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娜肩扛大槍點頭道:“這裏的能量濃鬱得可以從空氣中滴下來了,真是可怕的濃度,不知那扇門有什麽古怪。”


    丹尼忽然叫道:“你們還有心思研究這些問題啊,瘟疫眼瞅著就要蔓延過來了,你瞧那些台階上的家夥正一批一批倒下哩。”


    錫比跑到門邊朝外看了看,“真的真的,下麵已經沒有多少活著的人了,大廳周圍有一圈房間,可能幸存者都跑到房間裏麵躲起來了,可是要是按大家說的擴散方式,躲在房間裏也會死翹翹啊。”


    “約納閣下,我們想到一個關鍵,不知與你所想是否一致。”玫瑰騎士道,


    “聽你的,我知道你比我想得周全。”少年立刻迴複道,


    騎士點點頭:“我們觀察了瘟疫的傳播媒介和感染方式,發現瘟疫會對受體做出選擇,幸存者看似沒有什麽共同特征,但剛才撤離之前,我們在那頭魔狼身上感應到了微弱的詛咒氣息,迴過頭來想想,敵人是六件密寶的掠奪者,他們不需要打開背叛者賽格萊斯的結界,隻要捕捉到守護密寶的精靈族群就可以取得情報,如果這名散播瘟疫的死士將新翡翠之樹裏的居民全部殺死,那麽他們的計劃就落空了,那麽我們可以大膽假設:瘟疫被設定了一個條件,一個能夠遴選出密寶守護者特征的條件。”


    漢娜道:“守護密寶的是林地精靈,但潘湃先生已經死於瘟疫,這怎麽解釋呢。”


    約納解釋道:“確實有多位林地精靈罹難,反而其他種族的魔法生物活了下來,這說明甄選不是按照種族進行的,埃利的話提醒了我,小螞蚱,麻煩你看看底下的幸存者身上是否有黃綠色的微小斑點,可能出現在耳朵、眼瞼、指縫、鼻翼等部位。”


    “……哎呀,真的有呢,有一個圓滾滾八條手臂的家夥活了下來,他身上就有不少綠點,呃呃,真惡心……”錫比吐著舌頭匯報到,


    占星術士與騎士對視一眼,埃利奧特道:“果然是這樣沒錯,那種綠點是一種名為‘星斑熱’的疾病,說是疾病,其實是由植物係詛咒而產生的發熱現象,它並不致命,但很難治療,過去在西大陸邊境地區種植耐寒根莖植物的農民經常會得這種病,因為每一萬顆耐寒蘿卜中會有一顆自主進化為半精靈,被拔出地麵的時候會釋放星斑熱詛咒。”


    約納繼續道:“我聽柯沙瓦老師說過我的父母身上就有這種疾病,所以印象很深,為什麽瘟疫會放過被星斑熱感染的人呢。”


    “因為那是密寶守護者的特征。”漢娜恍然大悟,“也就是說,接近密寶的人會遭受這種詛咒。”


    騎士道:“我們猜想密寶被強大的植物係魔法守護著,星斑熱詛咒隻是其中最輕微的一環而已,由於新翡翠之樹的建立,有機會靠近密寶的已不僅僅是林地精靈一族而已,整個聖殿居民的強者都可能被星斑熱感染,沒想到這竟會讓他們幸存下來。”


    月光精靈急道:“趕緊說該怎麽辦吧,老娘的族人還在外麵等死呢。”


    “隻有主動感染星斑熱,才能逃過這場瘟疫。”約納斬釘截鐵道,“首先要與大精靈溝通,讓最高評議會開放結界,把幸存者都集中在這間聖殿中,然後觸發密寶上的詛咒魔法,利用星斑熱對抗瘟疫。”少年伸手指向樹枝環保的正圓形大門:“沒猜錯的話,那就是密寶本身。”


    小乖聽到這話,化為一道綠光投向聖殿上方的裸女,“知道了,我現在就跟老家夥們說清楚,讓他們打開結界,你們把大夥領進來啊,……可是密寶什麽的老娘客一點都不知道,你確定那扇不知道通往哪兒的門就是什麽密寶嗎約納老兄。”


    約納將法杖一頓:“非常肯定,因為它散發著同‘霜之寶’一樣的氣息啊,或許就連打開的方法都一樣……”他的話語忽然一頓,因為想起來還沒向夥伴們說出荊棘精靈的密寶已經開啟的事情,不過除了騎士微微側目之外,其他人似乎沒聽出不對勁的地方,


    玫瑰騎士忽然開口:“約納閣下,密寶的存在形態不同,這裏看不到那種堅硬無比的結界,而更像通往什麽地方的通道吧,你應該能夠打開它,隻要使用那種湮滅星陣射擊大門,但千萬要注意強度,我們隻要能接觸到最外層的星斑熱詛咒就可以了,千萬不要將大家暴露在更強大的植物係詛咒麵前。”


    “明白。”少年重重地點頭,慢步走近大門,開始準備“零式改”攻擊星陣,漢娜和錫比跑到外麵向魔法生物們比比劃劃指揮它們準備避難,丹尼緊張地將身上裝滿金幣的大包裹緊了又緊,自從進入新翡翠之樹以來就沒開過口的耶空還是竹竿一樣杵在一旁,默不作聲,


    約納閉上眼睛,感覺著星際線的存在,雖然這裏是憑空創造出來的一片空間,但依然能感應到亙古不變的星光,這讓少年感覺非常安全,忽然間,一個蒼老的女聲響起在耳邊:“你來了。”


    “誰。”占星術士在心中迴應,但對方似乎聽不到他的心聲,隻自顧自說下去:


    “我是古達佩亞斯,為了遵守與賽格萊斯的約定,我一直在守護這件‘森之寶’,可兩百多年前的震蕩使我意識到世界的崩壞已不可避免,我們必須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未來,從那時起,我們傾盡翡翠之樹的力量探尋森之寶的秘密,已經非常接近另一個世界的真相……來吧,看看背叛者製造的大門之後藏著什麽,約定中的朋友。”


    第93章 瘟疫,瘟疫(下)


    “滋啦啦啦啦……”最高評議會聖殿中出現極其強烈的魔法波動,五具纏在樹根之中的高級精靈軀體同時睜開眼睛,用沒有焦點的恐怖眼神望著幹草叉的夥伴們,“砰。”一道綠光從空中墜下,大精靈古達佩亞斯那用樹脂構成的半裸女性身體居然也睜開了雙眼,張開嘴巴發出晦澀難懂的古老音節,小乖掙紮著振翅飛起,“老家夥們同意啦,快點讓所有人進來,新翡翠之樹的防禦機製要啟動了,希望能夠延緩瘟疫蔓延。”


    無形結界消失了,魔法生物們開始湧向最高評議會殿堂,布滿黑斑的潰爛屍體已經鋪滿階梯,一名接一名精靈在冰雪之神薩笛的祭壇前倒下,就算痛苦死去,這些精靈也未曾發出一聲呻吟,“嗡嗡嗡……”隨著整個大廳地板的震動,絢爛的魔法波紋開始橫掃新翡翠之樹內的所有屍體,將“番痧”無處不在的黑色顆粒焚燒、冰凍、雷擊、吹向重新打開的彩虹門,


    “入口打開了。”玫瑰騎士喊道,由於空氣中魔法亂流發出刺耳噪音,騎士不得不提高音量,隻見大精靈守護的大門正在不斷發生爆炸,在魔法陣一個接一個崩壞的震耳欲聾響聲中,封條片片剝落,露出黃銅鑄造布滿精靈密語的正圓形大門,大精靈的聲音依然在約納耳邊絮語,那不是一個聲音,而是六個聲音,大精靈古達佩亞斯與五名高級精靈的靈魂在漫長時光中已經融為一體,它的意誌即六人的整體意誌,它就是最高評議會本身,


    “起初,沒有誰知道六件密寶的意義,但隨著歲月流逝,應許之人遲遲沒有出現,有些精靈失去了耐心,杜迪爾潘特的鹿角精靈是戰後幸存者最多的部族,也是第一個主動開啟密寶的種族,在背叛者賽格萊斯選擇元素精靈六種族作為密寶守護者的時候,幸存者的血脈中就已烙印了有關密寶的一切信息,開啟結界並非難事,我們看到密寶中埋藏了非常繁雜的信息,其中最關鍵的,是一組時空道標,鹿角精靈發現不了其中的奧妙,但作為特別顧問的月光精靈是空間魔法的天然掌控者,是它們找出了那組未知的坐標。”


    占星術士悚然一驚,


    “林地精靈的‘森之寶’,鹿角精靈的‘風之寶’,岩石精靈的‘鐵之寶’,極光精靈的‘虹之寶’,北方精靈的‘血之寶’,這五件密寶都已經被破解,時空道標被記錄在新翡翠之樹最高評議會的聖殿中,,,如你所見,北方精靈並非元素精靈,它們是不純血的精靈後代,可賽格萊斯選擇它們作為密寶守護者之一,北方精靈在北方大陸散居極廣,更有很多與在人類社會隱居,血之寶的下落是一個流傳已久的謎題;但幾十年前一名北方精靈脫離了他的王國,將這件密寶送給新翡翠之樹,然後去往人類的世界流浪,血之寶一直被那名為‘青鳥’的北方精靈國度所守護著,作為王位第一繼承人的北方精靈,,來到我麵前的時候他還不到一百三十歲,是個優雅而強大的年輕人,,從國王那裏偷出了密寶,他說因為這個愚蠢的諾言,他的國度才會固步自封、無法前進一步,他願意承擔叛國的罪孽,讓青鳥之國擺脫背叛者賽格萊斯的契約,在殘酷的北方大陸發展壯大。”


    約納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


    “唯有林戈爾潘特的‘霜之寶’是未被破解的,荊棘精靈幸存者的人數最少,也最自我封閉,他們從不迎接新翡翠之樹的使者,拒絕一切援助,甚至放棄了製造新生命的權力,但我從你身上感覺到霜之寶的氣息,那說明荊棘精靈接納了你,也說明六件密寶的時空道標都已經出現,通往賽格萊斯所指定世界的道路即將建成,而第一個踏上征途的就是你,應許之人。”


    “這扇門後麵,是集合整個翡翠之樹的力量、以月光精靈的空間魔法為基礎建立的空間入口,它指向‘森之寶’的時空道標,多年以來,我們一直在探尋異空間的秘密,可就算最強大的魔法生物也無法走完這條漫長的隧道,那裏充滿了危險,詛咒、攻擊魔法、異界生物和不穩定的空間結構造成的時空亂流奪去了一百二十名勇敢者的生命,我們相信道標是正確的,隻是以空間魔法開辟的通道不夠完整,它缺少了構成世界本源的兩個基本要素之一:時間,唯有時空魔法的掌控者才能建立穩定的通道,就像初代占星術導師吉爾伯托·吉爾伯奈翁做過的那樣,,,別懷疑,我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中的多。”


    “這不是一個適合寒暄的時刻,我會盡力維持通道入口,同時將五件密寶的時空道標傳給你,那些東方人已經掌握了五件密寶,若他們進入翡翠之樹,賽格萊斯的應許之地將不再是一片淨土,這是唯一的機會,吉爾伯奈翁的學徒,請就此出發吧。”


    “轟隆。”黃銅大門突然炸成粉碎,一條隧道出現在眾人麵前,隧道內布滿深綠色的植物,空間裂隙在其中閃爍著陰冷光芒,“啊,是冷鬼燈。”埃利奧特喜悅地叫道,策馬越眾而出,用劍尖指向通道中一株幽幽發光的藍色花朵,“它是能夠釋放‘星斑熱’詛咒的有毒植物,隻要連根拔起就會遭受詛咒,但這樣的數量遠遠不夠,必須深入隧道親手拔出才有效果,月光精靈小姐,我們先進去探路,請轉告居民們隨後跟上,唯有遭受詛咒的人才能轉身離開隧道。”


    小乖咬牙道:“好啦,別死啊,大家。”它化作流光投向門外,玫瑰騎士轉身高喊:“幹草叉的各位,必須進入這條不穩定的空間通道了,丟掉不必要的負重,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當我們發出指令的時候要馬上執行,……我們走。”


    “了解。”


    獨角獸發出長嘶奮力躍起,如閃電般穿過聖殿進入綠色之門,錫比、耶空、丹尼緊跟在後,漢娜·斯圖爾特發現約納遲遲沒有動身,急道:“你在做什麽,出發了。”


    少年沒有聽到唿喚,這個時刻,他正向大精靈古達佩亞斯問出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耗盡新翡翠之樹的力量開啟‘森之寶’的時空道標。”


    大精靈迴答道:“因為這個世界令我們感覺絕望,曾經有一個時代,獨角獸自由徜徉在月色的溪邊,清晨樹葉的露珠上安眠著一千個小小的妖精,每一朵盛開的鮮花上都有精靈跳舞,巨人坐在懸崖上傾聽夜鶯歌唱,但後來,一切都變了,像是有人用力扭緊世界的發條,這天地充滿了噪聲、毒氣、鮮血和火焰,最後,是徹骨的冰冷,我們需要一個新的世界,能讓魔法生物自由自在生存的世界,賽格萊斯為我們種下了希望的種子,,,無論這顆種子本該長成什麽樣的果實。”


    “如果我到達通道那邊,發現那個世界同樣醜惡呢。”少年問,


    “那就去找下一個世界,每一扇門都孕育著一個希望,希望能令我們永生。”


    大精靈的聲音就此終結,半身裸女像忽然間布滿無數裂紋,托起聖殿拱頂的樹枝開始劈啪作響,樹葉飄飄揚揚落下,約納清醒過來,覺得身子被人拽著正不由自主地向前奔跑,“漢、漢娜,我沒事,對不起。”他立刻明白眼前發生的事情,向女人用力點點頭,開啟腰帶艾丁蒙特的“疾行”、“漂浮”法陣加速前進,


    “你是不是聽到什麽聲音了。”扛著大槍的斯圖爾特當代家主敏銳地問道,


    “……是我需要花一生記住的事情。”占星術士輕聲答複,腦中“嗡”的一聲,複雜的數字與圖形開始湧入腦海,那是大精靈傳來的時空道標,少年這迴沒有取出紙和筆,他放鬆身體,任由海量信息轟擊著自己的大腦,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察覺到這些信息中真正起到導航作用的部分其實很短,隻要記住關鍵數據,就能掌握時空所處的位置,“‘風之寶’……這個時刻,龍尊君他們應該也在杜迪爾潘特取得了這個道標……”他喃喃自語,將第一串數字狠狠刻入靈魂的每一條溝迴,


    幹草叉的夥伴們衝進通道,埃利奧特彎腰拔起一朵藍花,花朵根莖將根係帶出泥土,草根是兩個糾纏在一起的人形,一露出地麵就發出刺耳尖叫,騎士眉頭微皺,丟掉冷鬼燈觀察自己的手指,“果然沒錯,詛咒生效了,大家快點接受詛咒,記住隻有親手連根拔起才有效果,另外千萬不要……”


    丹尼·斯圖爾特拔出一根草,看了一眼,兩眼一翻幹脆利落地暈了過去,


    “……千萬不要碰到沒開花的冷鬼燈,開花的是雄性,會釋放星斑熱詛咒,而沒開花的雌性則會釋放昏睡症詛咒。”彎腰將昏倒的家夥挑上馬鞍,騎士補充道。


    第94章 幽靈vs神(上)


    北緯7度18分,東經18度17分,海拔414.42米,中非共和國巴坦加福市燃燒的廢墟中,大地正在沸騰,中非陸軍已經將戰線推進到國境線附近,在一百八十公裏外與乍得地麵軍隊展開激戰,製空權爭奪已經分出勝負,中非空軍的米格33戰鬥機將乍得人老掉牙的教練機屠戮殆盡,硝煙彌漫的藍天不再有乍得藍、紅、黃三色國旗出現,冒著滾滾濃煙的基洛夫預警飛艇開始向北方移動以支援無線電支援,而天邊響著沉悶的隆隆聲,另一艘德楊·基洛夫重型飛艇出現在天際線上,這艘鐵灰色塗裝的裝甲飛艇是特別改裝的對地攻擊型號,裝備有8門125毫米榴彈炮、8門45毫米速射炮和16台24聯裝火箭發射器,通體覆蓋著40mm合金鋼,,陶瓷複合裝甲,專門用於在擁有絕對製空權的戰場進行火力壓製,號稱“空中炮艇”的美國洛克希德ac130重型攻擊機在它麵前像個孩子的玩具般孱弱,


    然而巴坦加福的爆炸並非由炸藥引起,乍得人的飛彈早已不再落下,製造出巨大彈坑、掀起滾燙的泥浪、將空氣都點燃的力量來自於活生生的人類,二十八名幽靈幹部突破閥值進行了逆降臨,使虛擬世界的強者降臨人間,他們的身體在急劇崩潰,就算最強壯的男人也隻剩不足兩分鍾的壽命,這是一生一次的解放,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驚人戰力,


    “轟轟轟轟轟……”一連串爆炸如同巨大的射釘槍鑽透地麵,將鋼筋混凝土的地基打出一排冒煙的深孔,站在一棟大樓殘骸上的黑衣人左手捏著手印,右手握成圓筒狀放在眼前瞄準,來自南大路佛國吠陀的“事火沙門”是狂躁無比的攻擊念術,念術士以身體中的液體為能源,從眼瞳射出加熱過的體液,這種流體的威力足以開山裂石,連串爆炸中一道魁梧的身影疾馳而過,以微妙的動作閃開每一次襲擊,他不需要腳踝用力就能改變前進方向,雙肘噴射出的熱蒸汽如矢量引擎般推動著整個身體,“沒事的,霍米爾。”塞巴斯蒂安·德·拉芳丹對肩頭扛著的女人沉聲道,“你不會死,副議長會保護你。”


    被裹在馬耳他五星大氅中的女人大叫道:“不,公爵,我的生命並不重要,要首先保護議長大人的安全。”


    “你是至關重要的人物,除了你,誰也沒有建立通訊網絡的能力。”公爵突然做出九十度急轉彎,身旁轟然出現碎石翻飛的深孔,“你必須得活下來,這是命令。”


    “……我知道了。”霍米爾緊緊咬著嘴唇,她用盡全部精神才能維持清醒,在通訊網格中搜尋兄弟會成員的位置,在德沃魯與第一名敵人的戰鬥結束後,公爵趕去迎接議長,但此時突襲開始了,作為非戰鬥人員的她毫無準備地被不知來自何方的攻擊割斷了左臂,手臂齊肩而斷,撕裂的傷口帶著森森骨茬和碎裂的肌肉,鮮血緊接著狂噴而出,守護騎士慘唿一聲,用手槍胡亂掃射,她看到一名敵人異化成了半人半狼的形象,口中森森白牙正咀嚼著自己的血肉,


    “這就是傳說中的逆降臨……”她在一瞬間感應到了二十八名敵人的位置,將這寶貴信息傳遞給網格中的所有人,接著放棄了抵抗,兩名敵人同時向她撲來,那是非人類的速度與力量,就連子彈都無法阻擋他們前進的腳步,就在死亡來臨前的一瞬間,兩聲沉悶的衝擊聲響起,“嘭。”狼人打著旋兒飛了出去,口中發出淒厲慘唿,他全身上下冒出劈啪作響的電芒,一雙綠眼眨眼間變為乳白色,那是瞳孔的蛋白質被恐怖的高壓烤熟,一條散發著耀眼光芒的人影從霍米爾身前走過,那是上身的、咧嘴狂笑的、神情癲狂的德沃魯,他雙手成為兩顆白熱的太陽,身體周圍的電場令廢墟中的鐵釘和鋼筋懸浮起來,仿若魔鬼降臨,


    而身後的偷襲者被捏在一隻粗壯的大手之中,“嗤嗤……啪。”拇指與食指的毛孔猛然噴出蒸氣,瞬間提升二十倍以上的握力幹脆利索地捏碎了敵人的喉結,那名幽靈戰士四肢立刻軟垂下來,口鼻溢出鮮血,公爵鬆開手丟掉敵人的屍身,兩步走到霍米爾身邊:“我們走。”


    “……可是,德沃魯……”


    “有力氣關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吧。”公爵脫下大氅將女人緊緊裹住,纏住流血的傷口,將她抗上肩頭,


    “嗚吼。”一道黑影猛然撲向德沃魯,雙眼已盲的狼人因為傷痛而野性勃發,這種變形能力是西大陸山區居民的古老血脈之力,被長久壓抑在血液中的暴虐之氣徹底解放出來,整個人化為純粹的嗜血野獸,四肢在地麵一蹬就躍出十米距離,指尖長出能刺破鋼板的長長利爪,狼人如炮彈般高速射出,將德沃魯釋放的一串雷電遠遠拋在身後,


    “咚。”兩個人狠狠碰撞在一處,黃金獅子猛然後退,雙腳在地麵犁出深溝,狼人的雙爪狠狠插入德沃魯的胸腹,它張開大嘴咬住對手的肩膀用力撕咬起來,口中噴出血沫,


    “啊,無趣。”


    太陽神般的男人向對手宣判了死刑,他雙手抓住狼人的頭頸,將野獸的軀體托向天空,“鏘鏘鏘。”鋼鐵般的利爪立刻折斷,幾顆尖銳犬齒留在肩膀肌肉中,狼人感覺到自己越升越高,不由得瘋狂地扭動身體,插在肌肉中的爪和牙被擠了出來掉落地麵,傷口瞬間合攏,在電荷刺激下再生能力達到頂點的軀體根本沒有留下一絲傷痕,德沃魯將狼人舉過頭頂,如同向神祗托起祭品的修道士,


    “轟滋滋滋滋滋……”無比強大的電流貫穿狼人的每一條肌肉纖維,頃刻間將他的身體化成一團金黃的火球,一切有機質在萬分之一秒內碳化,水分被蒸發殆盡,高溫使周圍的空氣扭曲不定,火焰與電流很快消失,“嘩啦啦啦……”人體化為灰色粉末隨風灑落,德沃魯抬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伸出舌頭舔了舔那化作微塵的屍骸,“下一個,下一個……”他轉過身體,露出那饑渴的笑容,


    在霍米爾的通訊網格中,公爵發現敵人將己方分割成了兩個小團體,以一棟五層大樓為界,這邊是他自己、紅衣主教、霍米爾、德沃魯和副議長,而剛剛降落的“火炮”古斯滕·克奧多亞克、敲鍾人和議長被包圍在另一側,每個人都要應付三四名敵人,而這些敵人有著超乎想象的奇異能力,


    高速奔跑的公爵忽然腳下一絆失去了平衡,他用力踏出左腳猛地停止衝勢,發現一隻手握住了自己右踝,手的主人被拖在身後,那正是剛剛被捏碎喉結而死的敵人,“什麽。”塞巴斯蒂安·拉芳丹怒吼一聲,轉身一拳轟在對方頭頂,手肘的噴氣助推使這一拳達到了兩千磅的驚人力量,“噗。”拳骨傳來奇異感覺,男人的頭顱竟像橡皮泥一樣憋了下去,攤成又大又薄的一塊,一顆眼球浮現在毛發稀疏的頭皮,用滲人的眼神望著高大的老人,公爵並不了解這是瞿維什提左鎮的血脈繼承人特征之一,與幽靈保護者紮的分身能力同源的特異力量,


    “喝。”怒吒一聲,公爵的拳頭再度砸下,但這柔軟的男人忽然全身化為一片薄膜鋪天蓋地罩了過來,拳頭深深陷入其中,在背麵高高凸起,沒能造成一點傷害,“就算神之子,也必須遵守基本的物理化學規則,人的身體怎麽能成為這個樣子。”公爵驚詫地喊了一聲,已經被柔韌的肉膜裹在其中,膜的內部細胞正在飛速變異,分泌出高度腐蝕性的消化液,被譽為瞿維什提食人者的家族正是以這種方式捕獵落單的旅人,千百年來過著茹毛飲血的隱秘生活,


    “公爵。”眼前變得黑暗,霍米爾痛叫出聲,


    “……幼稚。”


    聖殿荊棘十字團的領袖深深吸入一口氣,然後緊閉嘴唇,他體內用於戰鬥的基因正在逐漸蘇醒,有多少年沒有麵臨過這樣的生死瞬間了,老人握緊雙拳,繃緊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積蓄著造物主所賦予的戰鬥力量,“別怕,鬥篷可以防禦衝擊,閉上眼睛,三,二,一……”


    “轟。”


    爆炸震撼大地,一朵高熱的蒸汽雲團慢慢升騰而起,粉紅色肉片劈裏啪啦落地,很快被生物芯片的增生觸須吞噬,然後腐朽成灰,公爵昂然立在戰場中央,用手撣去胡須上的灰塵,但他沒時間停留,樓頂上的狙擊手已經將他鎖定,“嘭。”旁邊一輛生鏽的雪佛蘭汽車突然被炸出大洞,衝擊力貫穿了車頂、座椅和底盤,油箱殘留的汽油滴滴答答流淌下來,


    公爵扛著霍米爾疾衝而出,“事火沙門”的攻擊緊追在身後,而更多的敵人正在聚攏而來,


    第95章 幽靈vs神(中)


    “副議長大人。”


    雪佛蘭轎車在身後爆炸,公爵在巨大橙色火球的照耀下飛馳而來,作為接近戰類型的騎士,他本身並不擅長遠距離攻擊,因此對站在樓頂的狙擊手束手無策,那種看不清軌跡的攻擊幾次差點命中他的身體,就從那輕鬆洞穿鋼筋混凝土地麵的穿透力來說,公爵沒有任何自信能夠用肉身來正麵抵抗,躍過一座倒塌的窩棚,他看到兩個人正站在大樓的腳下,戴著紅色方形帽、身穿紅色長袍與披肩的是紅衣主教安東尼奧·拉辛革,而將身體藏在陰影中的老人正是副議長布勞·闊爾琴,


    “公爵。”紅衣主教叫了一聲,“小心身後。”


    塞巴斯蒂安·德·拉芳丹幾乎同時感覺到脖頸一涼,他猛然蜷身將高大的身體縮成一個球,順勢將懷中的霍米爾向前一拋,“副議長大人,拜托了。”


    “嗖。”銳利的風聲從頭頂吹過,幾縷白發在空中飄揚,公爵向前滾倒躲過攻擊,雙腿用力躍起擺出戰鬥姿勢,那從背後偷襲的敵人卻並不對他展開追擊,化作一道黑影刷地掠過身邊向空中的霍米爾衝去,“……見鬼,他們的目標是霍米爾。”怒吼一聲,公爵揮拳猛擊空氣,“咚。”被巨大拳壓撼動的氣體化作風彈砸中敵人後背,但那又瘦又高的黑衣人卻不管口內狂噴鮮血,借勢加速高高躍起,他雙手化為兩把錚亮的鐮刀,刀刃上反射著滿臉是血猙獰可怖的麵孔,


    “刷刷。”鐮刀毫無阻礙的一劈而下,將霍米爾的身體斬為三段,黑衣人從地麵拔出刀刃舔舐一下,露出驚詫的表情,因為刀上並未沾血,他抬起頭,看到裹在馬耳他五星大氅中的女人渾身呈現半透明的寶石紅,如成色極高的紅水晶般閃爍發光,被增生芯片破壞的大腦理解不了眼前發生的事情,幽靈戰士瘋狂地揮舞雙刀斬向眼前的獵物,但刀刃一次次穿過女人的身體,仿佛那活生生的人體隻是個三維投影儀製造的虛影,


    霍米爾的肩膀上搭著一隻手,一隻枯瘦多皺的蒼老的手,手掌散發著瑩瑩紅光,藏在陰影中的老人開口道:“解放吧,拉辛革,不能在這些雜魚身上耽誤時間,這隻是佯攻而已,幽靈的水準不止如此。”


    “遵命,副議長大人。”紅衣主教立刻點頭致意,從頸間摘下十字架親吻一下塞進衣兜,取下樞機主教方帽,脫下披肩,解開長袍的扣子,將服飾整整齊齊疊好,在主教長袍下麵,是一具一絲不掛的軀體,與安東尼奧·拉辛革蒼老的外表完全不同,這具身體屬於強壯的、皮膚光滑的、充滿爆炸性力量的年輕男人,每一塊肌肉都呈現優美的流線體形狀,體脂肪率、紅白肌肉比例、骨骼強度和血液含氧量都處於人類巔峰狀態,而這完美身軀八塊腹肌的下方是平滑的恥骨,既沒有體毛,也沒有男性性器官的痕跡,這身體是中性的,一旦安東尼奧·拉辛革命令自己腹腔裏的小小腺體停止分泌類固醇和睾丸激素,喉結和男性化的嗓音很快消失,臉上皺紋像被無形的大手一一抹平,花白頭發迅速變成烏黑的顏色,渾濁的淡綠色眼珠逐漸轉為深邃的湖綠色,


    “這就是神的模樣。”這是紅衣主教為自己的能力所取的名字,在路西法神秘的地下實驗室裏保存著每一位神之子誕生時留下的基因樣本,作為路西法的執事長,安東尼奧·拉辛革將自己的身體當成試驗品,不斷改造著平凡的肉身,數百種變異基因造就了這具軀體,第一性征和第二性征消失不見,在鏡子前紅衣主教手握十字架向天上的父跪拜祈禱,流著熱淚歌頌造物主的仁慈,因為天使是沒有性別的,作為純粹的光、徹底的靈、天堂的指引者,它們同時是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小孩,強者和弱者,“這就是神的模樣吧,哈雷路亞……”在這個時刻,拉辛革聽到了無數個聲音在唱起讚美詩,那是體內每一個細胞的詠歎,每一條神經、每一塊肌肉、每一條腺體、每一個器官、每一寸皮膚、每一個大腦溝迴發出的由衷讚歎,從這一刻起他成為了自己身體的神,他能控製體內任何器官的工作狀態,任意加快或減弱自己的心跳,向血液中釋放腎上腺素或去甲狀腺素,甚至完全改變自己的外貌和性別,


    紅衣主教本身不負責戰鬥,他從未在實戰中使用過神賜的身體,但當副議長發出命令,他並不吝嗇讓耶和華的榮光照亮敵人驚恐的臉,鐮刀男怪叫著衝了過來,主教如大理石雕像般線條分明的臉孔沒有流露一絲表情,他邁出左腿,一步踏入敵人的攻擊圈,這將時機和角度計算到極致的步伐立刻讓兩柄鐮刀落在背後,幽靈戰士見叫著後退,卻被主教抓住了脖子,拉辛革的聲音難辨男女,有著令人旌旗動搖的魅惑之力,“神說:‘我們要照著我們的形像,按著我們的樣式造人,’”


    敵人尖痛著揮舞鐮刀,刀刃距離主教的皮膚隻差毫厘,卻永遠觸碰不到那具身軀,“‘使他們管理海裏的魚、空中的鳥、地上的牲畜和全地,’”不男不女的聲音念誦道,如玉石般細膩的左手收緊,鐮刀男的眼神立刻凝固,


    “‘並地上所爬的一切昆蟲,’”隨著《聖經:創世紀》第一章第二十六節的結束,紅衣主教的手指陷入敵人的皮膚和肌肉,捏斷氣管和食管,抓住了鐮刀男的頸椎用力一扯,“噗……”血雨狂噴,幽靈戰士的頭顱連著整條脊柱被拽出身體,失去支撐的軀幹軟綿綿倒下,主教的眼神中裝滿聖潔的慈悲,舉著猙獰的頭顱和脊椎,在血雨中念起了安息彌撒,


    “副、副議長大人……”隨著身上紅光褪去,霍米爾恢複了神智,“對不起,我給大家添麻煩了,議長大人正在被五名敵人圍攻,要立刻趕過去才行。”忍住傷口的疼痛,守護騎士咬牙說道,


    副議長迴答道:“不用擔心,真正的敵人還沒出現,有‘火炮’古斯滕在議長不會有問題,你不要離開我太遠,盡量與地下的同伴取得聯絡,消滅這些幽靈之後我們就下去。”


    “是、是的。”女人用力點頭道,


    忽然兩名幽靈戰士一左一右襲來,左邊的手持兩柄fallkniven mc1軍用排障刀,盡管手持不鏽鋼戰術雙刃刀,擺出的卻是東方大陸東方十七家之殘齊巫家的劍術起手式,這位七級大劍士已將鬥氣提高到了頂點,右邊的空著雙手,但身邊有狂風唿嘯,念術士中的異類“暴風唿喚者”正在積蓄一個相當大規模的全體攻擊法術,“二十秒。”副議長布勞·闊爾琴忽然自語道,伸出手掌觸摸霍米爾的身體,女人的思維在瞬間停止,身體再次散發出晶瑩的紅色,


    寒光閃爍,兩柄戰刀在眼前織成死亡的光幕,而接踵而來的狂風如無形巨獸的利爪將一切狠狠撕碎,這次攻擊根本沒有考慮配合,發動突擊的大劍士身上被暴風攫去大塊血肉,慘唿著飛跌出去,但在此之前他確定自己的劍舞早已將敵人斬成碎塊,


    “第一個。”狂風之中顯出一個寶石紅的人形,一隻幹瘦的手掌輕輕、輕輕地觸到大劍士的手臂,沒來得及發出驚唿,劍士的意識已被剝奪,他的身體同樣化為紅色,但隨著色澤不斷變淡,那個閃爍的紅色人形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稀薄,最終如煙霧般被風吹散,化作一股淺粉色的氣流飛遠,


    “風來,風來,風來。”暴風唿喚者向天空伸出右手,狠狠握拳,一陣突如其來的龍卷風將副議長包裹起來,“嘶拉啦啦……”風牙蝕刻著水泥地麵,將粉碎的石頭送上高空,但老人熒光閃閃的身影如閑庭散步般走來,穿過風暴,踏過廢墟,用醜陋的手掌觸摸暴風唿喚者的肩膀,


    “第二個。”


    幽靈戰士被紅色的病毒傳染,但不同的是,他身上的紅色越來越濃鬱,開始化為血液凝固般的深紅色澤,他的身體迅速開始失去形態,收縮成為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流淌開來,


    “唿……”


    長長吐出一口氣,布勞·闊爾琴身上的色彩消失了,他伸手抹去鼻孔流出的鮮血,用愈加蒼老的聲音歎道:“老了,希望這是最後的戰鬥了吧……”


    這種能力叫做“範德華崩解”,老人的手掌可以釋放特定頻率的電磁波,使得觸摸到的物體內產生分子級震蕩,改變分子間力(範德華力),範德華半徑幾納米的改變就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暫時離散能夠使分子間距變大,使物體以鬆散的分子結構容納其他物體穿過,而由於沒有破壞化學鍵,物體還原後的性質不會改變;分子間力的增大和縮小則會造成物質還原為分子形態、壓縮為高分子形態兩種結果,這就是兄弟會排名第二的副議長的實力。


    第96章 幽靈vs神(下)


    “喂喂,第三批的逆降臨也該開始了吧,要是前麵的人死完了不就火力中斷了。”站在遠處一棟二層樓房的屋頂,a夫人咯吱咯吱嚼著嘴裏的東西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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