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柄古樸神兵並沒有出鞘,劍柄上虯龍盤繞,似在對月吞吐,片片龍鱗,栩栩如生,上麵還殘留有斑斑鏽跡,透著古老的氣息。


    “驚蟄劍?”


    天雲真人露出異色,此時所有長生境以上的弟子,均是一呆,轟然一震,更不要說各脈首座、長老,全都麵色憤然。


    “這劍有什麽出奇之處嗎?長老、師兄們好像很震驚的樣子,”有一個脫凡境的弟子見此,出聲問道,有很大的不解。


    “你們入門太晚,不知道這柄劍的來曆”,有人皺著眉頭說道。


    “這柄劍曾是開派祖師禦雨真人的佩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絕世神兵,曆來被當作掌教信物傳承,更是鎮派之物,但是在兩百年前的今日,天道宗、五行劍宗,落日穀等諸多門派,妄言我賦雨閣與魔道勾結,一起攻入我賦雨閣,搶去了此劍,那一次,對我賦雨閣而言,是一次浩劫!眾多師長、同門失去性命”。


    林驚宇聽此,心頭一震,不禁想起在十年前,將進血雨洞天時,師兄林逸凡曾說過,他護教一脈的上一代祖師,曾因為守護賦雨閣,修為盡失,難道也與那次浩劫有關?他在心中猜測。


    “師兄,是不是在那次浩劫中,上一代護教長老修為失去?”林驚宇問道。


    “是啊,不僅護教長老修為盡失,上一代五脈首座師祖,也有三人仙去,還有眾多長老重傷垂死,若不是最後護教長老燃燒本源,動用禁忌之法,恐怕我賦雨閣,早在兩百年前,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說這話的人,神色極其沉重,一股無力感布滿眉頭,“我們中幾乎所有人都是流落世間的乞丐、孤兒,沒有賦雨閣,恐怕我們早就死掉,我隻恨自己資質有限,不能守護賦雨,而你們?”


    他轉首,盯著林驚宇、穆雲崢,李默然和謝清莞等幾人,目光灼灼,“而你們應該記著這些人的醜惡嘴臉,以後要讓他們知道,我賦雨閣不是一群宵小之輩可以欺辱的!”


    林驚宇幾人聽到此處,神色瞬間變化,麵色繃得很緊,一雙拳頭緊握,咯咯作響。


    “說吧,今日你們將這劍帶來,所謂何事?不要告訴我,你們良心發現,當年之事冤枉了我賦雨閣,今日是來歸劍的”,天雲掌教雙目微眯,眸中冷光閃爍。


    “嗬嗬,天雲掌教說笑了,當年之事,天下共知,若是冤枉,你們賦雨閣怎麽會遭致天下道門共剿?


    落日穀穀主皮笑肉不笑,幸災樂禍,“不過,有一點倒是說對了,今日我們眾多同道齊來賦雨閣,就是要天下正道見證,特來歸還此劍”。


    聽此,整個天地的氣氛,仿佛在這瞬間凝固,賦雨閣所有人都沉靜下來,眉頭緊鎖,顯然他們知道,問題根本不會這麽簡單。


    當初,這些人血洗賦雨閣,奪走此劍時,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今日怎麽可能會如此好心,大方的歸還辛苦搶來的神兵。


    這其中一定不安好心,有什麽陰謀。


    天際靜悄悄的,風過之聲都可以聽見,天雲真人緊鎖眉頭,並未答話。


    “怎麽?天雲掌教莫不是不想拿迴此劍?它本應該是你所握神兵”。


    落日穀穀主望著手中之劍,緩緩拔開,頓時一道炫芒閃爍,神劍露出劍身,點點輝光,絢麗璀璨,炫光之中,仿佛有霹靂轟下,有無數蟄居的蟲鳥走獸,驚而飛奔的幻景。


    “驚蟄劍,人間二月節,萬物出乎震,震為雷,故曰驚蟄,不愧是一派鎮教神兵,配合賦雨劍訣,神威誰可敵?天玄掌教是真不想取迴此劍嗎?”


    落日穀穀主凝望驚蟄劍的劍身,故作歎息道,“這可是貴閣傳承萬年之物!”。


    “若是要歸還,那就拿來吧”,林暮天的視線從黑衣人身上轉移,一雙燦若星辰的眸子,緊盯落日穀穀主,身上有淡淡的殺意流轉。


    “唰!”


    雲霧翻騰,化作洪流,從四麵八方匯聚,一隻白玉雕成的手掌出現,晶瑩瑰麗,透發茫茫劍光,向驚蟄劍抓去。


    “哼!這般修為也敢逞強!”


    黑衣人同時大手探出,周圍的天地靈氣,仿佛一下子燃燒起來,火勢熊熊,如一片汪洋火海在眼前澎湃,刹時,無邊火勢又猛然一收,化作一團火球,向玉手狠狠撞去。


    “砰!”


    兩者相撞,一聲巨響,而後,天地間陡然安靜下來,沒有餘威的席卷,兩者同時消融,在空中湮滅。


    “林暮天,你果然不行了,我不過動用了六層力量,就能阻下你全力一擊,想在我麵前奪劍,不要癡心妄想!”黑衣人蔑視道。


    隻是林暮天並未理會,依然立於高空,長發飄然。


    “既然是要歸劍,你又阻擋我師弟取劍,這是什麽意思?”天雲


    掌教開口道。


    “嗬嗬....,這劍是要歸還,可當初,畢竟有諸多不同門派的同道死在了賦雨閣,直接歸還,想必有許多人不願意,而今日又恰臨貴閣宗門大比,不若讓我們各自門下弟子,公平賭鬥一番,若你們取勝,這柄賦雨閣的鎮教神兵,自當物歸原主”。


    “那若是失敗,又該如何?”天雲真人冷聲道,麵沉如水,想看看這些人今日到來,到底要耍些什麽陰謀。


    “若是失敗,倒也容易,歸還本屬於我天道宗的一物!”此時,恢複如初的北堂冷上前,接過話語道。


    “哈哈,真是好笑!可笑至極,幾百年來,你天道宗屢屢挑撥天下門派攻入我賦雨閣,從我賦雨閣搶過多少東西,恐怕隻有你們自己心裏清楚,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我門派裏會有你天道宗之物”。


    此刻朝陽真人怒極而笑,周身九輪神陽繚繞,仿佛是駕馭金烏的古神,有著濃濃的恨意。


    “原來我賦雨閣,每次遭遇浩劫,都是天道宗挑唆!我記住了”,林驚宇盯著北堂冷,在心中暗下決心。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你說呢?林暮天?”,北堂冷將矛頭轉向,惡狠狠的盯著林暮天,眼神向餓狼一般,陰寒兇惡。


    林驚宇緊崩的神經,此刻突然咯噔一挑,想起了十餘年前那個荒山,當自己從昏迷中清醒時,親眼看見那個紅發老鬼襲殺了天道宗長老言坤,並且占有了他遺留的物品。


    可最後自己的師尊出現,斬殺了那個紅發老鬼,並取走了原本屬於言坤的那枚玉箋。


    “難道他們要以這為借口,來為難師尊?可那枚玉箋根本不能與這柄劍相媲美,難道是?”他心裏想到這裏,猛然間渾身打一個冷顫,雙目變的血紅,充滿了血,若是這樣,真是太不要臉皮。


    林暮天顯然也想到了這點,如劍的目光掃向北堂冷,俊秀讓無數女子都驚歎不如的臉龐,劃出一個仿若殺神的笑容,很玩味的說道:“說說看,我拿了你天道宗何物,竟有這麽大誘惑力?不惜拿我派鎮教神兵來做賭注”。


    這話意有所指,明眼人都能聽的出來,何況這其中還有不少眼睫毛都是空的老怪物,哪一個不是老奸巨猾。


    北堂冷被如此盯著,頓時氣勢一滯,隨後像是找到什麽依靠似的,大聲說道:“驚蒼劍!”


    “哈哈哈.........”


    聽此,林暮天仰首對天長笑,笑聲浩蕩,在賦雨閣五脈千山迴響,經久不絕,可這一刻,林驚宇卻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眼眶注滿淚水,強忍著沒有流下。


    透過師尊那道寂寂身影,林驚宇看到了是對天下之人的失望。


    “我林暮天得驚蒼劍至今,三百餘年,天下盡人皆知,嗬嗬,不過天下皆濁,不理會也罷,我驚蒼劍何曾是了你天道宗之物?”


    “你不承認嗎?”


    北堂冷望著那些投射而來的目光,張揚一笑,而後轉身對著身後群雄說道,“今日我就讓天下人知道,你林暮天不僅僅與魔教勾結,還是一個恃強淩弱、背後偷襲的卑鄙小人!”


    北堂冷大手輕輕的拍了幾拍,隨後,那一群人中,走出一個年輕男子,麵色陰鴆,眼若蛇眸。


    “你將十多年前,你親眼所看見的一幕,當著天下群雄的麵,說清楚,若敢隱瞞、所說不實,定不饒恕你”,北堂冷命令道。


    可這年輕男子渾身顫抖,說起話來,斷斷續續,“迴........迴師伯,弟子不敢,怕怕......怕林暮天會......會殺了我”


    “天下群雄在前,他豈敢再次恃強淩弱,你盡管說出真相,我拚著性命也會護你周全”,北堂冷大氣凜然,頗有舍生取義之勢。


    可這些看在林驚宇眼裏,卻是虛情假意,卑鄙齷齪,無恥至極,他們定然沒想到,真正經曆十餘年前一切的那個小男孩,還活在世間,正在看著他們,像跳梁小醜一般演戲。


    那年輕男子,畏懼的看了一眼林暮天,而後說道,“十三年前,炎山被鎮壓的先天生靈脫困後,驚蒼劍出現,隨後很快遺失,師父言坤、師妹和我奉掌教之命尋找,蒼天照顧,終於,我們在一座荒山,找到了驚蒼劍”。


    說到這裏,年輕男子一頓,接著又道:“我們得到了驚蒼劍,可是隨之林暮天前輩出現,硬說這驚蒼劍以前是他所有,現在也是,所以他直接出手殺了我師尊、師妹,奪走了驚蒼劍,隻有我,僥幸沒有被那一劍刺中要害,撿迴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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