也很矛盾,隻有一杯又一杯的灌自己酒。


    他衝著空氣舉起酒杯,麵前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如果把72號叫出來,兩人對飲,應該勝過一個人寂寞。


    但是,李司未必能把持自己。


    天殺的節目組,趕快把艾薇兒接走吧。


    李司隻好一個人獨飲,一杯酒一杯酒灌入腹中。


    他用匕首敲擊著酒瓶,發出叮叮的響聲。


    他已擁有基礎樂器演奏能力,很快就找到了音調。


    通過敲擊不同部位,找到,漸漸,雜亂無章的叮叮聲,有了旋律。


    李司腦袋昏昏沉沉,口中斷斷續續哼著歌。


    “當你走進這歡樂場,背上所有的夢與想。”


    李司端起酒杯,對著空氣飲盡。


    “一杯敬朝陽,一杯敬月光。”


    李司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酒嗝。


    “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


    ……


    綠頭蠅背後的工作人員,正在因為今夜沒有抓到特大新聞而遺憾。


    聽到這歌聲忽然一怔,分管導演呂洋立刻反應過來,道:“攝像機靠近些,一定要把他的聲音全部錄下來。”


    四隻綠頭蠅從四個不同的角度靠近,完整地包圍了李司。


    李司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半醉半醒之間,他還是自顧自哼唱著。


    “一杯敬故鄉,一杯敬遠方。”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屏幕中篝火燃燒的劈啪聲,金屬敲擊玻璃發出的叮叮聲,海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密林間的蟲鳴……


    在這些的共同作用下,一曲渾然天成。


    鏡頭後的工作人員沉默了。


    導播間的藍映雪沉默了。


    屏幕前的粉絲都沉默了。


    所有人,都在八杯酒麵前醉倒了。


    “導演,實時在線人數突破1億了。”


    “好。”


    “現在這首歌已經登上了熱搜,評論超過了10萬加,還在增長。”


    “好!”


    呂洋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情緒,隻能不斷說『好』。


    本以為丟了芝麻,結果撿到了西瓜。


    粉絲們陷入良久的沉默,似乎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對這首歌的破壞,隻需要保持安靜,保持傾聽。


    導播間內,藍映雪表情有一絲迷茫,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99號從未顯示過任何音樂才華,之前,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超市員工。”


    “這首歌曲調簡單,卻擁有深入人心的力量。”


    “朝陽、月光、故鄉、遠方、明天、自由、死亡。”


    “他還如此年輕,為何卻能如此沉靜力量,現在我對99號充滿好奇,是怎樣的過往,孕育了如此靜水流深的力量。”


    “我很久沒有這樣的感受,音樂單純的力量是如此美好。如果有機會的話,很希望能和99號喝一杯,了解一下他的過去。”


    ……


    屏幕前的粉絲都炸了。


    “這是約會的邀請嘛,難道我們的冰山美人也折服在99號的八杯酒下。”


    “當真是有生之年,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冰山美人藍映雪竟然在節目組,公開發出了約會邀請。”


    “神,我失戀了。”


    ……


    砰砰砰!


    木門發出響聲,嚇了李司一跳。


    怎麽迴事,難道是72號按耐不住寂寞,想要破門而出。


    艾薇兒從木屋的窗戶探出腦袋,道:“這首歌是你寫的?”


    “什麽?”李司有些迷糊。


    “能不能把這首歌授權給我,你現在在海島上也出不去,倒不如讓我替你經營,獲得的所有收益,我隻要兩成就夠了。”


    “啥?”


    在酒精和內分泌的雙重作用下,李司腦袋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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