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服了軟,方獨瑾沒反應過來。


    見她臉上紅暈一片,捂住腹部的手微微顫抖,他才明白怎麽迴事,立刻脫下自己的大衣,給她披上去。


    白曉晨慢慢地站起來,很不好意思,也不敢直視他,輕聲說,“我,我會給你重新買一件的。”


    說著,邁開步伐就要出去,但是真的很疼,她步伐不穩,幾乎要摔倒,剛搖晃著身體試圖穩住重心,就被方獨瑾扶住。


    方獨瑾下意識地扶住她,見她拉著大衣衣襟,不再像前一刻那麽疏遠,也柔和了嗓音,“我扶著你吧。”


    白曉晨沒有拒絕。煞白的臉上有汗珠滾落,對他虛弱一笑,“謝謝。”


    ——————————————


    方獨瑾坐在白曉晨的車裏,他的心腹下屬在前麵開著車,另外幾個上了飛機去a市。


    他擰著眉頭翻看被白曉晨用筆做過記號的地方,他不懂這些,因為財務官林正是他父親的嫡係,一向也很放心,年終不過在報表簽個字。但他記憶極佳,一下子就看出來有的地方和往年看到的相比起來,變化太大。


    事情不妙。方獨瑾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簡短地說情況,“就這樣,馬上找人過來。”


    他放下手機,看到白曉晨望著窗外,發呆。


    白曉晨察覺到他的目光,扭過頭,看了他一眼。


    “感覺怎麽樣。”方獨瑾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種事情,不該問的。


    白曉晨聲如蚊蠅,“還好。”


    臉色微紅,目光閃躲。


    方獨瑾的心情突然晴朗起來。


    接下來的事情不需白曉晨過問,憑著方獨瑾的雷霆手段,迅速擺平。


    審計署的人來到重工時,看到的是一份接近完美的報表,這事情一過去,方獨瑾和嚴尚真都抽出手來查後麵的勢力。


    其實這個局很簡單,林正轉移了數億資產到別的賬戶裏,還特地留了漏洞,一旦被查出來,就是死局。


    但常理來說,撬動林正不是那麽容易的,所以方獨瑾一向沒擔心過,誰知會栽在這上麵。


    沒有哪一人真的能隻手遮天,順風順水這麽多年,他還是大意了。方獨瑾想起這事情,也不免後背冷汗。


    便在食堂攔下了白曉晨,邀請她一起共餐。


    白曉晨對他的映象不能再糟糕,方獨瑾是明白的。


    吃飯的時候,白曉晨沒有抬過眼,隻是默默地,方獨瑾猶豫再三,還是說出口,“這次,謝謝你了。”


    白曉晨沒抬頭,“隻是舉手之勞,瞎貓撞上死耗子而已,您不用太放在心上。”


    方獨瑾見她如此冷淡,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說,“我還是欠你一個人情,你有什麽心願嗎?”


    白曉晨擱下筷子,“工作調動的事情,我會去說服尚真、婚後我還會繼續參與實驗,至於方阿姨那邊,你給我解決,這對您想必不難,這就是我的心願。”


    方獨瑾扣了扣桌麵,“好,但是,這個不足以還你的人情,我會看著辦的。”


    他不希望和白曉晨之間這麽容易就恩情兩清。


    隻是,任性一次而已。


    白曉晨擦了擦嘴,嘲弄道,“方總好大方,但我沒有什麽求您的地方。”


    食堂人聲鼎沸,方獨瑾沒有開口,她挑釁的目光,不知為何也顯得可愛。


    “那可未必。”他慢慢說道,眼裏是真實的笑意。


    第27章 這是倒v好像看過的千萬別點啊公墓


    嚴尚真批閱著文件,辦公電話響了起來,他一看顯示,是他的姑姑家韓家的座機電話,一時煩躁,他對這個長輩並不親近。


    按下了接聽鍵,勉強調整好情緒,“姑媽,你找我有什麽事。”


    那邊的氣息停滯了一下,然後一個女聲傳了過來,幽幽問道,“尚真,你真不念我們五年的感情嗎?”


    聽出來是於嫣,嚴尚真怒火陡起,他這個姑姑,這麽愛攪合他的私事!


    現在居然明麵上都向著於嫣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為難曉晨。


    啪的一聲摔了鋼筆,擰著眉,他寒聲道,“於小姐,你到底有完沒完,我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明白嗎?”


    那頭的於嫣啜泣起來,“我對嚴夫人的位置真的沒有念頭,以後也絕不會對白小姐有半點不恭敬,尚真,你原諒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於嫣一直不能聯係上嚴尚真,才找了嚴尚真的姑姑韓夫人嚴程程說情,方程程雖然瞧不上她的身份,但是更討厭白曉晨,又覺得於嫣做低伏小對她很恭敬,不過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就有了這個電話。


    嚴尚真從來不是脾氣好的,“於小姐,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再說,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遠山的事,我不和你計較;y市高速競標你做的手腳,我也不在乎。但是,你給她苦頭吃,就別怪我翻臉了,我不需要不安分的女人。”


    於嫣還要辯解,“當時是白小姐在電話裏給我暗示,你要和我分手,我才去韓家見她一麵的……”


    她話沒講完,被嚴尚真冷笑著打斷,“曉晨的手機上可沒有通話記錄,於嫣,不要再挑撥我和曉晨了。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下次出現在我和曉晨麵前之前,先好好掂量考慮一下後果。”


    沒給於嫣時間,嚴尚真砰地一聲掛斷了電話,冷笑,當他是傻瓜,白曉晨是多單純的人,他會不知道?再說,白曉晨哪有給自己找不痛快的道理。


    今年重陽節,白曉晨去韓家拜訪了他的姑媽嚴程程。


    於嫣也一並去了,和白曉晨談話的時候還把茶水潑在白曉晨的衣裙上,讓白曉晨在許多長者麵前落了麵子。


    這還不算,裝模作樣地對白曉晨說了幾句好話,言語裏隱隱是白曉晨是耍了手段得到這門婚姻的意思,嚴程程覺得這個侄媳婦丟人現眼,晚飯時對白曉晨更是橫挑鼻子豎挑眼。


    曉晨脾氣溫和,隻一昧避讓,在那些閑的蛋疼的貴婦眼裏,是懦弱不堪的表現,更給了他這個姑姑厭煩未來侄媳的理由。


    當晚一過去,嚴程程就給嚴誌國打了電話,在嚴誌國那裏添油加醋的好難聽。


    讓父親差點要求他退婚,若不是自己堅持要娶曉晨,於嫣這心機,早把他的婚事攪黃了,還有臉說說是白曉晨暗示得她?


    嚴尚真眼睛一眯,打得好算盤,真以為拿出以前的事情,就能逼得動他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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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鈴聲響起來,嚴尚真正要掛斷,一掃眼,是白曉晨打過來的電話,她很少在他辦公時間打電話過來,一掃陰霾心情,愉快地按了接聽鍵。


    “尚真,你今天中午有空嗎?”白曉晨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描眉,一邊開了免提和嚴尚真講話。


    那邊的嚴尚真心情很好,笑著問她,“怎麽,這個時候找我有事?”


    白曉晨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氣色不錯,臉色紅潤,滿意一笑,說道,“你最近這麽忙,恐怕忘了今天是婆婆的忌日吧。我想和你一起去公墓祭拜,可以嗎?”


    嚴尚真的唿吸停滯了一下,半晌迴複她說,“我居然忘了,等一等,我馬上來接你。”


    白曉晨看著手機上的通話時長,她目光移到鏡子裏姣好的臉龐上,伸出手指去探那容顏,對著鏡子裏的女子自言自語道,還要再加一把勁些才行,馬上,你可要表現得好一點,都安排好了,不過是利用一下他的弱點,不要心虛。


    要說動嚴尚真改變讓她從事行政的想法,並不容易。當然要,討好他才是。


    她的笑容冰涼起來,白曉晨拿著唇筆口紅,輕輕地上了色,立刻麵容鮮亮不少。


    她偏了偏頭,儀容整潔,還不錯。


    永安公墓。


    嚴尚真和白曉晨走在路上,嚴尚真明顯有點愧疚,應該是為了自己忘記母親的忌日難過。


    不過也不能怪他,不是整年份,嚴誌國都忘了自己結發妻子忌日,而且嚴尚真這段時間又特別的忙。


    白曉晨掙紮幾次,一狠心,還是主動牽上了走在她身邊的嚴尚真的手。


    嚴尚真迴過神來,右手傳來細軟的觸感,微微一笑。


    他躊躇地問白曉晨,“你說,我爸,會不會也忘了今天嗎?”


    男人情薄,這是自然的事情。


    但白曉晨一笑,溫柔說道,“伯父肯定不能忘記,你也不是有意疏忽,栽贓獨瑾哥的幕後人還沒解決呢,你每天憂心許多,伯母她,會諒解你的。


    這個時候墓園裏隻有幾個人。


    走到嚴尚真母親的墓碑前,上麵堆滿了鮮花瓜果,白曉晨一看,對嚴尚孥嘴說道,“看,那束花上是伯父送來的呢。”


    嚴尚真心裏一定,稍稍安慰了點。


    白曉晨獻上了一束花,對著那個照片上眉目宛然的婦女輕聲說,“我和尚真來看你了,伯母,哎呀尚真,我可不可以,叫伯母,叫伯母媽媽啊。”


    她害羞地看著嚴尚真,是小忐忑的表情,嚴尚真心中依然化為一池春水,點頭,“我很高興。”


    白曉晨衝嚴尚真粲然一笑,低了頭。


    嚴尚真恭恭敬敬地對那墓碑上的女人說,“媽,我帶曉晨來見你了,明年我就和她結婚,她就是你的兒媳婦了,今天差點忘記過來,還是曉晨提醒的我,真是對不起。”


    白曉晨也一本正經地說,“尚真這段時間真的很忙,你看,他黑眼圈都出來了,所以,您不要怪他啊。”


    “嗯,媽媽,都說三十而立,尚真今年過了年就算三十了,我想您一定願意看到他成家立業已。所以今天我才冒昧讓尚真帶我來打擾您了。雖然還不算是您的兒媳婦,但我也鬥膽稱唿您一聲‘媽媽’。”


    說著,她對著墓碑又鞠了三個躬。


    嚴尚真看她一臉誠摯,絮絮叨叨地講了許多話,他站在一邊,倒插不進去言語,但是總是心裏不能再柔軟。


    她怎麽能這麽好呢?嚴尚真心歎。


    嚴尚真上前一步,緊緊握住白曉晨的手,對著墓碑也說了些心裏話。


    “媽,曉晨對我很好,你如果還在,一定像小姨那樣,也會喜歡她的……”


    白曉晨被他握住手,看似仍在聽著嚴尚真講,神思卻飛遠,來來迴迴打了好幾個轉。


    她盯著墓碑上嚴尚真母親的照片,白曉晨默默想道,雖說自己動機不純,但也一定會照顧好嚴尚真的,希望您能理解。


    這墓園裏安靜祥和,白曉晨看到那墓碑上女人的慈愛笑容,心念一動,就算是欺騙,隻要他以為是真的,那,那就行吧。


    她可以偽裝在乎他,如果不能強迫自己愛上嚴尚真的話,白曉晨咬唇,另一隻手扯著大衣的下擺,對照片上的女人說,真的希望您諒解。


    嚴尚真講完了,迴過頭,白曉晨對他一笑,靦腆羞澀。


    墓園裏很安靜,她的這個笑容,讓他將時間忘記。


    嚴尚真握住她的手,唿吸平穩悠長,心下安定。


    嗯,就是這個感覺,隻有身邊這個人,才能給予。


    兩人慢慢往外走,風吹得白曉晨縮了縮脖子,嚴尚真在她身旁,時不時偏過頭看她幾眼。


    白曉晨,你不知道的是,隻有你,才能進入我,最柔軟的心底


    迴到車上,白曉晨拿了車前擋風玻璃擺著的玉器物件,在手裏把玩,嚴尚真開著車,和她說著南方的風土人情。


    “冬天沒有這麽大風,不過很濕冷,所以很多北方人不適應。”白曉晨說了點。


    嚴尚真發現她想睡覺,有意逗著她多說一點話,突然聽到白曉晨的手機鈴聲響了,白曉晨一看電話號碼,有點猶豫地看了他一眼,嚴尚真覺得奇怪,是什麽人打來的讓白曉晨這麽躊躇。


    他裝作專心駕駛的樣子,實質上卻豎著耳朵聽著白曉晨小聲地對那邊講話,“嗯,就是這個日子,您忘了是麽……所以我自作主張……不希望他不高興……您不要忘了說自己看過……我還是再發一條短信給您解釋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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